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亲生女儿薛宝钗才被皇上看上了入了宫自己想也想不到,这宝玉和常来贾府的湘云倒还蛮算合得来,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横竖先给宝玉娶个大的来,以后看着便宜,再娶小的也不是不可以。王夫人便点点头,跟贾母说道:“凤丫头这主意还有些搭理,老太太看你意思。”
贾母便想了想,被自己亲生女儿拒绝婚事的难堪还余留整张过誉养尊处优肥厚的脸上,才点了点头,“这个也还是好的。”
王夫人脸上便露出来笑意,“老太太,既然您点了头,这事就当这样定了。这事情敢情是越快办定越好,像凤丫头说的‘早办好早吃了定心丸’,算而今我家那好女儿薛宝钗也出了嫁,如今倒是请谁去说媒去定了这事下来。”
贾母自然也是这个理,史湘云自己家的丫头,家里没有个亲生父母,是叔叔婶婶拉扯大的,如今婚事自然由湘云的叔叔婶婶来做主,这个叔叔婶婶虽是贾母侄子侄媳,却从未与贾家有过来往,若是再请红娘去说亲,不知他们意思,怕又撞个闭门羹。贾母叹了下,合眼养神说道:“为了宝玉,还是我这把老脸亲自去走一趟吧。”
正中王夫人的下怀,王夫人展眉笑了,咧嘴千恩万谢,道:“还是老太太最疼宝玉,明儿宝玉出息了,非要他亲自来给老太太磕几个响头!”
众人也便凑合着笑开了。
话说贾母让人备了一辆赤金色的轿子,也算是年老回娘家,八个家丁抬了,笨重的身子在轿子中摇摇摆摆,任那轿杆吱呀吱呀上下摆动悠悠作响,身边各鸳鸯琥珀等四个大丫头,一路招摇惹眼的往史府而去。
“老姑妈回来了!”史府守门的丫头忙个个口耳交传,一声声传到里面大院子里去。
史鼐夫妇忙远远迎接出来,亲热的叫了:“哎呀,姑妈,一路辛苦,快屋里坐!”
“不用忙,我老太太人老了回来就是怕把你们给累着了才这些年不敢回来!别把你们累着!”贾母乐呵呵的移着笨重的身子一边往里面看一边慢慢走。
鸳鸯琥珀等几个微在后面跟着,琥珀几个手上都拿着极精致的大礼。
“老太太,可把你给盼来了!云儿都才念叨老太太都不来接我去府上玩,正闷儿呢!”史湘云听了贾母来了,忙从自己屋子里跑出来,贾母跟前扶了贾母就慢慢往里面走。
“这孩子,跟姑妈亲近!”史鼐夫人温和的笑脸满溢,贾母跟前娇责湘云道。
“云丫头也长大了,是时候了哦!”贾母此时越觉见了湘云那粉嫩胖乎乎小脸蛋越可爱,就像自己孙媳妇一样。
这说着,就来到了史府正堂,德禧堂。史鼐夫妇扶老太太上坐了,几个小丫头接过琥珀等几个手中礼物,又有小丫头给各人倒上一杯清香的香茗。
史鼐夫妇心里早揣测贾母无事不登三宝殿,此番前来,肯定是有事要办,却不知何事,只待有事人自己提起有事。
史鼐夫人吩咐了湘云:“云丫头一边玩去。”
湘云领会道了贾母的辞,自己出门玩去了。
贾母喝完半杯茶,眼睛定在一院之隔的自己熟悉又陌生有些新的装饰变化的端禧堂匾额上,那里曾是湘云父亲忠靖侯史鼎的家所,若是宝玉娶了湘云,那里和那里面的一切就是宝玉囊中之物,是吐明来意之时,贾母便微微干咳了一声道:“鼐儿,鼐儿媳妇,你们两个把襁褓中那么丁点的史丫头养成现在这么大不容易啊!”
史鼐夫妇未料及贾母是要来提亲湘云之意,不敢居功,史鼐忙笑了回道:“姑妈言重了,哥哥嫂嫂不幸早逝,教养侄女是我和夫人应尽的责任,怎么敢居功!”
贾母笑了看史鼐夫妇道:“你们两个如今就是史丫头的亲生父母,有什么居功不居功的!我老太太也是说的老实话,快莫推辞!”
