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在游荡。
从他离开西南地下那个大家伙开始，他就爱上了这种感觉。
从经典物理学到量力学，只有波粒二象性能够让人类畅想一下远距离传送，前提是，把人类也看成一种波。
或许伟大的天才尼古拉斯特斯拉的那个神奇线圈也曾无限接近瞬间移动的梦想。
在西方关于魔法的传中，瞬移，总不是那么容易。
要么对魔法师级别要求很高，要么就是传送距离很近。
而在华夏神话中，最让人荡气回肠的，莫过于那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的疯狂。
但，那都是文学。
可如今，这一切活生生的在高阳面前展现。
他像个孩一样，不停得传送，观察，再传送，再观察。
这是一个浩大的项目，更是属于高阳自己的私人玩具。
高阳玩疯了。
体内的热流似乎无穷无尽，每次全力喷吐总能将他从一个地方带到另一个地方。
而且，出乎高阳预料的是，尖塔的位置并不单单在地下。
某一次瞬移之后，高阳差点被无边的海水呛死。
在海水压强即将把他压扁的前一刻，他瞬移离开。
但是好景不长，几次之后，他竟然来到了万米高空。
天可怜见。
他的衣服还没有干透，被天空中罡风一吹，立刻结出了冰凌。
高阳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大概瞥了一眼地面轮廓，就再度传送离开。
当高阳筋疲力尽的那一刻，他终于回到了开始的位置。
腿一软，高爷直接栽倒地面。
波奴立刻扑上去，一把拉起高阳。
“你怎么样？”
高阳睁开眼，努力得喘了几口气，比出一个剪刀手。
“爽！”
完高阳就头一歪，昏了过去。
波奴目光流转，她和高阳早有默契，看到这个样，知道九成是装的，一定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内容。
于是，神仙姐姐顺水推舟：“我们早点离开！”
士兵们和曾毅没话，只能原路返回。
这一走，就是两个多时，饶是士兵们体力强悍，回到地面之后也是浑身汗透，几近虚脱。
高阳，还在昏迷中。
费立国满肚的问题想要询问，但是一看高阳这个模样，只能憋回肚。
……
高阳“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
病房有两张床，没有医护人员。
神仙姐姐在对面床上闭着眼睛打坐。
接着她睁开眼睛，和高阳目光相触。
“没问题，我查过了，想什么就！”波奴微笑道。
高阳心中暖意融融。
始终还是神仙姐姐可以相信。
不知道为什么，在确定自己可以借助神奇的地下装置遨游脚下星球的时候，高阳心中起了微妙的变化。
如果，这之前，他和军方的关系是一半从属，一半合作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他可以要求更多。
或者，这本就是他该得到的。
冲锋在前，享受在后，利用自己的能力去看破这世界变局，高阳都快把自己感动得哭了。
波奴伸直了大长腿，从病床上下来，一屁股坐在高阳的身边道：“装得很真！”
“前面是装的，后面是真的！”高阳眨眨眼朝病房门口瞥了一眼。
“有两个大兵站岗，别的没什么，费立国不至于的！”波奴的话只了一半，高阳会懂。
出现了瞬间移动这种事，高阳立刻就是核心人物。
核心人物的待遇自然包括全方位的保护，换句话，也就是全方位的监控。
“到底发生了什么？”波奴的呼吸也微微加速，一股香风从她口中喷出，拂得高阳的脸有点痒。
爷伸手挠了挠，波奴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离高阳距离有点过近。
神仙姐姐轻咳一声，坐直了身体。
高阳用最简练的话，最低的音量将自己那一段如梦似幻的旅程讲了出来。
连海底和天空都没有隐瞒。
而他已经打算好，对费立国，要有所保留。
瞬间移动这个事情已经遮掩不住，但是高爷可不想成为动物园里的头牌。
波奴的脸慢慢涨红，手攥成了拳。
高阳得话海啸般冲击着她的心灵。
钻入地下的巨塔，回到西南的神秘大厅，海底的传送点，几万米高空的驿站……
波奴如同饮了醇酒，晕晕乎乎，心中的复杂感触像是雨后的蘑菇一样，顶破了心房。
人已经百岁开外，身体机能没有衰老，常年保持在二十七八岁左右。
波奴堪称传奇。
但是对波奴而言，确实百年孤独。
稀少的同类，翻脸的旧日姐妹，漫无目的得游荡，永无尽头的资料搜集……
“众人皆醉我独醒”不是幸运，而是痛苦。
她不止一次想过自己究竟会以什么方式死去？
会不会某天起来，突然衰老。
她是华夏人，却不是华族，她的根在曼龙寨，一生的大部分时间却在外漂泊。
她想要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一个共同进退的伴侣，一个清楚明白的结论。
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反正吧，活得久了，要么啥都看开了，要么就成了哲学家。
但是，今天，波奴觉得，自己活了。
在活了一百多年之后，她觉得，自己的第二次生命开始了。
高阳从她眼前消失的那一刻，她的三观轰然崩塌。
作为一名强大的能力者，她对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层级非常熟悉。
lv5固然够厉害，但依然不能移山填海，瞬间千里。
她就像是一只强壮点的青蛙，努力朝井口跳起，却始终无法跃出。
井口外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波奴在漫长的岁月中曾经惊鸿一瞥过，但是却没有真正迈过去。
尖塔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一切都是未知。
高阳消失的时候，她的心里像是被开了一个洞。
直到高阳绕了一大圈回到她面前，那个洞才被一种叫做冲动和希望的东西填补。
她要知道这个世界的本源，她要搞明白这些超出常人想象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高阳……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
“如果可能，带我走一圈！”
看着平日里八风不动的神仙姐姐犹如一个头一次见到糖果的女孩般充满好奇和热切，高阳心中某根弦被轻轻拨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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