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宴还是在同一家饭店小包间举行,大家纷纷入座,没有过多的寒暄,姚爱直接推举妈妈做东道主致开场白。
景然妈妈这张嘴,巧言暖语,娓娓动听。如清清的小溪,缓缓流淌,润物无声……
景然妈妈满心欢喜,满脸笑意!她还一口一个我们家姚爱如何如何,听得姚爱心中如有阳光拥抱于怀,十分温暖……
席上稍有不同的是少了徐强,多了魏丽娟和高大壮。
魏丽娟和高大壮俩人听到了姚爱考上大学的消息,对姚爱既羡慕又佩服,魏丽娟挨坐在姚爱身边。
依然如此,景然妈妈和徐强爸爸亲热地交谈。
高大壮从坐下来就跟旁边的可宁不断线地交谈。
高大壮马上就要当兵了,最乐意听可宁讲部队的见闻。两人说得相当投机,还不断地笑……
由于高大壮和魏丽娟两人的介入,周英只好跟立新和薇薇掺活在一起。
周英给两个孩子大讲吃什么最有营养,最健脑,会越来越聪明。
两个孩子让她忽悠得一会儿抢红焖牛肉,一会儿抢油炸大虾,一会又抢凉拌藕……
没办法呀!只好如此呀,姚爱被魏丽娟霸占着,周英只能在两个孩子面前刷刷存在感呢!其他人那她插不上话。
魏丽娟跟姚爱越说越贴心,她把姚爱离开柳泉村后,这段她知道的一切见闻跟姚爱一五一十地学说……
“我比你大,你就叫我姐姐吧!”姚爱看着越来越心态放松的魏丽娟说。
魏丽娟没有半点忌讳地姐姐、姐姐地叫了起来。
“丽娟!你说你们知青户的李华和尹志忠什么时候结婚?”
“嗯!快了,就这几天,我和大壮还得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呢!”
“他们回去住哪呢?队里给他们准备房子了吗?”
“现在没有。说以后农闲时给他们盖两间。”
“你告诉他们倆,去我那房子住,去跟东屋的二嫂要钥匙,二嫂一直给我们看着这个房子呢!”
魏丽娟高兴,声调扬了起来——“姐这可太好了!”不想到惊动了四邻,引来桌上的男女老少目光齐聚……
姚爱,魏丽娟赶忙朝大家摆手:“不好意思打搅了……”
大家一乐,又各自连吃带说起来……
恢复常态,姚爱魏丽娟言归正传。
“他俩去住正好,二嫂也解脱了。这是一功三利的事,多好哇!”
魏丽娟这回不喊了,双手一拱,“那我代表我的户友先谢谢姐姐了!”
“别呀!都说明白了,一功三利的事,绝对不用谢!我还得托你给他们俩捎个礼钱,你就代劳了!”
魏丽娟激动得抓起姚爱的手,“姐姐!我终于知道了他们为什么那么地爱你……”
一桌子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气氛之热烈,比起上一次宴席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姚爱马上就开学了,本来说好的报到那天周英来送她,用周英自己的话说,跟姚爱进进高等学府的大门,跟她沾点书香味,也看看校园里那些莘莘学子都什么风度!她自叹自己这辈子是跟上学无缘了,她瞒怨文曲星不照护她,又怨爹妈没给自己一个聪明的脑袋瓜……
可是姚爱报名入校那天,周英偏偏开会脱不开身,她于是又怨自己不会分身术,校园的书香气息她是体会不到一点了。
小有遗憾的还有一人,就是徐强了。徐强去师里开会,可不敢因私废公,也只能是电话里托老爸给姚爱找车,把她送到了学校。
其实他不嘱咐爸爸这些话,爸爸一样会找车送姚爱,爸爸的心和徐强一样系着这个家的每一个人。
走进大学校门的姚爱,立刻焕发了青春,精神格外的振奋!她在几个家人地簇拥下往前走……
妈妈羡慕地看着姚爱,拉着姚爱的手,亲切地嘱咐:“姚爱!珍惜机会,好好学习,家里的事你不要挂着,一切有我们!”
姚爱握着妈妈的手,“妈妈你说的话我记住了,有你和伯伯我没什么不放心。”
姚爱说着搂着妈妈的双肩,又热泪满眶……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妈妈这一切幸福都是您带给我的,我本不想说出那句话,可是,我还是找不出能够代替它的话。妈妈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不远处站着的爷孙俩,拿着大包小包,看着这母女俩拥抱着煽情……
“奶奶!妈妈!咱们快去报名处吧!”立新催促着,他有些着急,爷爷则是一脸地慈祥不急不躁。
一切安排妥当,一家人挥手告别。
三十岁的姚爱,又踏上了人生的新路。三十岁的姚爱又开始了四年的校园学生生活。
人生真是如梦!
