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赞许地拍了皮包一下,自己伸头去看那个位置具体在哪,竟然是一所著名高校。
“你在那?”我道,脑子里一边回忆所有跟那所学校有关的事情。难道这是闷油瓶母校,他准备带我们参观一下他挥洒青春的地方?
对不上啊,他明明是东北的。
闷油瓶的声音又不清晰了,刺刺啦啦了好一会才听清楚:“……三楼的机房。”
这句话他说的不是特别肯定,我很少从闷油瓶的话里感受到明显的情绪,一下有了很不好的预感:“怎么了?你那边出什么事了?霍家的图纸有问题?”
“……楼……”闷油瓶那边的杂音一下变得十分严重。
“你在说什么?”
通信的灯又灭了,闷油瓶那边切断了连接。
我的心一下悬起来,刚才被人追都没有这么着急过,马上逼着皮包赶紧加速。
这时胖子的笔记本重新开机,上面除了操作系统,什么都没有剩下,包括大粪给他的控制端。
胖子极度惋惜地哎哟了一声,道:“胖爷还没有正式开始,他娘的就没的玩了?”
我满脑子都是闷油瓶曾经跟我说过的事情,一时没有接话。
刚才我没有深想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老九门的节点除了张大佛爷的那一个,应该都关掉或者被迫故障了,那么,德国人和汪家的这个系统是靠什么实现的?
这种大型系统,绝不可能在物理上也存在两重,有“多”个,肯定是说软件上的。
这情况就如不会有两条完全一样的公路,但可以有很多个运营公司使用这条公路。
张家顶着天字头工程是个大运营公司,汪家是对手公司,德国人是对手公司的投资商。
我一直以为汪家就是要抢夺和扩展原有的“公路”,毁掉九门的物理节点类似把公路直接破坏了,那胖子怎么还能用呢?
这是个矛盾点。
“这东西不能真正被毁掉”,霍老太似乎这样对我说过,到底有什么是我没有想到的?
胖子还在惋惜,什么本来打算去查点数据赚几个钱花花,现在到嘴的鸭子飞了,小哥做事也不给个提前量。
潘子被他念得烦了,道:“三爷曾经说过,这东西不是谁都可以用,你别总想着占便宜,说不定小哥刚刚是救了你的命。”
胖子哼了一声,不满意道:“大潘,不是我说话不好听,你成天三爷三爷的,那老家伙真的靠谱?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胖子拍着我的脑袋,继续道:“天真自从跟着我们去海南,麻烦就没有消停过,你那鬼三爷真有什么安排?要不是天真还全须全尾活蹦乱跳,我都怀疑这事是他的阴谋诡计了。天真啊,你那叔叔,是亲叔叔吗?”
潘子听不得有人说我三叔的不是,反击的话一下不讲理起来,两个人竟然有要吵架的趋势。
我心里知道胖子未必真那么想我三叔,就是自己不爽纯粹找茬,便道:“都少说两句吧!小哥说的地方有什么特别?你觉得他让我们去那是要做什么?”
胖子撇了撇嘴,查了一下具体坐标,很快就翻出信息来。原来这高校有好几个小区,闷油瓶说的那地方是旧校区。
“那地有一片研究所,老子连高中都没念完,对什么学都没感情,你自己看吧。”胖子推给我。
我读着那几个名字心里也有点疑惑,这种单位一般跟图书馆管理比较沾边,好像跟我们说的系统没半点关系啊。
说话间已经进了一道门,我正奇怪门卫怎么不拦我们的车,皮包却开始减速了。
“前面好像过不去了。”皮包回头道。
“什么情况?”胖子趴过去看。
我也赶紧挤过去,看起来旧校区正在拆迁,前面是一片施工地,马路上都是路障。远远看过去,整个施工范围外还有蓝色的铁皮围墙。
皮包马上倒车,想从旁边绕过去,只走了半圈就发现根本没戏,铁皮全围住了。
不过我们也明白闷油瓶为什么没说具体是哪幢楼了,这圈内就只剩一幢“楼”。
那似乎是一座三层的小教学楼,孤零零地在断壁残垣间立着。
围墙内相当萧索,没有砸完的墙上还被涂了“拆”字,看起来拆迁正在进行中,只是拆迁队似乎是有点消极怠工,挖掘机停在楼边,并没多少工人在干活。
我们悄悄把车停到一边,在没人的地方找到一个半人高的缝。
几个人分了工,潘子和皮包在外面看情况,一有人来就打电话报信,我和胖子进去找机房。
结果一行动就出了问题,胖子太胖,我能挤过去的缝,他直接被卡在正中了。
“帮忙帮忙帮忙!妈的,回去我就减肥!”胖子惨叫道。
我心里本来就急,丢下他走的心都有,毕竟闷油瓶并没有点名也叫上胖子,不过让他卡在这当装饰物肯定不行啊。
幸好脂肪能被挤压,胖子深吸了好几口气后,终于把自己缩小了一点,我连拖带拽,总算把他弄了过来,只蹭破了点皮。
