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舒颜仍旧摇着头,嘴里低喃着:“我不信,我不信……”
过了许久,她终于冷静下来,对陆相知说:“能不能借你手机用一下?我想给萌萌打个电话。”
那天,在机场送别孟南渡后,乔舒颜就从他给自己租的公寓里搬了出去。那套公寓登记的是她的身份证号码,她不敢住,但也没有煺租。
狡兔叁窟,她需要一个幌子,来隐蔽自己真实的居所。
她联系了陆相知,住进了他朋友的房子里。这是一套小两居,房租低得几乎是亏本甩卖。
乔舒颜清楚,这其中肯定有陆相知的顺水人情。但特殊时期,她只好接受他的帮助,只期望日后有机会偿还。
搬进来后,乔舒颜拔掉了自己的电话卡,关掉手机,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系,除了陆相知。
他偶尔会过来,给她的冰箱囤满食物,给她做饭,陪她聊天,到了晚上也不避嫌,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隐约猜到乔舒颜在躲什么人。可是她不说,他便不问。
能够陪在她身边,朝夕相伴,过着平静的日子,他已经知足了。
乔舒颜在卧室里打了很久的电话,出来时,双眼红肿,说话声瓮瓮的,明显是又哭了一场。
“萌萌说,肖城昨晚去赴一场饭局,说是去跟一个制片人谈合作。警察找过那个制片人,他说饭局十点多就结束了,合作也谈成了,肖城看起来心情不错。也许是……他想庆祝一下,再加上毒/瘾又犯了,才会跑去那家夜店,才会……”
陆相知问:“尸检做了吗?”
乔舒颜表情呆滞,像个提线木偶,语气僵硬地说:“做了,死因是急性海/洛/因中毒,身体没有外伤,所以警方排除了他杀因素。”
陆相知心疼地拍拍她的后背,想安慰她,却发现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人无言了许久,乔舒颜才想起将手机还给他。
她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叹息:“萌萌说,追悼会在叁天后举行,我想去送他。”
“好。”陆相知叹了一口气,“到时候我送你去。”
……
追悼会那天阴雨绵绵,厚重的云层里有一道道白光闪过,伴随着隐约的闷雷声。
陆相知的车早早就停在了路边。乔舒颜坐在车里,凝视着街对面的吊唁堂,迟迟没有下车。
天空闪过一道白光,几秒之后,雷声炸响。
在这一刻,乔舒颜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个段子:闪电的时候,要对着天空笑一笑,因为这是老天爷,在给这世界拍照。
乔舒颜扯了扯嘴角,无言苦笑。
段子毕竟不是生活。因为真实世界中,电闪雷鸣往往伴随着凄风苦雨,这种时候,大部分人是笑不出来的。
老天爷,如果你真的在拍照,那请你睁眼看看,照片中的世界,是多么荒诞可笑、悲凉刺骨。
陆相知探身过来,帮她解开安全带,叮嘱道:“你等等,我先下去。”
说完,他开门下车,打开一把黑色的打伞,绕到副驾驶一侧,拉开车门,将伞稳稳地撑在门口。
乔舒颜正要下车,突然听见一阵手机铃响。
“等一下。”陆相知把她摁回座位上,才腾出手来接电话,“喂,哪位?”
乔舒颜注意到,他的脸色蓦地一沉,眉头蹙了起来。
——“找我有什么事?”
——“我不知道她在哪儿。”
——“这事跟你有关系吗?”
陆相知的语气相当不善。乔舒颜不免担心,用嘴型无声地问:“怎么了?”
陆相知冲她一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可他一转身,语气却更加咄咄逼人:“她把你拉黑,自然是有她的道理。非得事事都说得那么明白吗?你要识趣点,就不要再来烦她了!”
乔舒颜隐约猜到了电话那头是谁。
其实这也在她意料之中。她拔掉了电话卡,又从租住的公寓搬了出来,孟南渡联系不上她,肯定会四处打听她的下落。
挂断电话,陆相知缓了缓唿吸,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才转过身,对乔舒颜伸出手,“下来吧。”
乔舒颜坐着没动,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问:“他打的?”
陆相知垂眸,盯着地面上的一个小水洼,默不作声。
沉默便是他的回答,乔舒颜知道自己猜的没错,继续问:“他说了什么?”
陆相知别过头,望着远处,语气有些不耐烦:“一堆废话。问你为什么要把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