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的不服在瞬间被抽离。
在男人压上来的那一刻，高阳四周的景物又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像是运动速度接近光速时候的开普勒效应一样，光线发生了扭曲，空间也接近崩塌。
下一刻，高阳就飞跃了不知多远的距离来到了某个城市的上空。
嗯？是宁城？
下方的白色建筑，正是宁城精神病院。
他开始不受控制的下沉……再下沉。
在波奴身上发生过的事情，高阳又经历了一遍。
所不同的是，意识迷失的那一刻，高阳陡然睁眼。
车外是郑依依的助理一脸急切得敲窗户。
“阳哥，姐姐出问题了！”
高阳立马精神了，下了车直扑监护室。
古驰站在波奴的病床边，眉头紧皱，看到高阳冲了进来，他一把扳过后者的肩膀拉倒了门外。
“这位姐姐的状况很不好，就在刚才，所有指标全线下降，如果你……不甘心，那就给她换一个大点儿的医院。”
高阳愣了。
啥意思，古驰这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治不了了。
“兄弟，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么？”高阳一把扯住古驰的手腕。
古驰道：“我不是脑科和精神科的专家，她的脑电图也很不正常，看波形非常活跃，但是身体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确实无能为力。”
恰似一盆冷水从头浇下，高阳瞬间脑海一片清凉。
等等……
“你说指标全面下降是什么时候？”高阳并没有告诉古驰波奴真正的身份，包括高阳自己是个能力者，也没和古驰当面锣对面鼓得交代过。
“刚才，大概五分钟之前开始，然后你进来之后，指标又回升了一些。”古驰道。
“知道了！”高阳渐渐冷静下来，突然一拍大腿，“我都糊涂了！”
他找了一个避人的地方直接给公方雷拨了电话，将波奴夜探宁城精神病院的结果说了一遍。
一听神仙姐姐昏迷，公方雷着实吓了一跳，立刻就要飞到东海。
高阳在电话里说出了要求。
一是立刻派人，而且必须是“狴犴”自己人，将波奴安排进最安全的医院。
不用问了，肯定是军区医院，能够在保证医疗条件的同时，还能保证安全。
二是，他要亲自去一趟宁城，找找波奴陷落的原因，所以，要求“狴犴”给予他临机专断的权力。
这都是正常要求。
公方雷在半个小时后回了电话，表示一切按照高阳说的办。
一个小时之后，几辆军车停在古驰的医院门前，一队军方医疗队小心而又效率得将波奴转到了东海军区医院，直接送进了特护病房。
又过了半个小时，公方雷给了高阳一个电话号码，说是在宁城可以直接联络对方。
而且还是熟人。
对方是江南省军区特战大队的大队长，名叫邹力，在大比武上和高阳有过几面之缘。
高阳在宁城如果到了必须要动用大规模武力的地步，那么已经得到上级授权的邹力将会全面提供支持。
一想到背后站着一大票特种兵，高阳就觉得很拉风。
但是时间紧迫，他回到家匆匆和依依告别，就开着车踏上了去宁城的路。
……
宁城距离东海两百公里，依山傍海，气候宜人，虽然比不上东海那种国际范儿，却也有海滨美城的独特气质。
走在路上，地面不见浮土，黑色皮鞋晃悠好几圈也不会脏。
高阳灌了一口可乐，唏哩呼噜得抽了几根正宗牛肉拉面进肚子，斜着眼儿看着对面的宁城第四医院。
高阳隐约猜到，波奴应该是在探查医院的时候出的问题，所以只能亲身前来。
意识是个奇妙的东西，希望这一趟能对波奴有好处吧。
意识出体，遥视取材，这都是波奴的本事，高阳自问差的还远，也没有打谱儿自己能成。
所以，干脆亲身进入精神病院探查一番。
精神病院只是一个统称。
一方面，这种专科医院负责诊断精神疾病，另一方面则负责收治和控制精神疾病患者。
