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来。“月牙,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啊!”月牙笑嘻嘻的上前挽住小小的手,然后出了西次间,临到门口还回头朝朱平珏刻意的笑了一笑。
“你惹她生气了?”秋冀阳也看出月牙的怒气,只不明白谁惹月牙生气,不,该问,谁能惹月牙生这么大的气。
“我那知啊!我一下午都待在这儿,什么地方都没去,倒是她,一个下午不见人影,说是去梅院,看章嬷嬷,还说什么她们要聊自己的,叫我自个等你们。”被月牙丢下来,他也不好受啊!他是谁啊?她月牙的大师兄啊!把他当小孩子耍,叫他自个儿等人去,真是。
秋冀阳想了想,记起来了。“我记得,上回看到她这么生气……”
“你别说,我也想起来了。”朱平珏暗叹,不会真这么巧吧?真遇上了那个人?
“那个安乐侯上回跟你要月牙,说要带回去当他的小妾。说他没见过这么绝色的姑娘,气质好脸蛋好身材好……”秋冀阳很不厚道的道。
“够了!别再说了。”朱平珏生气的挥手制止他说下去。“不就开个玩笑,说要把她送给那人吗?她开打之后,几乎去了那人半条命啊!虽然说是那人轻薄在先,她动武在后,可,到底是亲戚啊!我事后送了多少赔礼啊!”
朱平珏觉得自己很冤。
“大师兄,一开始就不该玩笑要把月牙送人。”秋冀阳严肃的盯着朱平珏道。
“我知道,我也认错了。”唉!他这大师兄当的一点威严都没有,是人都知道他在开玩笑嘛!谁知道安乐侯那厮认了真,月牙也动怒呢!
“月牙还没把你给灭了,真是让人太过惊讶了。”秋冀阳叹道。
“你就巴不得她把我灭了?”朱平珏生气的道。
秋冀阳淡笑一声也出了西次间。
走在月牙身边的小小,听到身后的对话,虽然压得很低,可是她还是听明了。
她们两个走进东次间,安梅及安竹行了礼,便退在一旁。
“我哥哥真的很坏!”她悄声对月牙说。
“是啊!让人家恨不得半夜里趁他睡着了偷偷把他给宰了。”月牙眨眨眼说,对小小的好听力没有半句问话。
“那惹妳生气的是我哥呢?还是因为那个安乐侯出现了?”
“那个安乐侯半刻前住进了客栈。”月牙道。
小小点点头,懂了,福安商会的东家及小王爷也在福安客栈的事,不是秘密,这个人若是对月牙没死心,肯定会想办法见朱平珏吧!
想到这儿,她有些忧心的看着月牙。
“妳不必担心我,那家伙不敢再拿那玩笑话当真的,想见小王爷和三师兄拉近关系,倒是很有可能。毕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第二十六章来客中
用过晚膳后,果然就有小厮来禀,安乐侯想见小王爷及会首。
朱平珏和秋冀阳两个人就去了账房见客,月牙则陪着小小回了梅院,反正有麻烦事也轮不到她们两个出头,
回到梅院,先去了章嬷嬷房里小坐,之后才回正房,小小坐在西次间的炕上,就着灯开始练缝起来,月牙看她手不是很灵活,不过却很认真的在缝着。
月牙拿了本书坐在一旁看着,安竹坐在一旁紧张的盯着小小的手看着,彷佛很怕她会戳到手,不过她虽不熟练却还顺利的缝完了缝完了两块布片。
“安竹,如果妳不要一直盯着我的手看,我可能会比较顺手,不会那么紧张。”小小抬眼见安竹直盯着自己的手瞧,便取笑她。
“郡主您还笑奴婢,奴婢这不是担心您伤了手吗?”安竹委曲的皱着小脸。
月牙在一旁看了,直觉小小的心性与小时有些小小的不同,若是小时候,有人盯着她这么瞧,肯定是要赖着人哄上半天,不盯着她了,她才安心继续做自己的事,可是,现在看,她一点也不着慌,虽是初学,拿着针的手却稳若泰山,看得出她不怕安竹盯着她看。
察觉到月牙的目光,小小看向她。“我以前都怎么称呼姐姐的呢?”
