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人,云飞扬的嘴角不禁扬起一阵冷笑,再也不理两人,转身便往山下而去。
“哪里跑。”见云飞扬欲走,陈风如同恶狗扑食一般冲了过来,拦在云飞扬面前,他冷哼道:“想走?先给你爷爷磕三个响头,否则我们就上执法堂告举你。”
“放屁。”陈风的话音刚落,罗海便又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而后恼声道:“这小废物反叛师门,罪该万死,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今晚定要取他狗命。”
“没错,取他狗命。”陈风立即醒悟过来,终于想起了今晚深夜上山的真实目的,从怀中掏出一把暗红色匕首,他恶狠狠地盯着云飞扬,狞笑道:“小废物,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这样没准陈爷爷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此时此刻,云飞扬心中终于明白,因为自己不肯帮这两人偷盗灵材,所以他们今天是打定了主意想要留下自己的性命,以免觊觎灵材的阴谋败露了。
生死攸关之际,云飞扬却并没有多么恐惧,一双眸子冷静地扫视着四周,仔细寻找着逃生的路线。
可通往山下的路口被两人把守着,背后则是千多丈的悬崖深渊,根本没有一条路可供他逃生。
“小废物,你乱看什么!再看老子立刻就剁了你。”因为相隔较近,陈风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云飞扬如星辰般璀璨的目光四处扫视,立即低声恐吓起来。
“别跟这小废物废话了,赶快动手解决了他。”另一边,罗海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急迫地催促着陈风动手。
被罗海一通催促,陈风凶相毕露,将手中的匕首向着空中一抛,口中一番低声念咒之后,他大喝道:“起。
原本正急速下坠的匕首,在这一声“起”字之后,竟忽地飞天而起,带着一阵暗红色的血芒,它笔直地向着云飞扬疾速飞刺而来。
暗红色的匕首来去如风,瞬间便已飞射至胸前,云飞扬只得匆忙侧身,措手不及之下,左臂竟被腥红的匕首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半边衣裳。
捂着受伤的左臂连退数步,云飞扬冲着罗海两人大喝道:“在杀我之前,你们最好认真思量一下,是不是有能力承受执法堂的惩罚。”
“执法堂的惩罚?”罗海忽然高声狞笑起来,目光不屑地看着云飞扬,阴笑道:“这座荒峰早已被我神宵派废弃了千年之久,平日里荒无人烟,待将你这废物灭杀之后,我就将尸体扔下悬崖去,到时候谁还能追查到我的头上。”
一番冷笑之后,罗海微微想了想,竟也从悬挂在腰间的口袋中取出了一把匕首,念起法诀,匕首发出幽蓝色的光芒,从他的手中快速飞升而起。
一红一蓝两把匕首,在夜空中无声的划过,宛如流星般光彩璀璨,流星每飞过一次,云飞扬便会闷哼一声,同时身上多出一道伤口,十几个呼吸之后,便已生生挨了十数次攻击,鲜血不仅染红了他的全身,甚至连脚下的泥土与石块都淌满了血水。
听着云飞扬那痛苦的惨叫声,罗海与陈风残忍地狞笑着,两人故意不伤及他的要害之处,就是想要将他活活折磨至死。
“你们早晚会后悔的。”通往山下的路口被两人牢牢守着,云飞扬知道已无逃生之可能,不愿再受这两人折磨,咬了咬牙后,他突然转身冲向不远处的山崖,用尽全力、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
追至山崖之前,陈风小心翼翼地伸出脑袋看着下方那黝黑一片,深不见底,只闻水流撞击声的深渊,有些不确定地猜测道:“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这小废物应该不可能活得下来吧?”
“废话。”罗海像是看蠢驴一般的瞥了陈风一眼,道:“这可是千多丈深的悬崖,别说那小畜生只有肉身境界,就是像我这样神通中期境界的修者,一时不慎也会摔得粉身碎骨。”
四下张望了一番,陈风有些心怯,小声提议道:“既然那小废物绝对死定了,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若是在这里待得久了,恐怕会露出马脚。”
“也对,执法堂的那群杀星可不是吃素的,若让他们知晓我们杀了一位灵植夫,即便我是内门弟子,也肯定会被管长老锉骨扬灰,扔进灵田之中充作肥料。”罗海沉重地点了点头,心中也是颇为忐忑,虽然他嘴上一直称呼云飞扬为废物,但是心底里却从来都不敢小看他。
灵植夫虽然卑微,但却肩负着重任,他们每一年为门派创造的收益,即便是十个、百个内门弟子也无法与之比拟。而且灵植夫一旦突破,晋级成为灵植师,那在神宵派之内的待遇,甚至还要超过内门弟子,每一个灵植师,都是一个门派不容忽视,极力保护的人才。
经过一番对话之后,罗海与陈风再也不作任何谈论,悄然快速地溜下山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黑夜笼罩下的无人荒峰,又重归于寂静,没有人知道知道此间发生的一切,也没有人知道日后诸天寂灭的灾难,已经从这一晚的染血之夜缓缓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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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昏迷了多久,云飞扬终于缓缓苏醒过来,睁开疲惫无力的双眼,入目所及是一片青绿色的石壁。
“我竟然没有死?”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触动了几道尚未合拢的伤口,云飞扬不禁一声痛哼。若不是他的肌体气血天生比寻常修者更为强大,且又多年苦修,常以灵气锻造身躯,血脉中残余的灵气自动蕴养伤口,他早就因失血过多而亡了。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好不容易挣扎着站了起来,用手轻轻摸着几道颇深的伤口,云飞扬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极为宽阔的山洞,距他数步之外,传来一阵震耳的水声,一道水流湍急的瀑布从上直泻而下,遮挡住了山洞唯一的入口,从内往外望去,只见白茫茫一片,根本分不清洞外的事物。