而具体到宁城精神病医院，更加特殊一些。
它一共包括两栋主楼，前面一栋是诊疗部，后面一栋是不可言说的那一部分。
俗话说的“疯人院”就在第二栋里。
高阳没有玩夜探把戏，而是堂堂正正得从大门进入。
理由也早就想好了。
现代人嘛，谁没个心理压力，来这里看看医生，和医生“交交心”，扮演一个疑神疑鬼事业受挫的年轻人，高阳还是手到擒来。
刚进大厅，立刻有美丽的分诊小姑娘迎上来，嘘寒问暖，发音软软糯糯，感觉不是来了医院，而是打算带你做大宝剑！
高阳虽然没拿过小金人，但是自带演技光环，情绪说来就来，一个被生活折磨得自我怀疑的男青年活灵活现。
分诊小姑娘显然是见过世面的，指着墙上的免费wifi账号密码，请高阳手机连接热点，然后直接点击专家进行排号。
高阳掏出手机照办，小姑娘一直在旁边直勾勾盯着他的首尾，看到高阳完成之后才笑眯眯得指点他挂号分诊。
高阳连声道谢之后，顺着楼梯离开一层大厅。
他放慢脚步，装作心事重重的模样，一层层得溜过去。只要看到有休息的长椅就坐下来待一会儿。
会有医务人员主动上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忙，他就把排号单子一亮，然后便能得到具体诊室的位置。
高阳从进入医院开始就一直细心感受，认真观察。
来来往往的医务人员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征兆。
一家医院，连续死人，门口已经有了警车在停驻执勤，这本身就是压力。
但是真正的压力却在于，连续自杀没有调查结果，一切事情都朝着不可言说的方向下滑。
安全部门虽然一直在监控，但是没有明显的状况，他们也不好出面，只能在暗中观察。
高阳溜溜达达，到了前楼一层的最角落，那里有一扇通向后楼的玻璃门。
高阳推门出去，经过一条走廊，在尽头被两名保安拦住。
“对不起先生，后面是限制区，请留步！”保安手持胶皮警棍，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言语中的态度却不容拒绝。
“好吧！”高阳没有再拿单子出来当幌子，因为他已经抓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站在楼前的一刹那，高阳捕捉到一丝抗拒力。
他在以波奴视角接近此处的时候，体验过一次。
看来后弥漫这栋楼有问题。
高阳决定，晚上再来一次。
他转身准备离开，眼睛却骤然瞪大，身体向后一撤。
“砰！”一声巨响。
红色迸溅。
两名保安同时惊呼。
高阳还听到身后楼上隐约的叫喊声。
面前，四米。
一名女子几乎摔成了肉饼。
她的身上穿着白大褂儿，左胸上还有胸牌，高阳背着手走过去低头一看。
呦，还是一名医生。
高阳还在琢磨事，但是保安们已经冲了出来，刚才阻拦住高阳的人开始往外撵他。
高阳身子歪了歪，对面俩保安就觉得这小子跟条鱼似的滑不留手。
“报警啊！”高阳冷冷道。
“我们怎么做不用你操心！”保安十分不耐烦，但是高阳却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了惶恐。
“这是第几个了？”高阳一双眼神骤然神光爆射，深深刺进保安的瞳孔。
“第……第十二个！”保安双目呆滞。
咝！
竟然已经有十二个？
可是为什么和之前提供的数字对不上？
高阳疑心大起。
这个时候，更多的保安从前面的诊疗楼小门里冲了出来。
高阳一看这架势，硬来的话怕是打草惊蛇，还是先退。
……
高阳离开医院后三分钟，在宁城市的某间高档会所里，一名男人狠狠得砸了电话。
“怎么了？”男人对面的女人问道。
“又……又死了一个！”男人浑身发抖。
女人也惊呆了。
良久之后她才缓缓道：“买卖……还是得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