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斯轻声回答:“这是他的成名作。”
安柔蹙眉,不过顷刻舒展开来:“我还记得当年第一次听到你名字情景,米晓淑很喜欢你,说连连夸赞你是‘混血王子’,将钢琴曲演绎得如同天籁,不过对于你的突然隐匿很是遗憾,如果你今晚登台,肯定会是这场节目又一个看点,没准会有一番特别的效应,将安氏再次推入舆论的浪尖上。”
尼尔斯偏着头静静的看她,其实他明白她只是想找个话题转移了她的紧张,不过,他却生出了一个新的念头。
施洛辰独身一人挤在观众席上,冷眼旁观着台上的歌手闭着眼,声嘶力竭的唱:“我放开了你的手,成全你的爱,只是因为太爱你,不忍心看你左右为难……”
听着听着,便不耐烦了起来,腹语:成全她的爱,让自己受伤,傻瓜么?
那个唱得泪如雨下的歌手终于退场,主持人一番感慨后,报出了今晚的速配结果——嗯,这样的氛围中,配对的成功率那是难得的高。
台下一片欢呼声,随后,那主持人清了清嗓子,复又娓娓出声:“亲爱的朋友们,大家静一静,鉴于今晚的气氛这样hg,咱们今晚的男主角也静不住了,准备为心上的公主奉献一曲,要特别声明一下,我们今晚的男主角可是大有来头的,不知还有没有朋友记得当年的‘混血王子’?”
说罢将话筒对向观众席,片刻沉寂后,山呼的回应:“尼尔斯、尼尔斯!”
主持人动容的笑:“其实偷偷的告诉大家,我也迷恋过王子的,还为当年他突然隐退耿耿于怀了很久,好在今晚他要再次登台,为了他心爱的人演绎他的爱,让我们诚心祝福他,竖起耳朵聆听他的深情。”
掌声过后,旋转舞台上三角钢琴缓缓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尼尔斯的目光始终放在舞台的一角,台下的人看不见藏在角落后的人,可施洛辰知道,站在那里的一定是安柔。
指尖轻舞,倾注了浓浓的情感的钢琴曲听的人泪水潸然。
听得台下的施洛辰的心也涌出了一阵阵的不安,他突然明白今晚的压轴戏是什么了,其实也不是明白,只是验证罢了。
仓惶的挤出观众席,不管行径之处一片钢琴曲的完美手型轻轻一翻,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捧鲜花,花心悬着一只红绒面的戒指盒。
尼尔斯轻轻放开了安柔的手,双手捧着鲜花送到了安柔眼前,对着安柔深情款款的说:“嫁给我。”
如果换个场合,施洛辰一定大声的调侃尼尔斯:“你这小子太没诚意了,都不下跪的。”
可尼尔斯求婚的对象是安柔——那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他如何能有心思笑闹?
安柔有些愕然,可也没觉得尼尔斯的表现有多突兀,这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的点头与否不像平日里嬉闹那么简单,所以安柔是有些犹豫的。
当然,她的犹豫丝毫不落的印在了她对面的尼尔斯眼中,也落在了施洛辰的眼底。
尼尔斯又要求了句:“柔柔,嫁给我。”
施洛辰适时出声:“柔柔,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安柔微微侧目,施洛辰也向她伸出了手,他脸上挂着魅惑的笑,如同初相识的那晚,他的手腕上缠着那条银链子,荼蘼花的吊坠在流动的灯光下划出妖|魅的痕迹,晃得安柔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谁说,人生若只如初见?
在她迟疑间,尼尔斯第三次开口,从前他从不这样执拗的要求,可今晚他很是反常,他的声音略微扬高,通过悬在嘴边的麦克风,传送到广场上每一个角落,他说:“柔柔,我爱你,嫁给我!”
这一生过后,广场上旋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起哄声:“嫁给他,嫁给他……”
安柔的目光由晃动的吊坠慢慢抬高,最后停留在施洛辰的脸上,灯火阑珊处,她对他嫣然一笑,然后,唇语了句:“对不起!”
转身,毅然向尼尔斯抬高了她的左手,温婉的笑,轻柔的应:“好。”
尼尔斯微微偏过视线,看了一眼顷刻颓然的施洛辰,目光就像那天初见了施洛辰将累极昏睡的安柔拥在怀中时的深深浅浅,随后收回视线,将那捧花送到安柔怀中,拿出戒指盒,打开,将戒指套上了安柔纤细的手指。
他看着戴着他亲自去挑选的订婚戒指的手,慢慢的收拢了他的手指,将安柔的柔软的手轻轻的包裹住,抬高另一只手轻遮住了嘴边的麦,在旁人看来,像是在调整麦的位置,做感言,可与他近在咫尺的安柔听得见,他轻轻的同她说了句:“今晚,谢谢你!”
