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跨万年的布局,是谁在苦心经营,此人法力通天,让一个死人借助自己的灵魂,复活。像这名神魔都成了他的棋子,这是一盘天地棋局。
云翼震惊。
当他带着玲珑女离开的时候,泰岳山二十四座连峰也发生了一次雷劫,雷火如龙,不断的没入,十二层的楼阁的不远处竟然有一个洞,此刻如同九幽一般,晦暗魔气滔天。
玲珑女被被神魔魔气击晕,并没有听到很多内容,此刻醒来,静静看着远方,竟然一言不吭,西天冷月无声,最后一缕月光灿烂地照着她的侧脸,那苍白的笑靥令苍茫的夜色陡然明亮起来。
云翼望着她,从未见过她这般绚烂地笑过,俏丽、欢悦而陌生。他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她便还复为淡淡的冰雪,多么想将这一刹那永恒铭刻。这个女的仿佛对上古之谜比自己多,此刻的她并没有流露魔女的本性,仿佛并不在意被神魔击晕。
八合殿。
月色苍茫。
泰岳山哗然,仿佛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翼和玲珑女御空而行,观察二十四连峰,他四顾,山顶厚覆冰雪,寸草不生。冰塔嶙峋,峰崖交错,万千冰柱狼牙倒悬,在月色里闪着晶莹而幽冷的光泽。狂风吹来,冰层雪沫卷舞飞扬。
山顶上鸟声清脆长鸣。
云翼转头望去,此刻的泰岳山竟然变了,只见西面远处,冰丘高巍连绵,尖锥四立,仿佛一个巨大的冰雪城堡,傲然围矗。大风从密林似的冰锥之间呼啸穿梭,叮当脆响。冰锥之间,隐隐可见万千道淡淡的彩光吞吐跳跃,在湛蓝夜空的映衬下,瑰丽难言。
云翼二人心下好奇,御剑飞去。
突然狂风怒吼,冰雪纷扬,那冰丘上的彩光陡然一亮,冲天喷涌,五光十色,巍为壮观。
只听轰然剧震,干百冰锥铿然碎裂,随风漫卷飞扬。
一道巨大的红光冲天飞舞,将四下映照得通红剔透。
两人惊疑更甚,御剑高飞,越过那参差林立的漫漫冰锥,朝下望去。
一幅绮丽瑰奇的壮阔图景登时扑入眼帘。
高巍冰墙四面环合,连绵数里,中间竟是一个巨大的天湖。
湖水清澈淡绿,水光潋滟,薄冰浮动,随波悠荡。
湖底铺满了闪闪发光的万千瑶玉,五彩缤纷,远远望去仿佛珊瑚礁群。
湖心耸立着一个合围近百丈的奇形巨石,坑坑洼洼,青黑一片,其上附着了密密麻麻的七色晶石。
湖底漫漫瑶玉与那巨石上的晶石相互辉映,在月色中闪耀着迷离变幻的淡淡绚光。
合着浩渺水光、闪闪浮冰,形成梦幻般的霓光绚景,令人眼花缭乱,魂夺神栘。
大风起时,水波荡漾,晶石光芒大作,登时冲起万千道眩彩光柱,破空交错摇曳。
玲珑女御剑盘旋,雪肤黄衣尽染霞光,娇艳不可方物。
转头望去,却见玲珑女脸色突转雪白,周身轻颤,柳眉轻蹙,眼波横流,似乎想起了什么殊为可怕之事,惊惶、恐惧、欢喜、迷茫……万千神色交集变幻,摇摇欲坠。
云翼吃了一惊,低声道:“师姐”接连呼唤了六、七声,玲珑女才回过神来,倏地转头怔怔凝视他,双颊似火,眼波迷离,竟似恍然下识。
云翼惊骇更甚,不知发生何事,念力探扫,只觉她天元纷岔,意念淆乱,当下轻轻探手抓握她的脉门,想要为她输送天元。
指尖方甫接触她的肌肤,她立时“嘤咛”一声,俏脸飞红,颤声喝道:“你要做什么!”
“哧哧”轻响,天元光带从指尖冲出,将云翼右手紧紧缠缚。
云翼骇然道:“师姐,你……什么了……”情急之下,竟不知说些什么。
玲珑女蹙层凝视他,目光渐渐地柔和下来,但双颊却逐渐由晕红变为酡红,娇艳无匹。
眼中突然闪过害羞、着恼、后悔的神色,“啊”地一声,收回气带,酥胸剧烈起伏,低声道:“我没事。”
云翼沉声道:“师姐,你……究竟出了什么事?”
