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爱武一愣神儿,然后站起来,一把抱住了姚爱……无以言表。
又过了好半天……
郝爱武猛醒,赶紧松开姚爱,“呸儿”一口吐沫喷在大拇指和二拇指上,数起手中的钱……“一张、两张、三张、四张、五张,好!我就借这些。”接下来的动作便是小心翼翼,把数好的五张票子揣到上衣口袋里。 她把剩下的钱又塞回到姚爱手中,“我再替我弟弟谢谢你了!”又抱住了姚爱……
半天没有了任何反应!
“爱武!你是不是该松开我了,我要去上厕所。”姚爱让郝爱武搂抱得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嘿嘿嘿!”郝爱武笑着松开了姚爱,“是不是被我吓得?”
“那怎么可能,你又不是男的,我害怕你作甚!”
“你说的是了,哪个男人敢动你一个手指头,我决轻饶不了他。”
姚爱一边找手纸,一边说:“那我是不是得谢谢你呀?”
“嗯——不用谢!我是替你那位徐哥门儿守护着你。”
姚爱一听她说是替徐哥们儿守护……有心想解释清楚,又恐怕是越解释越不清楚,也实在是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既然她误会就让她误会到底吧!
“啊啊啊!嘿嘿嘿!”稀里糊涂让她支吾过去了,姚爱转身往外跑,“等着我,咱俩一起去教室。”
“徐伯伯!你能不能再支持一下我的工作?”周英闪着自认为非常狡猾的眼睛,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另一个沙发上稳稳坐着的徐伯伯。
徐强爸爸眼睛里流露着忍俊不住的笑意。他知道这姑娘又在出什么花花点子,反正她没恶意,他也一点不反感她。
“说吧!需要支持你什么工作?”他微微偏过身子,表示好奇!
周英煞有介事。
“就是吧!我们街道办了个中老年人参加的舞蹈班。这不是为了响应党的号召,丰富市民的文化生活,提高市民的生活质量吗!”
徐强爸爸看着周英“嘿嘿!”竟然乐出了声。
“徐伯伯!你别乐呀!我不是唱高调,我们街道的初衷就是这么考虑的。”
徐强爸爸不笑了,然后肯定地点点头。
周英继续她的说服,开口又是“徐伯伯!现在我们把舞蹈老师都请好了,绝对是专业的,还是自愿的,人家是为市民服务不收费。”周英向徐伯伯做着详细地解释,自以为圆滑得天衣无缝。
徐强爸爸笑呵呵,不揭穿她,“你打算我去干什么呢?跳舞我可是门外汉,要是教打枪我倒是合格的老师。”
“徐伯伯!教打枪以后再说,我记下了,这回就是跳舞。”
“跳舞?”徐强爸爸万没想到这姑娘真要拉他去跳舞,“我这个当兵出身的人,去跟你们跳舞,我哪会呀!”
“不会就学呀!有舞蹈老师教哇!”周英眼睛瞪得大大的。
“徐伯伯!前来报名的中老年朋友可不少,但我总觉得要有两个有点知名度的名人,有两个有权威的市里的领导来参加,会更好!那样会有更大的轰动效应。”
周英说到这,徐强爸爸“嘿嘿嘿!”止不住笑了起来。
“嘿嘿嘿!”周英一见徐伯伯笑了,她自己也“嘿嘿”地跟着笑起来。
“所以,我想还得请徐伯伯和景阿姨出山,因为其他领导我不熟悉,请不来。徐伯伯如果你和景阿姨一来,一定能带动起一大片,那才叫以点带面。”
周英还得说下去,而且说得激动了,还轻轻用手摆了一下。在长辈面前,周英行为还是很有分寸的。
“怎么样?徐伯伯!你们二位老人能参加,就是对我工作的最大的支持,我的工作有成绩了,我会感谢二位老人家的。”
周英满脸堆笑,用那渴望的眼神期盼着徐伯伯。
徐强爸爸一听,心中暗乐!这姑娘,又给我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过,他愿者上钩。
他笑笑,“好吧!如果时间允许,我可以参加,不过可别太张扬了。”
周英一听徐伯伯松口答应了“徐伯伯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就是星期日下午。”
周英眉开眼笑“徐伯伯我可给你报名了,”说着站起来,正了正衣装,扎好围巾,戴上手套,“徐伯伯再见吧!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了,我也还有点别的事要去办。”
徐强爸爸又说了别的什么,她只是“啊啊”地答应着,匆匆离开。
周英离开徐伯伯的办公室,顶着习习冷风,蹬得自行车轮子飞转……
她人屁股刚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连口水都没顾得喝,解开围巾,摘下手套,拨起电话……
又是一天下班后,周英可宁小薇,全家人来探望景阿姨。
人刚进门就喊上了——“景阿姨!饺子包好了吗?吃饺子的人可都来了!”
