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练点头。白柔练啊一声,忙捂着嘴,眼晴在柳珉暗与白凌练间打转。
白柔练觉得他俩极有缘份,故而惊呼。她心里也正寻思柳珉暗会有什么毛病。“毕竟凌妹儿那时还有痴症,母亲却提过柳珉暗与她相配正好。可柳珉暗看起来是极好的一个人。”白柔练自顾自想着,白凌练正与柳珉暗‘相谈甚欢’。
“小公子方才去那里了,这么大的雪,很容易得病。看你脸色也不大好,我上次就是雪天受了寒,现在都有遗症。”
“多谢凌妹儿关心,我生来就有不足之症,与雪无关。”
“冰天雪地的,你脸这么白,一定是被冻的。快跟俩位姐姐进屋去暖和吧!”
“多谢凌妹儿关心,我生来肤色就这样白,与雪无关。”
“你怎么总是反驳我?”白凌练心中不快。
“你说的都不对,我当然要反驳你。”柳珉暗一本正经地答道。
白凌练见他彬彬有礼,倒发火不得。她模糊觉得他似乎不原意提到自己身体状况,也就不提这些了。
“那你大雪天乱跑什么?难道是乍一见雪十分激动。”
柳珉暗无视她隐含的讽刺,微微点头。白凌练呆住了,也想到自己大多时间困在院里,不能出去,心中伤感。俩人沉默了下来。
白柔练拍下她,“凌妹儿发什么呆,快走吧!县老爷的后花园可是一大去处。”
白柔练牵着白运熙的手撑伞先走一步,白凌练快步跟在后前。
柳珉暗突然大喊,“等等。”几人回头去看,“带我去。”
“带我去。”
白运熙一边追一边喊,鼻涕眼泪和着雪水冻在脸上,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你来追我,不然不带你去。”白凌练在前面跑,边跑边笑。
原来是原来是她们几人和柳珉暗去后花园玩,白运熙半道尿急,白柔练年岁大,知事了,柳珉暗又是陌生人,只好白凌练陪着他。结果他上过矛厕后,白凌练扭头就跑,小可怜流着泪在后面追。
忽然,白运熙惨叫一声,白凌练扭头看,原是摔倒了。她跑去扶起他,见他脸上脏兮兮的,抽出手帕,揉搓他的脸。
白运熙大声哭喊,心中委屈极了。白凌练怕哭声把白柔练招来,又哄不好他,心里千万个后悔。正悔恨着,突然就看到了什么。
“熙弟儿,别哭了,你看。”白凌练指向前方。
白运熙睁开泪眼,惊呆了,“哇!凌姐姐,好漂亮,比我们家大上好几倍。”白运熙双脸红仆仆的,在白凌练怀中,张开手臂大喊。
他们面前是一片梅林。一大片灿烂的红盛开在风雪中,美得宛如仙镜。白凌练抱着弟弟跑到林中,有茂盛的梅林遮风挡雪,雪又小了许多,倒不用打伞。
俩人跟上前面几人,柳珉暗看见白凌练得意道:“我就说后花园有这个地方,不带着我,你们能找到吗?”
白凌练撇嘴不搭话。
柳珉暗见没人回他,心里甚是无趣。“前面还有个小亭子,我们过去”
小亭子在梅林中若隐若现,真有种归隐山林的美感。白凌练感叹道:“县老爷真是会享受。小公子,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这本就是县老爷请人游玩的地方,我上次来是夏天,倒可惜了。我心中一直记挂着,听说冬日这里还办赏梅会,县老爷总会让人折几支梅花回去。红艳艳的一枝煞是好看。”
几人说话间就走到了亭子里。白凌练坐石凳上歇了一会儿,身上地热气退去,脚部非常寒冷。她不住地跺脚,鞋子沾上雪的地方已湿透了,跺不下冷气。
柳珉暗看到了她地小动作,暗自一笑,“我一会儿要雪株去拿斗篷,妹妹们要什么。”
柳珉暗的两个婢女一位叫雪株,一位叫玉株。因为要去拿伞,误了会儿时间,此时才跟来。
白凌练欣喜道:“太好了,我要鞋子,什么鞋子都行。雪株姐姐多余的鞋子也可以。”
白柔练却笑道:“你乱说什么妹妹?我可大你一岁。”白运熙也接上话,他说柳珉暗乱说什么妹妹,他明明是弟弟。
众人都笑起来,白运熙又提出要求,到石磨旁把梅花碾成酒。
柳珉暗笑话白运熙年幼无知,梅花怎么能碾成酒。白运熙自是不服气,问他自己刚才看到的石磨有什么用,不就是碾酒用的。柳珉暗想了一会,道估计是县老爷家的小姐们做胭脂玩的。
白柔练面上激动,提议他们也可以做胭脂玩。转头请求雪株带几个捣臼和空胭脂盒来。柳珉暗拗不过对面在玩乐方面出其一致的姊弟三人,带着几分别扭地吩咐给了雪株。
雪株走后,几人就要做准备了。先得摘梅花。论身高只柳珉暗能轻松够到梅枝,白柔练倒是勉强。
俩人撷下梅花扔地上,俩个小萝卜头撑开裙子屁颠屁颠的捡。很快白凌练就捡个满怀,手冻得僵疼,心里叫苦不迭。“大姐,够了,够了,停手吧!咦!雪株姐姐来了,我们得开始了。”
白柔练以为她在瞎喊,可扭头一看,两个纤细的身影端着东西袅娜走近,都能看到她们夹袄上的浣花锦纹。可不是雪株和玉株吗?
