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毕竟连首辅亦未多说,他们又何必再插言,惹得陛下不悦不说,若是再得罪首辅,他们有几条命去偿,毕竟伤的可是首辅亲子,而这义子又算得了什么。
“陛下,此女分明是浣衣局的宫女,如今不仅擅离职守,夜不归宿,还与外男纠缠不清,求陛下责罚。”,裴安雪强忍住面上的惊惶,站出来朝着桓璟一礼。虽然不知沈愿为何还活着,但知此时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在她看来裴易是为了帮她拿下沈愿才会做出如此之事,更何况她向来与裴易更亲,如今那女人害了他哥不说,还妄图掩盖责罚,那是她万万不允许的。
桓璟的眼神如鹰隼般凝视她,良久才轻启唇口:“昨日,她与朕在一起。”
满座惊哗,交头接耳。
裴安雪的脸亦霎时惨白,看着桓璟,一双细长凤眼瞪得圆直,她试图从自己一直仰望的天神脸上看出半分异样的神色来,可是没有,他说得那般坦然,就像这是一件最不过稀疏平常的事。别人或许不知,可她知,她和顾容,不过是这后宫权力的摆设,从始至终他的心里便只有那一人。她本以为,哪怕他不喜欢她,只要他不喜欢别人,那她便是有机会的。
她的目光一点点从桓璟身上挪开,慢慢的,如机械般看着裴霍身旁的女子。那女子眉细如柳,面虽惨白,但一双透灵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眸却蓦然有一种欲哭欲泣的怜弱感。
她几乎是瞬时将面前的女子和那绝美的人面容重合,她的脸一点点由惨白交至狰狞,最后整个人像是邪恶的巫婆,伸着尖长的指甲直朝沈愿脸颊而去。
没错,她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谁让她们都抢了她这辈子最爱且唯一爱着的男人,为了他,哪怕不顾礼义廉耻,不顾修容美貌,只要最后守在他身边的是她,哪怕连他的爱她亦可不要。
沈愿虽然力疲,但身上的动作比大脑反应更快,他原本扶着裴迟的手快速抽离,整个人快速挪到三步开外。而裴安雪却跟发了疯似的继续朝她追赶而去。
桓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侧身挡在了沈愿前面护住了她。额角的青筋突一突的,想去揉捏,又顾及使臣在这,最后索性让李德顺唤人将裴安雪拖了下去。
原本吵闹的宫门霎时安静下来,桓璟招了人将裴易拖走,而裴霍的眼神却依旧停留在裴迟身上。
桓璟知裴迟不想见裴霍,见太医来了便让人将裴迟带外臣休息的承恩殿去了。李德顺见状想要说什么,却被桓璟眼神制止了。几个外邦使臣罢了,即使没有裴迟这个译使,他也一样手到擒来。
沈愿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手下意识捏上了他的衣摆,在他转眸看向来时,一双眸子仍含忧色,“幸好你没事。”
她说完便笑了,眸中像是含有万千璀璨。
桓璟看着面前傻兮兮笑着的某人,直从心口涌出一阵不知名的怒气,也不看她,扯开她拉着自己衣摆的手,扭头便朝着众使臣道:“让诸位担忧了。”
“无妨。”,李愃笑着摇头,精明得像个狐狸。
一旁李岑云倒是急了,也不管沈愿听不听得懂,拉扯着沈愿便道,“裴迟怎么了?”
“他没事,只是需要去上点药。”,沈愿也没想那么多,顺着他的话便回了过去。
倒是一旁站着的几人都纷纷回眸看向她,沈愿被看得一囧,连道,“怎……怎么了?”
“你会龟安语?”,他的声音透着些疑惑,眸子说不出是欣喜还是怪异,两条耸簇的眉毛紧紧的攒在了一起。
沈愿跟舌头打结似的点了点头:“是……是啊……”
难道很奇怪?还是很恐怖?要这么严肃吗?
一时间沈愿眸子转了又转,桓璟带了眼她,将她从李岑云手中拉了出来,提着她的后领子便往校场去了。
倒是留下一群被雷得体无完肤的大臣,阵阵抽气,左顾右盼不知所措,他……他们陛下这是拎小鸡?一个个大臣尽是傻眼,倒是李愃颇有兴致的跟上了前去,一双蓝眸中深幽透着些笑意,盛元陛下,看来也不是并无软肋。
“你……你干嘛啊?”,沈愿跟鸭子划水似的张牙舞爪,桓璟斜了她一眼:“你有用……”
沈愿抽了抽嘴角,颇为委屈:“人家这才脱离危险呢……”
她说变脸就变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桓璟,就差没将脑袋埋在桓璟怀里来个痛哭流涕了。
“规矩点……”,桓璟伸手将她放了下来,也不知她就传个信,怎么把自己传成了这番模样。
“哦。”,沈愿委屈巴巴的捏着衣角,见他走,自己亦是亦步亦趋的跟上,那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身后跟着的众大臣这才觉得这才是他们所认识的英明神武,不受女色诱惑的陛下。
“待会记得做译。”,桓璟清清冷冷的落下一句,宽大的袖袍随着走动微晃出风姿,沈愿斜斜的抬眼偷瞄着他的侧颜,黑顺的发丝每一根都像是紧贴在他的后背,无一根因步子的颤动而张扬,像是天生就做足了规矩,走哪都是行动的标杆。
沈愿默默看了一眼自己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