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向前踱了几步,看看郗明瑟,悄声说:“鲜于鹤亭给我的证据可还在我手上呢。”
明瑟眸光冷漠,“你想怎么样?”
“改日你去归去来居,自会知晓。”又提高音量对众人说:“那打扰了,在下就先告辞了。”话毕,挥手下令,“收兵。”龙骧卫得令又像潮水般退去,干净利落,仿佛从没来过一样。
明瑟安抚众人,安排护卫,忙前忙后俨然当家主母的气势。几个时辰过去,萧昀还是没有影子,不免有些心焦,也暗暗思忖着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时,卫珩闻信匆匆赶来。
二人屏退众人密谈,卫珩怕她多心,连忙将自己先撇清,“明瑟,这事可不是我弄的,你成亲之后,我自己还有我的那些朋友,都再没找过萧家的麻烦啊。”
“我知道不是你。”
卫珩见她眉间紧缩,知道她也许猜到了什么,忙问:“那你觉得是谁。”
“只怕可能是我大哥。”
卫珩眼睛睁得老大,“他?!这……就算他想整垮萧昀,又怎会不懂覆巢之下无完卵,难道他连你都不顾了?”
说着话,岚烟疾步而来,见卫珩在座,欲言又止。明瑟:“说罢,卫公子不是外人。”
“奴婢问过顾阁主,阁主并不知情,如果姑娘所料不错,这件事应是大哥一力而为。”
入夜,在众人的提心吊胆中,萧昀终于披着月色回来。大家一片欢喜,七嘴八舌地问着情况,萧昀简述了日间的经过。原来他亲至刑部令那举报之人措手不及,几番当堂论辩对峙那人皆显出心虚之态来,更是在休息时意图溜走。被发现后扣住查问,才得知他原是荀府的一名家奴,因替前主不忿举证萧昀。顺理成章,那人被处置,萧昀的受控之事亦子虚乌有,不攻自破。
大家这才安下心来,萧昀环视四周,见明瑟静静站在后面的石阶上,遂径直穿过众人,走到她面前。他淡淡一笑,轻轻牵起她的手。
进屋后,他解下披风挂在架上,转身走到她面前,“多谢。”
“你真的相信那人是为荀绪不平?”
“如果这不是真相,那真相总有一日会显现出来。”
“真相,”她淡淡垂眸,“我所求,也不过就是真相罢了。”她看向萧昀,“你所帷幄筹谋的又是什么?”
他的侧影在烛光下是那么分明,风神秀彻、沉着坚毅,“一切都不是因我而开始,可我希望能在我手中结束。”
沉默了片刻,明瑟问:“当初那封弹劾沈氏的信,你知道出自谁手吗?”
“我不知道,很抱歉,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查,可始终也没有结果,大概是我遗漏了什么人,或是方向有误,这件事也一直是我的心结。世人都以为是我爹,那是因为有人希望他们这样认为。我爹已去世多年,萧家在朝堂中也没有了太多的势力,仿佛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一样,可有些事情是不会过去的。”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在我准备推掉这门亲事之前,偶然得知。”
明瑟听罢浅笑一句,“那你为何又改了主意?”
“因为我们殊途同归。”
她故作叹息,“你一直对我了如指掌,可我却对你一无所知。”
“非也,你我都有秘密,尚不需和盘托出。若有一日,我们之间足够磊落坦诚,那大概就是宏愿得偿之时。那时你我若还在一处,我会把这些年前前后后的因果风霜一一说与你听。”
月光斜照进来,如雾似水,轻柔地照见这一对璧人。去岁以来尚未有过的安宁,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从不信海誓山盟,因为轻诺者必寡信;她只信知我心、谓我忧,这般原本从未肖想的懂得与慈悲,她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第37章 珠之有纇
暮色寒风中,苌碧阁大门缓缓打开,摘下帷帽,早就有人边唤着“二姑娘”,边引她进入内室。
一壶酒,几样小菜,沈煜在桌前一杯接一杯地独酌。“我就知道大哥没走,上次让我自己多留心,原来不过是障眼法。”明瑟坐在他对面盯了许久又说:“大哥何时喜欢喝酒了?”
沈煜神色微醺,“酒自有它的好处。”
“那好,妹妹陪你喝一杯。”她拿起酒壶自斟了一杯酒,沈煜端着酒杯,看着这一切,看她斟完酒,也举起酒杯,掩袖满饮而下,之后将空空如也的酒杯置于桌上。
沈煜一笑,“你生我的气了?”
“长兄如父,攸宁不敢。只是大哥,你要做什么事情,能不能先问问我的意见,何况我并不是局外之人。大哥想搞垮萧昀,想逼我抽身,手段却未免卑劣了些。”
对面的沈煜笑了笑,“卑劣?这世间哪有绝对的好坏?你和萧昀难道就没使过非常的手段吗?以你的聪慧,就算他获罪,你也足以自保,除非你自己甘愿陪他同受罪罚。”说到这,沈煜身子向前倾了倾,“你不会真的对他动情了吧?攸宁,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若是对他动了真情,那我要加诸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