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老山狙击手

老山狙击手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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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居然有人打呼噜,搞潜伏打呼噜,座山雕,如果是你,你会不会跟他们这些人一起”耗子问道。座山雕看了看外面,没有出声。

    外面的雾这时候很大。

    “你们动作快一点,我出去看看,雾气那么大,我觉得不大安全,要防着敌人特工。吉麻子,你跟我来,你到右边去,我到左边。”说完,座山雕拿起一把枪,边站起来边打开了保险,等着吉麻子起身。吉麻子正要上好一支枪,动作慢了一点,座山雕怕他不肯动,所以一直在洞口等着他。

    “干脆我去”耗子拿起枪站起来,对座山雕说。

    “那好你过去叫哨位的人上双岗,所有枪一律打开保险,子弹上膛。他妈的一般这种情况最容易发生意外,我们老套一点,别大意,有备无患总是没错。小心点我过这边去了。”耗子还没拉得及回答,他们班长就已经拉动枪栓,拿着枪,沿着战壕往左边过去了。

    耗子拿着枪,打开保险到连发状态。他过到右边去时弓着腰,人很小心。他总是有一种预感,侦察兵们在前面岭上潜伏了那么长时间,对敌人破坏很大,敌人一定会找上门来的。座山雕说得没错,往往这种情况最容易发生点什么意外。你认为有事时候一直都没事,麻痹了后,以为不会有事时意外可就找上你了。

    只要一次小小的意外或许就足以毁掉一个人的生命,甚而是许多人的生命。这样小心绝没有什么不对,他快速小跑到一号哨位上。

    “飞刀刘,你们这里怎么样座山雕叫我来这里看看有什么情况没有,他吩咐大家做好战斗准备,把枪弹都准备好,上双岗加强监视。”

    “嗯,知道了。是不是胡老板得到什么情报,小鬼子们要上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总之是他的命令,大家遵照办理。古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回去了,枪还没擦完,他妈的,一天天就是擦枪,擦枪,我都老打瞌睡了,蚊子也没见一个飞上来。这哪里像是在打仗,简直就是在等死。好了,真的不多说了,我回去了。”耗子说完,转过身来走了两步,背对着敌人的占领高地。

    雾气在这时变得有点稀薄,风一吹,白茫茫然一片中出现了一个空洞。

    耗子弯着腰,还在往前走。看着前面的战壕上快刀石,有一块特别大的,那上面有凝结水珠。他突然觉得有点口渴,回去时喝一口水再说。前段时间大雨,山洞里他们还储存得有好几袋水,数百斤。

    “嘭”

    枪声骤然在他的念想中想起,他往前一个趔趄,半跪了下去。他用枪托拄着地,努力支撑着身子,不让他自己倒下。

    突然他明白自己受到这么大力,是中弹了。

    “我中弹了”

    他突然又感觉到前胸有东西在流,用手去一摸,摊开来,他看得很清楚,那是血几乎在他将手摊开的同一时刻,他身后枪声大作,响成了一片。他呆住了,他前面不远就是一个猫耳洞,他想挪移进去,但是动不了身。

    “耗子耗子你坚持住”前面吉麻子奔过来了。他望着他前面的浓雾里开了几枪,而后弯下腰,几大步跑到耗子跪地处,半边身子躲在猫耳洞里。

    对面耗子依然半跪在地上,一手拄着枪,努力地支撑着,茫然地看着他。

    “耗子耗子你他妈的耗子你说话啊,你答应我一声”吉麻子看着耗子胸前血流如注,他几乎是嘶声竭力地喊叫着。他也半跪在地上,面对着他,飞快地撕开急救包。

    耗子呼吸特别困难,喉咙里像是漏了气,“呕呕嗅”之声不绝。

    “坚持住,坚持住他妈的,急救包,急救包”吉麻子这一生从没看见过那么多的血从一个人的前胸里涌流出来。他的前胸应该是被子弹穿透炸开了,血象决堤的水他抖抖索索,往前挪移了一步,手拿急救包,往耗子胸前按去。

