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道两侧都是房间,用玻璃墙壁隔断,里面淡紫色的灯光透到走道上,显得格外诡异。
张未雨粗粗地扫了几眼,里面的仪器都遭到了破坏,五颜六色的液体、各种碎裂的玻璃容器、长短曲折的导管,全都杂乱地散在地上,其中甚至还躺着几具穿着白大褂的尸体。最让人惊奇的是,地上很多地方都趴着大小不一不知是死是活的海星!
张未雨虽然早有料想,但是亲眼在实验室这种地方见到这么多的海星,再加上那几具尸体,那种触目惊心的景象还是让他觉得慎得慌,脑袋里不由地想起电影里看到的种种生物变异的可怖场面。
突然楼上传来一阵枪声,张未雨吓了一跳,赶紧收回神思,举枪往前跑去。
走道的尽头,旁边有个楼梯通往楼上。这里灯光比较暗,张未雨抬头看了看,检查了一下手枪,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往上走去。
二楼也是一片通亮,但是没有一楼那样的房间,确切地说二楼根本就没有房间,整个二楼就像是一个通透的大堂。
中间位置是一个半人高的半径一米多的圆形平台,平台上本来应该有一个圆柱形的玻璃筒罩在边缘,形成密封状态,但是现在玻璃筒已经被打碎了,只留下一圈高低不平的刺状玻璃竖立在平台边沿。平台正上方挂着一盏奇怪的灯,此刻正发着淡紫色的光。
围绕着平台摆放着两圈办公桌,桌上还有几台电脑的显示器是亮着的,但是电脑的主机却全都遭到了破坏。
张未雨四下里扫视了几次,依旧是一个人影都没看到,正欲顺着楼梯往三楼走去,不料眼角似乎瞥到平台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张未雨心念一动,定睛看去,平台上果然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又动了一下。
张未雨趋身上前,见是一只体型颇大的海星趴在平台上。这只海星通体呈紫色,皮肉绽开,身上有好几个枪眼,其中一个触角更是已经被打断了。
张未雨随手抓起那海星放在眼前打量,寻思着这玩意儿都快被打成肉饼了,怎么还能动弹呢?
还没等张未雨琢磨出个皮毛,只听他一声低呼,手猛地抖了一下,将那只海星甩了开去。
张未雨呲着牙,抬手一看,只见手腕上已经开了一道小口子,几滴紫色的液体正挂在上头。张未雨眉头一皱,才将那液体抹去,马上就有丝丝殷红的鲜血从小口子冒了出来。
没多长的时间就挂了两次彩,张未雨是又恼又无奈,好在这个伤口很小,血也没流多少。
正想上去踩扁那只海星,不料楼上忽然枪声大作,随即张未雨便听到楼梯那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张未雨赶紧回到楼梯处,看到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女正惊慌地从三楼跑下来。
张未雨拿着枪,穿着便衣突然出现在楼梯口,愣是把那几个惊魂未定的人又吓了一跳。
张未雨慌忙解释,顺便了解了下楼上的情况。原来那伙人把二楼的人质全都挟持到三楼,排长他们赶到后,与之展开谈判周旋。由于战友们一开始便是兵分两路,所以取得了前后夹击那伙人的好局面。排长他们在一头吸引注意力,另一头的战友趁机展开攻势,救下人质。人质一撤,楼上便枪声四起。
此刻楼上依旧响着枪声,张未雨浑身又燥热起来,也不迟疑,提枪便冲上楼去。
没想到刚跑了几步,张未雨便觉得气血汹涌,头晕目眩。张未雨不解地甩了甩头,发现手脚渐渐也无力起来,全身的精力像是突然被抽干了一样。
张未雨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勉强撑着意识,浑身上下都在往外冒着汗水。迷糊中,张未雨瞥见手腕上的小口子又在往外冒着鲜血,而那鲜血好像竟然是紫色的!
张未雨苦道:完了,莫不是着了那只海星的道了吧?
恍恍惚惚地也不知撑了多久,几个战士从楼上走下,看到张未雨颓倒在地,手臂上还缠着纱布,以为他是受了枪伤,便急急忙忙地把他背下了楼。张未雨心下一松,便昏了过去。
张未雨醒来的时候,是躺在部队的铁架床上。
一个战友见张未雨醒了过来,便挪揄道:“你小子可以啊,这种场面就能把你吓昏了两天?”
张未雨只觉得莫名其妙,赶紧追问道:“你说什么?”
原来那天张未雨被紧急送到医院,医生一查,发现张未雨身上没伤没痛,只是昏睡了过去。留院观察了一夜,也不见张未雨有何异状,各项指标都正常。医生当然能说出一溜一溜的昏睡的理由,但是排长可不吃这套,只道张未雨是给吓傻了,臂上没伤还缠个纱布,丢尽了他排长的脸,正好别墅那边的安防工作结束了,便将昏睡中的张未雨随队带回了部队。
张未雨整整睡了两天,排长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又叫军区的医生来看了一下,那军医倒是干脆,没五分钟就出来了,留下一句:“人家睡得好好的,我给他看个什么病?”
听到这,张未雨的眼睛已经瞪得老大了,忙转眼向手臂跟手腕看去,这一看,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手上干干净净的一片皮肤,哪有什么伤口啊!张未雨怀疑自己记忆出了错,赶忙又看向另一只手,那里同样是白白净净的!
这特么没道理啊!才两天伤口就好得这么彻底?
张未雨怔怔地琢磨了老半天,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见鬼了,见鬼了……
那战友见张未雨突然魔怔了,也懒得再去笑话他,起身便要走出去。
张未雨见状,赶紧喊住那战友,问道:“别墅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那战友回道:“资料、设备全给毁了,几个关键的研究员还全给杀了,也不知道他们拿海星研究个什么劲。那伙人该死的死,该扣下的全给扣下了,正审着呢。”顿了顿,那战友又道:“我们这边最大的伤亡就是你了。”
张未雨尴尬地笑了笑,又问道:“他们是什么人,又是怎么进到别墅里的?”
那战友看了看张未雨,意味深长地回道:“估计是间谍之类的吧,窃取不到我们的研究成果,便要毁了它。至于他们是怎么进到别墅的,恐怕很快就会有人找你谈了。”
张未雨一怔,还想问个明白,那个战友却没有搭理他,径直走出去了。张未雨无奈,扭头又看了看手臂,心里直道:这特么都什么跟什么啊!
※※※
“确实是有点怪哈,”大胖说着,又点着了根烟,“那他们到底是怎么进别墅的?”
张未雨叹了口气,道:“后来部队的领导找我来了,说是那伙人在卡车的后箱里搞了个暗格,就在靠近驾驶室的位置,跟个衣橱似的,人就藏在那里面。然后还严厉地批评了我,说我查车时玩忽职守,不负责任,造成了国家的重大损失什么的。我当时还寻思着怎么写一篇声泪俱下的报告,谁知道特么地居然直接给老子来个勒令退伍!操!”
张未雨越说越气,又向大胖要了根烟。
大胖却是呵呵笑着,道:“谁让你丫的躲车上抽烟来着,该!”
张未雨点着烟,抬手便把打火机砸向大胖。
大胖躲过毒手,又独自乐了半天,才严肃道:“你说的那个伤口怪邪乎的,有个谱没?”
张未雨摇头道:“搞不懂,身上一点毛病也没有,不知道那海星有没有问题,可能真特么撞邪了!”
大胖又是嘿嘿笑道:“你要是不承认你是吓傻了——这可是你排长说的哈,那你就变个海星侠给大爷我瞧瞧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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