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烦人的啼哭。
夜影迷蒙，水色深沉。
为了确保安全，下水前必须好好瞧瞧，穆云良集中精神捕捉水下，模糊的画面映入脑海，渐渐清晰。
木桨下半段浸泡水里，桨尾处有个白色柱状悬挂物……
胳膊，手掌扣住木桨吊在水中！
穆云良全身一抖，胸口憋闷，既害怕，又好奇，继续探查。
长发披散掩住面容，洁白的大褂覆盖身躯，大褂下方失去血色的双足，一个人安静悬挂水中，弯曲的左手停在胸口，臂弯处抱着的东西在哭泣。
穆云良脑袋涨大，重组的身心尚可承受，倘若换成以前看到这场面，肯定吓个半死。
即便现在，碰上这东西仍旧兴不起斗志，死尸抓木桨，哭声来自怀里，他尾随小红船已经多时，突然出手阻止行进想干嘛？
“死尸吗？知道抓桨肯定没死，什么类型的怪物？水鬼？”
穆云良盯着渔夫：“桨不要了！”
渔夫似乎也意识到怪异，依旧轻声道：“为什么……不要？”
砰！穆云良击飞木浆，渔夫面露心疼之色。
船尾起风，小船大幅度摇摆原地不动，渔夫猫腰抓住船梆，单薄的身躯频频抖动，惊慌失措望着青年。
水流一股股溅入舱内，小船固定江心无法移动，穆云良点指水面：“有人……抓住了……木桨，不，现在肯定在船底把持着，弃船带你逃，千万别反抗！”
“人在船……”渔夫吐出三字不敢再说，脸色马上转为蜡黄，用力点头，这时候哪有心情顾忌船，命要紧。
穆云良夹起老头弹飞，气流裹带二人脱离险地，小红船四分五裂。
操控气流带着老头勉力为之，可是，水面传来的吸力很大，阻止了长途飞行，穆云良被迫下降。
“救救他……”身后响起轻呼。
“哇……哇……”孩子在哭。
波浪荡漾，一位穿着白大褂的身影钻出水面，持续拔高露出整体轮廓。
白袍，黑发遮面，发丝滴落的水珠连成串，他稳稳站在江面上，仅有脚部浸泡在水中。
啪！啪！啪！穆云良脚踏水浪奔跑，空气缠身减轻二者重量，移动速度快到踏浪而行。
腋下渔夫抬头望去，正好见到身后一幕，双眼上翻当即昏厥。
夜色加持，水色黝黑。
哗……波浪翻响连成一条线，穆云良不用回头也知道后方情景，白衣人在水面移动，速度比自己快多了。
“哇……”
“救……他……”
双方距离缩短，来人和孩子的声音萦绕耳畔。
呼唤声接近，穆云良气急败坏的嚷道：“大哥……别闹了！你的能耐可以水上滑行，哪用我来救孩子？不带这么吓……吓唬人的！”
一溜黑色波浪线嗖地反超，白衣人抱着婴儿截住去路。
“这速度！”穆云良咋舌，刚刚树立的自信瞬间崩溃，一个转折改道侧方逃窜，踏波绕行寻找机会脱困。
白影划出一条条水线总能当先截住去路，抱着白布裹着的娃娃死皮赖脸纠缠：“救救他！救救他……”
江岸不足二百米，短短的距离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奔跑无济于事，白影忽东忽西，怀中的孩童伸出肉肉呼呼的小手虚抓着，哭声随之急促。
“你到底干嘛？”
“救救他！”
气愤取代恐惧，折腾几个小时无法摆脱纠缠，穆云良干脆停下来，托身水面道：“你有病吧？围追堵截吓唬人，别再装神弄鬼了好吗？口口声声让我救他？呵呵，你告诉我怎么救？”
“用你的气啊！”话语不缓不急。
风吹过，黑发两分，露出失去血色的脸和醒目的红眼圈，那是一张中年男人的病态面孔。
“我的气？”
“对，你的……生之气！”
“我用生之气救他，我岂不是死了？”
“你不死……他如何生？”
白衣人靠近，身后的水沟被波浪填平，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做梦！”距离接近，穆云良蓄力轰出一拳，力道可以轻松碎掉大石。
白衣人不躲不闪，探出手微微一抖瓦解掉迎面的力道，他的手掌继续朝腕部搭来，精神捕捉中依然快得离谱。
“你……”穆云良张大嘴，击出的胳膊被固定，对方的白色手掌未到，寒气先一步渗入毛孔。
实力的差距摆在那，他毫无还手之力，等待沦为阶下囚任凭宰割。
恰在此时，一只满是褶皱的手突然伸出，后发先至扣向对方手腕，穆云良腋下一滑，昏迷的渔夫挡在了身前。
“孩子给我吧，我用生之气救他！”
普通的渔夫，腋下假装昏迷的老头，竟然是一位绝顶高手，穆云良被大力包裹划过大大的圆弧极速远去，飞退姿态下依旧错愕地望着。
掌指互换，水柱飚射，渔夫与白衣停留水面互有进攻。
“你是谁？”
“等你的人！”
对话入耳，穆云良到岸，作用身体的大力消弭于无形，他退出十几米稳住身姿，视线锁定打斗的二人。
白衣人发丝见风而长，渔夫被裹了个风雨不透，下一秒，寒芒飞射，前者披头散发后撤，每步踏中波浪引起爆炸，水流一股接一股冲空。
孩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柄尖端带着骷髅头的白色骨杖，隐晦的银光闪耀，周围几个小珠绕着骷髅头旋转，内部响起怪音：尖笑、哀嚎、咆哮……
另一面，寒光迸射，大号阔剑横沉，剑尖直指后撤的白衣人，数柄小剑围绕它成了陪衬，阔剑匀速里逼近。
穆云良揉揉眼睛，阔剑转化成渔夫的模样，下一秒变成剑，相互交替不分彼此，剑是他，他亦是剑，锋芒毕露尽显王者风范。
人剑合一！
骨杖轻点，阔剑平刺，相隔三寸对峙，剑尖的气流形成球面亮屏，骷髅头前方同样如此。
白色身影蜿蜒滑行在风口浪尖，剑到人到紧随其后，彼此保持三寸争夺毫厘之变，好似同极磁铁排斥中追逐。
轰鸣中，一排排波涛冲起，水墙遮掩身形，渔夫占据主导，白衣退守未露败相，双方快速游移，人到哪里，水浪掀飞到何方。
二人实力高到可怕，与三兄弟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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