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久别重逢
二
当张为民给我打电话，把周燕死亡的消息告诉我时，我也惊呆了。我没想到这个美丽强大的女子竟然是这样的结局。说实话，虽然她是造成我和田军离婚的“小三”，但我从心底里却并不恨她。她和田军从小就有特殊的感情和缘分，况且他们也是好人，也从不用卑鄙欺骗的手段来对待我。如果不是她和田军结婚了，我会打心底里喜欢她，崇拜她，我愿意认她做姐姐，一辈子和她耳鬓厮磨。我随后给田军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的田军一听是我，顿时泣不成声，他用悲伤的不能自己的声音跟我说：“晓芸你离开了，周燕也离开了。世界上我最爱的两个女人都离开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安慰他要坚强，并表示想看看周燕最后一眼。田军说算了，尸体只能在beij火化，不能运回洪川。他说，目前，交通肇事嫌疑人已被刑拘，而当时惨祸发生的原因一是因为对方违章醉驾，另一个原因是安全气囊关键时候竟然没有打开。田军已经委托律师向汽车生产厂家提出诉讼，对方将会面临巨额赔偿。
当我赶到位于beij西郊的殡仪馆时，田军他们都惊呆了，他们都没想到我还会来。老黄和夫人陆嫚，老莫和小白菜，省委顾主任，还有田军公司办公室主任小赵，保安队长老刘，一大帮人簇拥着田军。其实我得知周燕在这火化的消息是打了老莫的电话。陆嫚上来，拉着我的手说：“好妹妹，你怎么来了！你真是一个有菩萨一样心肠的女人啊！”几个月不见，加上周燕去世的打击，让田军苍老不堪。两鬓竟然生出丛丛白发。他看到我后，豆大的泪珠从眼睛滚落，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大家赶紧将他扶到一边坐下。不久，遗体告别仪式开始。殡仪馆里苍松翠柏，花圈环绕，外面礼炮声34响，象征着周燕短短34年青春韶华的生命。在灵堂里，放遗体小车推上来过后，众人分立站开，司仪则用沉痛低缓的声音介绍着逝者的生平，令人万分悲哀。我久久端详着周燕的遗像。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女人啊，丰腴的面庞没有一丝瑕疵，如水的眸子满含万般风情。她具有绝代的风华和倾城倾国的魅力，可怜红颜易老，一地飘零。后众人依次绕场告别。田军在经过周燕身边之时，大喊一声：“燕，我的爱妻啊！”顿时昏倒，众人手忙脚乱，将他搀扶到一边。我沉静的走过去，跟这个在我的生命中犹如昙花一现，却深深影响了我整个人生的女人做最后的告别。她静静的躺在那里，腹部隆起，面沉似水，嘴角微蹙，似乎还有笑容。这是一个多么奇特而又顽强的女人，她又有多么悲伤让人心碎的命运。母亲早逝，和父亲相依为命。后来父亲在她到beij上学后，竟也因病去世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从来不回家乡，独自在京城闯荡。她的亲戚和她也不怎么来往，这次都没有到北京来看她的遗体。她的生命中，也许只有田军一个亲人，可她拥有田军又是何其短暂。而现在，她竟然也撒手人寰，驾鹤西去！这样的命运怎不叫人痛彻心扉！我的眼泪像止不住的线，一直流到了脖子里，我低声的喊着：“姐姐，我的姐姐啊！”
一天后，众人将周燕的骨灰送回洪川。也是因为看到我在周燕追悼会的表现，让大家产生了一些误解。比如老黄和陆嫚就以为我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表现自己是一个真正宽容大量，明白事理，善良无邪的女人，然后回到田军身边。陆嫚后来还偷偷的跟我说：“晓芸啊，你还是原谅田军，回来吧。你看他现在多可怜啊。有些事情，你不信命是不行的。听说周燕临死的时候也让田军把你找回来呢！”田军倒是没说什么，他还没从周燕惨死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每天茶饭不思，神情恍惚。田军的父母也找我谈了一次，他们也希望这段时间我多陪陪田军，让他度过这个特殊的感情灾难时期。田军的妈妈流着眼泪对我说：“晓芸，我们全家都对不起你。原来对不起你，现在还是对不起你，竟然跟你提出这样的要求。唉，田军和周燕就是孽缘啊，打小就是孽缘，根本就不应该在一起。现在好了，孽缘终究散了，阴阳相隔！但我们非常担心田军的身体和精神状态，也只有你能够安慰他！”我心里明白，他们表面上是求我多陪陪田军，其实也想让给我们创造机会，重新走到一起。但对于我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了。世界上没有能够回头的河流，打碎的瓷器，你还能指望完全复原如初吗？我现在已经心有所属，我不能再反反复复，让自己的情感事情凌乱不堪。然而，最让我心痛的是，张为民，这个我一见到就怦然心动，衷心喜欢，经历多少曲折才走到一起，下半生准备托付的男人竟然退缩了，并且也加入了劝我回头的行列。
