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神魔守墓人

第二章 雨夜,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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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终于不再吝啬,从层层的云里面射出一片光辉,使得小巷里面不是那么黑暗,适应一下还是可以勉强看清楚四下的环境。此刻小巷中站立着三个人,还有一个早就昏迷过去的。

    一个男人扶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男孩站在张逍面前,等待他说什么。另外一个男人偶尔看看张逍这边的情况,大部分的时间却是盯着外面的情况,以防外面有人走过的时候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学弟"张逍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孩,带着一点嘲笑还有自嘲,极轻地说道,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听见,就算是站得离他很近的同伴。张逍和这个男孩的实际年龄其实相差不大,如果张逍正常读书的话,现在和这个男孩或许还是同学。然而从两人的外貌上看,绝对不会有人把他们和"同学"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掐灭了的烟头被扔在地上,张逍的光头在月光下反射出一点光亮。看了两眼这个还穿着校服的男孩,张逍对扶着这个男孩的男人示意了一下。男子会意地点一下头,从某个地方拿出一根绳子,捆住男孩的双手,又拿出一段黄色的胶带将男孩的嘴巴封住,然后才对着男孩的脸重重扇了一下。

    男孩逐渐从昏迷之中醒过来,才一恢复意识就感受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想张开嘴发出一声呻吟,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他的嘴巴已经被封住了,身体上的感觉逐渐传到他的大脑之中,双手也同样不能动弹,同时还有手腕处也有疼痛感,身后有一个人架住了他的身体,使他没有倒下。

    他又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在下夜自习之后本来是想要来外面买一碗稀饭来填一下自己的肚子,他走出了校门,他看见了那个卖稀饭的摊子,他看见那个卖稀饭的老头揭开了煮稀饭的锅的盖子,似乎是闻见了稀饭的香味,他听见自己的肚子叫了一下。然后就是在他正准备加快脚步走过去的时候,一股强烈的疼痛从脑后袭来,他看见那个卖稀饭的老头在他的视野之中渐渐模糊,最后只有一片黑暗。

    种种不对劲迫使他慢慢睁开眼睛,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各种念头滑过他的脑海。当他终于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发亮的光头的时候,一个念头停在他的脑海之中—"终于来了!"

    张逍看见这个男孩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眼中的神色不变。男孩的眼睛移到他的脸上和他的眼睛对视,他看见了那双眼睛之中的挑衅,不过那只是表面,透过这层表面,害怕,恐惧,不甘种种情绪投射在张逍的瞳孔之中。这些人他看得太多了,也就麻木了,他看见这个男孩慢慢因为受不了他的眼中的冰冷移开了眼睛。

    从兜里摸出一个手机,打开摄像机,将镜头对着这个男孩。看见张逍的动作,架着男孩的那个男人明白可以开始了也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那东西在黑暗中闪出一片寒光,而站在一旁的那个男人此刻看起来更加警惕。男孩看见张逍拿出手机对着他的时候还有些茫然,可是当他看见架着自己的那个男人掏出来的东西的时候,他的双腿已经有些颤抖,眼睛之中用来掩饰的挑衅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的恐惧完全暴露出来,他想叫喊,可是没有办法,只有压抑住的"唔…唔…"的声音,他希望此刻小巷外面有人走过,但是世事总是不遂人愿。

    握紧手上的刀,男子将男孩按倒在地上。男孩的双手紧紧握成了两个拳头,发出红色,颤抖着。男人伸出一只手,缓缓掰开男孩的拳头。毕竟男孩只是一个高中生,力量自然不能和一个成年人相比,在男人那粗糙的手中,男孩的拳头慢慢展开。男孩的身体扭动着,想要挣脱男人的控制,可是男人的一条腿压在他的背上,使得他的挣扎全然没有用。

    男孩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无力反抗,绝望的感觉出现在他的心中。

    小巷外面突然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有偶尔的说话的声音,看样子还不是一个人。听到这声音,几个人都紧张起来。那个男子也暂时停下来手上的动作,手上的刀也被收了起来,防止刀面反射出光。张逍也将手上的相机收了起来,不过和另外两个人相比,他的神色倒是没有太多紧张。

    而那个男孩听见动静,更加激烈地挣扎起来,并且努力地想要发出一点声音引起注意。张逍抬起一只脚,对着男孩的脑袋重重一下踏了下去。再一次的重击使得男孩再一次昏迷了过去,另外两个男人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紧张地看着外面的情况。