“就叫月牙。”月牙嘴角噙笑,淡淡的,彷若月光流泻。小小点头,知道月牙的怒火已消。
也是,安乐侯就算敢要,她哥哥也未必真敢送,月牙不是真丫鬟,没有卖身契的,这是后来章嬷嬷解释给她听,她才懂得的,原来在她身边侍候的几个丫鬟是卖身到福安商会来,看资质训练最后才被选派到她身边来。
小小听了章嬷嬷说了安梅她们的身世及为何卖身为奴后,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会庆幸自己的好运道,当她是朱映柔时,有一对爱她宠她的父母,在她不见时仍为她的终身打算,而当她成了郎小小,郎爹和阿娘更是疼她若宝。
好吧!郎爹很常骂她,不过爱之深责之切嘛!那些至珍稀罕药物,为了让她早早复原,统统进了她的肚子,山海阁主也曾为她寻药上山下海,相比于安梅她们的际遇,真的很幸运了。
看着月牙,她觉得好奇,为何明明是大家闺秀般的月牙要委曲自己,在朱平珏身边当个女侍呢?
“月牙是哥哥师父的女儿,为何当女侍呢?”
安竹听闻,很尴尬忙想要避开。
“靠自己劳力挣钱,有何不好呢?”月牙瞄安竹一眼,又转回看着小小笑道。
“嗯!可是我看月牙不像女侍,妳没像她们一样要端茶送水,侍候穿衣吃饭。”换言之,这个女侍工作到底是什么呢?好好奇喔!眨着闪亮亮的眼眸,看着月牙的小小,就像个好奇宝宝般,,没有表情的时候就像个玉娃娃般,可是她好奇生动的表情,令玉娃娃立时活了起来,不像朱平珏的妖魅,而是纯然天真的稚拙。
看着小小,月牙忍着笑问她。“妳觉得我真的一点都不用做这些事吗?”
“应该不用吧!可是我想象不出来我那位哥哥自己动手。”疑惑啊!
“我确实是不用为大师兄做那些杂事。大师兄在拜入我父亲门下起,所有贴身的事情,全都自己来,不假手他人。我记得大师兄第一次打水洗脸,水打上来是满的,可是倒到盆子里时,洒了一大半,他把巾帕丢进水盆,水溅得他满头满脸,很狼狈的。”
小小想象那个场面,发现自己想不出来,实在是一照面时,朱平珏那印象太过强烈,根本无法想象他曾有这么笨拙的时候。
“妳和我还有其它师兄们躲在旁边偷看,因为师兄们说,大师兄是世子,从小到大没自己动手做过什么事。他们就赌,看看大师兄做不做得来,做得来,大家就诚心诚意唤他大师兄,从此乖乖听他的话做事。”月牙说到这儿,眼睛突然凌厉的扫向小小。
小小吓了一跳,右手上没放下的针就往左手掌猛地一刺,手掌吃痛右手一挑,手掌就破了皮,血就滴了下来,安竹惊呼一声,吓得小脸立即刷白。
“唉呀,妳小心点儿啊!手上还拿着东西哪!”月牙数落小小,边拿着手绢帮她压手掌,因为小小那一下扎得不轻,血猛地涌出不少。
“还好啦!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安竹别慌,去跟安兰拿伤药来,快点上药,晚一些就好了。”小小见安竹愣在那里,忙吩咐她事做,打发她出去。
“妳是怎么回事啊!这么用力扎。”月牙看到伤口不小叨念着。
小小没好气的看她一眼道:“这不全是妳招的吗?妳刚才那眼神想杀人啊!吓人的紧。我得罪妳了?那么凶。”
小小才觉得自己委曲呢!被人家厉眼一扫,扫得莫名其妙的,把自己伤了她乐意吗?
伤口传来撕裂的刺痛,小小疼得额角有些冒汗,她不想一直想着伤口,便开口直问:“妳们当年的赌输了?”
月牙叹息道:“是啊!我和五师兄、六师兄,都输了,所以得乖乖听大师兄的话做事。”回想起来真是悔恨当年年纪小,识人不清。
“那跟妳瞪我做什么?是我拉妳去和我哥赌的?”
“不是。”月牙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迁怒。“我们几个师兄弟妳记得有谁吗?”