    “我,我,我呕嗅,呕嗅我”

    “你想说什么,你别说话,你别说话”

    血从吉麻子的指缝中流了出来。急救包起不了任何作用,耗子胸膛的血好像特别丰富,怎么也流不完。

    血就像是奔流的溪水,地上一大滩,两人的膝盖头都已经被血浸润湿透。

    耗子的嘴角已经在流血,吉麻子绝望而无助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好战友。只是在瞬间而已,鲜活的生命就那样濒临死亡线上。他感觉到这是多么的令人难以置信,可是又如此逼真,更是亲眼目睹,绝没有半点儿虚假。

    “耗子耗子”吉麻子跪在地上,摇动着他的肩头,大声地哭着。

    耗子没有反应,只是大张开鲜血淋漓的嘴唇,嚯嚯连声地叫着。

    身边跳过去了好些人,吼叫着往前面冲。是些什么人吉麻子完全不知道,他只是那样绝望而无助地看着他的朝夕相伴亲密无间的战友就那样一步步走向死亡,正在他的绝望中慢慢死去。

    绝望

    “耗子你挺住啊”他又换了一个急救包。

    然而三岁娃都知道耗子不可能挺得住了。耗子的一只手把在吉麻子按住他胸口的手臂,他看着眼前在绝望无助中救助他的战友,充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他的另一只手还在有力地拄着枪,但是他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微弱。

    “怎么样怎么样耗子怎么样我们逮到个活的。”

    “他妈的,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伤亡”

    “我们没有,蚂蟥受到流弹,半边脸被打穿。还好我们那里敌人被打死了三个,逃跑了五个。”

    耗子和吉麻子身边人声鼎沸,乱哄哄的。

    27.流淌的热血 2.

    耗子的呼吸已经停止,但是人还是那样半跪着,拄着枪,像是一尊不屈的雕像。他的整个前胸腹部到大腿膝盖,全被血湿透,肮脏的军装被血迹浸染,变得很厚。战壕里血流成洼,已经在渐变化作暗红。此时一部分人已经押着俘虏进洞去了,浓雾还没有散,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味。

    “座山雕,你他妈的这主意一点都不好,坏透了”吉麻子抬起头来,看到座山雕站在旁边,他愤怒地吼道。

    座山雕默不作声,一念之差而已,谁知道会要了自己战友的身家性命他用手去拿耗子的枪,可是耗子的握住枪的手很有力,他拿不开。“把他抬进洞”座山雕说着,跟另一个战士架起耗子,往他们住的洞岤里边去。

    耗子的遗体被摆放在洞内,吉麻子跪在旁边,脱了耗子的衣服,用水给他洗伤口,抹去了他脸上血污。所有人都沉默着,站的站,坐的坐。

    吉麻子知道如果当时不是耗子替他出去,那么死的人一定是他自己。现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跟耗子就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大家平日在一起,有说有笑,战友情谊深厚,谁也不希望谁出事,永远离开大家。何况这一次耗子死得一点都不壮烈,被人打冷枪,连敌人都没见着,就那样离开了。怎么跟他的家人说起这件事呢他还那么年轻,22岁而已,家中父母年过半百,如何能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事实

    “座山雕,你他妈的不是人你他妈的出这个主意糟糕透顶。”吉麻子一边为耗子整理遗容,一边仍旧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声咒骂着他们班长。

    座山雕此时心里那个悔啊,恨不能代替耗子去死,真不是个滋味。

    “吉麻子,你说得对。耗子,我他妈笨,我他妈蠢,大白天好好的想到要什么去巡哨,我要巡哨就巡哨,怎么还叫手下的人去呢吉麻子你让我来,让我来给他整理。”

