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只是寻常

第四章 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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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阅下午有课,刚吃过午饭李叔就过来接她,说是沈承前几天就安排下来了,考虑到工作地点离学校有点远,这段时间李叔专门负责接送林阅。林阅听后,有点惊讶。还没开口,李叔就接着说:“我们沈经理,别看他话不多,其实还是很贴心的,你一个小女孩子,一个人来来往往多不方便,还要赶着上课,就让我来……”话说到一半,又冲林阅点点头:“你啊,一个姑娘家,这样也很辛苦的,自己要照顾好自己。”语气里有一种为人父母所特有的慨叹与关照。听到李叔这样的语气,林阅微微低下头,感觉心中某个地方忽然有丝丝的疼痛,就像干裂的嘴唇忽然碰到水,因为刺痛,会下意识地退缩。

    或许是因为林阅和李叔的女儿年龄相仿,李叔送林阅回校的路上一直和林阅讲家里的一些琐事,问林阅在学校的生活和学习,无意间似乎把林阅当做了他的女儿,这样琐碎的对话,在林阅看来却觉得难得而温馨。

    感受到包里面手机的振动,林阅拿出来一看,是湘君发过来的短信:

    “阅阅,今天下午的文学理论课调到明天上午了。”

    林阅看了短信,略一思索,对李叔说:“李叔,我们下午的课调到明天上午了,我明天上午就不能去工作了,要不麻烦你现在送我回去,我再到那边看看资料。”

    李叔心里感叹:这么个小姑娘,对工作竟能如此认真负责。他点头笑道:“不麻烦,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李叔把林阅送到别墅门前,因为有其他事情,就先走了,临走时,还从车窗探出头来:“我到傍晚就来送你回校。”林阅不禁笑了一声,然后叮嘱他:“李叔,路上注意安全。”

    林阅敲了敲门,开门的正是石磊,只是他的表情却不正常,他看到林阅后龇着牙,倒吸了一口气,眼睛都瞪圆了,似乎无比惊恐。林阅想虽然自己去而复返,可是也不至于让他有这么大的感情波动。林阅向她解释说:“下午的课调到明天上午了,我明天上午来不了了,所以就又回来了。”

    林阅听到里面传来沈承的声音:“石头,怎么了?”声音低沉,却莫名让人觉得有种威严。

    石磊慢慢地将堵在门前的身子一开,让林阅进来了,然后自己退到了座位上。林阅一进门就看到了沈承、冯哲洋……和一个陌生人——他背对着林阅正在看摆在桌子上的几个建筑模型。听到有人进来,他下意识的回头,林阅在看清他的脸的那一瞬,立刻认出来他。林阅快步走到沈承旁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容明媚、表情亲昵:“沈承,我们下午的课忽然取消了,就来看看你。”林阅的余光瞟到,石磊和冯哲洋一脸震惊,尤其是石磊,嘴巴张得几乎可以直接塞进一个鸡蛋,冯哲洋愣了一下,随即温和地笑了一笑,而沈承,似乎完全没有震惊,表情依旧:“恩,好,你先坐那边歇会儿,我有点事情。”

    倒是那个陌生人看着林阅,一脸疑惑,用不是太标准的中文:“这位是?”

    林阅刚要自我介绍,没想到沈承从容不迫地抢在她之前:“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林阅。”林阅心中有些惊讶,抬头看了看沈承,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的想法,而沈承正在以一种无比熟稔的语气对林阅说:“阅阅,这位是felix,是著名的建筑设计师。”

    “哦,您就是felix!”

    “你认识我?”felix那双深邃的蓝眼睛看向林阅,里面有不解,有探究。

    林阅觉得未免以后麻烦,就先发制人,微笑得体:“应该说,是久仰大名,记得以前,我在沈承这边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博物馆模型的照片,我觉得古色古香,很有中国的风味,但那时候沈承就跟我说过,那是您的作品,我当时就很惊讶,您竟然对中国的文化这么了解。”林阅此番话并非奉承,她今天在看到felix前年的这个作品时,确实颇为震动。

    沈承也是无比自然地接着林阅的话补充:“她说的是,前年您为b市设计的博物馆。”

    “哦!”felix一脸恍然,那双湛蓝的眸子,此刻盛满了笑意。他似乎在回忆那件设计:“其实中国的传统文化,尤其是传统建筑,很有吸引力,如果现在我们的建筑可以吸取其中的一些元素的话,就会变得很有内涵,而且也会很有生命力,可惜,这些传统建筑却被人忽视了。”

    林阅颇有触动:“那些粉墙黑瓦,亭台楼阁已经逐渐被淡忘、被淹没了,在现代文明中越来越难见到那种传统的风韵与雅致了。”林阅的目光中满是惋惜,沈承知道,虽然此刻他们二人在felix面前的熟稔是假装的,但林阅眼中的那种惋惜却毫无矫饰。

    沈承接着向felix介绍:“阅阅她是中文系的学生,所以对这些传统的文化也有一些了解的。”

    felix喜上眉梢:“是嘛?那以后我们可以多多交流,我对中国的传统文化也是很有兴趣的。”

    林阅朝她一笑,眉眼弯弯:“那我以后可要常来打扰了!”

    沈承送felix回酒店后,林阅看到了石磊神游天外的表情,稍稍解释:“我只是想今天下午过来完成明天的工作的。”

    冯哲洋赞许地点点头:“你和沈承今天的合作,真是漂亮,felix提前来,让我们有点措手不及,还好你们配合得默契。”因为沈承带felix来名义上并不是工作,只是朋友间的一次会面,如果felix知道林阅是这边的工作人员,并且还是专为他而设的工作人员,那沈承的邀请就变了性质,不再是朋友间的相邀,而是彻底的商业行为,而如果林阅成为沈承的朋友的话,那一切就好办得多了。这些话冯哲洋虽然没说,但他知道林阅一定心里都清楚,只不过大家都默契地对此不加讨论,念及此,冯哲洋看向林阅的眼光里更是多了一层赞许,现在在她这个年纪的女孩,能做到看破而不说破的,真的很少了。

    酒店内,felix站在窗口,从三十层的窗户俯视这座城市,纵横交错的马路,鳞次栉比的高楼,他深蓝色的眼眸里,有着和林阅相似的惋惜:“中国的城市中心,都是这样的面貌,全是钢筋水泥的建筑,无数的汽车在吵闹而建筑却安静地可怕,完全看不到灵气。”

    “所以我们的目标是让建筑真正成为艺术,建筑应该是凝固的音乐,而不是千篇一律的堆砌。”沈承的声音不高,却让人觉得掷地有声。

    二人站在窗前,俯瞰窗下,默默无言。

    林阅回到宿舍时已经8点多了,刚把东西放下,就看到手机里的一条新短信,陌生的号码,没有署名,只有七个字:“今天表现得很好!”林阅坐在桌前略一思索,同样回复得言简意赅:“谢谢!”

    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沈承,看到手机上的那两个字,神色未变,看着书的某一页时间略久,然后才重新开始翻动书页。

    熄灯后大家躺在床上聊天,湘君问林阅第一天的工作感受,林阅恩了一声,回答:“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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