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他们已经进行到一半了!」施妤颖踮起脚尖往窗户内张望,教室里黑鸦鸦一片满满的人,现在已经挑不到好的观赛位置。
我低着头跟她从後门溜进去,杨悦体贴地替我稍微挡去旁人的目光。我们挤在墙角,好不容易从人缝中看见博奕琛站在反方三辩的位置,正专心的在聆听正方二辩阐述的论点。
教室里的桌椅被更动过,最前方以讲台为中心,左右两旁各分别斜摆放三张桌子,其後站着正反两方的辩手,坐在正对讲台前方位置的两名同学,负责担任主席和计时,後面一排座位,则坐着三位老师。
整间教室被学生们挤爆,却静悄悄一片,屏气凝神地旁观赛况。
今天的辩论题目为「现代青年,应该做加法或减法更幸福。」,正反两方经过几轮激烈的轮流申论丶质询和答辩後,目前进行到正方二辩质询反方三辩。
所谓的「加法」,是一种不断追求各种可能,以拓宽眼界,积极於自我实现的一种生活态度;而「减法」则是倡导化繁为简,认为懂得取舍,才会比较容易满足的生活型态。
正方二辩同学质询:「我方认为,现在的年轻人拥有的选择性越来越多,也正是工作型态迁移率很高的时代。年轻人多想多做多尝试,是为了开拓未来更宽广的道路,更是为了避免局限未来就业的选择性,请问这个想法有错吗?」
「所以对方辩友认为,现在的年轻人,需要会修理电子产品的同时,也要会操作软体丶会写程式跟会看大数据,才能避免失业?」薛育成先将问题丢了回去,接着作答:「有句话说「人有所不为丶才能有所为」,意思是人的经历是有限的,才能在别的一些事情上做出成绩,若以这样的论点来做认证的话,您方还会觉得,减法就是代表着过消极的人生吗?」
正方:「年轻就是本钱,倘若失败了,那成本也是最低的,既然这个社会提供了这麽多的机会管道,让年轻人可以不断地去追求并且尝试,为什麽要被动消极的认为,只要做好一件事情就可以了呢?那在这样的基准下,您方是否承认自己同样因此删减掉了一份对社会的责任呢?」
我看着博奕琛面对正方咄咄逼人丢出质询,仍然处变不惊的神态,并且嘴角还隐约地露出从容的微笑,那浑身散出的光彩与魅力,甚至大过他本身就具备的高颜值,突然有点开始明白,为什麽有这麽多女同学们为他着迷了。
「您方选择专业的时候,有真正的在那个工作冈位上工作吗?您能确定,您无限的加法,多方面尝试,做了那麽多学习後,就可以让自己为这个社会做出更大的奉献,甚至可以代表绝对的成功吗?」掌握辩论的口技及说话度,博奕琛停顿过後又开口:「如今这个社会,许多人到了四五十岁才转换专业,虽然会感觉比年轻时就做还输在起跑点,但您方能否认那就不等於成功吗?还是您方认为,当一个人在一个工作的专业领域跌到谷底的时候,选择去找其他的可能性,就会变成一种加法,那请问您方认为的减法定义,究竟是什麽呢?是否和我方阐述的减法论点分歧了呢?」
正方:「您方的论点,是一种妥协的幸福观,但我方的论点,是一种积极进取的幸福观。这是对於幸福观点上,认知的不同。然而身为现代青年,被动消极的人生,不该是社会倡导年轻人应有的态度不是吗?」
博奕琛勾起唇角,不疾不徐地答辩:「那麽您方认为,删减掉过多的贪念,是消极的做法,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吗?但回归正题,我们今天双方探讨的是年轻人对於加减法幸福的定义,就这个层面来说,请问,一个年轻人削减掉对於多方面追求的贪欲,而只专注在一件事上,并且为此感到幸福,这属於加法还是减法?」
正方一愣,随即反应迅的回答并再度提出疑问:「我方认为,一个年轻人,应该要创造出自己更多的可能性,并且寻求生活上的满足才是幸福的,而并非一味地删减掉自己的欲望,在现有微小可掌控的层面里寻求满足。所以同学您认为,我的人生只要租车租房就可以了,只要想开过日子就是所谓的幸福,难道这不算是消极的想法吗?」
博奕琛颔,神色自若地举例:「我从事朝九晚五的工作,满足於月领三万元的薪水,我对多数的东西都没有欲望,但因为工作规律且稳定,所以下了班,有时间可以陪家人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在许多事情上运用减法,并且享受这样的幸福,这算是一种妥协吗?」
此阶段的答辩结束,主持起身宣布:「现在进入到双方结辩时间,先有请反方三辩总结陈词,时间为五分钟。」
博奕琛代表反方进行结辩,他说,幸福,本身就是一个很难说清楚的问题,或许我们会为了专注在某个人某件事时,而选择去舍弃其他的可能性,但这未必就应该被认为是消极且不认同做法。减法有的时候,是让人不会在追求那些无边无际的机会时,逐渐失去自我,而被社会责任压垮,的确,就此论点来看,是比较自私的想法,但就幸不幸福的层面来看,原就是想抓住的东西越多,越不容易感到幸福。
听完...</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