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春节后,我转校从河北邯郸回到了自从三峡移民搬迁后就没回来过的原籍—fj,在这里度过了我的高三下半学期。
时隔几年再次踏上故乡的土地,看着依山而建的新县城,心头百感交集,记忆中的故乡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高楼大厦临立,显得既熟悉又陌生。
四年前父亲做生意失败,不得已读完初中后我就和父母去了河北,成天与一群工人混迹于父亲承包的小煤窑上,这一年里的各种阅历影响了我的一生,我看到了很多,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看着黑煤窑小矿主之间因为资源问题各种斗殴,勾心斗角使得我从一个懵懂的少年迅速的成长为一个早熟的青年,抽烟喝酒斗殴赌博已经成为了我生活的主旋律。
在煤窑上呆了一年之后,为了让我远离这种生活,父亲把我送到了临近的县城中学去继续了我的学业,远离了混乱的社会底层,回归到校园生活后的我却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发奋读书的少年了,而混迹于煤窑上的经历使得我在那所学校里混的风生水起,如鱼得水,普通的高中生哪里是我的对手,很快的就被老师归入了不良学生一列,直到高三按照国家政策规定,高考学子必须回原籍参加高考,境况有所好转的父亲花费了一笔钱财打点之后,我作为高三插班生回到了故乡的骄傲—市重点中学奉节中学。
来接我的是二姨,看着她脸上激动的表情,我脸上也露出了微笑,不管怎么样,她毕竟是我四年中再次见到了除父母外的第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在一阵嘘寒问暖之后,我跟随着二姨去了她们家。
离开学还有十来天,二姨一大早就出去打牌了,小妹则上幼儿园去了,二姨夫在重庆做工地工程师,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家百无聊赖,看了一会电视之后,我终于是忍受不住,一个人出了门逛新县城去了。
新县城其实并不比老县城大多少,只是以前的平房都被高楼所替代,二姨家的小区在后山上,坐公交的话到山脚县城中心要20多分钟,但是走近路下去却只要十多分钟,县城的街道边到处是支着麻将桌打牌的人们,听着耳边传来的熟悉的重庆话,不知怎么滴,我感觉到了莫名的高兴,曾经丢失的回忆又再次涌上了心头。
一个人在县城逛了一圈后,初始的新鲜感开始渐渐褪去,我觉得有些无聊了,看到旁边有吧,我不假思索的钻了进去。
缴了押金开了一台机器之后,按下开机键,然后点上一根烟等待着电脑的启动,那个时络游戏就魔力宝贝,传奇,奇迹和泡泡堂,当然还有风靡一时的cs,我个人对cs比较钟意,开机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内已经有人建了主机,我加入了游戏。吧内传来愤怒的砸键盘声音:“艹,又tmd被爆头了!”看着坐在我不远处骂骂咧咧的黄毛,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涌上我的心头,我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再缓缓的吐了出来,然后再次投入进了cs的事业之中。
:“dakrkill是哪个傻缺,给劳资滚出来!”正当我耍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极吧门口传来,把我从游戏中拉回现实
一群明显不是善茬的家伙吧,手里都提着1米5的空心钢管,领头的是一个20来岁的小年轻,刚才那句话就是小年轻吼出来的。吧所有人都看向了这群人,很显吧内的人都有些莫名的兴奋起来。这个时候吧台里面的小房间内走出一个30来岁的男子,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我就被吸引住了,阴沉锐利的眼神好像毒蛇一般,从他身上诡异的透露出一股满不在乎的感觉,这个人很危险,我的直觉告诉我。只见男子走到小年轻面前,低沉的说道:“哥们,不要在我的地方闹事哈!”
小年轻斜看了男子一眼,发出一声冷笑:“你不要j8多事,我只找个人,找到人了我就把他带走!”
小年轻的态度并没有让男子的神色有任何改变,他默默的退到了一旁,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男子的脸上抽动了一下。
男子的态度让小年轻更加事无忌惮了,他对其他人说道:“一个一个屏幕的检查,看谁在玩万州传奇,id是darkkill的,tmd敢爆劳资装备,今天非tmd弄死他不可!”