    "这儿的路灯什么时候坏了?"随着声音逐渐清晰,人也逐渐在巷口处显出来。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又是一对早恋的高中生晚上偷跑出来玩。"不知道啊!学校也没说叫人来修一下,黑漆漆的,总让人感觉有些害怕。""有我在,怕个屁啊!"也许是小巷里面太黑了,也许是此刻这对年轻的恋人此刻心中只有对方的存在,反正他们没有向小巷看一眼,自然更加不会发现小巷里面发生的事情。

    脚步声渐行渐远,到最后彻底听不见。张逍再次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孩,皱了一下眉,对着那个拿刀的男人说了一句"就这样解决吧,别把他弄醒了。"

    男子犹豫了一下,"那人不是说要看他被割掉手指时候的表情的视频吗?"张逍漠然扫了一眼这个男子,"现在这里学生这么多,你想被发现吗?"

    "还不是你说要就近解决,现在又说人多了。"面对张逍的眼睛,男子只是在肚子里面非议两句,不敢说出来,他也知道张逍虽然年龄不大,可是论起心狠手辣,在他们几个里面可是没有人比得上他,至少他是比不上的,所以他也只有无奈地拿起刀切向男孩的手指。

    "这次又要少收一点钱了。"男子小声地嘀咕着,但是离他这么近的张逍当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

    张逍刚才对男子说的当然不是他心中的真正的想法,至于真正的原因……也许真的是因为"学弟"这两个字吧。

    没有再点燃一根烟,只是将身体靠在身后的墙壁之上,不管那墙壁有多脏。手中手机再度举起,对准了男孩的脸,那只手没有一丝颤抖。

    透过手机看着男孩的脸,那张脸还算清秀,留长的头发遮住了一部分,看不全,不过还是可以看出这还是一个蛮帅的少年。他看见男孩的脸猛地抽搐了一下,他知道男子已经动手了,没有立刻将镜头移过去,还是照着男孩的脸。他看见他的脸逐渐苏醒过来,代表着极致的痛苦的扭曲。"少年,不要爱上不该爱的人。"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一些往事似乎又要从心中泛起,张逍将它强行压了下去。

    将那根断指摄了下来,又多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张逍将手机收了起来。张逍转身向巷口出走去,不在理会身后少年压抑着的发泄不出的痛苦的声音,还有那扭动的身体。

    那两个男子收好工具之后,也跟着张逍向外面走去。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们需要操心的了,一个普通的中学生少了一根指头这种事,和他们交易的人自然会把一切处理好。现在张逍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再加一点钱的问题了,反正没有人再去注意那个可怜的少年。

    少年的手上一道黑芒闪过,在黑夜之中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在黑色光芒闪过之后,绑住少年双手的绳子悄无声息地断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匕首出现在少年的手上。握住那把匕首之后,少年的眼中同样闪过一道诡异的黑芒。少年的身体不再颤抖,连口中的呻吟声也消失。

    张逍脑海之中的和雇主谈价钱的想法突然不见了,突如其来的一份警兆使得张逍停下来脚步,转过身体看向自己的身后。张逍的眼睛瞬间睁大,他想大叫一声"小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刚才切下少年手指的男人看见张逍突然转过来,愣了一下,刚想问张逍出了什么事,就看见张逍眼中的惊恐,还有那双一片惊恐的眼睛之中的一张平静的脸还有一对一片漆黑,漆黑到没有眼仁的眼睛。

    来不及惊呼,只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强烈的痛感,并且迅速地传到他的全身。刚才的那把刀还被他捏在手里面,什么都不想,手向后面一刺,再一用力,一股温热的液体就喷射到他的手上,再然后他的身体就慢慢软了下去。

    月亮再次隐藏进了厚厚的云层之中,将它的光辉全部收回去。小巷里又变得什么都没有办法看见,纵然是张逍此刻也有些呆愣,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已然超出了他的控制。另外一个男子更是立在那里说不出话来,立时显得手足无措。

    张逍没有愣太久,一瞬间就恢复过来。现在那两个人的样子看起来显得有些诡异,黑暗之中,隐隐看见那个和他们一起的男人此刻已经软倒在地上,没有动静,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而那个少年竟是依然站在那里,不过也仅仅只是站在那里罢了,没有其余的动作。

