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强坐在可宁连部的椅子上,慢慢喝着茶。
可宁连长快当到头了已然升不上去,那就必转业无疑。
徐强手拿着茶杯,慢慢转着,杯子里的水微微荡漾,他加快了旋转的速度,杯子里的水便形成了一个小水窝。
徐强会心的笑了。不能急!我要慢慢地转,也就会像这杯子里的水一样不断起着变化。
“说!以后有什么打算?看看我能帮你点儿什么忙。”
什么叫心有灵犀一点通?无需有什么前奏曲,主题就已明确。
可宁心领神会又实话实说“我能敢打算什么,不着边儿的瞎想瞎琢磨,有用吗?”
“那都不是我要问你的目的,我要你回答,你是想要回家,还是想要留在w市?”
“那又有嘛用?”可宁不冷不热的以问代答。
“想回家去发展,你自行解决,或听从分配。想留w市,我找人给你安排。”
可宁也不拐弯抹角,“那当然还是在w市工作比较好。”
“好!没废话,看我的吧!”不久,转业人员名单下来了,可宁果然是旁上有名。
不久,可宁被安排在w市某区、某街道派出所当了一名所长。
不久,周英被调到可宁同一街道,街道委员会工会主席。
他们的家在离单位不远处,是单位分配的一套三间宿舍,他们一家人在w市的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姚爱,白天忙工作,回到家忙着复习,准备参加全国统考。景然妈妈承担起做晚饭的任务,不让姚爱插手,立新又成了奶奶的帮手,娘俩合作起来。奶奶做饭,立新帮着摘菜;吃完饭,立新帮着奶奶刷碗。一家小餐馆儿里,徐强和可宁俩人身着便装,在一张只有两人坐的小餐桌上对饮。小餐桌上摆着一盘花生米,一盘木须肉,一个大碗装的水煮鱼。
徐强有点儿上了酒量。
“可宁!你说我是不是很悲催,我跟姚爱算是什么关系?我没事时就琢磨:我跟她什么都不是,是老婆吗?不是。是前妻吗?也不是。是未婚妻吗?更不是。但她却实实在在的是我儿子的亲妈。”
徐强把空了的酒杯拿起来,往可宁跟前的桌上一推,“给我倒酒,今天我非给它来个一醉解千愁,不醉不罢休!”
可宁又给他倒了半盅酒,徐强一仰脖儿“嗞”一口抽了进去。
“可宁!你说我这名不正言不顺,我想她,她不想我的日子,得什么时候是个头?”
可宁自倒半杯,端起酒杯抿了一点,放下。他不敢多喝,他得保持清醒头脑。
徐强眼睛还尖着呢!“哎!多喝点!”说着他拿起酒壶就给可宁倒满了酒杯。
可宁又端起酒盅抿了一口,支第一招:“要我说呀就简单了,四个字——投其所好!”
徐强眼睛都不睁,摇着头,“她什么都不好。”
可宁又端起酒盅抿了一口,支第二招:“还是非常简单,四个字——找她软肋!”
徐强并不看好这个主意,“你说的理论上倒是对,可我哪知道什么地方是她的软肋呀!”
徐强拉过酒壶,酒壶只是温温的。他喊道:“老板!拿盆热水来烫烫酒,酒凉了。”
年轻的老板提着暖瓶提了着个小盆颠颠儿跑过来,把酒壶坐在热水盆里,“您二位慢用,有事只管喊我。”又跑回去了。
可宁看着徐强,“这更简单,就是不嫁你的原因呗!”
真是徐强本来挺聪明,一遇姚爱就变糊涂。早先办了糊涂事,欠了糊涂债,现在是糊糊涂涂不知怎么还。
“哎!”徐强眼睛放了光明,“对对,对头!有道理!”可转念一想,“你这不白说吗,章可宁!她不嫁我,不就是因为那个景睿吗?”
“嗯——”可宁拐着弯儿说“你还是没明白,我不和你说了,我回家和我老婆说去,女人最了解女人。”
可宁一说起自己老婆,又引起了徐强的无限伤怀:“可宁啊!我跟你小子没法比,我太惨了。”
“嗨!你是不了解她,我的那位,不让我省心。她是个自来熟,到哪都不认生。那才是一回生二回熟。”
这回,可宁“嗞”——喝下一大口酒,“我心里烦着呢!”