景阿姨立新都迎了出来。
立新第一个接走了小薇到自己的屋里玩儿。
周英一见景阿姨,摘下围巾手套,立刻和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景阿姨!我好爱你噢!”
景阿姨“好啊!好啊!”乐着“瞧你这张嘴,甜得像抹了蜜。”
“没办法呀!景阿姨,我有求于你,嘴就得甜,比蜜还得甜。”
“说吧!求我办什么事,只要不违反原则,阿姨尽力而为。”景阿姨认真地说,不过她也掉到坑里了。
周英又如法炮制地如何如何……
“景阿姨!你考虑考虑,就牺牲你一点点星期日的宝贵时间,支持一下我的工作,我不胜感激,而且会感激你一辈子!”
周英站在景阿姨面前,双手合十,祈求着景阿姨。
“好吧!我有空就去,不过要低调点儿……”
景阿姨话音刚落,周英又送给景阿姨一个大大的拥抱。
姚爱给坐在一边的可宁倒了杯热茶水,一边抿嘴笑。她笑周英现在办事越来越圆滑,哄人的招数已经出神入化,登峰造极了。
可宁也笑看周英,不自觉地轻轻摇头,起身拿来墙角处报刊架上的一份报纸认真地看了起来。
“咱们别站着,快坐下!”景阿姨拉着周英坐在长沙发上。
这娘俩嘘寒问暖,亲亲热热地捞起家常……
看着这娘俩话匣子已经打开了,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关上,一边的姚爱发话了:“妈妈!咱们什么时候煮饺子?”
妈妈这时突然想起“哈哈”笑了,“一见周英我竟然忘了重要的一个环节,你们是有目标而来的。好!咱这就煮饺子!你们进屋前我和姚爱刚好把饺子包完。”她说完朝里屋立新喊:“立新!你的大蒜剥完了吗?该砸蒜泥喽!”
立新回奶奶“奶奶蒜泥我早就砸好了。”
姚爱起身,“妈妈你不要动手了,有我和周英就行了,你就在这陪着可宁说话吧!”
“好!我就陪着可宁说会儿话。”
可宁放下手里的报纸,坐到了景阿姨身边。
厨房里,热气腾腾……
姚爱对着周英的耳朵“服你了,越来越长本事了。”
周英一立愣眼睛:“没良心,敢敲打我!千里抗猪槽,我为了谁?”她又做出不耐烦的样子,“快点儿吧!水开了,该下饺子了,我馋虫都被钩出来了。都多长时间了,没工夫包饺子,哪像你又放假了。”
“那好,你今天多吃,只要你不怕胖。”
“我才不怕胖,胖了显富态。”
“你最近忙什么呢?”姚爱问。
“前一阵帮忙分冬储菜,又脏又累。这几天又忙着准备过春节的慰问品。本想回家过年来着,头不让我回去,让我随他过年走访。我就是一个扑克牌里的会儿,官儿不是最大,顶的角儿多。”
“没关系,你年轻,多干点事,积累点经验吧!”