    瞥了一眼另外一个还愣着的男人,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自己跨了两步走过去。在男人身边蹲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摸索了一阵。

    很快,张逍的面色变得难看无比,在他的手的摸索之下,这具身体已经没有了生气。他的手也摸到了男人身上的伤口,那个伤口是在后腰处,按理说不应该立刻就死了,可是现在的确就是这种情况,脑中活动了开了,不过自是没有结果。

    抬头看着那个看起来更加诡异的身体,这个少年的手中还提着那把刀,虽然很可怕,但张逍倒是没有太害怕,要是这个少年还可以捅他早就捅了,也不会等到现在,不过心中还是警惕着没有放松。

    那个站在一旁的男子看着张逍的动作,内心充满了紧张。他一点都不为此刻的表现不如比自己年龄小的张逍而感到羞愧。

    他本来此刻都已经想要跑开了,不过最后还是狠下心留了下来,打算看看情况。

    当他看到张逍在倒下的男子身边蹲下,那个少年提刀的身体就站在他的旁边随时可以把刀刺下来的时候,他不由地吞了一口唾液。

    "现在…怎么办?"听着身后的有些颤抖的声音,张逍连头都没有抬,只是交代他看好巷口就继续观察起少年的尸体。

    的确少年也是已经死去了,同样是一处不会立时死去的伤口。那把刀还留在少年的身体之中,所以少年的身体也没有大肆地喷射出鲜血,只是如一条蜿蜒的小溪从他的伤口处流下。最诡异的是那把少年手上的刀,刚才捆住少年的时候明明没有这把刀,现在却凭空出现。张逍明白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他可以解决的了,犹豫了一下,最后他还是掏出了他的手机拨通了某个人的电话。

    天空之中云层越积越厚,月亮此刻更是一点都看不见了。仿佛是从远方又好像就是从头顶,一声浑厚的雷鸣之声落到大地之上。马上就要下雨了吗?抬头看向天空,张逍的眼中带上了一丝无力的感觉。就在张逍抬起头的时候,一道耀眼的闪电从天空划过,落向地面。那道闪电在张逍的眼中变亮,变耀眼,变大,看样子竟是向张逍落来。"看来是我平时的坏事做多了,终于要受到天谴了。"面对将要到来的死神,张逍的心中同样免不了出现难以克制的恐惧,脸上现出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惊恐。

    而另一个男人看着劈下来的闪电,已经完全傻掉了一样,无力地张嘴想要喊什么,却是所有的未说出的话全部被劈回了肚子里,他的身体被一片白色的电光笼罩。

    当那电光劈下来的时候,少年手中的那把匕首出现了一丝颤动,随着雷电降下,沐浴在一片电光之中,那把匕首颤动得更见厉害,如同跳舞一样。

    跳动着,跳动着,匕首终于跳出了少年的手,却没有掉到地上。黑色的匕首悬浮在空中,在一片耀眼的电光之中,那匕首的黑色黑得深邃,黑得灿烂,在这片银色之中抓住人所有的目光。匕首周围的雷电一阵扭曲,突然匕首之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周围扭曲的雷电全部被匕首吸到了自己身上,很快匕首的周围出现了一个雷电的真空区域,这个区域快速地向四周蔓延,最终小巷中所有的雷电全部被匕首吸收干净,一点也没有剩下。

    小巷之中终于有恢复平静,没有红点,没有人语,没有电光闪耀,没有鲜血横流,没有匕首,只有黑暗中安安静静的雨淅淅沥沥地下,雨中有三堆焦炭沉默地矗立着。

    这里的情况自然被很多人注意到了,一个个电话被拨了出去。电磁波在整个城市的上方飞舞着,传递着各种或悲哀,或喜悦的消息。

    小巷的安静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人打破,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巷口。雨点打在车上,溅起。车门打开,一把黑色的伞首先被撑开,一双黑色的皮鞋踏在雨水之中。这双皮鞋在雨水中踏走了几步,就又回到车中,关上车门。黑色的汽车在黑暗的雨夜之中渐行渐远,什么都没有带走。

    黑色汽车走后不久,一阵更大的喧闹降临了这个平时鲜有人来的小巷。警笛声,人语声,脚步声,好像要将这个小巷完全淹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