玲珑女摇头低声道:“没什么,只是这情景似曾相识……”
当是时,湖心突然“砰”地一声爆响,红光大作,天地俱赤。
那青黑巨石的后方蓦地冲起一个直径近三丈的大铜球,彤光闪烁,急速飞旋。
狂风过时,“哧哧”激响,白汽蒸腾。
飞到半空,那铜球变得桃红通透,隐隐可见其中沸液滚滚,一只独脚鹤影扑扇飞撞,发出凄烈狂怒的啼鸣。
“毕方!”云翼二人大吃一惊,不知这神鸟何以被困在这大铜球内。
铜球悠然抛舞,蓦地急坠而下,重新冲入巨石后的天湖中。
轰然震响,巨浪滔滔,滚滚蒸汽袅袅腾空。
毕方怒啼凄厉破云。
倏地掠过那青黑巨石,云翼目光所及,顿吃一惊。
湖面浊浪滚滚,漩涡飞卷,宛如水墙汹涌环合,形成一个巨大的中空地带。
那铜球在中空处迅疾飞旋,红光飞甩,四周水墙方甫滚滚靠近,立时又被那狂猛的旋转气浪震退开去。
湖底高高堆积着赤红、青黑的铁石,奔窜起万千道淡淡的碧青火焰,跳跃飞舞,灼灼烤炙着铜球。
火光闪耀,在四周晶石瑶玉的反射辉映下,如青蛇狂舞,诡异已极一个清瘦的白衣汉子环绕铜球凌空飞舞,双手紧握着一柄巨大的银光丝团扇,神色凝重,浑身大汗,口中念念有辞。
忽然轻叱一声,挥舞巨扇,湖底那高积的铁石登时闪耀刺眼红光,那万千道青焰轰然高腾,如蛇信飞扬。
热浪汹汹冲天,云翼二人立时御剑飞起,避让开去。
身在数十丈高处,仍被那无形火浪薰得汗水淋漓,口干舌燥。
云翼心道:“难怪山顶四周冰雪坚固,只有这天湖冰融雪化。但不知这铜球是做什么的?难道竟是炼铁炉吗?那白衣汉子又是谁?”
听那毕方惨叫声越发凄厉,这毕方是火鸟,此刻此刻有人竟然要借助毕方熔炼什么。
那白衣汉子大暍声中,团扇飞舞,赤光耀目,火浪嚣狂喷舞。
忽然,又飞出了太阳乌,欢鸣吞火,展翅盘冲。
青焰飞窜,红芒跳跃,这炽热之气竟然如此恐怖。
那铜球越转越快,青焰灼噬,红光闪耀,宛如透明。球炉中滚液喷涌冲起,毕方鸟挣扎扑撞,不断地发出凄烈的怒鸣惊啼。
玲珑女对着云翼道:“是谁,竟然到底要熔炼什么,竟然要借助这神鸟。”
话音未落,突觉右面有一道凛冽的杀气狂风似的席卷冲来,云翼心下一凛,不及转身,蓦地调集周身天元,运转周流遁劲,抱起玲珑女,两个人变得虚无缥缈。
“噗”地一声轻响,周流遁劲竟倏然碎裂,那道尖锐真气瞬息破入,疾如妖电。
云翼心下大骇,方知遇上可怕高手。蓦地旋转周流土劲,天元汹然倒贯,借势随形,驾驭神剑冲天飞起。
那道凛冽天元不依不饶,如影追随,“哧哧”连响,云翼陡地一痛,右后肋的衣裳尽数开裂,鲜血如脱线珍珠,抛洒飞扬。
他正自惊怒,却见黄裳如羽,玲珑女疾风冲到,气带缤纷飞扬,登时将那道尖锐天元卷舞绞散。
“砰啷!”气浪翻飞,三人一齐分退开来,云翼惊魂甫定,传音道:“师姐,这个人的修为深不可测。”
心想那天元雄浑,速度奇快,自己一时大意,尽处下风。
若非玲珑女及时相救,自己只怕当真已身负重伤,暗呼侥幸。
只听一个尖利的声音怒暍道:“臭小子,是谁让你来捣乱的?”
熊熊火光之中,一个素衣女子骑乘着一匹五尾独角赤豹,这豹子竟然是机关兽,御风盘旋。头发斑白凌乱,姿容秀丽,只是眉尖凝煞,凤眼凌厉,十指尖尖如钩,令人望而生畏。
适才那雷霆凶厉的一击就是出自她手。
他刚才一出手云翼以知道此人至少是涅槃境的高手。
玲珑女凝视那女子,眉尖轻蹙,轻“咦”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闪过困惑神色。
那素衣女子厉声道:“臭丫头,唉声叹气的干什么?救了你小情人,心里得意吗?”