史鼐夫妇忙应不敢。
贾母便道:“俗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结冤愁’。……”
史鼐夫妇一听贾母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如此说来不是贾母是来求湘云的婚事来了?可天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史鼐夫妇早觊觎着湘云驾到一个不要老窝的人家去,自己这边哥哥家的全部家产就可以尽数独吞了!岂不是一举两得,嫁出了一个累赘,捞得了满贯家财。贾母以为天下人就她自己和贾家贼,没料到有比她和那个贾家更贼的!
要把湘云嫁给的娘家只有是皇亲国戚了才满足了史鼐夫妇的野心,甚至,整个天下,只有一人,有如此的大度,大度到放着娘家金银珠宝,万两黄金不要,还要厚资重礼,送到史鼐夫妇手里,这个人就是——当今的皇上!
史鼐夫妇早另有心思,便怕贾母开了这个口,到头来两边扯破了脸皮,史鼐忙往旁的事情企图岔开道:“姑妈此番前来风尘仆仆,侄儿该死倒是忘了礼数了,眼见中饭时刻,等侄儿快叫下人们传上姑妈最爱吃的丰盛菜肴来,姑妈尝一尝可合胃口?”
贾母见史鼐夫妇如此反应,心里明白几分,暗中想到:莫不是这夫妇腹中含着鬼胎另有所图?然不捅破那窗户纸谁都不能得到结果,今儿贾母是来了人,就要办成事。如今史鼐夫妇果如真不愿把史湘云嫁入贾家,宝玉与湘云的这桩婚事看来早晚是吹。如果自己怕遭拒绝拖怠等候,宝玉娶不了湘云反会丢了白白的青春时光,好人家的女儿倒被别人先抢了个精光!反而宝玉要吃亏!
贾母思定了便笑了硬把自己的说完去:“俗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结冤愁’。我老太太今儿想讨两个侄子侄媳心里话,我们家宝玉有意史丫头,你们俩看这婚事使得不使得?”
史鼐夫妇忸怩了半天,甚有不爽之意。
最后史鼐夫妇夫人精明鬼胎,想了个缓兵之计,与其直接拒绝贾母老夫人,头一个得罪了贾家,自己在金陵也不好混,更是没有个直接拒绝的理,不如以家里不舍留着带养三两年之意假意拖婚,期间一朝被皇上挑中,为妃为贵,贾家也拿自己没办法,史鼐夫人便佯装一脸愧意歉意深深说道:“姑妈也知道,我夫妇带云丫头胜过自己亲生女儿,从襁褓中就这么一点点个小东西一天天看着云丫头长大,如今云丫头才十一二岁,我心疼她,好歹想留着身边一年半载,不忍心一时隔离,这丫头性娇惯,更是让她习惯一下没有我夫妇二人的日子,现今宝玉孩子年纪也小,不如让两个孩子再大一两岁,知了家中之事,再谈婚嫁,我夫妇定大喜迎之。”
史鼐夫人越说,贾母就越生气,今儿可是第二遭提亲遇刺了,这一对夫妇还真不给自己面子,笑着的脸已是随着史鼐夫人的句句婉词气得愈来愈面红耳赤,不等史鼐发话,一怒而起道:“你们夫妇到底意思如何?说句简单的来,莫跟老太太我绕弯子兜圈子,唬小孩子玩呢!”
这明摆着的欺负不说是贾母,就是鸳鸯也是被史鼐夫妇的目下无人给气得面有怒气。
“姑妈息怒!云丫头还太小,不能出嫁!”史鼐索性站起来躬身行了礼给宝湘婚事下了定论。
“好!好好!你们一个一个都不把我老太太放在眼里了!也不把我们家元妃娘娘放在眼里了!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胆儿够大,皇天老子也敢得罪,早晚有你们的受,我们走着瞧!鸳鸯,琥珀,把东西要回来,我们走人!”
贾母恼气肝肠的对史鼐夫妇咬牙切齿,跺着脚骂道喝了鸳鸯琥珀夺回自己喜喜欢欢带来的礼物主仆几人胀了一包子怒气陡生赶回到自己的老窝贾府。
叹之又叹!
005乞巧
“吃屎的没个高下了!我看今儿连老祖宗都不放在心上眼里,可怎么了得?”贾母鼓了一包子气回到贾府,众媳妇孙女婆子围了一块儿都来劝慰,凤姐第一个气不过。
然众媳妇婆子心里自有个算数。外人看来贾、史、王、薛本为一大家,多年来联姻强强联手,金陵地面上百年来莫有人敢与此四家对抗,称霸一方,然内部追究下来,四家各那有个不自己谋私的?不说这四家不同姓,就是那同姓痛堂的亲兄弟间,各自的肚子隔着肚皮!