白凌练换了新的靴子,是轻柔温暖的鹿皮小靴,重要的是有厚厚地底。白凌练满意地跳了几下。干劲十足的把红梅摘到捣臼里捣。鲜红的汁液和破碎地花朵,随着捣杵上下翻动,像是末知的美味食物。白凌练竟看出了几分馋劲,伸指一沾,舔了口。香味通鼻,分不清是吃是闻。舌尖满是不太美妙的苦涩味,她吞了口唾沫冲淡苦味,嫌弃的一撇嘴。柳珉暗在旁边看见了,笑她是馋鬼托生,众人都去开她玩笑。
白凌练脸上发热,羞恼又尴尬。忍了又忍,在众人不断取笑下,没控制好脾气,到柳珉暗身边踹了他一脚。谁知柳小公子身体娇弱,小女孩的力气也受不住,狠摔到雪里。
这下众人有的忙了,该惊叫的惊叫,该吓傻的吓傻,该拉人的拉人。柳珉暗被婢女手忙脚乱的拉了起来。
雪株都快要急哭了,“公子,你身体一向不好,千万别出事才好。”她又含糊地埋怨了句,“真是的,玩闹也要有分寸。”
白凌练脸上更热了,难堪的直欲埋到雪里。
柳珉暗拉了拉身上的灰鼠斗篷,“不碍事的,我又不是什么娇小姐。这事不能怪凌妹儿,都怪我多嘴笑话了凌妹儿,我应该先道歉才对。”
白凌练掏出手绢擦泪。白柔练见都有台阶下了,白凌练还在发愣,就轻推了她一把。白凌练马上会意,“柳哥哥人真好,明明是妹妹地不对,怎么能都揽在自己身上。我才应该赔礼呢!”白凌练朝柳珉暗行了个礼,柳珉暗忙还礼。
“原来小丫头也知道自己不对,没关系,我不计较。你别把我先前道歉的话当真就行,那是我安慰你才说的。”柳珉暗语气轻松地调侃。
白凌练心里难受,也没了刚开始地活泼劲,只是勉强一笑。柳珉暗见她这样在意,心里自然也不畅快。
只有年龄太小的白运熙察觉不出,还是没心没肺地笑。现场倒不致于太过安静。
捣碎的花要放石磨里碾成汁,几人走到石磨旁。梅花被人弄碎,放进磨眼里,石磨缓慢地被推动,红艳的花汁顺着石磨流,点点滴滴淹了瓷钵底。碾花汁是很费力的,只好轮流来推。白凌练还是闷闷地样子,看起来兴趣乏乏,当然了,别人的劲头也不大。
玉株拿出一个大盒子,笑道:“先别干了,看你们死气沉沉的模样。我们可不是来受苦的,明明是在玩乐呢,干什么都做这幅样子。来,挑一个中意胭脂盒。”大盒子打开后,紧密的摆有十个小胭脂盒。
白凌练其实心里知道练不出胭脂的,没有猪胰等物,也没有用于蒸发的炉子,成不了胭脂。她当然不会说,谁没事干这些没眼色的事。她望向几个胭脂盒,想随意挑一个算了。
柳珉暗眼晴频频看向其中一个胭脂盒,那盒子可能是几个胭脂盒中最出众的。梅花式样的青玉小盒,上面浮雕着如意云纹。柳珉暗有礼的表示让他人先挑选,众人商议决定,模仿孔融让梨。
白运熙最小,他先挑好后轮到白凌练,白凌练伸手绕了一圈,拿走了梅花式青玉小盒。雪株微微皱眉,觉得那个小姑娘真是无礼。白柔练微微叹气,觉得自家妹妹太过娇宠。气氛又僵硬了。
众人其实都没了什么玩乐兴趣,勉强呆了会儿,随意找个离开的理由,就在僵硬的气氛中不欢而散。独留玉株在那里收拾那片狼籍。
白凌练姊弟三人怏怏的回到花厅,宴席快到头了,雪也快到头了。
雪株也陪着柳珉暗回到花厅,他的座位离白凌练三人很远。倒能看到白凌练俯身在席上,手一阵乱动,似乎在……一顿猛吃。
雪株不忿道:“小公子心肠好,都让那小丫头骑在头上了。她真是太过份了。”
“别说了,和个小丫头置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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