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裴迟还没坐热火,倒是被站起来的房文命令了一句。
“起来干嘛?”,他疑惑的看着房文,房文只淡扫了他一眼,“你们太吵。”
说完也不管裴迟愿不愿意,拎着他就站了起来。
真是……莫名其妙呢……
沈愿看得咋舌,早已忘了身边坐的是谁。只有桓璟淡淡的看着他们几个,眼中有担忧,也有不忍。
大家见桓璟没动筷子,也都坐在凳上没敢吭声,一时之间,整个雅间竟安静了下来。
沈愿不知道的是桓璟平日里除了御膳房的吃食,很少在外面动过筷,唯一一次在丹娘家还是因为触景生情。立在后面随侍的李德顺自是知道,只尽量挑拣了一些桓璟爱吃的放在他面前的碗中。
众人默然。
就见李德顺已从袖中掏出了一枚银针,桓璟见状连道:“不必了。”
李德顺的手一顿,却没有依言放下,“陛下,在外面还是谨慎得好。”
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沈愿心里默默嘀咕,谁知刚抬眸就见着那原本雪白的银针竟慢慢的染上灰黑,直到万全变成碳墨色。在座每人无一例外的变了脸色,就在几人惊诧的瞬间,雅间原本打开的雕花窗前竟陆陆续续快速跃入数十个身影。
而且毫无例外,手上的大刀直指他们,没丝毫犹豫。沈愿或许懂了昨日桓璟给她说得罪天下人的意思了,这出个宫就会被刺杀,怕也只有他了。
毕竟按传言论,他可是犯了十恶不赦大错的人,若没几个仇家才怪了。
李德顺手上的银针早已被惊得掉落了下去,桓璟和李愃站在前面护着众人便往后退。只见那些人大刀直指几个使臣,李岑云二话不说掏出身后背着的鞭子便朝那些人打去,顿时一桌子菜噼里啪啦掉落了一地。
而裴迟则是被她护在身后东看西看。
倒是原本沈愿以为温润的房本卿,此时却是灵活的阻挡来剑,朗眸星月中刀光剑影只是掠影浮花,不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完美啊,沈愿啧啧。
眼见桓璟躲过一人的攻击,那大刀直直砍上雅间的大门,嘭嗤一声,大门被劈开。原本热热闹闹的大街因此变故出现短暂沉默,接着就是惊惧之声四起。
而那些黑衣人的攻势却仍旧不断,沈愿凭借着几招几式勉强将李德顺护在身后,桓璟自是知道她几斤几两,踢翻一个黑衣人,便夺过那人手中的刀帮沈愿挡去了攻势。
酒楼的小厮一窝蜂全都涌了出去,酒店掌柜也是见过世面的,招呼着人去找京城防卫司,自己则是猫着脑袋蹲在柜台后面看形势。
桓璟这边才护得沈愿,那边两个他国使臣便留了空隙,黑衣人来势汹涌又人数众多,一时之间众人竟余不出多余的手去帮忙。
倒是沈愿因桓璟帮她挡下攻势,在那些黑衣人直朝使臣去的时候,她几个快步上前便将那两个使臣推开。只见明晃晃的大刀直朝她脑门劈去,沈愿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眸。
千钧一发之际,竟见桓璟侧身挡在了她的前面。他原本就留有伤口的背部瞬间被拉伤渗出鲜红来。沈愿吓了一跳,看着他的背目光有些呆滞:“……血……”
“闭嘴”,桓璟低眉朝她怒喝,将手中的刀朝后一甩,直没黑衣人腹中。
沈愿有些懊恼的低下头,却是看着脚下低落的血,渐渐晕染了眼眸。为什么每次都要替她挡刀,分明……分明按传言……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突然,她眼前银光一晃,沈愿几乎是下意识的朝面前桓璟扑去,只听见身后有刀剑落地的声音,桓璟反应更快,抱着她在地上滚了两圈,躲过黑衣人攻击。
“你没事吧?”,沈愿有些着急。
桓璟只暗瞪了她一眼:“闭嘴。”,而后将她快速提起,倒是他身上的伤痕因着动作幅度过大,鲜血顺着锦袍溢出,比那山花红更加艳丽。
沈愿越发心虚了,倒没想到这人生起气来这般恐怖,索性自己斗不过也不再打,被桓璟拉着东躲西掩。
李德顺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见着京城防卫司的人来了,连大吼:“救驾,快救驾!”
那些官兵齐齐一震,回过神来间那些黑衣人已快速撤离,来去皆如一场闹剧,留下一推乱摊子,快速消失踪影。
李德顺早已从兜中掏出了宫中令牌,那些官兵见状连忙跪了下去,“陛下恕罪。”
桓璟微拂了拂袖,身子抑制不住向倾了倾,沈愿见状连一把扶住了他。与他对视一眼,眼中尽是不容拒绝,这人,明受了重伤,还强撑。
桓璟倒是没再挣扎,看向房文道:“将几位使臣送回驿馆。”
沈愿见状连忙翻译,几个使臣闻言皆是惊魂未定的点了点头。桓璟看了一眼残局,嘱咐京城防卫司的人调查,自己则是甩开沈愿,跟着李德顺朝附近的医馆去了。
沈愿见状连要跟上前去搀扶,谁知却被桓璟给扯开了。她有些怔怔的看着自己空空落落的手,再看了看那被一群人簇拥走的桓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