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光线暗淡,日光被屋外的榕树挡在了,榕树枝繁叶茂,光线挣扎地透过长势汹汹的枝叶,到了屋内仅剩下有气无力的几点颤颤巍巍、轮廓不清的斑斑影影。苏衾住的楼院,是家族余下的最后一栋老屋。苏家的风光是映在水面上的湖光山色,风一吹过,更是有了江南水乡诗画的韵味。
在外人的理解里苏衾的家族是个书香门第,她的爷爷就是位学识渊博的老先生,通晓多门语言,对古诗也颇有造诣。但在苏衾九岁的时候,不知家族了发生了什么变动,原本也算是兴隆的一个家族忽然在短短一周内迅速衰落,老先生也在那次变动后不知所踪。
苏家的书房,书架占满了三面墙,一本本书整整齐齐得摆在书架上。
在夜与昼交汇时分,一切的声音层层渗入逐渐降临在黑色之中。夏日的溽热尚未完全褪去,几场秋雨过后空气中多了一些冬的冷涩。忽暗忽明的灯光下,在书房的一角,一位女孩低垂着脑袋,纤柔精致的五官,光洁如白瓷的肌肤,形状优美的月眉,乌黑长发犹如一池浓墨,流淌出淡雅怡人的清澈流光。双唇透着让人难以接近的冷漠,深邃又带着野性的琥珀色眼睛流露出不可一世的神情,让人不由想起了在阿拉伯上空飞翔的猎鹰,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凌厉的美感。
苏衾不太习惯老屋的木香,似乎太沉重了,拿了把椅子,站上去,在密集的书中随意地抽取了一本,精致而古朴的封面,泛黄的书角及那散发在空气中淡淡的沉香…这是一本历史悠久的古书。
“郁金香之魂…郁金香…”苏衾喃喃道:“郁金香原产于中东,16世纪传入欧洲。tulipa源于波斯语,是帽子和伊斯兰头巾的意思。在中东,人们总是将其与穆斯林头巾相联系。由于其花似穆斯林头巾,波斯语称之为dulband,土耳其语借了过来,作tulbend,意即“穆斯林头巾”。该词通过法语tulipe/tulipan和拉丁文tulipa进入英文,演变成tulip这一形式。土耳其语tulbend一词通过另一渠道进入英文,则作turban,仍指“穆斯林头巾”。”
“为什么有这种书呢?”虽然苏家有着不少的古书,但却从没有是植物学的,按理说苏家人的体质是不会与植物打交道的,更何况是收藏了多少代的古书?
屋外的微风抚过苏衾乌黑的长发,好像苏衾触碰的不是风,而是屋外的那片蓝天。
一缕青丝宛垂在书面上,风过后,打乱了页数,苏衾的柳眉微微地皱了皱,定睛又看了一眼书,一个繁大而复杂的图案,只见图案下有着一行工整的行楷——usesthetin
更是重要的是在那行英文下面所写的
“此品种为黑郁金香之最,比昔日法国作家大仲马曾赞美过一种称为“黑寡妇”的黑郁金香“艳丽得叫人睁不开眼睛,完美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更为尊贵,其身价远不是在物质上可以衡量的,被花迷们视为绝世奇珍……”苏衾有些惊异,虽然她并不曾见过任何黑郁金香,但也从那寥寥几句的简介中可以看出usesthetin是有多么珍惜,或者说是几乎已经绝迹了。
比黑寡妇还要尊贵的郁金香,那它花和叶中含的一种生理作用类似西发丁碱的有毒生物碱是否可以改变苏家人的体质呢?苏衾有些心烦,挠了挠头发,走到窗边,踮着脚把天窗推开。在推开窗的一刹那,有微微的风透过窗缝凉凉地挠她的手指头,风,面目暧昧,犹如夹杂在夏冬之间薄薄的一层纱。但吸引苏衾目光的并不是风,而是随风飘落的那张纸。
这是一张雪白的纸,但仔细看却可以发现其实是一封信,信封上几乎没有什么字,很简洁,只有着用花体所写的“苏衾,亲启———”
虽然有些感到不对劲,为什么信是从窗外飘来的,而不是放在信箱里呢?这片段倒是像极了小说里的描写。但苏衾并为多想什么,轻轻打开信封,从中掂出一张烫金色的纸片,有些像邀请函。信的内容大概是请苏衾到一处散心,务必要来云云……但重点并不是信上所写的内容,而是信纸左下角的标记,这个复杂而又奇异的图案,让苏衾觉得似曾眼熟。
又是一阵风吹过,的书页缓缓立起,从苏衾的角度望去,看见了古书上介绍黑郁金香usesthetin那页的手绘图纹竟与这封信上的标记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一手关掉窗户,一手按在椅子座上,完美而利落的侧空翻后稳稳地立在地上。走过一排排书架,苏衾拿起了那本刚才随手放在木椅上的书,细细地对照起来。虽然两幅图几乎可以重合,但在仔细对比后,仍可以看出在一些地方的不同。
前者应该是一个符号、又或是标记,而后者却更像是一幅素描写生,但并不排除两者出自一人之手的可能性。只是,让苏衾疑惑的为什么这信会出现在这里,两者会同时被她发现。这其中又有着什么含义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