    吉麻子将脸帕丢在地上,站起来,让座山雕去整理遗容,为战友摆好躺着姿势,扣好风纪扣。

    洞里一时间沉寂至极。

    “俘虏呢刚才你们不是逮到一个俘虏吗人在哪里我他妈的崩了他”小学没毕业的吉麻子突然一声大吼,打破了沉寂。一拉枪栓,就往后面去找人。

    那名越军特工身穿黑布绸缎褂,打赤脚,人精瘦。此时被五花大绑,像只死狗,蜷缩在洞里边的岩石缝里。“把他揪出来,慢慢地折磨他,别一枪打死他便宜他了。”耗子的一个同乡也哗啦一声拉动枪栓,跟着往洞里面去。

    “对一枪崩了他太便宜他了。慢慢让他受死给耗子报仇。”二号哨位上的两个兵一起往里走。

    特工被拖出来了,被迫跪在耗子的遗体旁边。这小子一见这阵势,晓得是要被处死,吓得脸都绿了。

    “特工你他妈的我叫你当特工”吉麻子挥起一枪托,狠命砸在这小子的脸部脖颈上,砸得这小子惨叫声中,耳膛根处流出血来。这特工只感到耳朵轰鸣,脑袋昏晕,身子一晃间差点倒在了耗子遗体上,被座山雕挡着了,顺便又踢了他一脚。

    “饶命饶命解放军饶命啊”

    “饶命好啊我饶你的命才怪”吉麻子又一枪托,砸在他肩背上。

    “解放军饶命我是汉人,家就住在老山脚下。我是被逼的我没有杀过解放军,从没有做过对不起祖国的事。”

    听他这么说,吉麻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吼道:“被逼的他们逼你当特工说谎我战友死了,你必须得填命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就不是人,你等着慢慢享受吧,我再打”

    他扬起的枪托正要再一次砸落。

    “吉麻子,等等他刚才说什么让我过去,我审问他几句。”向前进跛着脚,一步一步地过去。他的脚还没有大好,走路不是很灵便。

    “你等着,我让他过来你,爬过去”吉麻子扬起枪托,威吓着他。那名特工两腿跪在地上,像是日本女人那样快速地移动着往洞口方。

    “我是汉人,我家就在附近。别杀我,我真的是被逼的,我从没做过对不起祖国的事”那名特工反复重复着他的汉人身份。

    “是汉人,为什么要给越南人作特工的不交待清楚,今天我们就杀掉你,给我战友报仇。”吉麻子在后面踢了他一脚。

    炮观员站出来说:“这里地方,少数民族多,也有汉人,汉人中还有在越南那边当地方领导的,一点也不奇怪。有时一个村子,你不知道他到底是越南人还是中国人,全由他们自己说了算。常常都有这样的情况,两国的公文都会下达到同一个村子。问问他们这次的行动部署是怎样的,这几天会不会还有行动,干脆让我来。向班长,我问你记录”

    “对我们先审问他,不老实就杀了他。他妈的汉j好好的中国人不做,要做越南人。越南人给你什么好处了”好几个侦察兵都很生气。

    “你们暂且都别动肝火,让我来问问他。你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吴,叫吴八斤。我出生时称得八斤,就叫了这个名。汉族,家在附近村子,村子里大部分人都是中国人。”

    “那为什么要选择做越南人,并且帮助他们打我们”

    特工吴八斤不说话了。

    “你不老实”

    “对不老实杀了他”吉麻子将枪口往他背上戳

    “别开枪,别开枪我老实交代几年前,我们其实也不想做越南人,我小时候文化大革命,我们被整怕了。后来越南那边的干部来村子里填写人口,我们就报上去了。当时也没管得那么严,不知道现在会打仗。我讨的老婆是他们那边的,跟着过去住了。我交待得清楚不我真的是中国人,只是不小心才作越南人的。我父母都还在中国这边住。”

    “他妈的,难怪越南人的特工厉害熟悉地利人和,可把我们坑害得可以。”好几人咒骂起来。

    “我知道有一天会落到你们手里,所以我从没干过对不起祖国和人民的事,更没有向解放军开过枪。我老实交待清楚,你们一定要宽待俘虏。”

    “你没有资格谈条件。我问你什么你必须说什么,如果撒谎,后果你是知道的。你的部队编号,连长,政治副连长什么的都是谁,营团长等等,老老实实报上来。”