“凤丫头啊,还是我老太太如今真是老了,想当年你们这些孩子媳妇都还小的时候,家里家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事情,还不都是我一个人挑着,养儿育女,辛苦齐家,这各方哪有个不顺心的,如今人老了倒都不来认我,连自己女儿也欺负到头上来!”贾母哀叹两声,鸳鸯忙扶了虎皮猩红漆金大椅子上去坐,又是一杯人参滋补养心茶好生递过去。
“祖母不老!我们这么大个家不都是祖母一手挑下来的?如今祖母又调教出好些子女儿孙来,大太太、二太太太太们都是能干的媳妇,李嫂子、凤嫂子上下的嫂子都是持家的贤德能手,更是我姐姐元妃娘娘,宫里面出了个娘娘,这些可都是祖母的功劳。”探春扶了贾母大椅扶手,铿锵有声进言道。
一席话说得满堂悦色,贾母听着也是顺耳,舒上一口气来,心里宽慰了好多。
“探丫头素来聪敏,都快赶上你凤嫂子这张嘴巴了!”贾母方展眉笑了,把探春扶手上的手一拉,在怀里拍着。
“老祖宗怎么能那她来比我?我是什么样的人?探丫头是什么样的人?”凤姐一阵娇笑,众人听了这话正想这凤辣子如今发懵比划起探春低人一等来,正越性仗势骄横起来,探春心里才为自己的话得了贾母赏识而今一下子吃了一头闷棍,众人都不语。
哪知凤姐调儿一转,凤眼细眉一转,“哎呀呀”一句高音起来,道:“人家探丫头横竖是读过书的人,有见识,有文化,我一个粗人,几句话离不开一个粗字,奶奶们怎么能拿根捣米的‘舂’当根顶梁的‘柱’使?”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
探春却冷眼鼻子里哼了口气,明着赞她,先骂了她,倒看谁比谁强,是哪个笑到最后的人!
“嫂子说话就是能讨太太奶奶们的笑,这可是嫂子独有的本是了,探丫头可学也学不来!今儿嫂子倒谦虚起来,可不是心里面藏着什么不告诉探丫头来听?”探春打趣一声,回敬了凤姐。
众人也是笑了。
“还是莫耍嘴皮子快给老祖宗想个出气的法子来,我们贾家这样大人家,我们受了气就算了,老祖宗可不能,赶明儿这事传出去,可失了面子!”迎春思索了一会儿,脸上倒是愁,不只愁贾母吃闭门羹的事,家门颜面是要振的,不然以后不被人踩在脚底下。
王夫人、邢夫人听了都是脸上发愁,这宝玉是荣国府的命根子,如今配个黛玉湘云都不可以了,让贾家颜面何存!
众人思索了一下,一边替宝玉过来贾母屋里请安告病的花袭人,宝玉日经不愿出门,这几天一直犯闷,也无心看什么四书五经,出门游戏,只装病在床起卧不是。现儿派了袭人来给自己贾母面前扯谎。
袭人一边默不作声听了主子们一席为难话语,倒突而想到一个主意,便向前贾母王夫人等面前跪了,说道:“老太太,大太太,太太,我方才听主子们为难,本不是分内的事,一下子想到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袭人是贾母从自己屋子里特意挑选出去给伺候心肝儿肉儿贾宝玉的大丫头原名珍珠,贾母素是喜爱她忠厚实心,如今袭人自己跪了说话,自然应允,贾母便道:“珍珠,老太太面前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我就是喜爱你心地淳厚踏实,伺候主子是个极用心的孩子,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来吧。”
袭人便浅柔温润一脸笑了,慢慢道来:“宝二爷的婚事我想是我们府上的正经儿大事,不比别的什么事情耽了搁了就算了,如今宝二爷也是大了的人,内中人选是时候该定下个独一无二的好人家,这事,外人帮不得,老太太太太们不比顾着自己太过劳累了!宝二爷婚事,该请宫里的娘娘的指示,如今娘娘当宠,封以贤德妃,能比正一品贵妃的礼遇,要谁家的姑娘,只须娘娘到皇上面前去求,皇上发下话来,还怕求谁不着?”
