以前的事情先不论，就拿最近发生在平阳城的几件大事来说，要不是他提早就有心理准备，就凭表面的证据来看，任谁也想象不到，富极一时的周家会发生那起灭门惨案，躲藏在背后的操控者，居然会是年纪小小的季如祯。
这种兵不血刃而且完全不用暴露自身目标的作战手法，就连他这个比人家多吃了好几年盐的老油条恐怕都要甘拜下风。
所以，龙大是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小姑娘，无形之中，也对这姑娘生出了几分敬羡之意。
同样的，季如祯对龙大的印象也十分不错。
跟总喜欢绷着脸的龙九，以及嘴贫得让人恨不能抽他一顿的龙十三相比，龙大虽然在样貌上没那么出色，但此人成熟稳重，一脸的正气，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对他心生好感。
当然，这种好感与情爱无关，只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欣赏和敬佩。
先不论卓彧的人品是好是坏，就冲卓彧能将龙大提拔为他的心腹之首，季如祯就忍不住在心里偷偷给他点个赞。
只是这个赞在卓彧问她是不是可以留在他身边给他洗马桶的时候，被季如祯在心底无声无息的给踹到了牡丹湖里。
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怎么，你不愿意？”
卓彧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不远处的撅着嘴瞪着自己的丫头，“听说你弟弟不但醒了，而且再过些日子，就有被治愈的可能，这证明咱们之间的协议从这一刻开始，已经正式成立了。季如祯，该不会想要说话不算话，当作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吧？”
“当然不会！”
季如祯摇头否认，“我只是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打发我去给你洗马桶？卓公子，在你看来，我长得比较像洗马桶的人吗？”
卓彧温柔一笑，轻声反问，“洗马桶难道还要看长相吗？你可不要忘了，既然咱们之间的协议成立，就意味着，你此时的身份已经是我的奴才了。身为主子身边的奴才，难道不该对主子下达的任何一个命令都乖乖服从吗？还是说，你对洗马桶这份工作，根本无法适应？”
季如祯就知道这男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见她笑得像只邪恶的狐狸，她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回了对方一记温婉的微笑。
“好吧，既然卓公子一定要在如厕的时候让小女子我在旁边伺候着，那行，这份差事，我就愉快地接下了。不过在正式上任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季如祯眨着天真灵动的大眼，笑嘻嘻道：“卓公子，请问您在如厕的时候有什么特殊癖好吗？您也知道，人嘛，吃五谷杂粮，食物咽到胃里，再经过大肠小肠一番蠕动，最后经过……嗯，那个地方拉出来，总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情况。我举个例子，比如卓公子不小心吃坏了肚子拉稀什么的，通常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吗？在发出奇怪声音的时候，卓公子是介意旁人候在一边听着，还是最好回避一下？另外，如果卓公子便秘的话……”
没等她把话说完，卓彧不客气地打断她道：“你够了！”
第128章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不知为啥，他心底突然又生起想要将她活活掐死的冲动了。
这天底下为什么就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呢？明明就是个姑娘家，可每次说话都要语不惊人死不休。
要不是国师在信中不下数次强调眼前这个丫头就是自己命盘中的另一半，他真的不介意亲手扭断她的脖子，让她永久性闭上她这张欠揍的嘴。
季如祯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冷脸色表现出半点抗拒，继续装天真地看着他，眼中还闪烁着可疑地挑衅。
卓彧懒得理她，开口又问，“会写字吗？”
季如祯乖乖点头，“勉强能写出来几个！”
卓彧顺手指了指自己书架上的几十排书籍，“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你的差事就是将书架上所有的书，从头到尾给我抄写一遍。”
季如祯顿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道：“卓公子，我又没犯错，你干啥让我抄书？”
抄书这种事，对季如祯来说就是无穷的噩梦。
想当年在她还是白小侯的时候，她娘为了逼她写出一手好字，可没少逼着她练习书法，虽然她后来确实可以写出一手好字，但其中所经历的辛酸，就算重活一世，仍旧无法忘怀。
她会画一手好画，写一手好字，但这并不代表她喜欢将这种事情当作正业沉迷于其中啊。
看到她刚刚还飞扬跋扈的小脸顿时扭屈了起来，卓彧很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感在心头滋生。
“谁说只有犯错受罚才可以抄书？不要忘了咱们之间的协议，你现在是我的奴才了……”
季如祯弱弱地问：“那我可以选择给卓公子您洗马桶吗？”
卓彧的脸当场就沉了下来，“不、可、以！”
她沮丧地垂下头，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哦！”
