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昊端坐在石室中央的平台上,埋着头,仔细研读手中的“天奴之术”,只是此术太过深奥,他也只能背记文字,难以堪破其中意思。
时间悄然流逝,他只埋头苦记,反反复复背记了数十次方才罢休,最后一次背诵完毕,他已经记得一字不差。“啊!”韩昊放下手中的书,只觉头昏脑涨,满脑子文字乱飞,浑身酸痛无比,起身撑了个懒腰,端坐许久的疲倦登时消散了大半。
活动了一会身体,他又弯腰敛起“天奴之术”,缓步走到骨骸身前,恭恭敬敬地放回原处,然后跪拜在地,说道:“前辈,天奴之术晚辈已经烂熟于心,待他日有缘拜见天机老人前辈,定当把此文抄默奉上。”说到此,他俯身磕了一个头,才又抬头道:“此术乃你毕生心血,就把它留下与您做个伴吧。”言毕,他再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
其实他把“天奴之术”的原本留下,一是为了不让于明义前辈寂寞,二是因为若是让别人知道小小元士身怀甲级元技,那他就是想好好死都难,所谓怀璧之罪便是如此了。
不知为何,自从看了墙壁上的文字后,韩昊心中也不再如开先那般害怕了,可能是因为“当叩六首,以成师名。”八个字缘故,他叩了可不止六首,也背记了“天奴之术”全文,也算是继承了技艺,他们二人之间的确算得上有师徒之名,既然是老师,他心中自然对那具骷髅生不出惧意,反而有些尊敬。
韩昊摇了摇头,把心头的思绪抛到脑后,渐感虚弱的身躯提醒他,如果再不出去,怕是就要饿死在这了。期间他已经把整个石室探索了个便,发现除了进来的那扇石门,再没有其他出口,当下抬步顺着石阶朝石门走去。
走到石门前,他小心翼翼地推了推,生怕石门如上次一般再又自动打开,让他再出个丑。可这一次,石门却是纹丝不动,他心下“咦”了一声,手上逐渐加重力道,可无论他如何用力,石门依旧纹丝不动。“奇怪,难道这门只能从外面进来不能从里面出去?”念及至此,他脑中空白一边,接着像是疯了一般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石门,他的身子本就虚弱,不消片刻,便力气耗尽累瘫在地。韩昊瘫倒在石阶上,目光已经开始恍惚,可他的手还是机械般地推着石门。
从始至终,石门没有移动分毫。
无尽的绝望和恐惧开始慢慢在韩昊的心头蔓延开来,他用所剩不多的力气强撑起身子,顺着石阶爬了回去,爬到于明义的骨骸前,伏在地上,道:“前辈,若是你在天有灵,就给我指条生路吧。若是我困死在此地,学了这无上技艺又有何用,我也无法把它转呈给天机老人前辈。”他实在太虚弱了,连声音都有气无力。
他就这样伏在地上,脑中一片混乱,他想到了太爷爷,想到了烟老,想到了臭猴子,最后他想到了一墙之隔的累累尸山,一想到自己就要同那些元兽一般困死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心中又是一阵绝望,渐渐地,心头的绝望化作不甘。他猛地抬头,目光涣散,嘶吼道:“我懂了,殿内那些元兽都是你拉来陪葬的,你好狠的心啊,于明义…于明义…呵呵,你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魔鬼,你死了就死了,还要拉那么多生命给你陪葬,如今,你又要拉我给你陪葬。”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慢慢向前爬,爬到骷髅面前,语气有些癫狂,道:“今日我就砸了你的尸骨,把你毕生的心血撕成碎片,叫世人再无人知晓。”晓字刚落,他猛地伸手从背后取下玉骨,就要向骷髅砸去,可砸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他下不去手,就算再愤怒再绝望,他也无法做到去亵渎一个死人。
“好…哈哈…哈哈,我冲你一个死人撒什么气,你已经死了,坏你一具枯骨又有何用。”说罢,他把玉骨扔到一旁,右手一伸,拿起已经泛黄的“天奴之术”。“这不是你毕生的心血吗,我今日就把他撕得粉碎。”
撕拉一声,韩昊直接把书扯成两半,接着叠在一起又扯成两半,如此反复,让世人为之疯狂的甲级元技在他的手中化作纸屑,双手捧着纸屑,猛地向上一抛,漫天的纸屑四处飘散,散落在石室的各个角落。
望着漫天纸屑,韩昊也好似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双腿一软,半跪在地,双手撑着上半身趴在地上。他不甘心,不甘心死在这种鬼地方,他答应了太爷爷要振兴韩家,答应了烟老要去看看那个他忘记的人,他还答应了臭猴子要把他揍趴下,他不能死在这里。
“我不能死。”兀自说了一句,韩昊缓缓站起身来,他要找到出口,他要活下去,他越过平台,走到刻着字的墙壁,他扶着墙壁,想要沿着墙壁去找出口,可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只觉眼皮从未如此沉重过,他想要休息一会,他倚着墙壁慢慢坐下,只觉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恍惚间,韩昊感觉耳边尽是轰轰的巨大流水声,似是梦中但又感觉无比真实。他缓缓睁开眼睛,那流水声实在太过真实,一直在他耳边流淌,震的他脑中轰轰直响。
“流水声!”他猛地睁大眼睛,眼中睡意全无,脑袋一偏,侧耳贴着墙壁。轰轰的流水声无比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真的有流水声。”韩昊猛地站起来,可因为身子太虚,差点又摔倒在地,还好他反应快,撑着石壁没有摔倒。
待身子渐渐恢复些活力,他才缓步走上平台捡起玉骨,而后又折身回到墙壁下,用玉骨敲了敲石壁。
“咚咚咚~”
声音清脆,显然墙壁的后面是空的。
“哈哈,空的,空的。”韩昊面上一喜,忍不住再用玉骨敲了几下,声音空洞清脆,与方才一模一样。
咔嚓!
韩昊方才敲的地方突然陷入墙内,接着如一扇门大小的墙壁缓缓向后移动,而后向一旁移动,渐渐没入左侧的墙后面。
轰轰!
墙壁刚一打开,便觉脸上一脸,是水雾打在脸上,脸上的凉意让他精神登时一振,上前几步,只见墙后是一个巨大的瀑布,水花飞溅,白茫茫的一片。瀑布仿若自天际飞泄而落,又急又快,很快,他身前一片都被水花溅湿。
望着飞溅的水花,韩昊只觉一阵口干舌燥,他待在昏暗的石室内也不知道外面过了几日,不过他此刻已是虚弱至极,想来至少也有三四天,若是再不补充点水分,怕是就要脱水饿死。迎着铺面而来的水雾,他恨不得立刻跳进瀑布喝个痛快,瀑布端急如飞,跳进去肯定没有命活。
他脱下衣服,举在前方,衣服很快便被飞溅的水花给浸湿了,待完全浸湿后,他把衣服举在头顶,使劲一拧,只感觉到一股甘甜顺着喉咙流入腹中,如此反复几次,他喝的半饱,这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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