    “是我老实交待。我们先前的连长被你们炸死在下面的洞里了,现在上面派下来接替代理连长的是一个女的,姓武,叫武元玉,三十多岁,在我们你们这边受过训,人很厉害,枪法好。她扬言要死一百个解放军在她当我们连长时的手里,否则就甘愿降职当排长。你们可要小心她。”

    “她有什么计划”

    “这个我不知道。近来你们的侦察兵很厉害,一直在我们境内活动,把我们的底细都摸得很清楚,动不动就叫炮袭。上头的很生气,加强巡逻还是不管用。我们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寻找你们的炮观员和侦察兵”

    “嗯,那你们有没有找到点什么赶快说。”

    “听说有了点眉目,我们的人在跟踪一个电台讯号,但是有点怪,老是受干扰。”

    “是不是那部电台通话时间太短,还没找到就断了”

    “是,是,是”吴八斤鸡吃米似的点头,“还老是受干扰。政治副连长带领我们一直都在找你们的潜伏人员,但是他们太厉害了,好像是在跟我们捉迷藏。我们天天找,巡逻队脚板底也磨破了皮都没发现。后来我们估计是在这一线上有你们的炮观阵地,所以发动了几次袭击,可一直都没有成功。”

    “为什么今天白天会发动突然袭击”向前进来问道。

    “我们新来的连长下的判断,从原先的连长被炸死,到现在好像有五十来天的样子,我们都放弃了对你们这里的监控。新来的连长认为这是个错误,判断你们这里有炮观。”

    “这个新来的连长是有点厉害,他是什么职位”

    “听说是少校,原先嫁给我们一个旅长,但是旅长很风流,离了婚,才跑下来当我们连长。”

    “少校下来当连长,他妈的她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今天白天的只是一个试探,看看你们这里的火力,判断有没有侦察兵的力量加强在你们当中。晚上或者是过几天可能会有大行动。能告诉你们的我都说了,我就知道那么多。你们会不会放我一马”

    “这个很难说。我们要看你的话有几成真,几成假。还有,你说的这些对我们恐怕作用不大,你知道的,想要活命,就得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我们经过研判,觉得你的话有价值,嗯,价值越大,你就会越有存活率。”

    “解放军不是优待俘虏吗我现在已经是俘虏,你们不能怎么样我,至少要保证我的安全。”

    “这个很难说。你是知道政策的。我们不能枪杀俘虏,但是情况特殊时,也会灵活变通。比如这样,你手里拿着一把枪,对准我们,我们当然不能被你打了是不是”向前进拔出手枪,退出子弹,将枪柄递过去,“你拿着。”

    “不行,我不能拿你的枪,你们会说我抢你们的枪,趁机打死我,我不会那么笨。”他摆动着肩头,生怕向前进手中的枪落在了他后背上的反绑着的手里。“你们够狡猾的,幸好我在文革时见多了这一套,不会上你们的当。”

    “可是,你知道如果我们硬要将枪塞进你手里,让你拿着,那也不是件难事。”向前进很温和地说。“你想想看,是不是还有点你知道的更机密的东西没告诉我们说出来,越有价值对你就越好。你大腿好像受伤了,我们从你的表现来判定是不是今夜送你下山去接受治疗。再说,你是汉人,是在我们这边出生长大的,国家也许会对你好一点,只要你为国家有贡献。”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用你多说你能不能让我想一想,看我能想得出些什么来。”

    “那好,你慢慢想,但是不要太长。告诉你,我们就是你们要找的侦察兵,抬头看看,这些人,原本不是这个阵地上的。”

    “那好,我跟你们交待一切,你们可得要保护好我。他们这个阵地上的人对我很不友好,我担心生命没有保障。我是个不大有骨气的人,谁对我好我就投靠谁我现在想起来了,先告诉你们一些你们知道的,应该说是你们做过的,显得我这个人有价值。我是连部的文书,之前上过中学,因为会写字、搞材料,知道他们很多事情。”