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了桌子,立新负责给各位碗里舀蒜泥……又忙着给薇薇捡饺子,是个很像样的小哥哥。
景阿姨又发话了“你们全家可都不要客气,咱们没有繁琐的规矩,咱们尽管边说边吃,但是一定要吃饱吃好,说话不能耽误吃饭。”
他们就这样边吃边聊着,其乐融融……而此时的外面,却是风中夹带着雪花。
风裹挟着纷纷雪花,扬扬洒洒,漫天飞舞。
立新的爷爷正背着一个鼓鼓大包,下了公交车往家里赶。虽然家离公交车站并不远,但是奈何天降茫茫大雪,人还未到家,身上已满是白白。
站在门口处,徐强爸爸用手套抽打去一身的落雪。打开房门,走进了黑黑的屋子。
他走出两步,打开了墙边的电灯开关,屋里亮堂了。然而一种清冷袭上心头,他放下包歪身坐在沙发上。这时才觉得浑身乏力,饥肠辘辘……
自从老伴儿走后,他多数时间是在机关食堂吃饭,很少于家中起灶。而此时更是懒于动弹的他,不自觉地想起了刚刚病故的老伴儿。
孤独让他无力,孤独让他伤感,孤独让他躺在冰凉的炕上久久难以入眠……
自从知道自己有个乖巧懂事又聪明的孙子小立新后,徐强爸爸思念老伴儿的心情时不时被那想念孙子的心情所取代。让他更聊以自慰的是老伴儿走时总算见到了孙子,老伴儿走得多少是多了点儿满足,少一份牵挂吧!
而得到这份满足的又何止于离世的老伴儿一人,他自己不更是想起孙子就欣喜若狂吗?
想着孙子,想着开完会就奔百货大楼的他,想着给孙子买的那些高级玩具,他不禁笑了起来……
“哎!我说老徐,我这回见到你怎么觉得你一反常态。以前你是吃粮不管穿的甩手掌柜,什么时候你变成家庭采购员了。你这不是被降格使用了吗?”
人家这么跟他开玩笑的时候,他则高兴地说:“你又不是我,怎么能知道我的乐趣!”
想着孙子,想着孙子拿着这些玩具时,乐得喊他‘爷爷好’的样子。他高兴啊!他忘了冷,忘了饿,忘了孤独……
他进入了睡梦里。
“哒哒哒!”是有人敲门。徐强爸爸慢慢睁开眼睛,他猜想一定是儿子回来了,于是乎他起身披衣去给徐强开门。带着一股冷风,徐强拎着大包小包进了屋。
徐强爸爸因为冷赶紧穿上了棉衣棉裤,下了炕。“怎么这个点儿回来?”
徐强放下包裹,一边摘下手套、短围巾,一边告诉爸爸“我去北京了,才下的火车,本想去旅店了,不惊动你。琢磨琢磨都到家了,哪有再住旅店的道理。”
徐强爸爸看着儿子,“喝水不,我给你烧点儿。”
徐强看看爸爸,“爸爸!现烧水。你不是连炕都没烧吧?”
“让你说对了,我真的没烧炕。我也是昨天出差刚回来,他看看手表,比你早回来三个多小时。我去南方参观学习去了,有点儿累了,没愿意动火,就躺下了。”
“爸爸!你这样睡凉炕怎么行?你都六十岁的人了,怎么不注意点儿。”徐强满面忧愁地看着爸爸。
“没事!我是军人出身,睡个凉炕不能把我怎么样。”
徐强再也抑制不住了“爸爸!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心在外面工作?”
此刻,徐强做出了一个他近几天来犹豫不绝的决定:回军区来,服从组织决定。在军区当一个副师长,不再坚持去边防部队了。
他回想起了首长的教诲:实现人生价值,不是非得去边防。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
徐强爸爸看着儿子忧心忡忡的样子,笑了笑“你不要想太多,我身体很壮,我听你的话,今后一定注意。”
徐强看着爸爸“爸爸!我去烧点儿水,然后做点饭,我又渴又饿。”
这时,徐强爸爸的空空腹中竟也咕咕地叫了起来。
“爸爸你连晚饭都没吃就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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