周英这两天实在是憋不住了,一进屋就又看见可宁一脸的横气。
“我说可宁,你不把脸摔成饼子样成吗?”
“我什么样碍你事吗?”可宁眼皮都不挑,代替满脸怒气的又是面沉如水,冷言冷语。
周英无法抑制地提高了声调:“当然碍了!你一脸阶级斗争,我不舒服哇!”
周英一边脱下上班穿的衣服,挂在衣柜里。换上了居家服,她想要做晚饭,却没有马上走开。
可宁在椅子上坐着,“要舒服,这好说!继续上班哪,别回家!春风得意,寻欢找乐。”
周英半天没有反应……
可宁脸抽得跟荷包似的“哼!都不知道自己是吃哪碗干饭的了,一屋子人发疟子,就你得瑟得欢。”
周英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憋得立刻上不来气,脸红脖子粗,“你——你了半天,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得瑟得欢了?”
“器!还用看,你看他情义无限,他看你深情款款。再下一步,是不是找一个出差的机会,酝酿酝酿感情……”
周英两眼一横楞,“章可宁——你把话给我说明白,别阴不阴,阳不阳。你说我跟谁?怎么怎么啦?你得跟我说清楚。”
周英觉得可宁不是没目标地瞎说,分明有所指。
她极力地回忆这几天都接触过什么人,确切地说是接触过什么样的男人……
她皱着眉头,思索着……
没有哇!没有让可宁吃醋的人呢!
可宁看周英直勾勾的眼睛,是在过电影呢!“你自己刚经过的事,还不清楚吗?健忘症。”
“可宁咱不带这样的,你怎么这样折磨人哪!我哪有毛病了,你告诉我,我好改呀!”她朝前一步,“你知道我的脾气,我受不了你这样。”
周英再也不用铺陈渲染,满眼是委屈的泪水。上去就搂着可宁的脖子,抽泣起来……
周英这一对一双的泪,对可宁真是致命一击!他满肚子的火,被周英那几滴晶莹的泪珠熄灭。
他轻轻揽过周英,用他那长着薄茧的手轻轻替她擦泪。他清秀的五官一派安然平静,语言更没了辣味,尽是温柔。
“你别跟那个人傻乎乎地热乎,他看你的眼神不正,我膈应。”
“噢!你是说那天下午我和小姜吧?人家有女朋友。我俩是去区里办点儿事……那么巧,你看见我俩说说笑笑。”
周英解释完如释重负,喘口气:“你在跟踪我们吧?”周英故意夸张地把眼睛睁得浑圆。
“我没你说的那么无聊,搞什么跟踪。我只是无意中看见了你们,多看了一会儿而已。”
可宁的这后一句话周英分明听出了酸味。“你别乱猜了,他不会在我们这呆久的。人家有来头,只不过是从基层做起。”
可宁“啊!”点了点头。眼睛却还有些迷惘。
周英轻喘微微,“好啦!都是没影的事,怎么可能啊!你怎么谁的醋也吃,小气鬼!”
“没办法,找了个傻乎乎的老婆,能不让我担心吗?”可宁抱紧了周英“老婆你以后注意点儿,有的男人就爱占女人的便宜。说的客气点儿,他们这叫性骚扰。所以,你要注意,不要让他们对你动手动脚,眼神看你不正的男人,你都得留神。”
“可宁!我能不能这么认为:你这是爱死我了呢!”
周英搂着可宁的脖子,眼睛柔柔地放着光,勾魂摄魄的。
“当然,老婆!我爱死你了”。可宁脸贴着周英的脸不想挪开……
“可宁,咱俩不能再腻歪了,薇薇玩儿够了就回来了,就该曝光了。”
“嗯!”
开学两个星期了,姚爱才算松了一口气。明天是星期天,回不回去呢?犹豫间,门口有人喊:“一零二寝姚爱!有电话。”
姚爱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回来时,却坐在床边发呆。
郝爱武一骨碌起身,“哎!怎么了?姚爱,傻呵呵,想男人啦?想就回去呀!我要是离家像你这么近,早回去了。”姚爱没有理睬郝爱武,直直的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哧!怎么啦?这副德行。不想男爷们,总得想儿子吧?”
