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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纷乱声音远远传来,引得唐山眉头微皱,这次来的人数出乎意料的多,远远超过以前几次。
唐山远远绕开主道,从人群的背面靠近,脑袋悄悄降低,面上颇有些不太自然。
虽然他是个从小不喜欢热闹的性子,但从后绕路的做法,明显带有面貌被毁、经脉已废的卑情。
尽管他已决定为亲人好好活着,但一少年初逢大变,与常人不同,性情自然与以前不同了。
一如许多世人,能放下生死,却未必能看破**。为追求如同流星般的璀璨,宁可放弃生命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毕竟轻松的死去远比痛苦的活着,要容易得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面对废物加怪物的现实。
唐山斜靠着一颗树木站定,压了压斗笠,远远的看着前方的人群。黑压压的人群一大片,在人群前方早已垒起了一方木台,颇为精致的样子,木台的后方则是庄严肃穆的唐家祖祠。
“安静安静!”一声洪亮的呼声,盖下了所有的杂音。唐山顺着大伙的目光瞧去,正是族长唐成义来了。
纷乱声暂歇,所有人目光灼灼的望着唐成义,等待着最重要的时刻来临。
站在前方的唐成义颇为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顿时有些飘飘然。好在他当族长有些时日,自制能力也是了得。
他清了清嗓,开始了他准备已久的开场白。唐山目光自唐成义出现的时候便有些飘忽,整个心思并未放在那些繁琐的开场白上。
从小开始他对唐成义的印象并不坏,只是觉得后者整天板着一张脸膛,阴沉的有些吓人。
似乎人人都欠他似得,本着惹不起但躲得起的原则,唐山一直都是绕着唐成义走的。
可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唐山对唐成义的印象跌到了低谷,可以说整个唐家庄中最不受他待见的人员名单中,后者幸运的荣居首位。
那些唐成义为他的事情刁难他父亲的事情,从唐非那里听到后,唐山就很火大。
若不是碍于父亲,他都想亲自去找唐成义理论一番。他知道这些事情,唐非知道的也是有限,可这不妨碍他的判断。
尽管唐阳天一直并未提及他与唐成义之间的关系,可这世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乡里乡亲茶前饭后的闲谈,唐山也是听过的。
因此他对这段关系也是知道个七七八八。正是因为知道这段关系,他才更对唐成义的行为所不齿。
每每想到此事,他都恨的牙根痒痒,唐成义这一手,可谓真绝,直接将他成人之路断开了。
唐山目光渐冷,为了不让唐成义这小人得手,他苦苦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根据以往成年礼的模式和祖上的规定,这一批待成年的子弟必须进入天山中,施展手段,猎捕野兽,现场根据野兽的实力,排定名次,外人根本无法插手。
若是如此,我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么?想到这里,唐山内心烦躁起来,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心里实在不甘!
好在临出门前,唐阳天告诉了他些在他昏睡时间内的新消息,使他有了丝丝希望,缓和内心的烦躁。
听说此次只要是未成年的唐家子弟,无论男女皆可参与。不过在传统狩猎之前,会有一次特殊的活动,若是能在其中获得机缘的人,则可以越过传统狩猎,直接成年,不仅如此,还有一份特殊的奖励。
唐阳天在说这些消息的时候,语气低沉,他虽未补充什么,但他表情足以让唐山看出他并不看好这次所谓的机缘。
唐阳天重在务实,虚无缥缈之事从未信过!唐山心中虽然知晓,但他已如一名溺水者,面对这根救命稻草,怎么能不牢牢抓住?
若是让他不试试直接放弃,他实在是心有不甘!毕竟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渴望,当其来临时,反而放弃,这不是他的性格!
唐山长舒一口气,松了松身子,尽最大的努力进入最佳状态。只听唐成义高呼一声,
“狩猎大比,即将开始!请喜爷!”一张严肃的过分且带有皱纹的脸出现在唐山视野中,那张原本一直挂着笑容的脸荡然无存,唐山微微惊愕,这人正是喜爷!
