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就这么隐忍着蛰伏着,慢慢让自己在这后宫中,沉寂了下去。
而衡候人则慢慢和虞褰棠熟络了起来,他总能在虞褰棠挨华杏林骂的时候,适时赶到,为虞褰棠开脱,开脱不了便避重就轻,和稀泥。
这日,虞褰棠因为乌梢蛇没处理好,又被华杏林训斥了。
衡候人进去也不问缘由,便为虞褰棠开脱道:“蛇鼠蚁虫这样的东西,女孩们本就害怕的,如今还要亲手炙制,难免会出错。华神医莫要着急,以虞姑娘的天赋和胆量,下回定能做好了。”他一面说,一面让佘守义悄悄把虞褰棠带出药房。
待衡候人也从华杏林处脱身出来,又很是知心地安慰起虞褰棠来,“你一个姑娘家,哪里吃过这样的苦,一时半会做不好,也在情理当中。炙制药材最是讲究心绪的平静的,你这般闷头苦干也没个益处,不若随我到后山去打猎,许回来就好了。”
虞褰棠的确是有些郁闷了,她没想到酒炙乌梢蛇会那么的难,她也觉得这么没个头脑的苦干,也不是办法,便答应跟着去后山松快松快了。
南极观所在的山叫定极山,因为建观在南坡上,这才叫了南极观。
这定极山不算高,也不大,和一片小丘岭连成一片,也并无多少山林水草,周围还有不少的田地,故而能有许多的猎物?
左不过就是些鸡鼠狐兔,这样的小猎物,就是飞鸟都少。
所以不管是山下的佃农,还是山上想打牙祭的南极观道人,一趟后山之行两手空空而归都是常事。
但今天,不知是谁得了点运气,竟然让衡候人他们猎到了一只野兔。
因为要囤膘过冬的缘故,这野兔还挺肥。
衡候人拎着野兔给虞褰棠摸皮毛,说道:“如今许多猎物要囤膘过冬,这兔儿沉手得很,理应十分的肥美。”
虞褰棠还是戴冠蒙眼纱,着束腰道袍的便利打扮,行事也不同别的姑娘家,落落大方也不扭捏,让人与她往来很是舒心,所以衡候人有时说话便少了些讲究,多了许多的随意。
这是不知不觉,潜移默化的改变。
听衡候人说完,虞褰棠才说道:“这兔儿的毛色如何,我摸着它的皮毛倒还好,若毛色好,我想给家里娘亲做个卧兔,又或给我爹爹做副暖耳。”
衡候人看了眼灰扑扑的野兔,说道:“这个做卧兔暖耳可不好看,还是貂鼠的好看。”
虞褰棠说道:“多少好皮子做的卧兔和暖耳,我爹娘是没有的?他们少的是我的心意。”
衡候人说道:“明白了,刚才上山看见一只狐狸,毛色还行,我让人去找找,许能猎了来给你做卧兔。”
虞褰棠忙答谢。
一行来到溪流边,点火烧烤。
随行的侍卫抓鱼,虞褰棠也饶有兴趣的,衡候人便也砍了根细竹根做矛叉鱼。
叉鱼可不比打猎,衡候人试了好多回,都没抓到鱼。
虞褰棠也只管加油打气,“衡哥哥沉住气,我觉着这回衡哥哥定能成。”
衡候人不服输的性子也上来了,看准了一条又游回来的草鱼,偏了偏竹矛刺入的角度,倏然出手。
虞褰棠自然是什么都瞧见了,但还是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了,衡哥哥如何了?”
好不容易有了收获,衡候人的心情也甚好,便又有了玩笑的心思,说道:“你觉得这回有没有?”
虞褰棠十分赏脸地说道:“必定是有了。”
衡候人拿着叉着鱼的竹矛,递给虞褰棠,“你自己摸摸看。”
虞褰棠便伸手去摸,一手滑腻冰凉,她立时吓得跳开了,还哇哇大叫道:“活的,还是活的。”
逗得衡候人不由开怀大笑。
佘守义是衡候人的保公,衡候人还在襁褓中时,便开始照看他了。
也是从小便被册立为太子的缘故,衡候人小小年纪便要承担起多少的责任,衡候人笑得真心,笑得开怀的时候就越来越少了。
今日能再见衡候人笑得这般的无所顾忌,佘守义和胡前程的眼睛,都不禁由些发涩。
佘守义还偷偷擦了擦眼睛。
胡前程则说道:“也就是虞二姑娘了,就是在桑柔姑姑跟前,太子爷也没有这样松快的时候。”
那条鱼和野兔一起烧烤了,多美味谈不上,但虞褰棠和衡候人像小孩童一般打闹着相互抢食,吃得很开心就是了。
最后那只狐狸还是被猎到了,行程非常的圆满。
衡候人临走时,还答应了下回来就和虞褰棠去放风筝。
假装睁眼瞎的虞褰棠,一面朝山下挥手,看着衡候人一行走远,一面用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贱女,学到了吗?这就叫润物细无声。等到对方有所觉察之时,却再也离不开了。”
第14章 第 十四 回白莲
之后,衡候人果然带着风筝又来了。
虞褰棠则特意闭眼摸瞎,做了个孔明灯。
这样做出来的孔明灯,模样是不能细说的,但能飞,虞褰棠便满意了。
衡候人见了那个极丑的孔明灯,自然又是一番好笑,但看清灯上许的愿时,他便慢慢收了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