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横卧在他的臂弯中,有那么一刹那,我宁愿被摔死。
“有个人在那里,与花千寻姑娘打了起来”
“知不知道是什么人”
我在抖,“要杀李之遥的人。”
我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刚才不都听见了吗,花千寻迟早会将这事告诉三少的。
三少将我放下,“我过去看看。你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先到希望谷里避一避。”
他说完就往山洞那里去了,我看见一跳蜿蜒的小路,还算好走。
这是通往希望谷的,扬名在那里,生死之战应该拉开序幕了吧,他会不会死
希望谷好像只有一个进口,估计那也是出口,守口的弟子并不认识我,不让进,幸好吕管家在这里,他见我一身落魄,忙让我进去说话。
我说有个人闯入山庄,被花姑娘现了,两人在打斗,三少前去帮忙,他叫我过来避一避。
吕管家倒是没想着前去支援,他像听着农舍里的和鸭打起来的事一样,本就没放在心上,也许在他心中,三少和花姑娘联手无敌。他给我倒了杯水,“先压压惊,暂且在此避一避吧。”
他好像忙着别的事,出门之前叮嘱我,“你只能在这个房间里呆着,不要随处乱走。我会让人接你回庄上。”
我点点头。
将水一口气喝完,又倒了一杯,这已是初冬季节,水是凉的,我完全不在意,喝了好多,刚才真是走得太急,滚下山坡的时候,身上撞了几处,明天该痛了。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在门口四处望了望,除开守谷口的两名弟子,看不见其他人。
我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慌张与惊恐,告诉自己要平心静气。
盘腿打坐,恢复一下内力再说。
对于打坐,我已经越来越熟悉了,并且渐渐地爱上了这样静坐的方式。
我现它能使心沉静下来,烦心的时候能洗涤内心,变得清凉。
能助我更好地掌握自己,练剑的时候不会上气不接下气,气息不再游散,不至于太累。
只要心不乱,便能百体从令。
日头偏西时,还没有人来接我回庄上。
会不会都忙得忘记了我。我有点饿了,站在门口瞧着这小院子和守谷口的两名弟子,犹豫着要不要踏出这房间。
然后我闻到了菜香和香,循着香味一路走过去,原来希望谷还有厨房。
应该是有的,这里这么多人,每天都是要吃饭的。
薄薄的暮气在飘荡,我看见屋檐底下露出一只光脚,这季节冷了许多,怎么不穿鞋子呢
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现那里蹲着一个小人儿,他抬起头望着我,我一惊:“扬名”
我在透视眼里见过他两次,那日躲雨之后他没有再见过我,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记得我。
我惊讶之余全是兴奋,“能看到你太好了,你还记得我吗”
他贴着墙壁,慢慢地直起身子,他穿的衣衫单薄,胳膊和腿那里短了许多,好像长个儿了。看见我,并不如我开心,只是淡淡地问候了一下:“是你。”
“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不去练功吗”
我突然想起他的处境,“希望谷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们要殊死搏斗才能有出谷的机会是不是那一日快要到来了”
“明天。”
明天难怪他这般模样,我捉住他的手,“你怕吗”
他们在一起相处了三个月,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感情,让他们如何面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没有深仇大恨,非要给个理由的话,不就是希望能成为北隐山庄的弟子,这事很稀罕吗
越恨起三少来,让这些孩子这么小就开始认识险恶学会残忍,他怎么狠得下心
他抓紧了我的手,眼神迷茫,“我下不了手但是我不能死”
我说:“我带你离开这里。”
他说:“进谷之前签了生死状,要么活着出去,要么就是死,逃兵会被追杀,一样是死。我们都是命如草芥的孤儿,若是没有强烈地活着的理由,还不如早点死了”
“那你干嘛要签,进谷之前就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听了我的,另投他处学艺。”
他松开我的手,眼神一下子坚定,“我必须成为最后活着的人,必须在这里学艺。”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这里
我没有见过比他更倔的小孩,“那你告诉我,你的强烈地活着的理由是什么你非要在北隐山庄学艺是为什么”
“报仇。”
他握紧了拳头,神情肃穆。
报仇
我在这两个字面前瞬间变得苍白无力。
我是不是像他一样,迫切地想要去做的一件事就是报仇
报杀我之仇,报杀父之仇。
只有仇恨才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刚才在山洞里,为什么我不痛快地一刀杀了李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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