安柔抬头歉然的看着尼尔斯,尼尔斯的手离开了麦,大声的问她:“我可以吻我的未婚妻么?”
在一浪高过一浪的起哄声中,她只能说:“好。”
从前尼尔斯也吻她,全都是蜻蜓点水的,而此时此刻的吻,却如先前那个新晋歌手的歌曲一般缠绵悱恻,甚至,携带了一丝令她惶恐的情|欲味道,他将自己的舌轻轻探入了她的口,试图勾引她的舌与他翩翩起舞,而他一向温柔的手也揽上了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更往他怀中带去。
尼尔斯是温柔的,可即便再温柔,他也是个男人,他那只手是前所未有的有力,箍得她无法挣脱后退。
在他们咫尺之遥,施洛辰木然的站着,他的手还维持着向她舒展的姿势,可此刻的她是看不见他的坚持了。
雨,轻轻的落,露天的舞台,能感觉到这细微变化。
。
施洛辰就那么一直仰着头,目光紧紧的盯着安柔的窗口,不管先前的毛毛细雨已经渐渐转为瓢泼的大。
可那盏灯到底熄灭了,一并掐熄了他最后的希望。
他木然的瞪着黑漆漆的窗口,不移不动,由深夜到破晓。
那厢,正如施洛辰所推断的一般,上演着风卷云涌的~欲将他的声音熏得有些陌生,贴着她耳畔说话的时候,也是虚无缥缈的,他说:“我可以么?”
她将自己的唇咬出了淡淡的腥咸,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便翻身覆上了她,她感觉到了他的高涨的欲~望,有些瑟缩。
他没有如她想象的那样,立刻占有她,而是在黑暗中,俯下头来探索她的唇。
她别开了嘴,他并不气恼,复又追了上来,到底含住了她的唇。
他尝到了淡淡的咸涩,然后,他绷紧了身子微微的战栗,再然后,他从她身上翻了下去。
黑暗里传来他干涩的笑,舒展开手臂将她的木头一样的身子揽入怀中,贴着她温柔的说:“小傻瓜,我的玩笑吓到你了对不对?可惜,你到底不是我真正的柔柔,我没办法和你做那样的事情,今天到此为止吧,谢谢你让我圆了一个毕生的梦。”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这件事没有继续下去,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更觉得歉然。
耳畔是他听上去轻松愉悦的解释,可她总觉得他的话并不是全然的真心,因为,她明明感觉到了他的欲~望是那样的强烈,强烈到好像要将她吞噬。
只是她不敢出声追问,绷着身体任由他拥抱着她,辗转难成眠,直至天将破晓,才昏昏的睡了。
天彻底的亮了,时间也到了。
他最后一次吻了她,只是这次,是额头。
他喃喃的说:“我也不再完美了,也会为了留住你而做出一些从前自己所不耻的事情了,不过,我还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至少,我还可以在你心底保持我的完美……”
然后起身,捡起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她的房间。
为她准备好了早餐,餐盘下压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抱歉,我有自己的责任要负,从今往后不能再守护你了,祝你幸福!
回到他的房间,简单的收拾了行囊,拿出那本诗集,抽出里面的机票,将其中的一张一条条的撕碎,想了想,还是将诗集留下了。
只是从前他将这本诗集摆在显眼处,而今他将诗集藏在了不易发现的死角。
攥着一手残片出了门,老远便看见了立在梧桐树下,一脸落寞,落汤鸡般的施洛辰。
尼尔斯又像从前一般温文的笑,他拎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走向了施洛辰,对他轻声说:“我要回去了。”
施洛辰艰涩的抬了抬眼皮,满目赤红的看向尼尔斯。
尼尔斯撇撇嘴:“说真话,看见你这样,我心里其实挺高兴的,毕竟柔柔为了你,吃得苦可不是这么简简单单的。”
施洛辰对尼尔斯的胜利很是不满,可他无言以对。
再然后,尼尔斯轻抬了自己握着残片的手,慢慢的递向施洛辰。
施洛辰偏着头,不解的盯着尼尔斯的手,声音干涩沙哑的像个老人,冷哼:“怎么,胜利过后,还要趾高气扬的显摆显摆你比我强在哪里?”本书醉快更新{半}[浮}{生]
尼尔斯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你赢了。”
施洛辰拧紧眉头看着尼尔斯的手,最后到底抬手接了,一眼之后,愕然:“机票?”
尼尔斯点头:“是啊,机票,这原本是我给柔柔准备的,不过现在用不着了。”
施洛辰的手开始微微的抖,声音因为激动而战栗,明知故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尼尔斯抬步,与他错身而过,轻飘飘的说:“如果让我知道她过得不好,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会赶回来的。”
施洛辰看着尼尔斯的背影:“你退出了?”
尼尔斯挥了挥手,洒然的笑:“昨晚那个歌手唱的歌,是我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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