袭人说完卑谦的再给贾母王夫人等跪行了躬身礼,脸上乖柔无限。
“这丫头,说的倒在情在理!快快起身,莫再跪着累了身子。”贾母忙让袭人起身,心里明朗舒畅许多。
王夫人以前从没细心注意打量过这个花袭人,这袭人心思说话都不知比一般的姨娘要墙上多少倍,看来做宝玉屋里的贴身丫头,倒是对了人了,往后要多多关注她一点。
王夫人便看了袭人上下打量了,见长得厚敦敦实,虽模样生得不俊,还算周整温厚,笑道:“这丫头倒是费心了,往后我们宝玉的事还要劳你多操着心方是。”
袭人见自己一并被贾母王夫人赏识,心里越发高兴,“谢太太恩典,我自然尽心尽力,不敢懒怠半点!”
“哎!好孩子,下去吧!”王夫人笑了让袭人回,心里自是很满意。
花袭人本是要来照宝玉意思回贾母礼,心想横竖宝玉自己闹出来幌子,无病无灾,不回老太太话两边也没事,现恰巧讨了老太太太太两个主的好,该是退下的时机了,便行了礼也不回贾母慢慢退出贾母屋里。
“正是这个理了,宝玉的婚事元妃娘娘是宝玉的亲姐姐,没有不管的!老太太,倒是您谁我们谁去一趟宫里请示一下元妃娘娘,一并把老太太林府、史府受的闷气全给消一消,也振一振我们府上的威性,老虎不发威,那些没长眼的尽当我们是病猫了!”王夫人有些气不过林家、史家连拒自己宝贝儿子的求亲,沉了脸闷闷道。
“若是说去跟姐姐见面,我们三姊妹去最合适。宫里人物混杂,祖母和太太都上了年纪远途劳舟车顿,不宜前去。我们三姊妹入宫只当是姊妹久别团聚,有什么话也好说。”探春听了王夫人要依那袭人说法,自己也是袭人心中所想,便要毛遂自荐,提议自己三春通往。
自然,除了想王夫人所想的,替宝玉球一桩好婚事,探春也又自己的打算,攀枝凤凰,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入皇宫就是横竖有机会在皇上面前打转,至少,身边的不是皇子就是王爷,比在贾家窝着看人脸色听人呼吸说话办事强些。
贾母王夫人听探春如此提议,便都答应下来。
这说去就去!准备入宫的行礼马车悉数已安顿好,迎春、探春、惜春三个姊妹,便坐了马车一路急辫的向皇宫开去,一是求亲,而是治人,三各有鬼胎算计。
皇宫高墙深院,天高高不过人心,海深深不过人心。
命运的车轮也就在这人心天高下开始了轮转。黛玉与水溶的相见相识,也由贾家派出的三春这一段告状乞巧的求亲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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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上京
天子脚下,街市繁华,只有来到了这里,才长了见识,知道与金陵有别。层叠高耸的华丽楼群,街头巷尾只是一般官衔宅院已是非凡,红墙绿瓦,彩翠琉璃,更莫谈是皇宫大内,那般楼入云峰,简直是三春想都没想到过的,怪不得那么多人日夜想入皇家,一朝成凤,原来如此!
