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些阴沉，一团云雾笼在日头上，空气里显得有点闷热。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都已经开张了，街上也有了不少行人，叫卖声、砍价声此起彼伏。
王二领着张未雨跟大胖来到街头的一间四合院内，院门口停着好几辆拉货的马车，这里就是陆家在临河镇的活禽买卖办事处了。
院子里的十来个伙计袋的，有搬笼子的，有挑木桶的，从院门进进出出。
“老吴！”王二大喊一声，随即一个五十来岁、领班模样的男子跑了过来。
“王管家来啦。”老吴欠身道。
王二点了点头，指着张未雨跟大胖道：“这二位先生是老爷新请的主管，今后此间事宜就全权交由二位先生负责。”然后王二又对张未雨跟大胖道：“二位先生，老吴做了多年领班，二位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他。”
张未雨跟大胖向老吴行了个礼，双方互相认识后，王二便出了院子。
老吴领着张未雨跟大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噼里啪啦地介绍了一堆东西：什么这东西从哪里来的，那东西要运往哪里去的，云云。
大胖似懂非懂地听了半天，问道：“那我们俩要做什么？”
老吴一窒，道：“这个小的也不清楚。”
张未雨跟大胖面面相觑，都傻了眼。
老吴把张未雨跟大胖带到一间屋子里后，便出去忙自己的活了。
张未雨二人往这间所谓的办公室里一坐，也乐得清闲。
大胖悠悠道：“这特么算是公务员的待遇了吧？”
张未雨却是心事重重，老觉得陆平不能放着自己在这玩啊，这莫名其妙的工作算是怎么一回事？
大胖见张未雨这样子，也大致知道他在想什么，便道：“得了，让你坐着你还嫌屁股疼啊？”
张未雨道：“你觉得陆平傻吗？无商不奸！小心坐着闪着腰！”
大胖摸着自己的腰，不屑道：“就咱这腰，不是我吹牛，他也得闪得动呀！”
张未雨哼了一声，懒得搭理大胖。
大胖虽然嘴上跑油，但心里还是清楚的，见张未雨不说话，便又道：“老张，昨天李昭说的事，你怎么想？”
张未雨沉吟了会儿，道：“你看我分析得有没有道理：第一，陆平完全可以直接在市场上购买异禽，但他没有这么做，说明请人进山是必须的，而且这事还很重要；第二，陆平积极行善，之所以破例招收残疾人李曜，便是为了要资助他。综合这两点，即使李曜主动请缨要去山里，摆出菩萨姿态的陆平也是断然不会同意的。一则，花钱请个正常人绝对比李曜好用，还不像李曜那样有误事的风险；二则，既然帮助了李曜，便是知道了他的难处，并且想要让他过得好，那就绝无再把他往火坑里推的道理。”
大胖琢磨了一下，道：“也就是说，李曜的死法是不合理的？”
张未雨摇头道：“现在缺的是证据。没有证据，我们怎么想都行，或者说，怎么想都是错的。”
大胖点了点头，道：“这几百年前的事了，哪还有什么证据啊。”
屋外突然响起一声闷雷，张未雨走到屋门口一看，天色已经彻底暗沉下来，院里的几个伙计正在张罗着穿上雨具。
很快，豆大的雨点哗啦啦地落下，打在瓦片上嗒嗒作响。院子里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透过雨幕，可以看到几道模糊的身影仍在雨中忙碌着。
张未雨跟大胖百无聊赖地坐在屋内发呆。
直到中午时分，雨停了下来。
闷了半天的张未雨，迫不及待地跑到院内，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
雨后的院子显得有点泥泞，张未雨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瞎转悠。
院子西南角的一间屋子，房门紧闭，门缝底下正在往外淌着雨水。
张未雨叫来老吴，问道：“老吴，这间屋子是做什么的？”
老吴回道：“王管家时不时会来监督我们干活，这间屋子便是给他用的。王管家倒是很喜欢这间屋子，经常会在里面歇息逗留。”
张未雨道：“有人用怎么还往外淌水？”
老吴道：“小的也奇怪，就这大半个月，每逢下雨这间屋子便要往外冒水，估计是顶上掉了瓦，但小的也没进去看过。”
张未雨奇道：“那怎么也不给修修？”
老吴道：“王管家不让碰这屋，小的也没办法。但王管家自己用得好好的，里面的东西应该也没被淋着。”
张未雨寻思着这王二看来故事还不少，得留个心眼。他又看了看那屋子，正想回办公室，不想眼睛瞥见门缝下顺着雨水漂出来一样东西。
张未雨弯腰捡起那东西，脸色变了变，却是怎么也想不通。
老吴见张未雨突然发了呆，问道：“先生，你怎么啦？”
张未雨回过神来，又想了想，指着四合院内的其他屋子，道：“老吴，这些运来的活禽晚上便是放在这些屋子内吗？”
老吴回道：“先生有所不知。这些活禽都是从就近的村落散户以及专门的养殖场那收来的，在此做个分类中转，然后便送往昌曦城。都是当天运来，当天清空，并不在本地贩售的。”
“那这些房子作何用处？”张未雨道。
老吴道：“这是小的祖宅，除了小的跟婆娘住了一间，其他的一并都租给了陆老爷。也没什么用处，就放些杂物，偶尔几个伙计在里面歇一歇，大多时间都是空着的。”
张未雨笑道：“哦，那这住得倒也方便，只是可能脏了点。”
老吴道：“哪能脏啊！这些活禽送来时都是洗干净了装好的，先生别看现在院子里闻着好像有点味，等我们干完活，打水一冲，绝对干干净净的！”
张未雨道：“你们每天还洗院子？”
“那是，”老吴道：“做活禽买卖的哪有不洗的道理。王管家还特地吩咐过的，一天不洗都不行。不然这又脏又臭的，捂得久了，得给活禽染上病的。”
张未雨点了点头，感觉好像抓到了点头绪。
“我说！”大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嘟喃道：“是不是该吃午饭了啊？”
老吴闻言，一拍大腿，道：“糟了！忘记叫婆娘多做两份饭了！”说着，便急急跑进了一间屋子。
大胖先是一愣，然后喜道：“这还包吃呢？”
张未雨白了大胖一眼，道：“怎么着，再给你配几个姑娘？”
大胖嘿嘿笑道：“那感情好，也不枉大爷我穿越了一回！”
张未雨道：“得了吧，收收你那身肥肉，明天有活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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