小小闻言摇摇头,感觉很挫折。没有以前的记忆,不是她所愿。
月牙心细,见她表情木然,猜想自己可能让小小难过了。
“我不是试探妳。大师兄是妳哥哥,二师兄便是福安商会的幕会军师龙从文,也是宝亲王最倚重的龙大总管长子,三师兄是秋冀阳,四师兄是龙从文的弟弟龙从武。五师兄和六师兄是宝亲王南下宁州时在路上捡拾的孤儿,我爹见他们根骨不错,便一并收下。”
看不出来与她瞪自己有何关系。
“我和五师兄及六师兄与大师兄不是很熟悉,不知他的性情,当时二师兄一起哄,四师兄一应合,我和五师兄、六师兄就全入了套,全输啦!所以我们得在他身边听他使唤。”月牙说着怒气上来。“妳晓得吗?大师兄有多可恶啊!随口吩咐我办事,去查查王妃家又想干么,顺便去福安山庄绕绕,看看妳三师兄有没有找到柔柔,喔!对,别忘了带几颗山庄后头种的紫参果。记得,王妃的二叔与专干杀人勾当的杀手组织之间的关系,要搞清楚,弄明白他到底是跟那一家要好,那家的敌手有那几人。”一口气说完。
小小听得傻了,这么派工作,得做多久才做得完啊?她还以为她老是被大家砸账本过来,叫她算帐就很可怜了,没想到月牙在哥哥身边更惨啊!
“妳没有帮手吗?”
“是有,不过妳不觉得妳哥很不厚道吗?他还会限时间的,做不到的人,会很惨的。”
小小万般同情的点头同意。“妳们当初赌的时候,没有限时间吗?”
“没有!”就说了年小人笨。“不过我比两位师兄幸运,我要是出嫁,夫家不同意,大师兄也没辙了吧!”
看着笑得很开心的月牙,小小忍不住低头为她一掬同情之泪啊!可怜的月牙,妳一辈子可能都不可能嫁给别人,只能给我当嫂嫂了!
不过看了月牙的惨烈教训,她一点也不想去拆穿她那位哥哥的打算,她不想被人使唤做牛做马一辈子。
“郡主,妳怎么了?”章嬷嬷让安梅扶着急急的走进来,安兰拿着药包跟在后头,安竹和安菊两走在最后头。安竹的脸色苍白,眼眶都红的,嘴角都在颤抖,看起来是被责骂过还哭过了。
“没事没事!只是针挑了一下,是我不好,没缝东西了,手上的针还拿在手上,忘了放下,才会不小心扎了手。”小小见章嬷嬷一脸慌急,忙安抚她,这种程度的安抚她做得来,以前常哄阿娘的,不过,她不想让章嬷嬷怪责月牙或安竹,是她自己不好,受伤怪不得别人,可是看来,章嬷嬷已经骂过安竹了。
“章嬷嬷,我们先出去吧!让安兰好好的给小小上药。您也知道自己很有威严的啊!要是安兰被您的脸色吓到,上药的时候抖了,让小小更疼,您岂不心疼死!”说着,月牙便和安梅两人将章嬷嬷扶到了堂屋去。
“是啊!章嬷嬷,您伤还没好呢!这么急着赶过来,岂不是要让郡主更着急您吗?”安梅在旁边帮着腔,章嬷嬷才坐在堂屋里等着安兰为小小上药。
“别让小王爷知道,免得他要怪责人侍候不周。”月牙交待着,其实是怕爱妹成痴的大师兄怪责自己吓到小小,才会害她受伤。
“嗯!听到了!”章嬷嬷想到自家小王爷自小疼妹若命,当年六爷若非是重伤垂危,肯定会被小王爷一剑给灭了!不过,六爷好到可以出房门时,仍是被小王爷痛揍了一顿,忙交待安梅嘱咐下去,万万不能让小王爷得知郡主的手受伤一事。
小小在西次间里,听到外头的对话,小脸黑了!只不过失手扎了自己一针,有必要这般慎重其事吗?还不给她哥知道,明天要不要见面?要不要一起吃饭?这一照面不就都看清了吗?
她看着安兰很严肃的为她包扎伤口,忍不住想,要是外面的几个人看到这手被包得那么大一包,这么明显,摆明了明天会瞒不过去时,她们会不会昏倒?她很坏心的想着。
第二十七章来客下
平喜领着安乐侯进门後,他便行了礼退下。安乐侯扯着脸,勉强笑了下,跟朱平珏见了礼,秋冀阳也与他见了礼,三个人分别坐下,朱平珏看着他久久没说话。
屋子里气氛沈凝,安乐侯打量着室内的摆设,在心里撇嘴,这秋冀阳是大商会的大老板,可是却是一丝半点的风雅也无,室内除了家具没有多余的装饰,连字画都不见,就更别说插花了。
朱平珏没打算说话,秋冀阳也不插手,根本不打算开口,倒是安乐侯讪讪的开了口。
“听说表弟到了南州城,就赶着来见见。”安乐侯扯着笑脸道。
安乐侯说来是朱平珏祖父表兄的孙子,是个好色贪财的人,没有什么本事,运气也不怎地好,家里的产业到了他手里不到三年,已被他败得七七八八,性子软弱得紧,朱平珏毫不怀疑,他的家产肯定是内贼给淘的。
家里有二十几个妾室,还不算通房,可惜没有半个给他生儿子,女儿近十个,与朱平珏同年,稍长数月,可是每次见到朱平珏却总是畏首畏尾的,让朱平珏见了就没来由的上火。
“我说表哥啊!你可不可以稍稍有点脾性啊?”
