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顾十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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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群药商们毫不留面的转身离去很是愤愤,怪不得说这些商人重利轻义,真是逐利而行如同嗜血的虫蝇。

    顾十八娘在内一笑“不必。”

    前世以及今生的经历,让顾十八娘刻骨铭心的体会到尊严是靠用自己的能力换来的,唯有自己变强,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靠谁也不如靠自己。

    前一段她因劳心哥哥,荒废技艺,如今哥哥度过劫难,母亲也接来身边,王一章恩情表明,信朝阳误会解开,果真心无旁骛。

    接下来的日,顾十八娘都呆在宿安购置的宅里,全神修炼,家事皆有曹氏打理,转眼之间就到了秋。

    彭一针在半个月前离开了顺和堂,在做了一段时间的铃医后终于在一家不大的药铺里当坐堂大夫。

    对于丈夫的举动,彭一针的娘以及孩们都不乐意,两口关起门来没少吵架。

    彭家娘认为此举是忘恩负义,因此也不好意思再在顾十八娘家住,不顾曹氏的再三挽留终于还是搬了出去。

    这个秋围桌而坐的就只有曹氏和顾十八娘了,还有灵宝,只不过她坚持不上桌,而是站在一旁布菜斟酒。

    看着圆月明灯相照的三人身影想到儿身在大金边境下得南漳,曹氏难言心酸。

    “等过了冬,明年一开春,娘的身养好了,咱们就去哥哥那里”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顾海去的地方并不是平安之地,顾十八娘怎能不知晓娘的心事,软语安慰。

    原本他们是要去南漳探亲,但顾海除了正常家信外,另托人给了顾十八娘一封信,大意就是说南漳最近不太平,不希望他们过来。

    这话自然不能告诉曹氏,顾十八娘就让彭一针给曹氏诊脉,下了个身虚不能长途而行的诊断才将此事托了过去。

    “我没事。”曹氏忙压下心酸,挤出笑。“你哥哥那里忙得很,我过去反而是添乱,不去也罢。”

    看母女二人互相开解,灵宝想到顾海虽然离得远,但至少知道身在何处,而自己的哥哥却依旧渺无音信。

    “我们去拜月吧。”灵宝说道,想要化解这颇伤感的气氛。

    曹氏和顾十八娘都点头同意,一起来到院里早已摆好的桌案前,三人各自望月,合十祷祝心愿。

    此事的南漳,天空亦是明月高悬,但全城却没有过节的喜气。

    裹着披风的顾海从城门上再一次搭眼远望,月华如练,四面荒野如同蒙上一层薄纱。

    “还是没有沈大人他们的消息吗”她低声问身旁的小吏。

    小吏转头询问下去,片刻转过头,摇了摇。

    只怕是凶多吉少

    所有人的面上都浮现一丝凝重,将目光再一次投在荒野,似乎期待奇迹的出现。

    阎罗湾,地如其名,夜色里看起来更加狰狞,两边山谷如同嗜人的猛兽。

    此事山脚下一队人影正缓缓而行,转过一个弯,暴露在月光下。

    这似乎是来自地狱的一行队伍,十几人,各个甲衣破烂,身上血迹斑斑,面上皆是疲惫不堪。

    其一个摇摇晃晃几下,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不准睡”走在最前方的沈安林猛的转过身低吼,手的刀一翻用刀背狠狠的打在那人背上。

    那人吃痛呻吟一声。

    "拉起来,接着走"沈安林低吼到。

    立刻有两人将此人架起来,继续前行。

    “还有多远”沈安林忽的又低声问道。

    听到他的问话,位于队伍后方的两个瘦小兵疾步过来。

    “大人,再往前,往右就能跟赵大人援兵会和。”其一个低头小声说道。

    “你确定”沈安林看着他沉声问道。

    “小的确定。”兵卫垂着头低声说道,声音里满是疲惫。

    “是的大人,正是此路。”另一个也低声说道。

    沈安林盯了他们几眼,忽的挥刀向其一人,刀光过后,鲜血四溅,一颗人头滴溜溜的落在地上,那小兵身躯在喷出血雾后才缓缓倒了下去。

    这一幕将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竟鸦雀无声。

    “大人”被血溅了一身的另外一个指路小兵惊恐的看着眼前满身血的沈安林,舌头打结。

    “军有律,谋害军领,其罪当死。”沈安林厉声喝道,同时将滴血的刀最准那小兵,“说,你们两个将我们带入五虎贼伏击图,是和居心”

    此话一出,其他人等均是变色,那小兵双腿簌簌,竟坐在地上。

    “大人,小的没有,小的没有”他的声音颤抖面色发白的说道“此处的地形复杂,小的。小的一时不寒走错路小的有罪,但绝不是故意”

    沈安林冷哼一声,“你们听,前后是什么声音”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不由摒声噤声,更有人匍匐在地,只听见前后有隆隆马蹄声而来。

    “大人,五虎贼将我们围住了”大家面色大变,低声说道。

    “我们本已甩脱五虎贼,是你们二人说要寻赵大人援军,一路又将我们带回来此山谷分明是极险恶之地,且入口岔路极多,你们却丝毫没有停顿,只向这里而来”沈安林看着那小兵,低声喝道,“此时竟被五虎贼合围,分明是故意而为说,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那小兵被说得哑口无言,在地上簌簌不言。