“哈哈哈!你小子,小心眼儿,又怕了?别再弄个公母不分……”
徐强笑够了,又一口闷酒灌进了肚里。
“你嫌烦,你烧的……”徐强说着又一杯酒,一仰脖,连“嗞”都不“嗞”一声,“咕噜”灌进肚里。
“头!你别喝多了,会醉的!”可宁提醒徐强。
“没事,别担心我!”徐强一挥手,“这是在公共场所,我有节制。”
可宁因为徐强心中压抑,怕他喝酒过量会醉才担心。周英则是怕姚爱忙着复习考试太累了而心疼。她在电话里提醒姚爱“姚爱!别太累着自己,要劳逸结合,马上就要高考了,注意休息!”
“你放心吧!我挺注意休息的,不会累着。可是你,怎么星期天也不休息呀?”姚爱坐在客厅的沙发旁。
“有点事,明天有个会,我准备点材料。本来想去看你的,去不成了,只好给你打个电话了。”周英坐在办公桌前,一边翻找着材料,一边跟姚爱说话。
“你忙就别挂着我了,我现在是什么都顾不上了,一门心思复习了。我们复习班的同学都说,临阵磨枪不快也亮。”
周英笑了笑,说了声“好!我有事了,你就快磨枪吧!”把电话撂了。周英天天忙,吃饭尽对付。这对于一向到点就准时吃饭,已经习惯成自然了的可宁来说,很不习惯。
可宁开始有意见了。两人凑到一块儿了,唧唧歪歪,“你个芝麻大点儿的小官,天天忙。忙得我和姑娘吃不好饭,我还说得过去,姑娘正长身体,你觉得这样行吗?过得去吗?”
周英一抽鼻子,抓住一点不及其余。展开她惯用的手法,屡试不爽!
“你比我官还大多少!我是芝麻,你充其量算是个绿豆。”
可宁刚要瞪眼睛,又一琢磨人家是都这么比喻。他看看周英那毫不在意的样,递不上当票了。
“我说绿豆!你回来得早,你就不会做个饭?非得我回来做给你吃,你吃现成的,你心安理得?”
可宁一听喊他绿豆,可急了,“哎!你说谁是绿豆?”
“就说你呗!你就是绿豆,绿豆!绿豆!”周英梗着脖子。
可宁脸一红“小样,我看你还是王八呢!”姚爱还没进屋,就听他俩吵,这绿豆……王八之说正灌到她的耳朵里。姚爱禁不住乐了!踏进门,“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别打情骂俏的了。我算明白了,为什么你们俩能凑到一块。”
俩人看见姚爱一个表情——愣神儿。
然后周英迎头一句,“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俩是王八瞅绿豆对眼儿喽!”
两人都被姚爱气笑了。
可宁此刻很知趣,你二位好好聊我出去一会儿,他出去买午饭去了。
周英一看见姚爱就高兴,“怎么大晌午来窜门子?”出口的话却很生硬,她假装在生气。
姚爱也不示弱!“哎!机关枪别往我这转哪,我可不是你该攻击的目标——绿豆,别朝我发火呀!”
周英“嘿!”乐了。
姚爱镇静了下自己,“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收到了。我连午饭都吃不进去了,先跟你分享喜悦。怎么样?替我高兴不?”
姚爱的眼睛一闪一闪,黑而且亮。
周英抱着姚爱,“哈!”乐得俩人一起跳。
姚爱这是继在家里跟景然妈妈和立新三人,搂抱着一起的又一个跳。
“哎!徐强知道不?”兴奋之余的周英马上想起了徐强,张嘴就问。
姚爱晃脑袋,“还没跟他说呢。”她马上解释“我这不先告诉你,怕你说我重色轻友嘛!”
“少来了,别给我灌迷魂汤,又不过什么什么桥,我不介意先知道后知道。”她推开姚爱。
周英真心在埋怨她:“人家一听你打算参加高考,跑前跑后,为你找资料,找培训班……那么想见你,都不敢去打扰你。你考上了,理所当然该知会人家一声才是正理。你连礼节都不懂了?你没心没肺呀?你怎么成了轴子啦?”
