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电话那头传出一声惊呼,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字,但是却溢满了惊喜之情。
大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平添了几分磁性,让张未雨憋屈的心情稍微舒服了点。
大胖名叫赵无奇,人称赵大胖,与张未雨大学四年同住一间寝室。跟绝大多数大学生一样,他们两人都是混学分的,又没有一技之长,无所交游,多半时间打游戏混日子,是标标准准的**丝宅男。两人一起课上会周公,课后下副本,可谓是臭味相投,惺惺相惜,很快便称兄道弟,关系颇好。
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一直保持了很久,直到大学最后一个时期,张未雨祖上显灵,为他开了朵桃花。从此张未雨一扫颓态,放下了鼠标,每天就陪着小女友在图书馆跟日租房之间转悠。大胖落了单之后,便时常在张未雨面前唏嘘长叹,说是张未雨着了邪魔歪道,见色忘友,严重偏离了组织路线。
三年前大学毕业,张未雨没找着理想的工作,便很不情愿地应了家里的要求,去北方当了兵。大胖是外省人,打小在单亲家庭长大,赵父又在大胖大二时被公司派往海外驻点,所以按大胖的话来说,他毕业时是彻彻底底的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大胖也不打算回原籍,一番折腾,找了份监理的工作,在大学城附近租了个房子,算是在这个城市安了家。
张未雨入伍时,他女友跟大胖去火车站送他。那小姑娘当时哭得梨花带雨,好不悲凉。张未雨红着眼眶,再三叮咛要大胖照顾着点那女孩,万不能让她少根头发掉根毛。大胖寻思着不掉毛的那得是白虎啊,感情张未雨找了条白虎?但是有感于当时凄凄惨惨戚戚的氛围,大胖只得点头应承,说是有他赵无奇吃肉就绝无让那姑娘喝汤的道理。
如今张未雨退伍归来,大胖吃了多少肉他不知道,但是那姑娘却已经丢得连毛都找不到了。
想到此处,张未雨又是一阵蛋疼,赶紧夹紧裤裆,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大胖,来钟楼北广场接我。”
等了老半天,大胖才跨着个电驴姗姗驾到。
大胖上身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一条及膝沙滩裤,体型依旧雄伟。
“让光荣的解放军同志久等了——”大胖满脸堆笑,正要迎上来,一眼瞥见张未雨脚边堆着行李,忙又疑惑道:“同志,你这是闹哪样?”
见着大胖,让张未雨松了口气,本想来一句“你特么才同志!”,结果却是苦笑一声,说道:“我找她去了。”
“哦,”大胖觉察到张未雨神色不对,又问道:“然后呢?”
“老子被绿了。”这句话从张未雨嘴里说出,居然就像一碗白开水,平平淡淡品不出丝毫味道。
“啊?!”大胖瞪眼张嘴,怔了好大一会儿,才恨恨道:“日奶腿子的!大爷早就知道那白虎不是啥好东西!”
“白虎?”
张未雨这么一问,大胖心里不觉地打了个冷颤,他跟那姑娘绝对是千真万确的清清白白,只是三年前给张未雨送行那一幕,让他不小心在心里给那姑娘打上了白虎的标签,此刻一时脱口而出,免不了要让张未雨有所遐想,那姑娘要真是白虎,那他可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大胖哂哂一笑,急忙解释道:“那啥,在我们那就是个骂人的词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小子可不许怀疑我的人品哈!走着,哥们儿给她上上节操课去!”
大胖强装镇定,说着便要上前提行李,脑海里一个声音不停在叫着:姑娘啊,你丫可别真是白虎啊!
张未雨自然是知道大胖的为人,况且那姑娘他还睡过,是不是白虎他心里清楚,当下便也提了个包,坐到电驴后面,道:“去你那吧。”
“别啊,”大胖急道:“我这武二爷都上身了,不能就这么算了!”
“拉倒吧,”张未雨一脸落寞,“我已经找她说清楚了。”
“那也不成!”顿了顿,大胖看张未雨确实不好受,只得摇摇头,也不再啰嗦,道:“得!只要皇上您宽心,我这太监还参和个什么劲。对了,你不先回家?”
张未雨一听,脸色更黯了,颓道:“我退伍家里还不知道,心烦,先去你那缓缓。”
大胖寻思着这里头肯定还有故事,但现在也不好再问下去,只得冒出一句“得令。”,然后驾起小电驴往前去了。
※※※
大胖住的地方在城郊,位置是偏了点,但是房租便宜,平时还可以去各大学府转悠,蹭顿廉价的学生餐,顺便物色妹子,实实在在地兼顾了修身跟养性。
大胖一开门,一股生命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张未雨皱着眉道:“我操!部队里的味也没你这冲!”
大胖闻言,赶紧将窗户打开,嘿嘿笑道:“大爷的战斗力可都摆在这了,可惜没机会上战场啊。”
张未雨冷哼一声,道:“先好好学习学习伟大领袖的吧。”
大胖眉头一挑,媚道:“共同学习,共同学习——晚上我们睡一个床。”
“滚!”
大胖租的是个单身公寓,只有一间卧室,一套厨卫。屋里的摆设也简单,无一不透着宅男风范。
大胖给自己点了根烟,又扔给张未雨一根,道:“说说呗,怎么就给绿了?”
张未雨白了大胖一眼,点着烟,长吸了一口,道:“来点有营养的问题。”
大胖一窒,想想也是,这种事无非就是你很好,我们不合适;或者就是地里长草了,没忍住,找了个新园丁。
这样想着,大胖心里没来由地就觉得憋屈冒火,但是一时也瞧不出张未雨在这事上的情绪和态度,只得一边叹着气,一边吐着烟。
半响,大胖才又道:“那说说你退伍的事吧,怎么提前也没个招呼?”
张未雨一激灵,面上严肃起来,向大胖打了个招呼,示意他近前。
大胖一愣,直感莫名其妙,盯着张未雨,举步走了过去。
张未雨又狠狠吸了口烟,待大胖走到跟前,将烟头一掐,轻声道:“我特么可能是撞邪了!”
张未雨在部队里待了三年,循规蹈矩,虽然无所建树,但是也没犯啥大错误。本来按照家里的计划,等张未雨服役满五年后,混个二级军官,便可以安排他调回市里工作,到时候喝喝茶看看报什么的,优哉游哉。谁知道半道上却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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