朱平珏对他的低姿态很是不满,明明就没欺负他,可是他早早就摆出一副我被你整惨了,我怕你怕的要死的狗熊样。
安乐侯陪着笑,朱平珏看的更火。“你唯一有出息的时候便是相中美女的时候。
“表弟这话说的,你也知道表哥我就这嗜好,再说了我二十九了,没有嫡子,我娘她们急啊!”他也很无奈啊!嫡妻死了两年,可是想再娶,女方家里一知道他家里二十几个妾室,就根本没人肯把女儿嫁过来。
“表婶们搞错了吧!你缺的是正室生的嫡子,不着急给你娶正室,塞一堆妾到你房里做什么?”怎么不担心还没再娶继妻生嫡子无望,儿子身子就已被淘空。
“欸!”安乐侯尴尬的应了声。
他的妾室个个都是与家里长辈们有亲戚关系的。冷落那个都不行,他爹风流,纳的妾室就近二十个,这些姨娘们送女人给他,他娘岂能容忍,加倍的送,搞得他一屋子女人,加上姨娘们生的妹妹们还有自己妾室生的女儿,光看都会吓死人。
家宴时,男人的只一桌还坐不满,女人们却足足要开席七八桌,还没算上嫁出门赶不及赴宴的姊姊妹妹们。
看他一脸僵硬的笑,朱平珏重哼一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后才问道:“你找我有事?”
“是有生意上的事想跟秋会首谈。”安乐侯呐呐的道。
“生意?”朱平珏不能说不惊讶,这安乐侯是众所周知的甩手掌柜,要他理事,是不可能的事,倒是花钱的事他在行。
家里的产业全权交给他庶兄处理的,没想到这会儿他竟然要自个儿来谈生意?
“是啊!我在南州城附近有几处庄园,农产数量不少,想要运到京里去卖,不过这运送的人及买家都缺,所以就想……”
“如果安乐侯想要谈,该是找商会里的粮行掌事及镳局的掌事详谈。”秋冀阳淡淡的道。
安乐侯讪笑一声,他看向朱平珏,想要他帮个腔,没想到朱平珏低头喝茶,根本没看他。
“其实苏家之前跟我大哥签了约,只是,大哥病了,苏家翻脸不认人,说是谈约的人不在,合约不作数,要提高保镳的价码,可是他们出的买价远比保镳的费用还要高,我卖那批货给他们,还得倒贴几百两给他们。”
朱平珏和秋冀阳两人对视一眼,没多说什么,朱平珏便让人送安乐侯出去,只说他再和秋会首谈,尽量帮他忙就是,安乐侯这才放下心道了谢走人。
“这苏家是强盗啊?”秋冀阳淡淡一句,朱平珏则笑得很贼。
“嘿!他们家的胆真是越来越大。”朱平珏端起茶来,边喝边说。
朱平珏私底下做了什么事,秋冀阳是最清楚的,龙从文是帮凶。
见朱平珏数落苏家胆子大,他忍不住吐糟一下。
“大师兄,他们的胆不都是你给惯的吗?”
“总要让他们肆无忌惮一段时间,才好收拾他们,再说了没道理让他家一辈子顺风顺水。”朱平珏对那个嫡母非常没有好感。
“大师兄觉得要接下安乐侯的生意吗?”秋冀阳直视着朱平珏问,眼神冷厉。
朱平珏被他冷厉的目光逼得低下头。“先去查清楚吧!免得接了之后麻烦一大堆。”
安乐侯的庶长兄吴振邦身子一向健壮,他病倒了无法理事,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严格说起来,安乐侯在南部算是众所皆知的人,他正妻死后两年娶不到继室,及家里的妾室快要破三十大关,都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事,这么一个备受注目的目标,管理产业的人病倒,由侯爷亲自接手,消息怎可能瞒得那么紧。
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不晓得他是拿着苏家故意来讨好处呢?还是真被苏家人欺压啊!”
