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中毕业时,我用能上国立高中的成绩,去参加五专的分。
「现在工作那麽不好找,就算是国立商专我也觉得没什麽保障。还是护专好!出来一定有工作。啊──我不是一定要妳选护专啦!只是想说,以後工作会比较好找。」
妈妈一直在我耳边鬼打墙般地碎碎念,好像真的很怕我将来会没有工作一样。
看妈妈这麽担心我的未来,我一时心软,说道:
「我读护专好了。」
「咦?真丶真的吗?我没有一定要妳去读喔!」
「反正我也没有很想读商专啊!」
听了我的话後,妈妈一改方才的焦虑,满脸都是充满希望的期待。那时我真心觉得,如果我的选择能让她这麽开心的话,那麽读护专也无所谓,将来会怎麽样也无所谓。
可是後来我才明白,一直被培养成考试机器的国中生,是不该这麽早就决定自己的未来的。或者应该说,我已经太晚才思考我要什麽样的未来?
这真是个最莫名奇妙的教育制度了!辛苦读了三年的书,却只用一个礼拜,甚至一天丶一分钟,就决定学校的志愿?
那简直就是在是用自己的青春,赌自己的未来啊!
果然在我读了三年护专後,我才在暑假实习时现自己居然是看到血就会晕倒的人,所以在无可奈何之下,我降转到离家最近的普通高中,重读三年级。
「妳要好好读喔!私立学校的学费那麽贵,不要浪费了。」开学那天,妈妈带我来学校注册时,一直不断重复叮咛着。
「好。」
虽然我这麽说,我心里却不这麽想。
我不知道为什麽只能一边读书,一边寻找自己的未来人生的目标。我不能先休学吗?我已经十八岁了,不能直接去找工作吗?我不能先考虑清楚我的未来究竟要做什麽吗?我可以就这样盲目地继续当个学生就好吗?
当然……不能吧?
从小就总是被称赞为「乖学生」「好孩子」的我,就像是早已被剪断翅膀的雏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够在广大的天空中翱翔。
只是,现在的我也已经没有心力去思考我的未来,每天面对着表面和平相处,背後却不断放冷箭的同班同学,我的压力愈来愈大,只有自习课是我珍贵的独处时间。
我趴在座位上,假装在睡觉,其实是在望着窗外的天际。初秋的天空是很迷人的,那种蓝是柔和的,毫不刺眼的,彷佛可以净化我的心灵的。
「韩馨菲。」
身後传来了呼唤声,虽然夹杂在班上其他同学的喧闹声中,但对身为名字的主人的我而言,却是格外清晰。
我猛然惊醒,却一动也不敢动,因为能在我身後呼唤的,不就只有吴亦凡吗?是我的错觉吗?他应该没有主动叫我的理由吧?
在思索的同时,我感觉到椅背被他用笔敲了两下。
「喂。」
他都表现得这麽明白了,让我不能假装没听见,只能坐起身,将视线从窗外慢慢转向他,心神不宁着,不知道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话的他,要对我说什麽?
满脑子混乱不堪的我,望着他那张没有喜怒的表情,他却只是问我:
「妳不舒服吗?」
刹那间,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做坏事被当场逮到的小学生一样,顿时双颊烫,瞠目结舌地望着他。难道他现了吗?现我对这个班级产生了压力与疲倦?
「没有啊。我只是……想睡觉而已。」
我故作镇定地将视线拉回前方的黑板上,害怕被其他人现我脸红的模样,索性趴回桌上,假装自己真的在睡觉。
如果他能现我的异状,那麽其他人也没有可能不现吧?到时候他们会在背地里说我什麽呢?做作女?假惺惺?笑面虎?不管是哪个,我都不想要啊──
「馨菲……」
下午放学前的打扫时间,于姗姗神秘兮兮地黏在我身边问我道:
「妳最近,是不是跟吴亦凡变要好了?」
「咦?」
这麽莫名奇妙的疑问,简直就是空穴来风,我连忙反驳道:
「没有啊,我们哪有变得要好?」
「可是,我刚刚看他好像主动跟妳说话耶,不是吗?」
「喔……那个……他以为我生病了啦,所以就问一下而已。」
于姗姗瞪大了双眼,一副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什麽?那就是在关心妳罗?」
原来她是这麽解读的吗?我是不知道在她心中吴亦凡到底有多冷漠,不过这种程度的关心,是一般同班同学都可以做的啊!
「可能是因为我坐在他前面,他才随便问一句啦。」
「是吗?可是从开学到现在,他只对妳说话耶!你们又是同个校车的,我以为你们就这样变熟了……」
是啊,虽然是同个校车的,但却没有任何交集喔!我可不是那种能大方地跟异性搭讪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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