喜爷缓步走上台子,当走到正中间时,面朝大伙整理衣衫。随即他缓缓坐下,脸上从未有过的凝重。
喜爷坐下后从宽大的袍子中掏出两件物品,一件是晶莹的玉盒,一件是长长的木盒。
面对这不同以往的做法,台下人人伸直脖颈好奇张望,就连台上的人也是好奇的看着。
喜爷眼见大伙的反应却视若无睹,轻挽衣袖后,缓缓打开了那件长长的木盒,只见其中整齐的放着三根尺长的香烛,这三根香烛不同普通的香烛,通体艳红色,鲜艳欲滴,连体积也是比普通香烛粗了整整一倍。
喜爷小心翼翼地从木盒中取出这三根香烛,目光死死地盯着它们,看了许久,就在大伙看的心烦意乱的时候,喜爷对准香烛顶端,轻轻一吹。
忽的一下,三根香烛都点燃了。这古怪的做法,看的大伙好奇异常,台下一片小声嘀嘀咕咕。
喜爷并未解释什么,郑重的将三根香烛插在装它们的木盒中,袅袅香烟缓缓飘荡。
紧接着喜爷改坐换成跪立,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响头。在下方同样好奇望着这儿的唐山,不知是否是盯久了眼睛酸涩了还是什么原因,突然间发现在喜爷跪下去的瞬间,三根香烛的火光忽然艳丽了些。
这古怪的念头刚一升起,唐山就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再定眼瞧去的时候,那抹艳丽又忽然间消失了。
不提唐山的自嘲,此时喜爷已磕完了响头,他正身坐下,又摸起旁边的玉盒。
同样小心翼翼的打开玉盒,只见其中静静躺着六枚青铜古币,泛起的斑斑锈迹说明这些铜币的年代久远。
喜爷摊开手掌从玉盒上方虚抚了所有的青铜古币,眼睛缓缓闭上,随后他手指结印上下舞动,看得台下人人眼花缭乱,不知所以。
因此台子下的议论声音大了起来。不知什么原因,先前维持秩序的唐成义,此时竟默不作声了,他低首斜看着喜爷,脸上布满了浓浓的震惊之色。
喜爷是族内的祠长,掌管族内一切的祭祀活动,影响之大不在族长之下,且祠长一脉传承,并不是同族长那样禅让,因此祠长在族内的影响力隐隐压族长一头,至少唐成义就有这种感觉。
今天早晨,出乎意料的喜爷来找他,在他准备着好好招待前者的时候,前者只是淡淡的留了一句,今天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容他打扰的话语后,转身便离去了。
以唐成义的性子,看见喜爷的这种做法,心里自然有一万个不乐意了。
可他却不敢表露在脸上,因为他隐隐得知喜爷一脉似乎掌握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虽然他内心早已有了猜测,但是见到证实这猜测的时候,他仍忍不住内心的震惊。
他稍稍收了收内心的情绪,定眼向喜爷瞧去。此时那双纷飞结印的双手已到了最后的时刻。
“起!”喜爷忽然双眼睁开,大喝一声,双手虚空一托,六枚青铜古币齐齐的漂浮在喜爷面前,滴溜溜地旋转着。
“无极阴阳,定乾坤!”喜爷又结了奇怪的手印,六枚青铜古币两两合一,化成稍稍厚重些的古币,旋转一圈后,便在人群中间纷飞不定。
面对这种趣事,孩子们早已按捺不住性子,嘻嘻笑着伸手去抓,过不久就连一些大人也来凑趣。
一时间,人群嬉闹更胜。喜爷面对嬉闹视若无睹,目光只是死死盯着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的古币,隐露焦灼。
就在喜爷焦灼之际,一枚古币忽的停在一孩子面前,虚浮着。喜爷忙瞧去,心中大喜,那孩子正是他的弟子唐非!
能否得到古币的认可原本忐忑的心稍稍平复了些。紧接着,另一枚古币忽的停留在一少年面前,同样虚浮着。
此时,唐成义狂喜起来,这少年正是他的儿子,唐鸣。呆在喜爷身边的他,一直留意着喜爷的神情变化。
在第一枚停在前者弟子面前的喜色,说明这绝对是件好事,而且是件大好事!
“鸣儿,还不快谢谢喜爷!”喜爷摆了摆手,沉声道:“这是他应有的机缘……”
“阿非,鸣儿,接住古币,到我这来。”喜爷凝重的脸上此时有了些柔和,轻声说道。
不提唐非和唐鸣的动作,此时唐山身体兀自颤抖,双手紧紧握着,发白的骨节突兀,汗水缓缓流下,目光死死盯着依然还在穿梭的最后一枚青铜古币,内心狂呼:来啊!
来啊!过来啊!开始他对喜爷一连串的动作惊奇万分,后又对它迷醉不已,不知不觉中他对所谓的机缘信了三分。
他知道,喜爷既然承诺过获得机缘的人可以越过传统狩猎直接成年,那一定是铁板钉钉的事。
这也是他唯一一次机会,实现儿时渴望的机会!这渴望在这些年里越发的浓烈,数年的积累,在这时刻猛然爆发!
一个本已溺水的人,手里突然握着一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粗的稻草时,那种渴望是从未有过的强烈!
唐山此刻,就是这类人!自青铜古币飞出来的那时起,唐山死死盯着,内心只存了一个念头,过来啊!
唐山不曾看到古币落入谁的手中,不曾在意所有人的议论纷纷,这一刻所有的外物都不能影响他的内心,一直盯着其中一枚古币,咆哮不息,直至癫狂!
这是他对儿时渴望的回应!是他受伤多日来凄苦的沸腾!推荐阅读:-----------------(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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