苏家从与宝亲王府订亲起,便处处打着亲戚旗号,在外做生意,之后苏家一个女儿嫁在宝亲王府当王妃,前一年现任的苏家家主新招了个状元女婿,。
,现在他们靠山已不只是宝亲王或状元女婿,还有一些靠着钱财收买来的朝廷命官吧!
不过再怎么说,安乐侯都是皇亲,苏家胆敢欺到他头上去,他们这些靠山有那么强硬吗?
“他就是个安逸惯了的人,本来老安乐侯看他软弱,给他挑了个强悍的媳妇儿,谁知这媳妇强悍是强悍,身子却是弱得紧,生下一个嫡女后,再怀胎不足月便小产,自己走了,连那个儿子也走了。”
“难怪他会看上月牙。”秋冀阳道。
“哼!那是我唯一一次看到他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跟我开口要月牙。所以我才会开玩笑的说好,要把月牙送他。”朱平珏想到自此被月牙记恨上了,就忍不住蹙眉,开口为自己辩驳几句。“只是开个玩笑嘛!谁晓得安乐侯就信以为真,月牙更是恼了。”
懊悔啊!
秋冀阳不理会他,大师兄懊悔时间很短,若不是安乐侯突然来了,他早将这事抛到九宵云外去了,懊悔?平常看他压榨月牙做事时,怎么从来没这么想过?。
贵喜掀了门帘进来,行了礼后,走到秋冀阳耳边说了几句话。
“记得都派人盯着。”他吩咐贵喜一声,便起身往外走。
“怎么了?”朱平珏见他往外走,直觉有事便问道。
“小小受了伤,过去看看。”秋冀阳难掩心中激动,边说边往外走。
“怎么会受了伤?”朱平珏伸手拉住他,一脸严肃的问道。
看他的表情,大有不现在答复他,不放他走的态势,秋冀阳叹口气,回道:“边走边说。”
“说。”朱平珏放开手,与秋冀阳一起出账房。
“小小在学女红,方才在练习时,不慎被针扎了手。”秋冀阳挑了重点说。
“她在学女红?”
朱平珏大为震惊,他外祖母对女红的不拿手,他娘对女红的深恶痛绝,现在告诉他,他妹妹竟然主动学起女红来。“你逼她的?”利眼扫向秋冀阳。
“我像那种人吗?”秋冀阳斜睨他一眼。
“也是,你比我还疼她,那舍得她受点苦。”秋冀阳对妹妹的好,连他这个哥哥都自叹不如,他还知道一件秋家人都不知道的一件事,秋冀阳每看到什么小东西,觉得妹妹可能会兴趣,他就会买下来,首饰也是,觉得妹妹戴了会好看,他也会买下。
福安山庄里,有一间库房放的全是这种东西。
他会知道完全是个意外。
小三不知道他晓得这事,本来是一起出门时,总会发现小三会去逛街市,小三打十三岁到宝亲王府后,他的个性作风,自己都明白的,他会去闲逛,真是怪了,所以他那次就偷偷跟在小三身后,结果看到他买了一个色彩缤纷的风车、几个面具,和几枝钗及发带,都是给女孩买的。
当时他就恼了,妹妹下落仍不明,小三就买这种东西送别的女孩?
后来回到福安山庄后,发现小三竟把他买的东西亲手收到库房去,而不是如他猜测的送给别的女孩子去。
他才明白过来,不论妹妹找不找得回来,她一直活在小三的心里,走到那,看到她可能会喜欢的东西,他就买下来,想着以后找到人了好送给她。
小三向来不爱与人多亲近,连秋家人都不见他亲近,可是他陪着妹妹那几年,却是由着她,走到那都牵着她,有时柔柔耍赖,要人抱着走,他也不拒绝,就这样抱着她,任由他们取笑,小三依然故我。
想到这儿,朱平珏更觉奇怪了。“那为何柔柔……”不等秋冀阳纠正他,他便改口道:“小小会学女红?”
“因为吃醋了!”
