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史妈妈将徐婆子安顿在院中一间堆杂物的房里休息,大家各自忙着自己手中的活儿,相安无事。
临着下午的时候,一肥头大耳的壮妇在一婆子陪同下寻到芳姐儿住处,是徐婆子的儿媳妇。见着徐婆子破口大妈:“你这个老不死造瘟害人的老东西,你儿子好容易回来吃个饭,你倒躲这儿偷懒。虎毒不食子,你连你儿子都不管,活世上干什么?”说着上脚就来踢。
可怜那徐婆子脚疼,只护着伤处不让动,认着她拳打脚踢。史妈妈在上房听着音儿,气的四处找棍子。
芳姐儿和甘草两人站在门口看着媳妇打婆婆的场面,被震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史妈妈拽过甘草,将一根圆木实心木棍递给甘草说:“抡起来随便的打,妈妈给你撑腰!”
甘草得令,果然给力!拿起棍子朝着那媳妇身上打起。那媳妇没防着有人背后袭击,实实在在挨了两棍子。待她反应过来,一把扯过棍子,夺了甘草的武器。
瞬间敌我实力颠倒过来,甘草傻眼地看着对方,欲哭无泪。
芳姐儿看着还不及那妇人一半宽的甘草,心下暗道不妙。冲到甘草身前,厉声喝到:“住手!”
两军对垒最重要的是气势,芳姐儿这憋足劲儿的叫喊,一时间震住那夺了棍子的媳妇。
芳姐儿上前一步逼近那媳妇叱骂道:“哪里来的泼妇在侯府撒野!是活腻了吗?!你要打谁?这是什么地方?”芳姐儿喝道,最后一句却一字一顿,狠狠地看着一旁的婆子。
那婆子被看的打了个冷战,一把夺下那媳妇的棍子跺脚骂道:“你这个混货,怎么在老太太院子里打起人来。我可被你害死了。”
上前作揖道:“姑娘大人大量,我这就带她走。”
芳姐儿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眼睛定海明珠似的盯着她。那婆子心下害怕,从没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眼神这么令人人畏惧,一个没顶住,噗通跪在地上求饶道:“姑娘饶命,是我错了,老奴再不敢了。”
那一旁的媳妇上前扶着婆子说:“干娘,怕她弄甚?又不是正经主子。”
史妈妈进来冷笑道:“原是这个原因,狗蛋的媳妇才这样放肆的。狗蛋如今是在府上哪里当差,我也去问个明白,什么个主子连个奴才都调教不好!”
那媳妇听这话,腿便软了下来,也跪下说:“史妈妈在呢?我有眼无珠,冲撞妈妈,着实该死!”说着就往自己脸上甩耳光。
史妈妈啐了一口,骂道:“还不都滚出去!”
两人连滚带爬的出了门。
再看徐妈妈,可怜头发已被撕乱,脸上脖子上都是抓痕。护着脚蜷缩在角落,一言不发,死一般的寂静。
哀莫大于心死,芳姐儿看着心下叹息。
史妈妈见着气不过的说:“这样的子孙,亏你平时当着大爷一样伺候。我让人给你儿子送信,你儿子当下只问你死了没有,给我气的。哼,你这媳妇瞧着是来送你上路的呢!你还不醒醒!”
那徐妈妈听着先前只是吧嗒吧嗒留着眼泪,后来放声大哭。史妈妈关上门,从怀里摸出银子递给甘草说:“你去外头买只鸡回来。”
自己将热炉灶支起来,烧了滚烫的开水,收拾干净母鸡,剁成块,放了生姜和大料,大火催开后,用文火慢慢熬。院子里一会儿就弥漫着浓浓的鸡汤香。
待到晚上,锅里下了面条,再将炖的骨头都酥的鸡汤浇在面条上面,堆堆一碗送至徐婆婆面前,说:“你赶紧好起来,才是不负累我们。”
徐婆子低头一口气吃完,抹着嘴说:“再来一碗。”
芳姐儿在屋里细细回忆着以前吃的长骨头药方,甘草看着姐儿疼苦的样子,说:“我娘说:聪明的脑袋不长毛。姑娘,照您这样扯下去,一准儿成聪明脑袋。”
芳姐儿看着手上的头发,点头说:“你家姑娘可不能成秃子,还是扯你的头发吧。”说着伸手就来拽甘草的头发。甘草滋溜一下逃走,不在自己姑娘面前晃悠了。
第二日一早,芳姐儿吩咐甘草道;“土鳖、乳香、没药、自然铜,生龙骨,等量打粉。”
甘草撅着嘴说:“徐婆子腿未好,我的腿都快跑断了。”嘴上这样说,手里拿着方子出门去了。
芳姐儿拿着药粉,甘草提着黄酒,来到徐婆婆床前说:“妈妈把这药就着黄酒喝下,脚自然好的快。”
芳姐儿挖了一勺药粉冲了点黄酒递过去,甘草在一旁说:“这可是我们姑娘想了一晚上的方子,险些将头发都扯光了。说是长骨头的好方子。婆婆快喝了吧,我的脚都快跑断了。”
在芳姐儿和甘草热切的期盼下,徐婆子大义凌然的喝下粉药,她两人伸长脖子看着,又一齐收回脖子安心叹口气。
芳姐儿临走出门时说:“若是肚子有些不舒服,也是有的。可能是消化不良。”
徐婆子看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愕然。
太阳出来的时候,又让甘草搀着婆婆坐在外间晒太阳,这可是最好的长骨头方式,马虎不得。
自此,甘草早上将婆婆扶出去晒,晚上收回屋子里,本着不浪费一丝一毫的阳光的原则,甘草执行的很彻底。
夜里芳姐儿睡在床上问:“草儿,你说老太太、徐婆子都是母亲,怎么差别这么大了?”
甘草想了一会儿说:“这都是命。”
芳姐儿一听,满肚子话堵在心口:姐姐我准备全面分析分析的,你丫的,四个字给总结概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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