又是一个游戏弄不过就真人pk的傻缺,我心底鄙视的想到,不过反正事不关己,我也没有教训这个傻缺的想法,毕竟人家有十多号人。
很快的,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小混混被从座位上拽了起来,小年轻带着冷笑看着被抓着的小混混,先是十多个耳光扇了过去,顿时一阵鬼哭吧内回荡了起来。
也许是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小年轻更来劲了,从旁边一个同伴手中拿过了钢管,就要照着对方的脑袋敲下去,看他那兴奋的摸样,估计这一棍子不死也得瘫,眼看就是一出悲剧吧门口又出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吧外冲进来场面话都没交代就拿着家伙对着小年轻一吧内鸡飞狗跳,一场混战开始了,围观的人群连忙四下散开,生怕遭受池鱼之殃,不过却没有人离开,只是站的更远的观看着,没有一个人有报警的想法,包括我在内,毕竟很久没有近距离看到这么劲爆的群殴场面了。
二伙人打的是昏天暗地,血流成河,看得我目瞪口呆,这尼玛太血腥,太暴力了,比看什么古惑仔有意思多了,看样子今天是得要留下几条命这些人才会罢手,现在的小年轻真的太牛b大发了。
事情果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在互殴了一会之后,一声惊呼响起,双方都停手分开了,这会能站着喘气身上零件完好的没几个了,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地上躺了一个惨不忍睹的混混不停地抽搐着,鲜血从他的口中不断溢出,很明显要不行了,双方似乎都被这情况吓住了。
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渐渐停止了抽搐的混混冰冷的尸体,我没有任何惊恐的感觉,那尸体身下用鲜血绽开的花朵反而让我又一种莫名的兴奋,我平静的点上一根烟,如同一个局外人欣赏着一出话剧的结局。
片刻的寂静之后,人群嗡的一声炸开了,看热闹的群众们脸上都写满了兴奋,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尸体所在的角落议论纷纷。
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然后戛然而止,紧接着三个像混混多过吧内的景象,为首的中年警察眉头皱了起来,对旁边瘦高的警察低语了几句,瘦高警察点了点头,回警车拿出一卷警戒胶带开始封锁现场:“都让让,有什么好看得,不要妨碍我们办事!”
将现场封锁起来后,瘦高个警察站在警戒线外开始维持秩序,将看热闹的人群控制在警戒线外,中年警察拿出对讲机呼叫120急救中心,另外一个微胖的警察则掏出吧老板进行询问,一切显得井然有序,标准的事发现场状况。
夹杂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我默默的盯着那具尸体,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目睹命案的发生,不知道为什么,那具尸体吸引着我的目光,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占据着我的身躯,我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就在我出神的盯着尸体看得时候,冷不防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把我从发呆的情绪中带了出来,我回过头一看,一个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的面容出现在我面前:“嘿,真的是你啊,老向,多久没见你了,快特么的4年了吧,你小子初中读完去哪了,也不打声招呼就消失了,我们都以为你被人扔长江里去喂鱼了呢!”