“吃醋?你招惹了什么烂桃花让她吃醋了?”这个小小会不会太轻易就陷入啊?真是太没出息了。
“没有,只是丫鬟们问她要不要学,然后跟她说,如果有人送我亲手做的衣物,然后我穿上那件礼物去致谢,她就脱口而出她要学女红。”
秋冀阳没想要她学,不过她有心学,他也不去制止她,能多学样手艺总是好的。
“这丫头还真是太没出息了……”朱平珏恨妹不成钢的叨念着,秋冀阳由着他去念,心里在想小小的伤到底有多严重,他恨不得立时飞过去,不过,他自己要求小小大白天的不能使展轻功,自然自己不能破例,瞄一眼尚在叨念着,脚步迟滞不前的朱平珏,他忍不住往回拉着朱平珏一起走。
朱平珏暗自偷笑,小小没出息,没关系,这儿有个跟她一样没出息的,小两口正好有伴啊!
第二十八章靠山上
得知朱平珏和秋冀阳两人往梅院来,梅院的人炸锅了!在后罩房里的安竹知道消息慌得直哭,抽抽噎噎个没完,安菊的小脸皱得了一团,眉头紧锁看着安竹,安梅和安兰在正房里,安兰伤透脑筋的望着小小的手,为什么她会把伤口包成这么大呢?
安梅和章嬷嬷及月牙在堂屋里,知道消息,月牙脸白了,章嬷嬷则头痛不已,怎么会消息走漏如此之快啊?安梅是福安山庄出来的,当然没忘,这里是会首的地盘,事关郡主,怎么可能有人瞒着不往上报,伤口都处理好,人才来,已算幸运的了。
梅院里因为朱平珏和秋冀阳的到来,诡异的安静。
进了垂花门,他们没经抄手游廊,而是经内院直入正房。
“小小,妳没事吧?”朱平珏开口前及时想起,要叫她新名字。
“没事啊!”看到兄长和秋冀阳一起进来,小小镇定的笑着回应。
“怎么会受伤的?”
小小顺着朱平珏眼光看向自己的手,有些好笑的看着那一团绵布包起来的伤。“没什么,只是安兰顺道练练手,不是天天有人受伤让她包扎,所以就练成这样了。”
秋冀阳走过去,看着那裹得好大好圆的左手掌,眼底闪过不舍,可是他看着小小的眼睛时,却是澄亮没有情绪的。“怎么受伤的?”
小小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他看她看自己后,眼睛往朱平珏那瞟了一眼,小小想了一下后道:“不小心啊!月牙在跟我说小时候哥哥多疼我啊!我一激动就扎了自己的手了。”说完见秋冀阳眼里带笑,知道自己说对了,她也笑得很开心。
“为什么说我疼妳,妳会激动?”朱平珏不太相信,月牙会跟小小说自己的好话?
“因为我觉得你对我很凶啊!一见面就追着我打,所以月牙才跟我说你其实很疼我的。然后我一听实在太惊讶了,结果手就受伤啦。”小小耸耸肩,摆明了事情就是这样,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喽!
月牙在堂屋里听着西次间里的对话,松了一大口气,大师兄不会再追究下去了吧?
章嬷嬷看着那两个男人就这么直接进了西次间,根本来不及让自己行礼,脸稍稍黑了些,想起小王爷向来疼妹妹,知道她受伤,果然是第一时间便过来了,她暗叹口气,方才自己还想着瞒着他哪!真是傻,怎么可能啊!
安兰站在一旁,听了小小的回答也暗松口气,安竹应该不会被怪责才对。
“下次手上在做事,就别听月牙乱说话。”朱平珏叮咛着,直接把月牙编派成爱说话的人,听得月牙好想冲进去质问大师兄,她那件事乱说话了。
幸好最后一丝理智让她没冲动而行,章嬷嬷拍拍她的手,示意别跟小王爷计较,月牙点点头。
“大师兄,小五和小六出去逛了一下午,应该回来了。”秋冀阳淡淡的说。
“对,你不提我差点忘了,你跟小小说去幽州的事,我先回槐院去。”朱平珏丢了这么一句话,便急急离去。
秋冀阳看他匆匆离去,在心里一一估算着是什么事,竟然不顾小四和小五被他操惨了,完全没休息够就把人派出去?
“秋冀阳?”小小一开口,安兰眉头皱得死紧,怎么一直没发现,郡主都直呼会首名讳呢?
“什么事?”秋冀阳示意安兰先退下,安兰行了礼,拿了药包退下。
小小等安兰出了西次间,才道:“我刚刚说的话,你一点都不信对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我受伤你都不难过喔?”