“果然是天不绝我!”看到这道磅礴的瀑布,云飞扬立即明白了一切,想来是他跳下山崖之后,竟然阴差阳合的跃入了对面山峰悬崖上这被瀑布掩盖着的山洞之中。
怀着绝处逢生后的喜悦与少许疑惑,云飞扬向着山洞深处走去,一路之上只见周围青绿色的石壁之上遍刻龙凤,一百零八座石椅井然有序的排列着,对应着同样数量的石桌,每座石桌之上,又都摆放着一盆一碗,实乃是一副天造地设的家当。
虽被瀑布遮挡住了唯一出口,山洞之中却并不觉得气闷,也不觉得昏暗,未得阳光滋润的洞中,竟竟还生长着不少不知名的野花与十数株生机勃勃的桃树,绿意盎然的桃树之上,满挂了足有拳头大小的蜜桃,散发着阵阵诱人的果香。
“如此鬼斧神功的山洞,不知究竟出自何人之手。”见到这般奇异的景象,云飞扬亦不禁连连感叹,谁能想到那道汹涌的瀑布之后,竟然会有这样的一番绝妙天地。
洞府正中,竖立着一块足有三人高的石碑,云飞扬走上前去仔细一看,只见碑上有两列铁画银钩,苍劲有力的古字,乃是:“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花果山,水帘洞,这便是这处洞府的名号么?倒也不失贴切。”云飞扬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处洞府倒也不失为洞天福地,真个是一处潜心修行的绝妙好居所。
饶过石碑,他继续向洞府深处走去,约莫前行百步之后,一把雕龙刻凤的石座出现在洞府尽头,石座之上,摆放着一片长宽约三寸,薄如纸张,质似黑玉的方形石片。
“奇怪,这是什么东西?”拾起这黑玉般的方形石片,云飞扬将它拿在手中反复观看,却始终猜不出其用途和来历。
陷入思索的云飞扬没有注意到,不经意间,他手指间的一缕血迹沾染到了石片之上,两者刚一接触,鲜红的血痕,便诡异的浸入了黑玉般的石片之内,瞬间消失不见。
毫无征兆的,黑玉般的石片忽然一阵震动,褪下了表面那层黝黑的石皮,化为一页闪耀着耀眼光华的金书,刺目的光芒射得人简直快要睁不开眼睛。
被惊得连连后退数步,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云飞扬正惊骇不已、茫然失神之际,手中的那页金书忽然再次剧烈震颤,化为一道流光,飞进了他的天灵盖之下。
金书刚没入脑中不过瞬息之后,一阵如同大道天音般的吟唱声,便在云飞扬的耳边轰然响起。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遗迹自同,勿约而幽明斯契,稽其言有微,验之事不忒,诚可谓至道之宗,奉生之始矣……”
“人力亦有穷尽之时,故古之贤者,以有限之生,求无限之识,参天地之造化,取日月之精华,为之己用,是为修真。”
“修真者,忌傲、忌妒、忌怒、忌懒、忌贪、忌色,心如止水,无欲无求,方能顿悟,脱离肉眼凡胎,超然于世外;若为心中执念所困,终将走火入魔,引火自、焚……”
这一番吟唱,便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直到大道天音轰然消散,一切归于平静,云飞扬仍然处于仿似顿悟大道一般的状态之中,整个人如同突然堪破了生死一般轻灵超脱。
许久之后,云飞扬终于缓缓回过神来,闭目回忆着先前发生的那一切,他愕然发现,自己的记忆之中,居然凭空多出了许多玄奇精妙的神术。
可脚踏虚空,破空而入,横渡于三千大世界之间的绝妙身法“虚空步”;可看破世间一切幻象,洞察天地万物之纹理的无上神诀“开神术”;可燃烧生命之火,瞬间提高自身修为的“天魔降体**”……
只闻水流声的洞府之中,云飞扬时而神情欣喜,时而眉头紧皱,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古人诚不欺我。”云飞扬喜不自胜,心中隐隐猜测,那页金书多半是前人所留的修行秘籍,阴差阳合之下才被自己所得。
原本是九死一生的危局,如今却凭空得到如此之多的秘法神通,他倒真该感谢那罗海与陈风,若不是这二人出手逼迫,这天大的造化哪落得到他的头上。
“只可惜我的丹田神门禁闭,周身没有一丝的真元神力,空懂得绝妙神术,却无法将其尽情施展出来。”想到自己根本无法使得神通,云飞扬不禁又是一阵叹气。
“既然这洞府之中留有如此神术,那会不会亦留有一些可洗髓换骨的丹药呢?”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从云飞扬脑子里冒了出来。
丹药,是修真界最为神奇玄妙的宝物之一,一些品质卓越的稀有丹药,不仅能生死人,肉白骨,甚至还可以逆天改命,增加修者的真元神力,提升他们的自身修为。
云飞扬幼时便曾服用过一枚上品洗髓丹,也正是这枚神奇的丹药将他的体质改变了一些,否则就凭他的资质,即便是经历了二十年的苦修,也绝不可能踏入肉身初期境界。
“那页金书之中所记载的秘法神通强大卓绝,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的前任主人必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倘若说他没有留下一些优质丹药的话,那恐怕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目光四下扫视,一番努力寻找之后,在石座之后的一块厚重的黑木板下面,云飞扬竟真的发现了一处只容一人出入的洞口,跳入洞中,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幽深寂静的秘道,秘道两旁每隔数米便摆放着一盏油脂灯,将整个通道映照得格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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