周英越说越生气,越说话越多,她真的替徐强抱不平。
姚爱一张嘴,被周英一伸手挡了回去。
“你们两个:一个说坚决坚持到底,拿下你这个堡垒!一个思前想后,试试量量,藕断丝连,态度若明若暗。”
周英想了想:“难道你真成了祥林嫂,怕作古时被几个男人分身?”周英眼睛直忽闪“不至于吧?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些玄说?”
姚爱轻轻摇摇头,“你是不会体会我心中的情结的,我真的爱不起来了,伤透了心!”
姚爱看着周英“你知道的,徐强如果是我的初恋,可旺便是我的亲人,而景睿是那么爱我,为了我他宁可呆在柳泉村。我和景睿的爱是真爱,他——就是我的爱人!”
徐强仍然爱着姚爱,姚爱不是不知,徐强不止一次的跟她表白:这辈子他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了。如果姚爱最后也没有选择他,他也无怨无悔,也绝不再找别的女人,他将孤老终身!姚爱也不是不曾心动。
“如今景睿不在了,孤零零的景睿妈妈就是我和立新的亲人。我不会忘记,在我最心痛的时候,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她老人家为了景睿而接受了我们母子俩。我不会丢下这样的老人,这个亲人不管!”
姚爱强抑制着激动的情绪……她斩钉截铁地强调说:“景然妈妈——我不能丢下她!我绝不能丢下她不管,再和其他男人搞什么爱恋!无论他是谁!都不能。我不能,我做不到!你——今后也不要再劝我。”
姚爱看着周英,眼泪彷徨。
周英又搂抱起姚爱。“姚爱!我听你的。我以后再也不劝你了,你说得对,你这样重情重义,是没错的。只是我好心疼你!”电话铃“令令——”响起,徐强听到后接起:“喂!你好!哪位?”
“徐哥!我是周英。”
一听是周英,徐强也挺高兴。“周英,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不是有空,是有事,所以得必须给你打电话。你听好了……”
周英声音一停,徐强先是有点发傻,反应过来后,又有些激动“好!周英,下班后我就去你们家,咱们到你家再详细说。”
可宁和周英家里不大的小客厅。其实又是客厅又作饭厅,左边靠墙放了两个新买的红色大绒沙发,靠右边就是饭桌。
几个人团坐在桌前。屋子的灯光不算昏暗,但屋子里的气氛却实实在在地沉闷……
徐强可宁周英各坐桌子一端,小薇薇紧挨妈妈坐着。
三个大人坐在桌子前都没有说话,周英脸上还带着轻轻的泪痕,那是刚才一说起姚爱的事情她又抑制不住激动的结果。
周英:“姚爱太辛苦了,她心苦,心累。我好心酸,也好心疼她!我不忍心再惹她伤心流泪了。你们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们俩就想办法吧!”
半天,谁都无话可说。
三个人都茫然地看着对方,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桌上的饭菜很好吃,是可宁和周英下班就开始精心准备的。
这是徐强第一次来家里吃饭,他们夫妻俩都很重视。俩人忙活了个不亦乐乎,比较满意地凑齐了这一桌子菜,但见徐强没伸几筷子。
可宁、周英也是只是看着。
只有小薇薇坐在那,无声无息、慢条斯理、津津有味地吃着。平时妈妈可没工夫弄这么多好吃的菜,今天,她可开斋了。
徐强哪有心情品尝这桌上的菜都是什么口味。他知道姚爱外表柔软,而实际内心极其刚强的个性,她认准的理,轻易不会改变。
徐强看着可宁没有任何招数。
周英很不满地挑了他们俩人一眼,“两个大男人,关键时刻,竟一筹莫展,少智无谋。”
可宁冲着她一皱眉头,“你有主意拿出来呀!说风凉话一个顶俩。”
可宁眼珠子一逛荡出了个主意:“头!要不你当个倒插门得了?”
徐强:“不行!我在景睿妈妈面前不断地晃来晃去,人家能舒心么?再说是姚爱心里有坎儿!”
可宁看看吃得正香的女儿,又来灵感了,“从小立新入手,给他来个放长线,钓大鱼。”
“怎么放长线?如何钓大鱼?”徐强问。
可宁干脆放下手里的筷子,胳膊拄在桌子上:“你回家就邀小立新见面,领他到处走走玩儿玩儿,时不时爷俩下个饭馆,看个电影。这样一来增强了感情,二来小立新就成了你的卧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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