    特工吴八斤说了几件越军遭到打击的事,确实是大家熟悉的。

    “很好,只要你愿意配合,那么你就能得到优待你抽不抽烟,吉麻子,给他支烟。” 向前进对吉麻子说。

    吉麻子还是个分得清主次的人,现在侦察兵的人要套问他情报是个大事,先哄得他说出实情,再慢慢对付他也不迟。他拿出半包烟来,递过去。

    “看到没有,这是红塔山你应该知道是好货。几块钱一包的,比你们抽的那个一两毛钱一包的春城好哪儿去了。” 向前进拿着那半包烟晃了晃,拿出一支来,给他安上嘴唇,然后将将剩下的放在他衣襟下摆处口袋里。

    吴八斤说:“谢谢”

    “大家都是中国人,不客气。你说你父母都在我们这边的村子里,不知你想不想见到他们。”向前进叫搬过一个弹药箱来,坐好了,给他点火。

    “当然想只怪我们当时偏听了越南的干部,登记成他们的人了。但是我家里的中国户口还在,还是中国人。我们有双重国籍。好多人也都有这种情况,不光是我们。”

    “我知道,你虽然现在生活在他们那边,但对自己的祖国还是有感情的。”

    “对对对有感情,有感情我当初过他们那边去时,没想到以后会打仗,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只以为在哪里都一样。还是你们对我好,我知道的情况,我都会报告给你们,决不会有任何的隐藏。”

    “好,不用太忙,慢慢来。你想到点什么就说什么。你知道你今天说的就是为你以后的好坏作铺垫,所以慢慢来,想好了再说,一老一实,千万不要弄虚作假。不知道你在那边,他们是怎么看我们的你先说这个,大家聊聊。”

    “好的。他们说,我们是搞侵略。不断地蚕食他们的领土。”

    听到他这口气,人称变换,显然是已经站在了我们这一边,向前进看着炮观员和座山雕点了点头。

    “继续说”

    “是他们认为老山是他们的领土,我们是搞侵略,所以很多人受到欺骗宣传,为越共卖命,争夺得就比较厉害。”

    “那倒是。领土争议,要不也不会打仗。”向前进同意他的看法。

    “嗯,他们说,我们先打他们。但他们不知道我们为何先打他们,他们就认定我们搞侵略这一点,所以许多人都不怕死。”

    “对问题的看法不同,所以才有了矛盾。矛盾激化,不可调和,所以才打仗。同样的,我们也是认为他们搞侵略,嗯,这是各为其主,都忠于自己国家,大家都没有错,现在就只看谁的本事大,打得赢的就是大哥,打不赢的就是小弟。小弟么,到时候那可得要听大哥的。当然,能和平解决那又不一样。问题是现在是武力解决,路已经选定了。”

    “言之有理”吴八斤叼着烟,不停的点头说。

    28.突发情况 1.

    大清早,一队穿着簇新、全副武装的士兵在他们排长的带领下穿行在林间小路上。他们是轮战部队搞战前训练的,过了密林后,来到了一个斜坡上,浑身湿透了。

    “排长,还不上前线,我都没看见过越军,可死在我写给女朋友的信中的小鬼子已经到了一百人了。到底我们什么时候接防哦从七月份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连过来的特工我们也没见着过,不知道长得什么样,也许精灵古怪吧,不然大家不会传得那么神。”一个兵上前来问他们排长要不要烟,排长说行军中不抽烟后,这个兵就问。

    他很眩惑,看着他们排长,期望能从他口里知道点什么。那个排长说:“谁知道呢我也没见过,你是知道的。不过接防的事,上头一直瞒着,这是机密,哪个晓得。我估计到十二月左右吧。我们来这里时间不是很长,应该等完全熟悉环境后再拉上去开打,到时候想不打都不行。我们到前面休息一下吧,喝点水,吃点东西。”正说着,忽然看到一小队浑身脏兮兮的怪人盘坡过来,一个个瘦骨嶙峋,一大部分人头发胡子老长,看人的眼神很怕,像鹰,极其阴沉。那个跟他们排长走在前面的士兵吓了一跳,疑心是匪人,惊恐地喊一声:“是特工”赶忙拉动枪栓,子弹上膛,举起来向着那些人瞄准。后面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一时间全慌了手脚。有一些人转身就往路边荆棘、草丛里钻,队形全散了,真正拿枪在手准备作战的没有几个。那一声喊,可也把他们排长吓了一跳,回头对那个兵喝道:“小尻,你干什么放下枪”