“妹妹们,你们怎么来了?”凤藻宫里,元春一身雍华,雍容脸蛋,丰腴饱满身段,描睛绘唇,珠翠罗绮,凤波熠熠,皓齿长音,正当韶华当宠时。一声黄鹂啼春,见了迎春、探春、惜春,高兴儿从凤藻内院迎出来,牵了几个姊妹的手就欢喜的认起亲戚来。
迎春见元春富态雍容,养尊处优,一段后妃娇懒姿色,煞如前朝宫廷仕女图上所作,不禁一片歆慕,细细含笑把元春上上下下给羡慕瞧了。
探春稳妥垂眉,昔日自己一处玩耍的姐姐,如今彩凤展翅,秀屏千锦,千金之躯,兼任为后宫贤、德二妃,可为贵、淑、德、贤四妃嫔妃之首,身份地位殊贵,这宫邸仪容果然不同。心中仰慕,已是达到了顶点,探春心思,这才是女人一生所追求的抱负殊荣了吧,他日自己若能如此,死亦足亦。
“元妃娘娘,这儿好气派啊!”惜春仰望了元春一身珠翠华彩,也是羡慕不已,怪不得人人想做皇上的妻妾,原只想那一个皇帝老子要千千万万个妻妾女人做什么,现在自己方知道一二了,虚荣和富贵,都可以在土石金银的流金之地得到满足。
“元妃娘娘怎么不回家,老太太、太太可想娘娘了,日夜挂念着。”探春见如今元春此般得宠,家里碰壁的事看是找对了主了,也算不负贾母、王夫人几个托付,为宝玉贾家图个上好的后继,是没问题的,便提话紮来寒暄。
“本宫新迁了贤德妃,后宫事务一应应酬多为繁忙,倒是日日挂念着老太太和太太,怎奈无法分身,正筹备着等闲下来回娘家一趟,也让乡里人知道本宫的出息,给家里长长面子脸。本宫心中对老太太、太太的挂念时时记在心头,怎敢忘记!不知本宫父亲大人如何?弟弟宝玉如何?自本宫离家入京来年岁易逝,他该早长大成了个出息的好男儿了吧!”元春想到家里,叹了一声,几载别乡,入这深宫大院,已不知家里境况何如了,只常闻贾政身边人来往通入宫里的,报些家里的喜况进步,如此而已。
探春道:“托元妃娘娘的福,老太太太太的身体都很硬朗和乐,有元妃娘娘在宫里出息,她们老人家都很宽慰,父亲大人身体也健康如初,家里大小的人物事情都很好,请元妃娘娘放心,只是一件,元妃娘娘的亲弟弟宝玉的事,老太太和太太让我们姊妹三个来讨元妃娘娘的意下。”
迎春和惜春姊妹在一边听了,都不说话,虽为一宗,毕竟生身有别,元、探、宝玉是一个父亲,迎、惜又是另一个父亲。
元春听了探春一番话,叹道:“该是了,宝玉是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本宫只有这一个弟弟,家业的兴衰可就全仗着宝玉了。家里面可有选定的好人家女儿没有?”元春连忙问及要害。
元春这话正中探春下怀,探春正等着元春这一句,如今一说,探春脸上已有愠怒,忙回道:“元妃娘娘,提及这个,老太太和太太肚子里都窝了一肚子的火,娘娘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元春一惊,忙问道:“探丫头,是怎么了?本宫做不得主的?”
探春病者迎春、惜春两个便把贾母王夫人先后提亲黛玉、湘云之事窝火气愤的一一说了来。
“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全不把本宫这个贤德妃放在眼里!”元春听罢一时一肚子火气,毕竟在宫里打滚这么些年,能混到现在的位置,处事j猾老诈,缓了口气待火气消下去,
方心里定气思索了一下,叹道:“俗话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如今人家府邸拒绝了老太太的提亲,就缺少个父母之命,人家的女儿不愿嫁给到我们贾家,按我朝法治我们家不可强娶。本宫虽贵为妃嫔之首,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天家有天家一个礼法,人间有人间一个礼法,本宫也不能肆意而为。”
探春知理明事,比姐姐元春少不得几分肚腹去,自然知道这个理,这是正儿八经正道儿上的话,任何事,都有个捷径弯道儿,而在民间宫廷冠冕堂皇的外表下,歪才是正,正则自毁自催。探春便道:“娘娘可有别的主意?老太太太太的气不可不出,我们府上的面子不可不振,这传出去,老爷太太们的脸上无光,娘娘怕在宫里的威信也会受损。”
元春细道:“方法不是没有,只有一条,那就是本宫亲自去向皇上请求给弟弟赐婚!一来挽回家里面子,更是为宝玉选个好人家女儿,壮大家里前程。皇上是天,人再大大不过天去。只是这给宝玉玄的人家要选好。”
探春、迎春、惜春皆点了点头,探春思虑了一下,犹疑道:“姑苏林府和我们金陵史府都提过亲,一个黛玉、湘云都是老太太太太应允的头选人物,不知娘娘有何高见?”
元春想了想,道:“我看头一个姑苏林府黛玉为上,湘云襁褓孩儿,虽家底丰厚,资质人脉皆又低一等。如今林府是苏浙一方首富,林如海的盐科是个肥职,宝玉若是娶了黛玉过门,一不说体面,二不说黛玉苏浙第一才貌绝代美人,就是为家里供了一尊活招财金菩萨。”说到此不觉又叹了一下,“倒是姑妈历来是个女强人,当日嫁娶时平添怨气,没想到如今还记恨不把自己的娘家当成娘家,毫无顾忌,如今本宫出面,由不得林家不依!”