    “说,如是受人指使,冤有头债有主,我便饶你一命”沈安林沉声说道。

    沈安林手的血刀翻转,反射月光射在他脸上,那小兵只觉得脖发凉。

    想到方才那人的死状,小兵情绪崩溃,终于跪头在地,开口说道“是,是钱校尉”

    “钱校尉哪个钱校尉”沈安林皱眉问道。

    “是,是”小兵迟迟疑疑。

    “说”沈安林冷声喝道。

    “是赵大人的部下,要不然,要不然我们也不敢”小兵叩头说道。

    沈安林的脸色如同岩石,手的慢慢垂下。

    “原来如此,”他慢慢说道,“我明白了。”

    话音一落,手起落,那小兵的头便滴溜溜的在地上打转。

    “大人”

    四周的人这才纷纷围上来,神色都一片灰暗沮丧以及激愤。

    “赵大人为何如此待我们”

    他们都认得赵大人,但却没人知道赵大人和沈安林之间的关系。

    鉴于赵大人认为军只有上下级,并没有亲疏之别,所以在这左司卫知道他与沈安林是舅甥关系的人寥寥无几。

    沈安林挥手制止大家的询问,沉默一刻。

    “此事是这贼人故意栽赃,”他沉声说道,“不可信。”

    这事说起来也的确匪夷所思,这个解释再好不过,于是都松了口气。

    “那现在怎么办”大家问道,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沈安林抬头看向天空,一轮圆月高悬,清高远,月光下他的脸上闪过狰狞的冷笑。

    “我们一定要冲出去,找到赵大人的援军,是死是活,在此一搏。”

    七日后,一封密封加快战报送到了当朝首辅朱大人府邸。

    一身家常服,斜倚在美人榻上,由两个美貌小丫头捶腿捏脚的朱大人在听完管家的念述后,从榻上坐了起来。

    “糟了”他拍腿站起来,一脸恼丧。

    “父亲,什么事”身材圆滚矮胖的养朱烍添肚挺胸的走进来。

    在他身后紧跟着已换名为朱炫的灵元。

    “赵坤山死了”朱大人说道。

    “啊真的假的”朱炫大吃一惊,“他今年还欠我的分红呢我白给他请拨下一批军费”

    说着懊恼的直搓手,“怎么死了这老小最善躲灾避战,怎么可能死了”

    “说起来丢人是被一群土匪围住流矢而亡”朱大人恨恨道,“早知道他这么没用,就不让他赖在那边不走,这下好了,不仅有机会给那群老不死换人,这得让那群老家伙趁机嚷嚷边界安订问题,一定会趁机再调兵过去”

    “那怎么行”朱烍瞪眼说道,“再派兵过去,还谈什么两国和平相处”

    “正是如此。”朱大人负手在屋走来走去,眉头紧皱,嘴里嘟嘟囔囔咒骂着,“不行,这战报不能这样写这要是让陛下看了,简直是添堵闹心,我们做臣的,要为陛下分忧”

    他说着一停,“炫儿,你去请大理寺宋大人来。”

    大理寺有姓宋的官员好几个,但灵元听了却一句话没问,应了声“是”转身就走,显然他完全知道朱大人所指的是哪一个宋大人。

    灵元骑马从宋大人家出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夜市的铺准备开门,白日的铺则正在关门。

    顾氏顺和堂门前,瘦小的灵宝正上门板,显得颇为吃力,她停下来歇一口气,忽的下意识的转过身,一张熟悉的面孔闯入眼帘。

    她顿时怔住了,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再看时,那个人已经绝尘而去。

    “哥哥,哥哥。”她拔脚就追过去,扬着手大声喊着。

    街道上人多路暗,那个人影很快就消失不见,跑的发鬓散乱引来无数目光的灵宝停下脚,呆呆的站在路央茫然无措。

    她是又眼花了吧。

    就在朱大人重新针对此次边界突发事件写了奏折递给皇帝时,顾十八娘也收到了顾海的急信。

    信显然写的很仓促,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沈安林腿残。”

    建元七年八月末,沈安林腿残,月旬回京,遍请名医诊治无果,与建元八年五月回建康,那一世里他们夫妻二人第一次见面了。

    彭一针所在的药铺位置很偏僻,生意相对来说也差些,但顾十八娘过来的时候,彭一针正有两个病人。

    “哎呀,哎呀,大夫你可真神了”颤巍巍的老者激动的说道,一面扔开手里的拐杖,“我能走了,我能走了”

    他说着话,就在堂内踱步,身旁的小儿面带担忧要上前相扶,被老者拒绝。

    “我这老寒腿,我这老寒腿”老头激动的念叨着,竟然开始抹眼泪,“十几年了,没想到带能有扔掉拐杖的这一天”

    彭一针嘿嘿笑着,脸上难掩得意,却双做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这算什么,不算什么大病”他吭吭说道。

    “宝儿,快给大夫叩头,”老者抹着眼泪招呼小儿,“爷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