我和张为民再次在洪川见面离第一次发生关系已经将近一个月有余。期间，除了部队的事情和陪田军之外，我有时会控制不住的想他。但他总好像在刻意回避着见面。给我发来的信息多是询问田军的情况，以及让我多陪陪田军。其实这期间，田军的一帮朋友基本上每天都过来问候，田军的父亲母亲也搬了过去陪儿子同住。在一大帮友情和亲情的抚慰下，以及对企业的责任，田军的状态逐渐有所恢复，开始统筹谋划企业的运营。beij分公司的业务他完全交给了老莫，老莫也不负众望，继续拓展他前任周燕打下的整个华北片的市场，各项管理工作也井井有条。田军虽然从来没和我提让我留下来的话，但从他那对我的依恋的眼神，以及小心翼翼生怕得罪我的表情神态，我知道他渴望我回去。我不由的心乱如麻。我要找张为民好好谈谈。本来我是让张为民到我家去，可他坚持要在外面茶馆。茶馆就茶馆吧，我选择了当初陆嫚约我见面的“园中园”。时间过的好快啊，上次陆嫚约我见面也好像是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气，转眼，一年过去了。这一年，发生了多少让人感慨的事啊。茶馆服务生上了一壶碧螺春，我和张为民相视而坐。“张警官，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张为民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他定睛看着我：“这段时间，你挺不容易的。田军一家，对你很是依赖吧？”我说：“都过去了，田军现在已经正常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张为民说：“那他们没求你留下来？”张为民的话让我有些不快，我直截了当的对他说：“是的，他们是希望我留下来，再回到田军身边。但我现在想问你，你是怎么想的，你也想让我回去吗？”张为民痛苦的挤了一下眉头，他没有回避我，眼睛里仿佛有液体在闪动。他缓缓的说：“晓芸，我承认，我爱你。从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爱你。可是爱，不是生活的全部，还有很多东西，道德，舆论，世俗，良心，都在左右着我们，让我们无法选择。如果你和田军没做过夫妻，如果田军的家庭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我会不顾一切的去爱你，只要你喜欢，为你做牛做马，我都愿意。可是生活没有如果，你和田军毕竟有过夫妻的缘分，而且他们全家都需要你，你和田军又那么般配。此时，我如果介入，只能为人所不齿啊！”我像盯着陌生人一样看着张为民，这个我一直喜欢的男人竟然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他的自信洒脱，他的不羁和脱俗统统只是表面。他竟然把所谓的名声看的比爱情还要重要。本来我想告诉他，再坚持两年，等我专业回到y市后，两个人相爱的人就可以从此过上幸福的人生。可他却希望我止步不前，还要让我向后转。生活有时是多么搞笑。我冷笑着问张为民：“你真的愿意就这样放弃我？”张为民痛苦的说：“晓芸，不是我放弃你，而是本来我就不该得到你。说实话，我配不上你！”“呵呵，配不上我！没想到你还是这样一个自卑的男人。行，算我自作多情！张警官，祝你幸福！”我向张为民伸出手去，他迟疑了一下，把手伸了过来：“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
张为民打车送我，一路上，我俩谁都没有说话。我望着窗外那熟悉的街景，内心纠结如绞。以我的个性，我肯定不会再回到田家，但在洪川，我又必须经常面对他们。想和自己最爱的男人返回家乡，从此过上相濡以沫的生活，可是，一切都行，男人却说不行。也许，我该离开这个地方，去选择一种新的生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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