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总是多有疾苦,任沧溟轻声一叹,心中却道出对生老病死的无奈。
或许自己总有一天也会经历此等痛楚,不知道到那时时,是否能够像这对祖孙一样,能够有人无偿医治自己呢?
见叶青云正运功打坐,任沧溟便也不在此打扰,收拾好房间之后,就自行走了出去。
本来按照义父所留下的信件来看的话,自己应该是来向叶青云学习武艺的,可阴差阳错之下,自己反而习得了他一身医术,并没有学到任何他的武学。当然,除了那自己不知道究竟是何作用的法决之外。
虽说如此,这门独特的法决跟自己本身带有的武学内力则是截然不同,自己所学的义父传下的内功心法,在体内运转之时是一种类似于热力的能量性质,而这门法决所修炼出来的则属于相对阴柔的能量,正好与内力形成明显的对比,但却偏偏没有半点的交杂、相冲之状,这也是让任沧溟觉得十分稀奇的事情。
而且自打自己将这门法决修炼到第四层之后,整个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毫不夸张的来讲,自己的五感得到了空前的提升,眼中所见的任何事物都是极其清晰明亮,即便是再小的砂砾,在自己的眼中依旧明眼可见;听觉也比以前强大的不知道多少倍,就算是在自己的房间之内,都能够清楚的听见整个医馆所发生的声音,甚至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隔壁买卖火热的情况之下,自己都能够听见那群姐姐们和她们客人的‘欢愉’。这也一度让任沧溟觉得十分尴尬,却又无可奈何。不仅如此,还有就是鼻子的嗅觉,也变得极其强烈,毫不夸张的来说,光凭自己现在的嗅觉,就能够明显的知道医馆之中的药房里究竟有着那些药材。
感觉到了如此之后,任沧溟才知道,即便叶青云并没有教自己他的武学,却依旧变相的在为自己做出了为师之道,因为得到了这些特殊的身体增益之后,任何的武学都能够得到极大的提升,所以,久而久之,任沧溟倒也没那么在意叶青云是否会传授自己武学了。
见到一时半会儿,医馆之中并没有出现新的病人来此求医,任沧溟便收拾好心情,打算去东街的茶楼里稍作片刻,这也是这一年以来,他在这北川府之中所养成的一个特殊的习惯。
东街作为北川府之中店铺最多的一条街面,到处都能够看到各种各样的酒楼、客栈和茶馆。
其中的装潢则显得更是富丽堂皇,一家更比一家强,就仿佛是在争夺高贵的贵族一般。
而任沧溟所来的茶楼与其说是楼,不如说是在这东街最为边缘的一个小型的茶摊。
之所以称之为茶楼,则是因为这个茶摊挂着一副横纹,上面印着几个黑墨的大字,“慧心茶楼”,所以至于它究竟是什么,倒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这个小茶摊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妻,看他们的年龄起码已经有了七旬有余,而任沧溟最早之所以会来这个简陋的茶摊品茶,则是因为出于自己对老人家的同情心。
不过自打他尝过老者泡出的茶之后,才对这个茶摊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觉。
清心,明眸,这是任沧溟对老人家泡出的茶做的简单的评价。
从此之后,只要任沧溟闲来无事的时候,就都会来这里品上一壶清茶再与老夫妻两个交谈一阵,以度休息时光。
这不,任沧溟刚进入茶摊,那忙乎着的夫妻俩就看见了他。
“小沧溟回来了啊?怎么样,最近还辛苦么?”老爷子见任沧溟过来,就暂时放下来手里劈材的斧子,转身走向案台,将一壶正在煮沸的清茶提了过来,放到了任沧溟所坐的木桌之上。
“这不是想念温老、温姨的茶了么,所以就过来看看。”任沧溟说着,便将桌子上的茶杯翻过来两个,主动将清茶缓缓倒入杯中,推到了温老的身前,然后才为自己倒上一杯。
“臭小子,就会讨你温姨喜欢,等着,温姨给你去屋子里拿点桂花酥,这可都是我亲自做的,味道可不错呢。”一边还在干活的老妪听到任沧溟的话,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然后就走进茶摊后面的屋子里去给他拿桂花酥。
“那就多谢温姨了。”
任沧溟环顾了一下其余的几个茶桌,发现此时依旧是没有其他的客人,于是便轻声笑道,“温老,您二老的茶技明明这么好,茶叶又清香透彻,为什么非要弄得这副简单的装扮,怎么不租个楼,跟别的茶馆争争客人呢?”