三春便答道:“娘娘如此为是。此事需先定好,恐日久生变。”
“倒是了!三位妹妹既然进了宫,就在此稍留住几日,本宫这就去讨皇上旨意。”于是,元春便安顿下三春,自己鹤凌碧波似的更衣换妆,一路宫女侍婢簇拥的找皇上去了。
“贤德妃娘娘,宫中有皇后娘娘亲请的贵客来到,有请贤德妃娘娘过去御花园陪伴。”元春正要去见皇上,说巧不巧,皇后那边便有请。
元春屏退了来禀事的宫俾,对三春笑道:“皇后既然请本宫去给她助兴游御花园,你们是本宫的亲姊妹,也随本宫一起去玩玩去。”
三春听元春如此说,知元春是要向皇后回击示威之意,看来皇后和贤德妃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的紧张,便都答应下来。
抢了个光彩,今儿元春心情特别号,从皇后那边离开后,三春簇拥在元春的身边,伴着一群子嚣张鲜艳的宫女侍婢,在御花园里随意的游荡,嬉笑欢闹笑语声声。
“林小姐,你在这儿,你哥哥璟天正在找你!”
来到桃花坡时,忽然闻见前面有宫女的叫喊声。
一簇一团娇艳的粉色桃花后,又听到一个甜美欢快的女音,清落幽谷娇莺起,“知道了,我这就去哥哥那里!”
三春当日在贾母寿宴上见过黛玉,疑这是黛玉的声音,又闻那宫女话语间有“璟天”二字,正是黛玉哥哥林璟天的名字,当下三春惊异,异口同声道:“这人莫不是林黛玉?”
元春一听黛玉在这里,不可置信,皱了眉忙道:“你们随我来!”
才转过几丛盛放的桃花树,便见眼前桃树旁一个袅娜依风的妙年少女开心小手扶了一只粉桃花,轻轻的凑过葱白细润的小鼻子花瓣上去嗅着。
却正是黛玉。
“你怎么会在这里?”惜春宫里见了黛玉,面有不爽,那个将自己哥哥的上门红娘扫地出门的女子!
黛玉见有人突然冒出来就是对自己的质问,一番赏桃心情顿时被人吹去。这人正是如此无礼,不耐烦地轻抬起头,却见贾家三春,剩下的一个没见过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大姐,宫里当妃子的元春了!黛玉心下思索。这四个人都是一色的吃了黄连或苦瓜似的,见了自己都是一脸不爽,肃色相对,看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黛玉顿觉没意思。
被搅了雅兴,也不愿与一帮子女人在这花香萦绕的仙境之地争吵,便转身要走。
“面子还真大,见了我们元妃娘娘居然连行礼都不行一个,好没教养!”元春的宫女警鍫便上前要打人嘴巴教训人。
“警鍫,不得对林小姐无礼!”元春赶紧喝住,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原来是林妹妹,算来你与本宫姊妹们也都是表姊妹,现在虽然本宫贵为贤德妃,然不会忘了叫你一声表妹。本宫不会像某些人一般见识。”
元春面露春色笑意阑珊,几分春风得意道:“本宫贾家也是金陵数一数二的大家子,不知为何本宫的亲弟弟宝玉的‘郎情’就配不得表妹的‘妾意’了呢?”
黛玉知道这四个女人是要来找茬的,听了也不理,只怕弄落了一瓣烂熳无暇的花瓣,自己小心继续没听见似的扶开面前一丛一丛的粉红桃花细心往前走。
惜春很气林家拒亲之事,黛玉今儿又对自己姊妹如此冷淡,当下更有些气不过,狠了几步横到黛玉前头便道:“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看你嫁了我家宝哥哥不收收你的性子我家宝哥哥都要休的!”
