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张未雨被强烈的阳光晃醒,大胖正靠在他的肩膀上流着哈喇子。
张未雨抬眼瞧瞧日头,随手捡起一根小木棍插到地上。木棍的影子立刻投到地上,张未雨在影子的顶端放了颗小石子。
然后张未雨使劲提了提肩,大胖一个激灵,吓得叫道:“别吃我!”
张未雨笑了笑,挪揄道:“谁这么重口不嫌腻啊?”
大胖清醒过来,擦了把眼睛,骂道:“日奶腿子的!我正啃着手扒鸡,那鸡头居然冒出牙齿来咬我!”
张未雨摇摇头,给大胖递过一根烟,道:“给,早餐。”
大胖接过烟,一下子来了精神,问道:“要不要回昨晚那地方,看看有什么剩菜?”
张未雨点着烟,指着自己满是破洞的衣服,道:“看我这身衣服就知道了,估计连渣都没剩。也没时间折腾这些了,下山要紧。”
大胖虽然肚子饿得难受,但是也没办法,他可不想再在这林子里露营了。
一根烟抽完,张未雨又看向那根小木棍。木棍的影子已经转了个方向,长度也短了些,张未雨用手指在影子的顶端跟那颗小石子之间画了条直线。
大胖见状,问道:“你干嘛呢?”
张未雨道:“这条线大致就是东西方向了,我们上山的时候太阳在屁股后面,今天我们就往东走。”
大胖喜道:“可以啊老张,这兵没白当!怎么着,走起?”
两人当下便起身,往东边走去。
一路上除了林子还是林子,也没见着其他生物。两人走了大半天,终于下到山底。
但是这里并没有他们预想中的城镇、公路什么的,而是一条南北走向夹在两座山间的峡谷,再往东走便又上了另一座山。一条小溪从北面的高山上泻下,沿着峡谷一直往南流去。
大胖一屁股坐到地上,颓道:“老张,你不靠谱啊。”
张未雨也实在是想不明白,四下里看了看,道:“这里三面环山,我们只能顺着小溪往南走了。你也别泄气,有水的地方多半是有人的。”
大胖寻思着反正现在也没其他出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便问道:“这水应该可以喝吧?”
张未雨道:“这水这么活,顶得上农夫山泉了。”
除了几口烟,两人已经一天没往嘴里塞东西了,当下便扑到溪里喝了个饱,又稍微清洁了下衣物,然后便沿着小溪顺流走去。
“我操!鱼!”走在前头的大胖突然大叫一声。
这句话听到张未雨的耳朵里,就相当于“开饭了”三个字。张未雨激动地急走几步,只见溪水被一块大石头挡住,往两边分去,而大石头的下游面,好几条红背大鱼正窝在那里。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张未雨去林子里找了些柴禾,在溪畔生了堆火,大胖已经用军刀插了四五条大鱼。
简单地给鱼去了内脏,拿木棍一插,两人手里各提溜着两条大鱼放到火上烤。
在大胖焦急的等待中,终于喷香的烤鱼味开始冒了出来。
大胖喜不自胜,直咽着口水。
又烤了会儿,大胖再也没能忍住,举着一只鱼放到嘴前,大口吹了几把气,然后张嘴便啃了下去。
张未雨正想问大胖鱼肉烤熟没,谁知大胖表情怪异,甚至还有点狰狞。张未雨面色一紧,心道:不好!
没想到大胖一口鱼肉咽下,脸上立刻就换上了一副**的表情,直道:“又香又烫,真特么欲仙欲死!”
张未雨愕然,本欲笑话大胖一句,谁料大胖目瞪口呆、神情呆滞,竟是又换了一副表情!
张未雨怒道:“你丫抽风啊!”
大胖面色一苦,道:“你快看那玩意儿!”