看她嘟着嘴像在撒娇似的质问,秋冀阳便笑得柔和,他坐到炕上,牵着她的右手将她往怀里一带,小小有些害羞,她只见过郎爹这么对阿娘,阿娘每次都会脸红红,然后她就被清出场了,后头会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清楚,所以她很好奇。
“手痛吗?”
“痛啊!可是我觉得哥哥有点可怕,如果让他知道我是被吓到才受伤的,他可能会找人出气。”小小靠在秋冀阳怀里,一种安适的安全感由然而生,果然,在他身边,她就是会觉得很安心很安全。
“大师兄确实是很疼妳,不过事关妳的安全,也怪不得他小心。”秋冀阳拿起她的左手打量着,尽量不去注意有美在怀,在他体内引起的马蚤动。“我听贵喜说是针挑了,可是安兰包的似乎有些大?”
“安兰很尽心的。”小小有些担心她们会不会被迁怒。
“大师兄对妳学女红的事觉得很惊讶。”
“我觉得很好玩,小小的一根针加上不同颜色的线,就能在布上做出好多不同的花样来,说着她拿起原就在炕桌上的布片。
“你看,这是安竹在这教我时,拿在手上绣的。”
“嗯,绣得不错。”几个丫鬟都是他选的,她们的学习进度及程度如何,都有人向他回报,安竹的手艺很好,只可惜年龄尚小,不然都可以放到侧妃家的绣坊去担任教席。
“不晓得我什么时候才能绣出这么漂亮的东西出来?”小小叹道。
“手受伤了,这几天就停了吧!免得妳哥哥见了要跳脚。”
小小听了嘟嘴回头瞪他:“干么怕他跳脚?”
“他要是跳脚了,很麻烦的,他会成天跟前跟后的烦死妳,直到妳放弃学女红为止。”
秋冀阳很了解朱平珏,这位大师兄护短,极端的护短,他们兄妹两个,年龄相差不算小,对妹妹受的委曲,他非常清楚,对老宝亲王如此明显的差别待遇,他恼怒,可是对疼宠自己几乎要上了天的祖父,他怪责不了,所以他更恨自己保护不了小小。
小小一听,连忙应道,休几天不练就不练吧!她早上被这位哥哥追得余悸犹存,要是再让他天天跟前跟后的,自己肯定要先逃了再说。
“他要是跟前跟后,我就要逃喔!”
“逃?”秋冀阳疑惑的问。
“放心,我要是要逃的话,一定带着你一起。”小小忘了左手受伤,反转身面对秋冀阳,还用左手拍着他宽阔的胸膛,一副哥两好,我一定罩着你的模样。
“带我一起逃,那妳要养我?”
“当然啊!我们一起逃到琳琅宝阁去,郎爹说那是我弄出的祸事,得由着我收尾。”好可怜!也没告诉她,琳琅宝阁搞得太大,得由她自己管,要是早说一声,她肯定就放任着让它倒了。
“祸事?”
“是啊!我弄得太出名了,太引人注目,想想看,山海阁主两,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下来丝毫不显老?”
就会有人发现他们不是常人了吧!难怪郎老爷会说是祸事。
“我们这几天要启程去幽州。”
“咦?不去宁州吗?”小小以为哥哥到了,他们就要去宁州,可以见到她的父母,现在说不去,她有些失望,说不上那种感觉。
“宝亲王和侧妃应该已经快到幽州了,我们要在幽州成亲。”秋冀阳靠着小小的头发,亲昵的道。
“成亲?”小小差点被口水噎到。
秋冀阳暗笑。
这小妮子终于也有被吓到的时候啊!
想到初见面时,自己被她一句夫君吓得脚底打滑,终于扳回一城。
“不想嫁给我?不想真的喊我夫君?”
小小的脸飞红,眼睛却晶亮得出奇,看得秋冀阳心神一荡,可是他毕竟年长些,又克制自己情绪习惯了,没敢再闹她下去,怕之后难以收拾,就不好了。
转移话题到幽州别院的事去了。
小小暗松口气,而堂屋那边坐着的章嬷嬷和月牙也大大松口气。
幸好,她们不用进去棒打鸳鸯!
朱平珏一回到槐院,小厮便来报,两位护卫已回,在堂屋等着他。
他快步进了堂屋,见两个师弟要跟他见礼,便挥手示意不用,三人坐下后,他便开口:“去查清楚了?”
