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接着，我听见了那短促的喘气声，才现眼前那个原本还用恶狠狠眼神盯着我看的女人已经红了眼眶。
她在按奈她的情绪，我知道。
「妳……还好吗？」虽然觉得这是一个傻到不行的问题，但是如今除了这句话，我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甚麽才好。
她突然低下了头，然後在一片幽暗中，我听见了她的声音缓缓传出：「我？我怎麽可能会好？」
「我……」
「我为了他牺牲这麽多，付出这麽多，而妳这个随随便便就跑出来插花的女人，凭甚麽直接把好处全部拿走，凭甚麽现在突然抢走了他的注意，还夺走了他全部的心！凭甚麽！妳说啊，到底凭甚麽！
她突然抬起脸来，而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个女人已经不是平常时候总是一派从容美丽大方的那个舒怡颖，她面色憔悴丶垂着眉眼，泪水不停的奔腾而下。
「他为了妳跟爷爷说要回去接棒！只为了给妳更好的生活！甚麽是更好的生活？我不懂！他现在过得难道不好吗？他现在难道还不够幸福吗？难道要有妳的世界才是幸福的生活？」她疯狂的指责着我，「高娜娜，妳到底跟他说了些甚麽？妳想要很多的钱吗？还是想要嫁进辰家？既然想要跟他在一起，当初试验的时候为什麽不撑下来？还是反反覆覆本身就是妳的天性？」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试图想要做些甚麽解释，但事实上根本一点效果也没有。
跟一个疯子对峙，其实是完全不智的选择，因为她根本就没打算要听妳说话。
这次我是深刻的理解了这番道理了。
「他很痛苦，我知道！所以我劝他放弃，可是他却不愿意！」她悲伤的说着，「他丶他从来就没有拒绝过我，他一直都把我放在第一名的位，我知道在他心中，我比爷爷更重要！但是现在却不是了，为什麽……明明我才是对他最好的人……」
「企鹅他，现在很痛苦吗……？」我突然内心感到一阵心疼，虽然我根本没有要他回去接棒的意思，但我想，我应该难辞其咎。
窜入脑中的，是前阵子同事问他在哪里工作的画面，加上那无意间说出口关於洪先生那份世俗上还不错的工作。
还有他那尴尬不已的神情。
「企鹅？」她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害我吓了一跳，「妳凭甚麽跟着我一起叫他企鹅，妳根本甚麽都不知道，那是专属於我跟他之间……我跟他之间……」
她好像已经说不下去，只是不停的重复着那一句：「妳凭甚麽……」
我决定安静的当个称职的聆听者，默默听着她的哭声。直到她开口跟我央求着：「娜娜，妳不能离开他吗？」
「……离开？」我有些错愕。
舒怡颖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挂在眼角的泪水还在旋呀旋的。
「拜托妳，救救他吧！」她姿态突然摆得很低很低，让我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妳除了他以外还能拥有很多，但是我只有他了！而他也不能没有我跟爷爷的！拜托妳了，娜娜，求求妳！」</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