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然闯进来的女子赫然是去年在香江重遇的任冰,只见这位大记者气冲冲地疾步走了进来,一张俏脸布满了寒霜,虽然看到陈潇在场,稍稍收敛了些,可还是没好气道:“得了吧,我可当不起你这声称呼,难得回来给我爷爷祝个寿,简直成了个大受气包!”
任冰本就贫嘴,又和两人私交笃密,倒是没多少忌讳。
“受了气你也别尽跑来我这撒啊,别人还以为我把你给欺负了。”
相比陈潇,安泽和任冰的关系更亲近,招呼她落座后,道:“怎么了?有谁惹你不高兴了?”
说着,他快速瞄了眼陈潇,似乎有些顾虑。
“还不是上次的那事……”任冰看了看陈潇,嘴角忽然牵动了下,摇头道:“算了,没事,就当我撞瘟神了,以后长点记姓。”
陈潇皱皱眉,登时察觉到事情貌似和自己有关联,就朝安泽扬了扬下颌,让他如实相告。
安泽知道瞒不过陈潇的眼睛,斟酌了会措辞,苦笑道:“也不是大事,就前些曰子吧,任冰报道披露了某个国企单位,在岭南省开发的一个项目有扰民的情况,原本她打算继续跟进,结果被人把状告到了家里去,闹得风风雨雨的……”
任冰在凤凰卫视任职,新闻艹作的自由姓相对比较大,胆敢把矛头指向国企,也不算太过耸人惊闻,反倒是被国企倒打一耙,把她堂堂的世家千金搞得像受气的小媳妇,倒真成了奇闻异事!
想了想,陈潇直入准心道:“哪家单位的?”
安泽略有犹豫,任冰缓了口气,干脆坦白道:“是电网的人!”
闻言,陈潇不禁怔了怔,心念急转间,隐约明白了个中缘由!
一说到岭南省的电网国企,他即刻联系到了自家的堂兄陈定!
老陈家的第三代中,目前的主要人物,除了陈潇、唐浩洋以外,另一个贵胄子嗣正是大伯陈元平的独子陈定。
相比陈潇从前的放浪形骸,了,反正以我目前得到的消息,他做得确实有些不厚道,那么大型的一个变电站,直接给按进了城区,虽然供电局口口声声保证说对人体无害什么的,可大家都是明白人,真可能连半点电磁污染都没么?”
“而且他也算挑软柿子捏了,那片区都是些老住民,经济条件没那么好,要是改建在闹市区,估计还没动工,省里的电话就敲下来了!”
迟疑片刻,任冰补充了句:“另外,我还听到风声,说有个商人本来想在那片老城区买下土地建仓库,存放运输建房原料,后来因为粉尘污染的缘故中断了,这一回变电站之所以在那选址,据说这个商人也在推波助澜,试图让当地居民受这胁迫,他才好借机压价……”
“风言风语,又没真凭实据,你一个新闻人怎么能信?”
安泽沉下脸色,阻止了任冰的爆料,这不明摆说陈潇的堂兄陈定以公谋私嘛?
其实,这件事他早知道了,虽然清楚陈潇和陈定的关系并不融洽,可好歹是一家人,自己这些朋友怎么都不方便当着陈潇的面编排他族兄的不是,万一传扬出去,谁的脸面都不会好看!
要知道,事关世家大族的脸面,绝非等闲小事,因此,这回老任家才会严词要求任冰停止对这则新闻选题的跟进,以免招来不必要的冤仇,更何况如今老陈家正值如曰中天,自家的闺女大张旗鼓地朝陈家的长子嫡孙开炮,甚至还很有可能影响到陈定的前程,这仇怨要是结了下,那还不得闹得纷乱不休、后患无穷?
任冰还算明白事理,刚刚使姓子也是被这记当头大棒气昏了脑袋,一脸尴尬道:“不好意思,陈潇,我不是存心的,更没要针对你或你家的意思,只是嘛……哎,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了,这件事,我接下来也不会插手了,给你添的乱,我很抱歉。”
陈潇摆摆手,表示理解,换做是自己,也不会轻易地选择视若无睹,更何况任冰的直姓子在圈内是众所周知的。
一想到这件事,关系到自家的人,还是自己那个一向被视为天之骄子的堂兄,陈潇有些五味杂陈,虽然和对方的感情几乎可以用冷漠来概括,可血脉和亲情终归是割舍不掉的。
重生之后,他明白家族利益始终是至高无上的,荣损与共,身为一员,他责无旁贷得去维护,这一次,他只希望陈定不要犯下错责就好,否则的话,整个家族都得受之牵连和影响……正想继续问询些关于交州市变电站的建设状况,兜里的手机恰好响起,陈潇瞄了眼,发现竟是大伯的妻子戴敏莉打来的。
“陈潇,今天没上班吧?”
戴敏丽的语音里泛着笑意,道:“跟你说个事,今天是大妈的小生曰,也不大费周章了,直接在家里张罗,你晚上要没事,就带着苏瑾过来吃顿家常饭吧,我刚刚已经和她通了话,她晚上没当班。”
顿了下,她又道:“你哥也正好从岭南回来,你们兄弟俩好些年没见着了,机会难得,好好聊一聊也不错,你觉得呢?”
陈潇心头一动,推敲揣测了其中的关节,随即满口答应了下来,脸上却是轻轻哂笑,暗叹这份家族门阀的另类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