谁知惜春气恼之下索性用手扑面就是在黛玉身上一推,黛玉没有提防,失脚往地上倒去。
横生出的一只男子的手,轻柔有力的凌空接过美人,如柳的细腰,随身凌着香风一转擦过花枝,在万瓣桃花上轻痕而过,顿起的微风轻扫过一袭花香,白衣阔袖之下轻定稳黛玉的身子,依依放开,如神秘的阿波罗守护神
“大皇子!”元妃身边的宫女纷纷胆颤的向那男子跪地行礼。
“‘贤德’,妃?在本皇子的眼里也只不过是一只煽风点火的招摇朱雀,不知道为什么父皇要把你留在身边。如果是本皇子,你这样的应该是,是逼之唯恐不及的,贪婪丑陋的,水蛭。”男子深褐色如通明玻璃珠子一样的眸子倒映在黛玉的眼里,看着眼前气歪了鼻子的元春不带任何语气的说辞。
“你是?”黛玉惊疑地问眼前突然闯出的男子,这种淡淡只看着他的感觉,有如前世,就相逢。
“我叫水溶,你呢,你叫什么名字?黛玉?这是从她们嘴里吐出来的,我想听你说出来。”男子对黛玉张开淡咖啡色的修剑如眉,如温玉光滑健康的脸颊笔挺如削的鼻尖轻轻凑到黛玉娇柔傅雪的脸颊前,注视着那一双如水透明水灵的惊诧大水眸子,淡淡的笑如阳光中慢慢散开的无数小小的五彩光圈。
“林,黛,玉。”黛玉轻轻的说。
“哦,你就是本皇子的太后请进宫来的那个姑苏来的小才女吧?本皇子听说过的,太后现在正在找你呢!跟本皇子走!”说着水溶拉起黛玉还有些怯生的小手便不顾眼前十几双女子惊诧怒恨的眼光,把桃花枝一一扶开,自花舞深处走远。
007房内
京城飞书一封,很快传到了贾府。这送信之人,不是别人,恰是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官位权势赫赫之人。
此次戴权正值归省家族,依了宫里元妃娘娘之命,捎信一封回府。
一时贾府内外忙碌,大摆筵席,贾政、贾珍等男人一应出席款待上宾。
贾府上下好一派喜气洋洋!
贾母坐在一堆媳妇婆子之间,邢夫人、王夫人,李纨、尤氏,个个大小媳妇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把那凤笔之信围了一起。王熙凤把那宫中捎来的珍贵无比的信拿在手里递给王夫人,王夫人在贾母跟前小心拆了,递给贾母,贾母方叫鸳鸯快快念来。
正是如众屋子女人的愿,道些元妃宫中得宠,托付之事只须须臾请静候佳音之话,问家里长辈一行身上可好之语,道元妃思念家里浓厚之情,把贾母、王夫人感动得涕泪横流。
一时众太太媳妇阅毕,王夫人把自己爱女千金万贵的信收在怀里,言笑晏晏,自是一番。
这一日,连着外边筵席,贾府直热闹了一宿。
一时尽去昔日阴霾之气,贾府喜气威严声声重振。
话说席间尽是热闹,王熙凤这日却不能多饮,饮到半宿便闹起头疼,贾母疼惜,怕是凤丫头今日府上多事受累,干净让平儿搀着回凤姐自己屋上歇息了。
凤姐这头疼真还真真煞有介事,派了平儿去叫贾琏,贾琏不能辞,怎那王熙凤让平儿再三前来催促,贾政便吩咐贾琏出来。
贾琏本好酒食应酬,如今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在席,又特为非平常人一般官宦,怕此生难求见一回。
今儿巧合沾了元春之喜,见得戴权尊容,贾琏哪里愿走,无奈贾政下命,贾琏才脸上万分怒意,气冲冲的随平儿冲到凤姐屋子里来。
劈头就是要给凤姐一记耳光,却被凤姐强悍一把在空中接住。
凤姐凤目愿瞪,示意平儿出去,平儿便替凤姐贾琏放下帘子,自己出门。
凤姐与贾琏四目恶瞪,待平儿走了,凤姐方才先松下手来,开头就一声“没出息的汉子!”
贾琏听凤姐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刁妇之话,仗了几分酒气,举手方又要向凤姐脸上劈去。
凤姐此时火目燃烧,似乎半辈子的火气都压积到这处发了起来,红唇怒火,烧得几分酒气的贾琏也顿生了怯意,一时自己放下手来,顺便往一旁的大猩红软椅上一躺,不耐烦对凤姐道:“你有什么屁快放!今儿是爷的好日子,也不想跟你生气。”
凤姐觑了一口贾琏半醉态半颓靡的模样,压低了声音嗔骂道:“没良心的,我说你倒是为你好!”
说着,凤姐便凤眼秋波滴转的往贾琏身上半躺去,把贾琏醉意微迷的脸往自己方向扳正,正经道:“你也不为自己图个后路营生了!”
