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关此话一出,全场俱静。
古人信鬼神。而秦关关的离奇经历,在坐的诸位都有所耳闻。
那呼吸停止又生机再起的死而复生传言,在秦府下人堆里,基本不是什么秘密。而下人知道了,各房主子自然也就知道了。
关于这个传言,虽然一直以来青梅、青莲,以及始作俑者王婆子都矢口否认,但秦卿上吊被救那日,王婆子惊恐之下喊出来的话,整个芙蓉院的下人都听到了。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即便后来有孙太医的官方说法,也不能阻止这股流言。
其实,传归传,大家也只是当个笑话听,毕竟人死复生这种事太过离奇。而且孙太医的医德是被广泛承认,不容置疑的。
但现在,听着秦关关如此浅笑有礼地说出——劳阎王爷教导一回,总得长劲些——如此轻描淡写的话……
在坐的诸位不知怎地,就觉得后背阴风阵阵。没一人再有心思说笑。
于是,会审匆匆结束。一行人,在大夫人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向承安堂出发。
秦关关浅笑着紧随大夫人身后,身边除了自己的丫鬟,再无旁人。所有的庶妹、姨娘齐齐跟她隔开好远。
只有可怜的大夫人,被秦关关如影随形,走路跟被鬼追似的,一气不歇直达承安堂。
守在穿花门洞的,是二夫人的大丫鬟侍棋。远远见大夫人飞也似得急急走来,心里不由有些纳闷。
大房和二房的关系一向不好,明面上和和气气的,暗地里颇有些势同水火。今日大夫人这阵势,却有些叫侍棋想不通。但身为大丫鬟,这点应变能力还是有的。
她笑着迎上去,说:“奴请大夫人安。大夫人不必着急,这席必是要等您到了,才好开的。”
大夫人这会儿没心思跟丫鬟打趣,只想远远离了身后那冤魂。被秦关关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脖子上的汗毛都快掉光了。
侍棋给大房的各位主子请了安,点了个丫鬟,给大夫人一行带路,自己依旧在穿花门洞那里守着。
一行人被带到了花厅。
二夫人和几位夫人正在说笑,听到丫鬟的传报,站了起来。大夫人走到花厅中间的时候,她恰好地也到了中央,不早不晚。
她笑骂道:“你定要每次都掐着点来么?”
大夫人一脸笑意,从没如此真诚过。想到是二夫人将自己解脱出身后那个孽障的苦海,她就多了两分真心。
“我若早来了,你哪里有空搭理我?还不若晚点来,你到惦记我两分。”
二夫人对身旁几位手帕交笑道:“瞧瞧她这张巧嘴,我是真真说不过她!”
眼一转,二夫人看到大夫人身后的飘逸少女。
少女略微丰腴,其衣着款式,二夫人生平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大红的对襟里衣镶着金色云纹边,外套白底洒红色大花的襦裙,群带高高系在丰满的胸线之上,以白包红,去了红的灼热,添了两分独特的大气飘逸。腰后、手腕上披着蓝紫色透纱,随行止飘飞,有种华丽恢弘的气魄。
二夫人眼前一亮,“这事……?”她望着大夫人,求解释。
大夫人神色复杂,“是卿儿。病了一场,清减了许多。”
二夫人神色悚然,难以相信当年那个胖到丑陋的长房嫡长女,居然脱胎换骨变成如今这番美丽的模样。仔细打量两眼,这才发现确实是秦卿没错。相貌并未改变,只是因为清减了,所以眉眼看着舒展了。
但是这浑身的气质……盈盈浅笑的闲适,眉眼间的慵懒,行止间的大气飘逸……这俱是以前的秦卿所没有的。
人还是这个人。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这变化不可谓不剧烈。
却只因着少女自己的闲适和混不在意、漫不经心,让旁人也下意识觉得,她天生就该如此一般的理所当然。
作为众人围观的对象,秦关关没办法躲懒,大大方方地站出来,给二夫人及各位夫人道了万福,举止一派大气,行云流水般,飘逸自然。
二夫人点点头,目光隐含审慎,“嗯,卿儿长进了。”
秦关关大方地受了,声音软糯,慢条斯理道:“谢二叔母夸奖。”
二夫人眼中的满意又多了两分,“你当得这个夸赞。”
秦玉柔不甘被忽视,婷婷袅袅上来请安,声音婉转娇柔。秦关关借机隐居幕后。
之后,便是各种请安和寒暄。
秦关关借着喝茶的功夫,整理再次刷新的记忆。秦卿的记忆,就好像游戏一般,接触不同的npc,就会激活不同的记忆版块。
这次,她就激活了有关大夫人和二夫人的记忆版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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