卓彧似乎很满意她被自己收拾后的无奈表情，“今天再给你最后一天自由时间，明天一早，我会命人去你家里帮你收拾行礼，从明天开始，我会让人在凤鸣居安排一个房间给你使用。你每天的抄书时间是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晚饭后一个时辰。抄书的时候不准大声喧哗，不准随便讲话，更不准偷懒睡觉，每天的进度必须保持一致，除非有要紧事，否则不可以找任何借口逃避你的职责……”
后面的话季如祯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因为，她被一个让她非常震惊的事实给吓到了。
“卓公子，容我稍微打扰你一下，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在我们协议成立期间，我要今天这里，随时任你差遣？”
卓彧像是听了一个无聊的笑话，“难道你对此有什么异议？”
“当然有！”
季如祯用力点了点头，“我还是一个没出嫁的黄花大姑娘，这么贸贸然地住到一个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家里，卓公子，你真的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吗？”
卓彧反问了一句，“难道主仆关系，算不得上我们之间的关系？”
说着，他用下巴指了指候在门外的婢女，“我院子里养的那些使唤丫头也是没出嫁的黄花大姑娘，现在不一样心安理得的住在这里，你看谁多说一句废话了？还是说……”
卓彧危险地眯起双眼，“你当初有求于我时所承诺的条件，其实根本就是一种敷衍？”
“那……那我哪敢啊？”
季如祯眨巴了两下眼睛，小心翼翼道：“其实住到卓公子这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在协议期间，我是要听从卓公子来差遣的下人。不过……卓公子，你在派人调查我个人情况的时候应该知道，我目前就读于正德书院，还有半个月离院，如果就这么放弃不读，难免有些可惜。所以卓公子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不可以！”
面对卓彧想都不想的拒绝，季如祯厚着脸皮道：“卓公子，不要这么无情嘛，反正你规定给我的抄书时间一共是三个时辰，大不了我在闲遐时间凑够三个时辰抄书，进度方面绝对不会耽误，这样总可以了吧？”
卓彧戏谑一笑，“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季如祯无畏地迎视着对方的挑衅，“资格这种事情，难道不是靠人自己争取的吗？”
虽然她对自己能不能在正德书院继续混下去并不在意，但她做人的原则一向都是有始有终，突然就这么放弃，损失学费是小，被别人误以为她犯了什么错误自动休学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况且当日她之所以会选择去正德读书，一来是想照顾包子，二来是为了多认识些人脉给自己日后做生意打下基础，所以能不能在书院学到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日她拜托小高衙内把她安排到书院，为的也是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跟着妙音阁里的姑娘一起离院。
眼下三个月只剩下了半个月，就这么半途而废，实在是非常可惜。
卓彧见她一脸的坚持，也没再继续刁难，他话锋一转，“好吧，既然你对读书的事情这么执着，我便给你争取资格的机会。”
说着，伸手招来一个婢女，低声在对方耳边吩咐了几句，婢女听完转身走了，不多时，手里端了一个盘子，盘子里装了好几根红色的朝天椒。
卓彧表情坏坏地指了那盘朝天椒，“只要你能将盘子里的辣椒吃光，你决定继续去书院读书的事情，我就准了。”
事实上卓彧早就想寻个机会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一顿了，既然她愿意给自己这个机会折腾她，他当然不会轻易放弃。
盘子里装着的朝天椒辣气冲天，除非她耐得住辣，不然一口下去，保管她被辣得眼泪横流。
季如祯指了指盘子里的辣椒，用十分不敢相信的眼神瞅了卓彧一眼，“卓公子，只要把辣椒吃光，你就准我继续上学？你的条件就这么简单？”
卓彧见她一副不明就理的样子，冷冷一笑，“是啊，只要你不怕被辣死，那么我的条件就只有这么简单。”
季如祯一把捧过小婢女手里的盘子，随手拿起一根辣椒，咔嚓一声咬了一口，嚼吧嚼吧吃到了肚子里。
第129章 哄骗吃辣椒
卓彧见她脸不红气不嘣，就像在品尝什么人间美味似的将那盘辣椒视为极品佳肴，忍不住开始怀疑，她吃得这么镇定，到底是不是故意装的？
那辣椒他之前尝过几口，简直辣得让人无法忍受，当他吃到口中被辣出眼泪时，心里就想着，如果有朝一日可以把这么辣的东西塞到总是能把他气到吐血的季如祯嘴里就好了。
于是，在她刚刚提议要去书院读书，他突然想起这个馊主意，决定刁难刁难她。
没想到她非但没有如了他的愿，反而还吃得津津有味？
看她吃得一脸微笑，卓彧心里开始有些不平衡了，他眯着眼，冷冷看着季如祯，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伪装出来的珠丝马迹。
结果那货捧着盘子的动作就像在捧一盘绝世美味，一边吃还一边哼着小曲儿，别提吃得有多高兴了。
难道说，这盘子辣椒被人做了手脚，根本就不辣？
想到这里，卓彧又吩咐婢女把龙十三给他叫来。他知道龙十三跟这丫头一直不对付，所以找龙十三过来试探绝对没问题。
啥？你问他为什么不亲自尝尝那辣椒到底是不是真的辣死人？
开玩笑，他卓彧从小到大，最怕吃的就是辣的，之前不小心尝了一口，已经把他辣得做了整整三天的噩梦，让他亲自去尝，开玩笑吧？
不多时，龙十三屁颠屁颠跑了进来，一进门便恭恭敬敬道：“属下给主子请安！”
卓彧用下巴冲季如祯的方面努了努，“你过去尝尝，她盘子里的辣椒到底是什么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