玲珑女俏脸倏然红透,柳眉一蹙,嗔怒。
云翼道:“我们到此无意冒犯,我们就此离开。”
素衣女子道:“离开,还想离开。”
当是时,“轰”地一声闷响,湖底铁石突然一黯,青焰登时缩小,那铜球立即朝下沉了数丈。素衣女子厉暍道:“干帅,你做什么!子时之前再炼制不成,我揭了你的皮做帐篷!”
“你是兵家干帅。”
云翼问道。
那白衣汉子凝立半空,并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望着那铜球,脸色红白不定,突然捶胸大吼道:“住口!臭婆娘,我受够你了!老子在这狗屁地方没日没夜炼了三年,连这废铜烂铁都没烧化,传到大荒上,我干帅还怎么做人?你杀了我吧!”
云翼大惊,干帅是兵家的奇才,此人锻造了无数的兵刃,几乎没有仿品,此刻竟然被人逼来炼兵器。
云翼惊疑不定。
干帅越说越怒,跳踉怒吼,一张脸胀得血红,突然咆哮道:“臭婆娘,你想让老子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吗?老子死也要炼成!”
他急念法诀,铜球铿然脆响,裂开一条长缝,毕方鸟尖啼一声,瞬间冲入。
“噗滋!”一道血箭连着青黑色的滚烫浆液从那铜球裂缝间激射而出。
铜球铿然合上,蓦地爆放起眩目难言的赤艳红光。“轰”地一声,整个铜球蓬然鼓起,仿佛充了气似的猛胀开来。
滚液喷涌,彤光耀舞,毕方鸟发狂冲撞,惨叫凄绝。
素衣女子一楞,突然仰天长笑。
“呼!”千万道青焰扭舞冲天,火势陡然凶狂,整个夜空都被映照得血红一片。
那铜球“哧哧”连响,旋转出道道红光气浪。四周水墙摇摆,朝后急速翻涌。
那铜炉越来越热,彤红蚝紫。
“轰隆隆!”铜炉内的滚液汹涌喷舞,冲起无数泡沫,直胀炉顶。
“轰隆!”巨响爆炸,那铜炉突然迸裂炸飞,万千道熔浆铁液冲天喷涌,漫漫飞洒,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望去,仿佛万千星辰流雨,耀耀坠落。
那环合高涌的水墙倏然塌落,波涛汹涌。继而“哧哧”之声大作,天湖涟漪圈圈激荡,铁浆缤纷入水,白汽蒸腾,眩光点点。
云翼看着青色的天火,应该就是兵家传承的督天煞焰。
云翼朝下探看,只见她如游鱼般摇曳下冲,蓦地从湖底抄起一个闪闪发光的物事,立即又箭也似的破浪冲出,哈哈大笑道:“炼成了!终于炼成了!”
素衣女子双手捧着一支九寸长的尺子,格格大笑,泪水不住淌落那尺子碧翠如玉,圆润通明,稍一翻转,竟变作艳红之色,再一翻转,竟又化为幽蓝……不住翻转,变幻万千颜色,霓光反射,如水纹似的在素衣女子的容颜上闪耀不定,合著那悲喜交织的眼波,欲坠还留的泪珠,在淡淡的月色中看去,如此凄艳而妖异。
忽然玲珑女道:“你们在祭炼规天尺,从此除了儒家和秦门,你们兵家也有了一把王品神兵。”
干帅走了过来,云翼很难相信此人竟然突破后天的限制,硬生生的熔炼出一把王品神兵。
“你似乎挺有见识的,不过我并不是兵门的,我传承上古神农氏。这把是规天尺,我叫有邰嫄,三年前我刚刚苏醒,上古谁把我葬在这里,我已经死去,为何我又活过来了。”
“你叫有邰嫄。”
玲珑女问道,她似乎知道这个人的来历。
“你们今日很幸运,我的规天尺练成了,而且......我暂且放过你们,只可惜我离开不了泰岳山,没有办法把这把规天尺带去都广之野。我将陷入沉睡。”
有邰嫄又陷入了沉睡,仿佛有一种伟大的神力,整个躯体和那把规天尺都没入了泰岳山。
玲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上古神农有一个传人就是后稷,就是有邰嫄的儿子,在上古战死,就是葬在都广之野,泰岳山究竟什么一个存在,究竟有什么人,上古死去的人,为什么此刻又复活了。
干帅见有邰嫄终于不见了,暗自松了一口气。
“妈的,这个臭婆娘,让老子在深山中苦苦炼制了三年的武器。我干帅再也不来这破山了。采集什么神英。”
干帅朝泰岳山吐了一口痰。
“你们两个运气就是不一样,你们一来她就陷入了沉睡。”
干帅了说了两句,飞快离开,恐怖他也不会来泰岳山了。
“有邰嫄这一沉睡,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苏醒。”
云翼叹了一口气。
“恐怖是一股执念让有邰嫄不陷入沉睡,这些上古的人物葬在泰岳山想必有一个大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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