郝爱武说话就这样,在村里当过大队长,乡土味浓浓的。她说话从来不跩,摸过来就说。这两个星期里,同寝室的几个人一闲起来就让她逗得没完没了地笑。
姚爱曾跟郝爱武说过,她也有一个跟郝爱武儿子年龄相仿的儿子,但她没说过她和徐强现在的这种关系。她不是要刻意隐瞒什么,只是她们毕竟才认识,一是还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二是如果说起来,那不是说来话长了吗?
而郝爱武则以为徐强是姚爱的男人这是无疑问的事啊!
姚爱跟郝爱武这俩人年龄相仿,性格迥异的姐姐级的人物,无论在班级还是在寝室大多是在一起。
郝爱武见姚爱看着自己发呆,以为姚爱犹豫不决是因为舍不得浪费时间,怕耽误学习。“嗨呦!你这个——”她本想说你这个娘们儿,顿了顿,改口“女人!”这应该是她寻思半天,才找出的文词了。
姚爱看着郝爱武,眼睛逐渐清晰明朗了,深沉又如以往。
“爱武!是徐强打电话让我明天回家,不然他立刻杀过来,把我绑回去!”
要不怎么说其外不知其里呀!
“人家想你你就回去呗!矫情什么,老夫老妻的了。”
姚爱就是不说破,抿嘴一笑。
郝爱武看着抿嘴笑的姚爱,以为自己的工作做到家了,姚爱听她的了,拧脸一笑。
徐强也就在电话里敢说出那番硬气话,他真的想看看姚爱。他知道他一说要到学校来接她,那姚爱肯定乖乖在星期天回家。
姚爱回到家后,并没有见到徐强,只是和妈妈儿子吃了顿午饭,她又赶回了学校。
吃完晚饭,刚要去阅览室,又有人来告诉,要姚爱去接电话。“准是徐强”姚爱心里想。
姚爱接过电话放在耳边,“喂!”
徐强马上接过话“姚爱!我今天突然有事没能回去,你回家了吧?”
“嗯!回去了。”姚爱平静地说。
“好!没什么,下个星期见吧!”徐强心中暗喜却又不无遗憾地说。
“好!同学喊我了,我该走了!”姚爱找个话茬,没给徐强留再说很多话的机会,放下电话,快闪!
徐强尴尬又无奈放下了话筒。刚刚燃烧的激情被无情地泼了一盆冷水,他不知怎么拿捏跟姚爱去接触的分寸。快不行,慢不行,怎样才行?徐强这“钢”遇上姚爱这“柔”真的是被克得死死的。想来想去他一捶桌子“我偏要让她归顺于我!”
周英坐在书记办公室里,用她那盈盈笑脸看着这位上司领导——街道刘书记。
“书记同志!我提的建议怎么样?您同意吗?”
坐在周英对面的书记同志比周英大不了几岁。每当周英给他提建议时,称谓就立刻以您的形式出现,并在您的前面冠以“书记同志”这样的敬称。
而每每这时,总弄得书记同志苦笑不堪!“周英!你说一个街道活动中心挂牌成立,咱自己人张罗张罗就行了。你怎么非得请两位市里的领导来剪什么彩呀!人家市领导都那么忙,能给咱这个面子吗?”
书记同志实在是面露难色,不住地摇头,表现出不理解又无法阻止之神态。
周英却胸有成竹地说:“书记同志,您放心,我一定能请来市里两位领导,给咱们这个挂牌仪式助威。”
“你想请的是哪两位市领导?”
周英认真地告诉他说:“一位是市武装部徐部长;一位是市教育局景局长。这两位领导跟咱们剪彩的主题还真有关系,不是生拉硬拽,他们谁都不会推辞。”
书记同志脸上有了些喜色,稍作点头,但还是半信半疑。
周英又进一步说:“您放心好了,他们肯定会来,咱们只需准备些茶水即可,烟酒全免。”
周英知道,徐伯伯既不抽烟也不喝酒,景阿姨更是如此。
书记同志这才疏缓一口气,心总算放回肚里,他的纠结也算放开了。“既然这样,你就全权办理,我全力支持并配合。”
周英喜上心头,笑在眉梢“领导同志!您只管放心……”
长话短说,徐伯伯和景阿姨为街道剪裁来了,周英说的话兑现了,书记同志很满意。
书记同志还是端坐在他的办公桌前,看着周英笑,“周英你还真的很有能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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