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
“你嫌脏?”李婶虽然单纯,在这方面却是极为敏感的,急急的解释道:“很干净的,我把那羊~奶~子洗了好些遍,洗得那奶~子都起皱了……”
暖阳的脸更红,心里越喜欢这里的农人直率淳朴,连忙双手把那碗接过来,真诚的向李婶道谢,墨霖和墨炎也笑着上前跟李婶打招呼。
李婶见了墨霖,眼睛一亮,开门见山的问道:“雨少爷,我是特地来问问,您定亲了没?”
暖阳恍然大悟——原来,送奶是幌子,打墨霖的主意才是初衷,就是不知道她是这个村儿的媒婆,还是替自己的儿女张罗?
她正想着,忽然觉得门口人影一晃,连忙抬头一看,原来有个女孩儿正趴在栅栏外偷看,还时不时的探出头来,大约十四五岁的摸样,红扑扑的脸蛋儿鼓鼓的,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也干净清澈,虽没有京城女子的丰姿气度,却也美得像山腰上热烈开放的杜鹃花。
暖阳这边厢替墨霖尴尬,墨霖自己却笑得坦然:“抱歉,李婶,在下早已定亲……您瞧我三弟如何?”说着就要把墨炎推上前来。
墨炎脸红得像块红布,又羞又恨的一边往后躲一边瞪墨霖,惹得暖阳和墨霖都笑,李婶却犹豫:“……好……好是好,就是年纪太小了……”
若在平常,谁敢说墨炎年纪小,他一定会把胸脯挺得高高的争辩一番,今日却识时务的认了怂,连连点头道:“是,是,我太小了,还是二哥最合适。”
“噗……”暖阳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忙拉着李婶的手替两人解围,“李婶,不如我替您留意着如何?若有那好的,定然第一个送到您面前来。”
李婶这才高兴了些,又客套了几句,转头回去了。
墨炎这才把那捆儿菜和那条子肉放在地上问暖阳:“你真的会做饭?”
“切!”暖阳对他的不信任表示了强烈的鄙视,把那碗羊奶递到墨炎手里,豪气冲天的吩咐道,“进屋去给灵儿喂奶去!这里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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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氏兄弟本来还极为忐忑,不知道暖阳会做出什么吃食来——要知道,烤山芋虽然香甜,吃多了也不太舒服。
等他们看见暖阳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上桌,眼睛立刻都亮了起来,连躺在床上养伤的墨铭都忍不住偷偷的咽了一口唾沫。
三兄弟已经很久没这样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不一会儿便风卷残云一般把那几大盘子饺子消灭得干干净净,就连病着的墨铭都多吃了几个。
但凡喜欢做饭的人都有这样的脾气,不管做得多辛苦,只要吃的人把她做的东西通通吃光,再连连称赞,必定会心花怒放。
暖阳也是如此,心情瞬间好了不少,立刻巴巴儿的给三人各盛了一碗饺子汤,笑道:“原汤化原食,一定要喝光。”见墨铭躺着不方便,还心情大好的洗了个勺子,亲自做过去喂他。
墨铭先是有些犹豫,见墨铭和墨炎都埋头大吃,似乎丝毫没觉得暖阳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再加上那香味的确撩人,便老实巴交的喝了大半碗。
“姐,晚上还吃。”墨炎终于打起了饱嗝,意犹未尽的放下碗,拍着鼓鼓的小肚子跟暖阳撒娇道。
“多好的东西也不能顿顿吃,”暖阳拒绝得毫不留情,“晚上咱炒菜炖肉——对了,小炎,等肉炖好了,你给李婶端过一碗去。”
“行……不行!我不去!让二哥去!”墨炎本来还习惯性的答应,答应了才意识到李婶就是方才送羊奶来的那位,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摆手,“你不用怕二哥尴尬,这种场面,他一向应付自如。”
几句话逗得大家立刻笑了起来。
墨铭方才见那羊奶,问了问来由,墨霖和墨炎兄弟互相揭短似的早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一遍,他自然明白其中的缘由,也不自觉的展开了笑容,再转头去看暖阳,见暖阳正一边笑一边低头收拾碗筷,因为笑得厉害,耳畔有一缕鬓松散,滑了下来,偏偏她的手是湿的,不能自如的抿上去,只能夸张的翘起小手指,小心的把那鬓挑起来,勾到耳朵后面。
从侧面看去,暖阳的睫毛很长,弯得像小扇子,下颏的弧度柔美得不可思议,神情快乐而满足——这张脸他太熟悉了,这样满足的笑,他却第一次见到。
早在军营的时候,海澜公主暖阳性格热烈,恨不得十二个时辰时时都能看到他,他虽然被缠得甜蜜,却也实在无能为力,只能抽出一小部分时间来陪她——所以,在墨铭的印象里,海澜公主当时不是可怜兮兮,就是撒娇埋怨,即使满足的笑,也只是稍纵即逝,因为她知道,自己只能陪他短短的半刻钟而已。
更别提她嫁入墨府以后
墨铭从来都觉得,对救了暖阳性命的人无论多艰难也要信守承诺,并没有什么错处,就连知道她自尽身亡,也只是痛彻骨髓,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对,只怕再重活一次,还要那样选择。
可是现在,他看见暖阳满足的笑脸,才忽然现,自己想错了——因为自己的执念,不但没有真的救回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