    那个士兵仍旧是紧张地举枪在手,没有听到他们指挥官的命令。“特工特工”他大喊大叫着,对面那些怪人本来很冷静,但是听他口气,一下子也惊慌了,呼啦一声全散开,一大部分操枪在手,大吼大叫:“你他妈的,放下枪,放下枪不放下枪就打死你们让道,让不让站一边去”

    其中一个脚有点跛的回身叫道:“冷静点,自己人,是自己人,千万别乱来,千万别乱来”

    “对各位冷静点,自己人,自己人,千万别乱来,千万别乱来小尻,你他妈的我叫你放下枪,听到没有,是自己人没见押着俘虏吗”排长赶忙下了他那个紧张兮兮的兵的手中枪,拉他站在一边去,为过来的人让道,并向这些人敬礼。那个叫小尻的兵狐疑不决,看着他们排长,将枪拿了回来。

    紧张消除了,跛脚的叫大家将枪收了起来,也向那个排长回敬了礼,打头往前走了。

    “特工这回是真的特工”叫小尻的兵突然对被押解走过他身边的那个俘虏喊起来,很好奇地看着这个穿黑绸衫褂子的特工,并用枪口去戳他。

    “站住”

    他叫他站住,俘虏就真的站住了,惊恐地望着他,等他有何话说。

    小尻很满意,其实他刚才喊他站住只是随口那么一张就喊出来的,并没有什么话要问他,但自己的意志得到别人遵照,这不是件坏事,所以他很高兴。“你是特工”他问,然后再次用枪口去戳击他胸口。

    特工点头哈腰,谄媚地笑着:“是,是,解放军同志,我已经投降了。”

    “你他妈的真的会说汉话,我还以为他们是吹牛的。你们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给捉了你跑啊,看你快还是子弹快。你笑什么你把脸伸过来一点,对再过来一点,好你他娘的,我打”小尻一甩手,“啪”地给他来了一记耳光。大约是出手过重,力的相互作用让小尻立刻感觉到手痛了起来,想要再反过来给他一巴掌的念头马上消失,他将手空自连甩了两下。

    “你他妈的,脸上骨头也那么硬,打得我手痛我踢”小尻于是改而用脚踢了他两脚。

    “走”押解特工的一个兵推搡着他。

    小尻满意地看着被他侮辱的特工从他前面走过,还没来得及高兴,后面一个胡子拉碴的兵过去时却对他骂道:“他妈的,你倒会逞能捡便宜,刚才你要是再不放下枪让道你就死定了。”

    小尻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一步。对这些从前线下来的人他有点敬畏,可不敢招惹。

    走过去时那个胡子兵看到路边荆棘中还有一些顾头不顾腚的家伙正退出来,心中有火,连踢了他们几脚。大家谁也不敢招惹这些人,被踢了屁股的人也不敢吭声。

    “幸好是自己人,刚才喊特工,可把我们吓坏了。”那些人走了后,这里众人纷纷回到路上来。

    “我今天终于见到敌人了,而且我还动手打了他,过瘾啊”前面小尻忘记了怕,忍不住对他们排长说。

    “我见你是高兴过头了,忘了刚才别人是怎么教训你的”他们排长说。

    小尻笑嘻嘻地,完全不当回事:“我们那毕竟不是敌我矛盾,人民内部而已。今天不但见着的是特工,重要的是我还和他交过手,打了他一耳光,踢了他两脚。不过,我总觉得这小子他妈的可怜巴巴的,一点都没有悍戾气,跟我想象中的特工差得远了。他真的看起来怪可怜”

    “妇人之仁”