张未雨顺着大胖的眼神瞧去,这才大吃一惊。
林子边的一簇草丛里,此刻正冒出一个小脑袋。那脑袋浑圆浑圆的,五官俱全,两只又尖又长的耳朵高高竖起。
那东西觉察到张未雨他们发现了它,嘴上居然现出一抹笑,然后“唰唰”几下拨开草丛,走了出来。
“操!火柴人?!还是外星人?!”大胖一见着它的全貌,下巴都快惊得掉到地上了。
只见那东西有半米来高,像人一样直立行走,四肢只有矿水瓶瓶口那么粗,身体也只有矿水瓶瓶身那么大,而脑袋却大得像个足球!它脸上的部分是肉色,身体其余地方都是淡绿色,也不长毛,就像是套了一件淡绿色的卫衣在身上。
“日奶腿子的!这鬼地方尽长怪物!”大胖骂了一声,把整只烤鱼往嘴里一叼,手上又抓着一只,拔腿就跑。
张未雨也不迟疑,把烤鱼往怀里一揽,捡起军刀,正欲跑路,谁知道那东西突然“吱吱吱”地叫唤起来。
张未雨一扭头,见那东西脸上居然现出一种焦急的神情,手舞足蹈,“吱吱”地叫个不停,看那样子好像是在跟张未雨说着什么。
张未雨大惑不解,定在原地。
那东西见张未雨不跑了,脸上的神情稍微放松了点,又冲着张未雨摆手“吱吱”地直叫唤。
张未雨只觉得莫名其妙,寻思着这玩意儿想干啥呢,看那架势也不像是有什么攻击性。
那东西摆了半天手,见张未雨一动不动,又“吱吱”叫了两声,然后止住声,举腿像张未雨走来。
张未雨心里一紧,作势要跑,没想到那东西一下子又急得直叫唤。
张未雨远远看着它的脸,见它也在急切地看着自己,那表情好像在乞求着什么。
张未雨寻思着这东西莫不是成了精?又见它表情真切,不像是什么凶恶的东西,甚至还透着几分可爱。
张未雨一咬牙,试探性地朝它一招手。
没想到那东西脸上大喜,蹦蹦哒哒地就朝张未雨跑来。
张未雨一时看得呆了,等反应过来,那东西已经站到跟前了。
张未雨突然就紧张了起来,这么近的距离,跑也不是,愣着也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那东西只到张未雨的膝盖处,昂着个大脑袋,抬手指着张未雨肚子上搂着的烤鱼,“吱吱”叫了两声,然后咧着个小嘴巴在那笑。
张未雨算是明白过来了,哭笑不得,小心翼翼地拿了只烤鱼递了过去。
那东西伸着两只小手,接过烤鱼,又朝张未雨叫了两声,便把鼻子埋到了烤鱼上,良久才张嘴细细地啃咬起来。
看着它那副陶醉的样子,张未雨莞尔一笑,放下心来。
此时肚子也已经饿得不行了,张未雨干脆坐了下来,边观察那东西,边拿出另一只烤鱼,也津津有味地吃上了。
此时大胖又蹭蹭蹭地跑了回来,嘴里还叼着那条鱼,见到这般场景,嘴里的鱼险些掉了下来,急忙拿手捂住。
“这……这……它……”大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张未雨笑了笑道:“这小东西怪可爱的,没事。”
大胖将信将疑地往那东西旁边靠了靠,见它只顾着吃鱼根本就不搭理自己,便又绕了那东西转了两圈,心里啧啧称奇。
张未雨吃完了鱼,便起身招呼大胖,要继续赶路。
那东西还在埋头啃鱼,大胖不敢招惹它,寻思着还是离它远点好,便也不多说,动身随着张未雨离开了。
两人没走多远,张未雨只觉得突然肩上一沉,扭头一看,那东西居然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肩上。
“我操!这玩意儿还长翅膀了?”一旁的大胖叫道。
果然,那东西圆筒一般的身体两侧居然生出了一对翅膀。此刻两只翅膀正在慢慢合拢,靠到身体上,然后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竟然是溶进了身体里,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张未雨近距离地看着这一诡异变化,眼睛呲得老大。
那东西蹦了一下,两腿一屈,坐到张未雨肩膀上,末了还冲他咧了个笑容。
张未雨跟大胖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明白那东西没恶意,但是肩上坐着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心里难免发怵。张未雨鼓足勇气,慢慢地抬手把它抓到胸前。
大胖在一旁看得大气都不敢出,但是那东西居然异常温顺,任由张未雨抓着他,脸上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张未雨定了定心神,强挤出一个笑容,对着那东西道:“你,你回家好不好?”
也不知那东西听懂了没有,冲着张未雨“吱吱”叫了几声。
张未雨肯定是没听懂它叫的,蹲下身,把那东西往地上一放,指了指旁边的林子,道:“去,回家。”
那东西又“吱吱”地叫唤,张未雨正欲起身,谁知道那东西速度飞快,一下子就又爬上了张未雨的肩膀。
张未雨跟大胖两人面面相觑。
大胖小声道:“赖上你了?”
张未雨也搞不懂,扭头冲那东西问了句:“你要跟着我?”
那东西突然就舞着手,硕大的脑袋点个不停。
“这大头还特么听得懂人话!”大胖不可思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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