看着眼前这个瘦高的男孩一脸高兴的跟我哈拉着,配合上对方那一幅吊儿郎当的摸样,我立刻想起这家伙是谁了,我初中的死党李川,话说当年他在我们班上是典型的后进学生,抽烟打架无所不来,算是我们学校的一风云人物,初一屁大点孩子就敢和高中的学生干架,哪怕被人打的头破血流也依然不依不饶的死缠烂打,人送外号“李疯子“,而我则是年纪前十名的好学生,同学和老师们都想不通为啥反差这么大的2个人会成为死党,但事实上没有什么原因,就是特么的这么铁,从初一第一天上学起,我和他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死党,一起上学,放学,我经常去他家帮他辅导作业,他妈妈每次都让他跟我好好学习,不过最终我没有把他这颗歪脖子树给拯救出来,反而是跟他学会了抽烟喝酒打架,当然,即使这样我的成绩依然是年纪前十,所以他总是说很羡慕我,其实我更特么的羡慕这小子,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是长了一张帅气的脸蛋,加上那段时间古惑仔的流行,使得他成为很多女生的梦中情人。我跟他到底有多铁呢?这样说吧,这小子第一次带着女生去开房,开了一间2张床的标间,他和他所谓的女朋友睡一张床,我特么的睡在旁边那张床上,当然,他们2个什么也没干,就那么躺在床上而已--。。。
看着他满脸洋溢着和四年前一样的笑容,我仿佛也回到了那个一起上学放学抽烟喝酒打架的时代:“你特么死了我都不会死,那个时候因为家里的一点事情去河北,话说回来,你现在还在读书么?看你这一幅社会人士的打扮,莫非已经出来工作了?”
:‘初中毕业我念了2年职高,后来因为打架被学校开除了,现在在一家溜冰场闲晃呢,不说我了,说说你呗,这么多年没见,你混的咋样啊?还在读书么?“李川似乎不愿意过多提及自己的事情,含糊的说了2句就把话题扯到我身上了。
就在我和李川聊的兴起准备找个地方慢慢叙旧的时候,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和吸气的声音,我和李川有些莫名其妙的转过头看去,超乎想象的一幕出现在我们面前。
只见地上那具早已经失去呼吸的尸体慢慢开始蠕动起来,对,就是蠕动,苍白的皮肤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涌一样,血水不断的从皮肤表层涌出然后快速的凝结成一块一块的血红色皮膜,整个场景看起来既诡异又恶心,人们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盯着这超乎想象的吧内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就连那三个警察也都是被吓得呆住了。
半响过后,尸体慢慢的又不再动弹了,不,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看着那一坨已经完全被包裹在一层层血疤之中的事物,我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再看周围其他人,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摸样,中年警察将手枪从枪套出摸了出来,上了膛,然后壮着胆子慢慢向那一坨事物靠近,人们都不由得睁大眼睛盯着中年警察的一举一动,心里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终于,中年警察靠近了那一坨事物,咽了咽口水,用手枪瞄准着那坨东西,小心翼翼的用脚踢了踢,见没什么反应,中年警察紧提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一点,回过头来刚想要说些什么俏皮话壮下胆的时候,却见众人都一脸恐惧的看着他的身后,他有些不明所以,刚想要转过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感觉脖子处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咬住了他的喉管,他想要呼喊出声,却最终只能发出如同气胎漏气的嘶嘶声音,紧接着感觉到被什么东西给压倒在了地上,意识慢慢的模糊了。
看着那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咬住中年警察的不似人类,更像异型一般的东西,所有人都呆滞了,心底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甚至连尖叫和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一群人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之中弥漫开来,场间再次回复了寂静,只有那如同电影生化危机里的丧尸一般的事物啃噬血肉的声音。
片刻之后,那只丧尸似乎不再满足于中年警察的血肉,抬起头打量起周围围观的人群,如同野兽挑选猎物般的眼神让人们从惊吓中清醒过来,看着扑向人群的丧尸,恐惧使得力气重归身体,看热闹的人群四下逃逸奔跑尖叫起来。
而我依然没有从这超现实的一幕带来的冲击中回复过来,想要逃,却发现怎么也迈不开步伐,身体似乎完全不听使唤了,被四下奔逃的人群给撞到在地,就那样瘫坐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丧尸不断的扑倒一个又一个同类,大口啃噬着新鲜血肉,不时发出空洞的嘶吼咆哮声,眼看丧尸离我越来越近了,我突然感觉被人猛的从地上拽了起来:“特么的,你是**啊,这个时候还发什么呆,还不j8快跑等着被吃啊!“却是李川见我一副神游物外的摸样,大急的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被他一拽之下,我这才感觉身体又恢复了过来,连吧,身后,丧尸也吧来到了街道上,大街上那些路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吧内那个最先被啃噬的中年警察,也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