贾琏正为微醉,虽被拂了酒宴盛兴,如今置身凤姐的温柔之乡,哪有个不软绵下来的,遂伸手懒擦了一把凤姐红焰般画作一点的丹唇,半慵懒低声调戏道:“你这撒泼的蹄子,今日大好日子不好好陪着老太太,到我面前来撒泼干什么?难不成你今儿特想我了?”说着贾琏便把一只色迷迷的手抚在凤姐粉面含春的脸颊上画圈。
“去你的!”凤姐尖笑一声一把甩开贾琏的手,正色道:“跟你说正经的,你倒是听好。现在我们夫妻俩贾府里可算有身份地位的没有?你正经回我!”
凤姐正色说了,从贾琏怀里一把起身,利索干脆坐到贾琏身侧的猩红簇花大靠背软椅上,把整个身子陷入里面,雪腕支了腮帮子刁眼看贾琏,只等贾琏回。
贾琏见王熙凤今儿说话实有些不寻常,也认真了几分,谈到自己在荣府里的身份,却是几分得意道:“老太太器重,老爷照着,这个大家子外面的大小琐事还不是靠着我来跑腿,家里的大小事物自有你这把金锁锁着,真是我主外,你主内,社会圈子在我,家里金库在里,哪一样我们不跟他办得不妥当安好,这个家怎么少的了你我夫妇二人?”
王熙凤听了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如今看来,只怕是你一厢情愿,人家可没这么想!你想想,”王熙凤眼儿一刁往贾琏那边一瞪,贾琏也收了收那戏谑的性子,认真下来听王熙凤的话。
王熙凤方才接着道:“荣府上邢王两个夫人各事其夫,本为两家,共分荣府,大老爷遁入佛门一心向佛去了,大太太这边屋里才空落下来,如今我们二老爷掌着里外经济,宁府老爷已逝,留下个纯色棍家子里闹无出息的珍爷子,一屋子事业也落了空,算是个蝉蜕脱了肉身的虚壳,贾家还是荣盛宁衰。荣府是二老爷独挑一担。我们两个却都是大太太屋里出来的人,迟早是要给二太太从荣国府割换下来的。
我们两个都是人家姑且几年用着的人,你荣国府跑外边的事,终究不是个自己的门道,是看着人家的脸色心情,人家心情好才给你口营生饭吃,心情不好那贾蓉贾蔷那一个一叫不是一大堆子人,撤了你就是撤了你!你也也一下子从个有脸的主变成个没脸的。这还是不考虑深层的话。终究是别人眼下的奴才,自己做不得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贾琏听了凤姐这番话,心里如被谁敲响了警钟,咯噔了好一下子,不禁也投入道凤姐的思绪中来,自己平素只管感恩老爷太太的恩典,倒从来没想到过这一层,如今凤辣子素是个神经大条一门心思老太太至上的人,她怎么如此警觉忽然想到这个了?
贾琏估其中必有缘故,又十分担心起自己在贾府的身份地位来,忙也正色看了凤姐,赶着来追问道:“辣婆娘,你倒怎么想得到这个理?我看你逢迎老太太太太十分热忱,如今口出此话,必不是无缘无故的!”
凤辣子尖儿一脸不屑贾琏如此后知后觉的呆样儿,慢道:“我倒没说完,你就这么紧张干什么?大男儿的,就不怕丢了平素的威风样子!我们既然已是夫妻,就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两只蚂蚱,荣辱存亡,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我能不为我俩的将来多留个心眼儿?你这还算是一桩子糊涂事情,我现在腰带上系的这把管家钥匙,何不如此,又是另一桩子糊涂事情!前儿宝玉见林妹妹动了情懵,老太太太太突然提起要给宝玉娶门亲事的事,我这才入境梦中人,哎呀一下子被人梦中敲醒的受了当头一大棒子!”
贾琏便认真细听凤姐详说,凤姐见如今夫妻连心,夜傍人静,正是夫妻屋里说事的时候,忙接着道:“你倒说老太太太太那边,是大房分量重,还是二房?是我们亲还是宝玉亲?”
贾琏自然微点头默答。
凤姐见了贾琏回应,便继续道:“以前府上宝玉还是小孩,太太自己礼佛,又看在我是她内侄女份上,为的是不让荣府上掌事大权空落了旁人,一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