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太阳低悬在山梁之后,只余下半张圆脸仿佛不甘似的往往外张望。长着浓密树林的山丘下,有一条黄土的官道,因为走的车马多,道路上浮着厚厚一层细细的粉状尘土。这里距离帝都已然有好几十里,所以见不到一个肃哲人的影子,也听不到一声厮杀的喊声。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路边,看样子是走累了,想短暂的休息一下。
但实际上,他们在此处已经等了很久了。
一道灰色的身影从林中跃出,稳稳的落在车前。
“大人,您回来了!”守卫在车边的汉子们立刻肃然立起,向灰衣人致意。
灰衣人点点头,怀抱着婴儿向前走去,一名侍卫马上用手掀开车前的门帘,让灰衣人弯身钻进车内。
一刻也不停留,马车起动起来,沿着官道,车轮辚辚的响着,向远处走去。
车内,灰衣老者正仔细的打量着熟睡的婴儿,用手小心的拍了拍婴儿的背部,一缕笑意出在他的嘴角:“你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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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阳城北三十里,小洛河河口。
泰庭帝国的守军在此处扎下营地,以阻挡肃哲人向京师方向逼进。
三十里,这个距离已经太近了。如果守军溃败,肃哲人的骑兵可以在几个时辰内杀入帝都。
帝国京师守军四万,都是精挑细选的精兵强将,但他们向来拱卫京师,从来没有在战场上与外敌真刀真枪的打过一仗,现在面对刀口上舔血而来的十万骑兵,能抵挡多久呢?
三军主帅屠宜海面对眼前的滔滔河水一声长叹。贼兵势大,守军虽然士兵精壮、兵器精良,但战斗经验和人数都有很大差距,如今之计应该将四万将士都收入城中,做长期坚守以待外援的准备,然后留少数游骑队在外不断骚扰敌营,乱敌军心,牵制敌军攻势。然而皇帝不但对自己的建议一口回绝,反而下旨御林军上城守卫,严令外军军士不得入城。
“都到这时候了,他还在防备着自己人吗?”屠宜海想道,“不能入城的话,只有这里是个能防守的险地了。幸亏大军赶到的及时,把敌军堵在了对岸。不然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但是,哪怕是现在,我们也面临着一场恶战!”
肃哲人有不少游骑早已绕过大军防线,对京师外围进行骚扰封锁,但敌军大队却还停在小洛河对面,未能渡河。屠宜海兵力捉襟见肘,在精细的布好防线后居然拿不出兵力去扫荡敌人外围的游骑,好在游骑无论如何攻不入城内,暂时皇家不会有危险。屠宜海怕的是敌人暗渡陈仓,他手的下探马密切注意的是对岸大军的兵马调动情况,防止敌军来个金蝉脱壳,向己方发动奇袭。
“难道肃哲人真的想渡河强击?”屠宜海不禁皱起眉头,“哪怕他们是愚蠢的蛮人,也应该知道骑兵渡河冲击步兵阵的劣势吧!这与他们长途奔袭帝都的诡异战法太不相符了。肃哲人真的对自己的骑兵这么自信?”
又一个漫漫长夜即将成为过去,天色渐亮。
披甲的将军手持长枪笔直的矗立在小丘之上,坚定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对岸敌营的灯火,浑然不觉甲胄已然结上了厚厚的一层白霜。
敌人并没有乘夜发起进攻,而天亮前这一段是时间本是渡河而战的最好时机,敌人居然也没有利用。如果肃哲人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乘机渡河,那么在天亮时可以正好登陆作战。这样一来泰庭守军的预警范围就会大大缩小。
“大人,您休息一下吧!如果您累垮了,大军交给谁指挥呢?”一名亲兵走到正眉头紧锁的将军身旁。
屠宜海无论如何不能放心:肃哲人是怎么突破重兵把守的紫塞关的?骑兵队不能冲破城墙,他们一定有攻城器。想到紫塞关那厚重的关墙,要攻陷这样的关隘,得是多么恐怖的攻城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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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宁阳,守城的御林军看到了初升的太阳,同时升起的还有肃哲人放的狼烟。
小洛河大营。“大人,是帝都遇袭了!”震惊的传令兵飞奔来报。
“肃哲人,的确狡猾!”屠宜海恨恨的想。一边制造大军流连彼岸的假像,骗多疑的皇帝把军队调出帝都,一边早已偷偷绕过泰庭的防线,突然发起强攻。屠宜海惊心敌军奸诈的同时,更是对敌军的神出鬼没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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