胖子扶着挖掘机狂喘,缓过来之后自己先乐了,比了个广告里的姿势道:“学挖掘机到蓝翔。”
我懒得和他贫,就对他道,闷油瓶那几句话说得我很不安,咱们还是抓紧时间。
胖子跟上我的脚步道:“你也别急,我们在这折腾这么大动静都没人发现,说明这片要么是暂时没打算拆,要么是管事的人都被调走了。小哥既然让我们过来,那肯定是做了准备,我相信小哥。”
“你就别给自己胖找借口了。”我道。
其实胖子的说法我也有点信,闷油瓶确实是个很有计划的人,但我们总不能什么时候都指望他给收拾吧。
旧楼看起来还没有破到需要拆的程度,不过一看格局就知道很有些年头,一楼的大门没锁,我们溜进去,就看见一层的房间门都是大开的,里面乱丢着少量书本,桌椅都搬空了。
拆迁队还没彻底砸掉楼梯,只把水泥扶手砸掉了外层,露出了一条条钢筋的头,胖子上去跺了两脚,好像整个楼梯都在晃,不过还算稳。
我们直接上到三楼,本来以为会有什么特别,结果和一、二楼根本没差别,一样洞开的大门和搬空的屋子。
硬要说不一样,就是三楼肯定有不止一个计算机教室,上机实验之前存放包和鞋的一排小柜子还丢在走廊两侧,看来也是没人要了。
我们逛了一圈,胖子问我:“小哥说三楼机房,我怎么看都是机房呢?”
一趟有十二间房间,除了厕所,每个都长得差不多,而且全都没有锁,有几个连门都被卸走了,不像会存什么贵重东西的样子。
门牌号都没说,闷油瓶是想让我们找什么?
“你说会不会是这样,这里其实只有一个是‘机房’,其他都不是?”我问胖子。
“不可能,这里每间房间都符合学校机房的特征,我很肯定。”胖子马上不同意。
“你不是没上过大学吗?怎么还知道学校机房特征了?”我奇道。
“狭隘了不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以前我没事就爱去个大学校园感受一下文化氛围的,顺便看看女大学生。我告诉你,这种老校区,唯一会配备空调的地方就是机房,防过热嘛!那不是给人配的,是给机器配的,所以……这印子才那么旧。”
我一想,确实每间屋子的墙上都有陈旧的空调印,不像是近几年才装的。
“接线盒也都在差不多的位置,集线器在走廊正中,确实可以每间都是。”我继续说道,“那怎么办?”
胖子道:“这就不是在下诸葛肥龙能料到的了。你再好好想想,小哥还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我努力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只好摇头道:“要不分头找,他这么说,肯定是咱们一看就能判断的东西。”
胖子摆手道:“我估计是你一看就能判断的东西,我不行,还是得你上。”
我们又转了两圈,还是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只多找到一些没被搬走的旧电脑机箱和显示器之类。
我道:“会不会就是电脑?”
“少说也能拼出六台来,再说每个屋子就一个插座,你怎么插电?”胖子道,“要不你等会,我拿个接线板。”
我灵光一闪,道:“不对不对!我知道了!机房有‘线’!哪一个机房都可以!重要的是线,这线能连学校的局域网。”
“靠谱啊。”胖子摸了摸下巴道,“所以小哥刚刚是外网掉线了,要从内网和你联络。”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组了台能用的,找到条网线,因为不够长,只好直接在走廊中接了交换器的总口。
我从bios启动超级用户,跳过学校机器的登陆验证,顺利开机。
还没等我进行任何操作,右下角就跳出来一个气泡提示,显示说系统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猜对了!我心中叫了个好,直接点开。
里面只有一句话:
吴邪,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胖子马上道:“胖爷我是不是得回避一下?”
我踢了他一脚,回复过去:
你说,我会好好记着。
结果这次没有立即回复,我心说难道还真被胖子说中了,只能我看?于是回头看了胖子一眼。
胖子马上道:“你看我干吗,胖爷我正在安静地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