“是。”师门排行老五的杜真是个粗壮面色黝黑的壮汉,他声若洪钟,常被朱平珏嫌他吵。
“我说这个大统领是没脑子的吗?怎么做事的?”朱平珏忍不住抱怨起来,给他找事嘛!
“大师兄,曾大统领是个实心眼的,当年让三师兄救了,他是真心为三师兄做事的,对三师兄的恩情也是真心诚意要报,尤其在三师兄陪着他去提亲,由福安商会为他出面做主娶妻,他对三师兄是死心塌地的。”杜真看曾道眉还不错,蛮顺眼的,大概是两个人同是直肠子人。
“我也觉得曾大统领为妻子表哥谋事,单纯是帮亲戚一把,他家只有他和他妹妹,应该是希望妻族能旺一些,日后能帮衬自己及孩子一些吧!”行六的胡惟较高瘦,斯文些的他心思较细。
“这些我都不管,他亲戚才几个啊!一个偷到小小的院里,一个想打小小的主意,还有一个老想着抢我妹夫。”
这些问题都不足以让他郁闷,最让他郁闷的是,小三没处理得令他满意,偷到小小院里的那个,送到官府去当贼论处,打小小主意的是被自己丢出去,而那个老想跟小小抢丈夫的,小三完全没处理她,没禁止她再上福安山庄去,也不因她得罪了在福安山庄做客的女眷而罚她过。
怎么看,都让朱平珏气闷,小三对这个女人到底有何看法,是什么态度啊?
第二十九章靠山下
“大师兄,京里已经有风声传出,曾大统领的妹妹在备嫁。”小心翼翼的胡惟看着朱平珏的脸道。
恍当一声,朱平珏脸色铁青,方才在他面前的茶盅被他扔了出去,胡惟和杜真二人对视一眼,没敢多话。
“小三知道吗?”
“应该知道了,因为那个何定中一到南州城就到处宣扬着自己的来意。”开口的仍是胡惟,说完话后,他瞪了一眼五师兄,杜真耸耸肩,不以为意。
朱平珏好半晌后,控制好自己情绪了才问:“他怎么处理?”
“因为大师兄把人丢出去,受了重伤,所以三师兄派人把他送回京里去,没让他在南州城养伤,而且把他白吃白喝挂的帐全理清了,开了单给一起送回去。”
没让人在南州城养伤?他是不是中了小三的计?
他的眸子变得黝黑,表情莫测高深,心情不若方才那般外放,随侍他身边多年的杜真和胡惟,看着他的脸暗自惴惴不安,三师兄不会要倒大霉了吧?
“安乐侯呢?”
“安乐侯的庶兄确实重病,已卧病两三个月了。不过,听说不是普通的病,请遍了名医,可是都诊不出病因来。”
“所以才没消息透出来?”
“是。听说安乐侯想请药谷门人来医治,不过还在找。”
“嗯。”
“王妃那里知道曾大统领之妹在备嫁吗?”
杜真搔搔头后摇头道:“不知道,应该知道了。”
就算王妃没派人盯着曾家,苏家也会。
小三不去处理,是想留着让王妃出手?他纵容曾媚清在福安山庄得罪人而不禁止她去。“上次曾家丫头得罪的那几家,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记得全是派曾大统领去赔礼的。”啊!杜真反应过来了。
胡惟在朱平珏问怎么处理时,已想到了,三师兄没明着跟大统领扯破脸,曾媚清闯出的祸,由她大哥亲自出面赔礼也合情合礼,赔礼几次后,身为兄长的曾道眉难道还不管着自己妹妹吗?
不用秋冀阳出面禁止她到福安山庄去,更不用是责罚她什么,她来者是客,客人和客人发生冲突,主人能罚人吗?不行。所以这么一来,由大统领出面赔礼并管教妹妹,与福安山庄及主人根本无关。
只不过,大统领若真管教了自己妹妹,怎么会又传出她备嫁一事?
“曾夫人对小姑很上心。”胡惟提醒他。
是了!曾夫人!
这女人他见过,当年她娘的行为可真是让人无言。
“也是她拿了钱让她庶兄到南方为小姑置办嫁妆。”
朱平珏眼神转为锐厉。“她不会想着造着势,日后小三为了不与大统领扯破脸,只好娶了她小姑吧!”
杜真和胡惟根本没敢回答他。
朱平珏冷哼一声。他看着窗外的内院,内院种了几棵盆栽,福安客栈里,在各客院都很讲究,以借景令各院风景雅致,可是真正让东家居住的院落,却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