    他们排长骂道。

    “对呀”过来的几个兵也说,“没出息”

    “我没出息”小尻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没出息,我没出息我还打了那特工一巴掌,踢了他两脚。你们有出息,干嘛听到我喊特工就钻草丛了呢”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笑起来:“你懂什么,我们那是抢占阵位地形对不对排长”

    “你们真是丢老子的脸,听到特工就吓得不行,真要打仗,还不尿裤子不到前线还真看不出来,部队是他妈的得要拉出来练练了还好中央精明,否则以后吃大亏了我们还不知道。”

    “我们那真是抢占地形”

    “哎呀,算了吧,就你们几个的胆,都一个排的,谁不知道谁啊,别强盗走后杀壁头。”

    “什么意思排长,强盗走后杀壁头什么意思啊”

    “就是强盗来了时吓得钻床脚底,强盗走后才从床脚底里钻出来逞能,用刀对着墙壁发狠啊不过第一次是这样也没什么丢人的,以后胆儿大着点下不为例。”

    “说实话,我们刚才是有点怕了。他妈的,多经历几次就好了,保证下不为例。”

    小尻转头去看那些人,一个都不见了,就问:“他们人呢走得那么快,全不见了。”

    “他们走的不是我们的路,从这边下去了。”他的一个战友说。

    这时他们排长喊道:“全体集合,清点一下人数。刚才虚惊一场,别有人真的被特工从草丛里抓走了或打了冷枪,那可就吃了闷亏。”

    清点过人数后,一个不缺,排长就说:“我们走这边,下去。”

    一排人走着走着,小尻突然从他班里跑出来喊道:“班长,刚才下面好像有人声音,喊救命,要不要派几个人下去看看”排长转过身来,看见是小尻在跟他们班长说话,就问:“小尻,你说什么”

    小尻的班长说:“他说下面山脚好像有人喊救命,别不是真的特工”好几个兵都说:“不错,我们也听到了,等等你们听,又有人在大喊大叫”全体行进中的人都停止了下来。

    “救命啊,抓特工抓特工啊”

    声音这一次很清晰,就在山下不远。

    “有情况大家散开,一班长,先带两个人摸下去看看占据前面那个突出部山岭,我们随后就到。二班的左边,三班的右边,其他的跟着我。”

    这是个斜坡,草丛厚密,灌木也一簇簇,很利于敌人特工的隐藏。大家呼拉一下子,全进了路边草丛里不见了人影。

    三十多人呈一线,前前后后,尽量拉开距离往下赶去救援。从刚才听到的声音判断是有人被敌特工抓走呼救,解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通常都不会有圆满结局。特工不是傻子,抓不走的人通常只有一个结果。

    一班长带领两个战士率先摸下斜坡,占据了那个突出部山岭。岭上长着树木,有一块椭圆巨石突兀立着。

    “帮助我上去。”一班长说。

    两个兵受命一个蹲下身,一个站立着。一班长首先踩着半蹲的战友的肩头,人站立起去,而后另一只脚踩在站立的那人肩头,人就爬上了巨石。趴在上面一看,下面有动静

    只见右前方一百米处的草丛里有好几个人在跑动。他的左手边下面还有一些人在追赶,发出喊叫:“前面的人站住,不站住开枪了。”显然这是在唬人,鬼才相信你真的停止下来让你抓呢。

    一班长赶紧将枪往前伸,向右下方打出了一梭子。

    28.突发情况 2.