温老抿了口茶水,轻轻一笑,“孩子,你可知道什么叫有缘人么?就是说,我的茶技再好,茶叶质量再好,也只有真正无视于凡尘种种,不争名夺利的人才有缘喝到,所以我们两个老家伙才会来这里最繁华的街道处开上这么一处最简陋的茶摊啊。”
任沧溟若有所思,却心中仍有不解,“那既然如此,您老都自己称之为茶摊了,为什么还要叫‘慧心茶楼’呢?”
“因为茶楼茶摊,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茶的存在不会因为名字而发生改变,就像你所说的既然周边都自称是茶楼,我们为什么不能够称作为茶楼呢?而且单就茶技来讲,我老头觉得他们与我相比,才是所谓的茶摊呢,你说呢?”温老的话语虽然掺杂着笑意,可在任沧溟此时听来,却总觉得是深不可测,仿佛其中的每一句话都有着意义深重的道理一般。
任沧溟喝了一口清茶,才恭敬地说到,“小子受教了。”
“来了来了,小沧溟,来赶紧尝尝你姨我做的桂花酥。”此时,一边进屋子里的温姨已经端着一个小盘子走了出来,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六块长方体的桂花酥。
温老见到自己的老伴端着桂花酥走了过来,便主动的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块,放进了自己的嘴里,脸上有着幸福的感觉洋溢,“赶紧尝尝,小沧溟,不是我吹,当年你温姨就是靠着这一手桂花酥的手艺征服了你叔我。”
一边的温姨听了温老的话,也是有带羞涩的一笑,虽然此时二老年纪已大,但在任沧溟看来,他们的感情还真是好的让人羡慕,不知道以后的自己是不是也能够有这等的福气,与一人携手到老。
想着想着,任沧溟便拿起一块桂花酥,放到了自己的最终。
入口之后,桂花的香气直接萦绕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同时酥脆的感觉,实在是让人觉得赞不绝口。
“温姨,太好吃了,不知道您老人家是怎么做的?”
“这个呀,可是个秘密,不过你要是想吃的话,随时来,温姨都给你准备一些。”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从街边走过,一下子进入到了任沧溟的视线之中。
“嗯?这是?”
任沧溟仔细一看,这不是上午那个带着爷爷来看病的小男孩么?
此时的小男孩的身边并没有那个治病的老者,而是几个身体彪悍的中年人,在这群中年人的前面,则走着一个年纪二十有余,身着华贵的男子,一看就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子弟。
“小沧溟,怎么了么?难道这是你的熟人么?”温老见任沧溟神色有异,便开口询问到。
“不是啦,温老,那个小男孩上午还带着爷爷来我们医馆看病,而此时却在这里跟着一群富贵人家在一起,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任沧溟虽然感觉奇怪,却也没有多在意什么。
“哎,这么看来,这个小男孩怕是跟其他的穷苦人民一样,被抓过去用极低的价格征做奴隶了吧,那个公子哥,好像是三大家族之中苗家的公子哥。衣服上有着苗家的族徽。”温老轻声一叹,仿佛已经猜到了这个小男孩的结局究竟会是怎么样一般。
任沧溟听到此处,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见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主动朝着那队人前走去。
“小沧溟,你要干什么去?”
“二老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任沧溟没有回头,回应之后,就三步化作两步,直接拦到了那队人的前面。
一个大汉见到前方忽然有人拦路,主动上前一步,开口厉声询问,“什么人!敢来我们公子爷前拦路!知道我们是谁么?我们可是苗家的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任沧溟见到大汉开口说话,并没有任何的回应,而是目光直直的看着大汉身后不远的小男孩。
而小男孩仿佛也认清了前面的人究竟是谁,一下子顿时就泪流满面,嚎啕大哭起来,“大哥哥,他们杀死了我的爷爷,呜呜呜,他们,就是他们杀死了我的爷爷。”
任沧溟此时才是脸上露出愤怒之色,清楚了老人家此时为什么不在此处,心中便是怒火上头,本来已经被师父医治的一条生命,就这么葬送在了这群人的手里,实在是让人怒不可遏!
“把孩子留下,你们可以走了。”冷言一句,任沧溟顿时眼神一凛,仿佛心中已经动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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