    刚才附近阵地上的一个守兵下来水泉边汲水给大伙做饭,这小子胆儿大,不畏惧有潜伏特工,一个人违反纪律下山。刚到水泉边便被几个潜伏特工扑上来拦腰锁喉,这个兵体格粗壮力气也大,拼命挣扎喊叫。刚好向前进带领大家下了山,走在附近,听到呼救声,于是叫两个组的人赶快过去看看。捕俘组和火控组的人去了没多久,黎国石和王宗宝也跟着过去了。那个被俘兵的战友听到动静,有好几个也跑下山来想要去救他,大家一时间都找不到人在哪里。那个解放军被敌人拖进草丛,往山腰撤退,行动很快。

    黎国石和王宗宝两人随后去跟上大家,问找到人没有。大家还没看到人影,正顺着草丛印痕追击。山头上下来的兵救战友心切,听到前面动静了就高声大喊。这一喊,敌人行动更快。

    爬上巨石的一班长往他的右手方打出了一梭子后,敌人慌了手脚,两个押着他们好不容易抓获的俘虏的特工中的一个抽出匕首,往那个解放军腰腹部上捅了一刀,撇下他,一伙人呼拉一下,钻进了灌木丛。

    那个解放军痛得在草丛里打滚,哀声惨叫着。巨石上的一班长向着敌人逃跑方向一阵猛射,一个弹匣瞬间放光。他的两个手下丢下他在上面不管了:“班长你小心点我们追敌人去了。”斜斜地往那灌木林丛里飞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排长排长敌人往右边跑啦敌人往右边跑啦”

    在后面的排长急忙大喊:“右边,大家快过来追他们”首先带着一个班的战士,飞快地跟着往右下边跑去。半山坡上,草丛中只见人头攒动,哗啦哗啦直响。

    侦察兵们则一直顺着山腰部追赶过去,看到了在草丛里打滚的那个倒霉蛋,捂着肚子,血流了一地。

    还好只是受了重伤人一时三刻死不了,有得救他的几个战友立即给他做包扎。

    “我们追”熊国庆跟黎国住大喊,汇合上面追下来的撇弃一班长在巨石上的两个士兵,进入到了密林里。

    “大家小心点,防着敌人布雷阻击。”黎国石大喊,“他们中有人受伤了,树叶上有血迹让我上前面去,大家跟着我。”

    黎国石沿着血迹,顺着山腰打头直追。上面不远,排长带领的人也在灌木林里钻着,往下来了。大家追过山湾,前面又是草丛。

    “在那里”后面追出灌木丛的王宗宝大喊着,向着山湾过去的山坡上草丛里打了一个长点射。只听他骂道:“他妈的还不死”

    黎国石带着大家继续往前追,王宗宝突然又大喊一声:“大家小心上面有人。”敌人已经分散开来了,想要化整为零。他立刻掉转枪口打了个短点射,又往前打了长点射。

    黎国石上面滚下来一个人,草丛哗啦啦响,大家一齐向着草丛开火,乱枪将被王宗宝打下来的敌人射成了蜂窝。

    这时候排长带着的众人也出现在了王宗宝上边一点,只听到小尻大叫着:“上面还有人”抬手就是一梭子,隔着山湾,打向大家上头。

    枪声响成了一片。那个排长带来的二十多人站在灌木林边,向着刚才小尻开火的弹着点一阵猛烈射击,枪声足足持续了一分多钟。

    密集的枪声将那个排长的耳朵都要震聋了,他大喊着:“不要开枪了,不要开枪了”枪声陆陆续续停了下来。这些兵相当兴奋,小尻大呼小叫着:“过瘾啊,过瘾啊”后面刚追上来没有赶上热闹的兵相当遗憾的样子。

    分散往上去的两个敌人全被打得不像人行,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他们的尸体被拖在了一起,排列在山湾里。其他人还要追,黎国石拦住大家:“算了,别追了,敌人一定布雷了,再追下去会吃亏。”

    王宗宝随后问:“那边的敌人怎么样了我刚才打掉的那个呢,去看一看,说不定还没死,可以抓俘虏。”

    “对过去看一看”排长手下的兵止不住的兴奋。小尻打头,不容分说,带着大家往那边过去。一群人前呼后拥,全然不顾章法。走过去没多远,突然一声剧烈的爆炸,山湾里地皮也抖动了一下。小尻踩上了地雷。

    “他妈的,糟糕了”他们排长大声咒骂着,带头跑了过去。大家跟着过去,挤开人群,只见地上焦黑,一片血乎乎的。“哎哟哎哟”小尻抱着脚在草丛里打着滚,要给</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