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江教授本人摇了摇手,“我去地窖,你们把医生带下来就是了。”
“可是地窖里又冷又黑。”岑轻朋也很为这个舍身救学生的教授佩服。
“基地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恐龙了。”江维瀚很坚持。“我身上的血腥味可比那个女兵大多了。”
“带老师去地窖。”余未考虑了一会,对小鸟说,“我去准备东西,为地窖通电。”
岑轻朋明白了余未的意思,点了点头:“好。”
看来好友是打算为地窖通上电和暖气了。
这样也好,如果以后何率不小心受了伤,这样也能有一个好点的环境躲起来养伤。
☆、第五章
天色全黑,大雨开始向着暴雨发展,恐龙们也不见了影子,在冷冰冰的雨里经历了一天苦战的几个警备人员都松了一口气。
“队长,我们是不是可以撤退了。”有家属在帐篷里牵挂着的某个警备队成员这么问。
“可以。”秦戈点头。
“我们还用不用跳进河里洗个澡再走?”他摸摸早已经冷透了的耳朵。
秦戈看一眼身上没有残留血丝的布料:“不用。”
下雨就这点来说还是不错的,省了他们摸黑洗澡的麻烦。
前后门两组四个值夜的自觉留下,退到用来做临时休息地的帐篷里,其他人开始往峡谷中央的住宿区走。
“下午的时候你听到恐龙叫了吗?”住宿区的帐篷里,每一家都在谈论着这些。
“我在睡午觉。”
“你竟然在睡!觉!有恐龙闯进基地里来了你还睡!真是迟早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真的?!有没有人伤亡?”
“我刚刚去领晚饭的时候打听了一下,好像没有。”
“原来没有啊,”那人不关己事地感叹了一句,“那恐龙有多大?”
“警备的一边引开它一边嚷嚷让我们不要出来,我就没看仔细,挺小一只的样子。”
走在一起的秦戈和何率脚步一顿,对视一眼。
警备人员全在前门对付恐龙,后门剩下的是四个外国保镖。
从哪儿又冒出了一个可以对付恐龙的警备人员?
关键是,恐龙是怎么越过他们的警备直接进入基地的……
两人心事重重地率先回了各自担忧的人的帐篷里。
然后被眼前的情景惊到了。
帐篷里一个活物也没有。
大雨天的,跑出去串门了吗?
何率撩开岑轻朋的帐篷帘子大声对着隔壁的帐篷问:“余未!轻朋在你这儿吗?”
“不在。”秦戈的声线听上去比平时的更低沉,“没人。”
何率的瞳孔骤缩:“猫呢?”
从余未空荡荡的只剩下蛋的帐篷里走出来,男人面无表情地摇头。
“……”何率的脸色青了。“我去维瀚那儿问问,轻朋不是爱凑热闹的人,怎么会不见了。”
余未也不是爱凑热闹的——
余未不爱凑热闹吗?他是什么时候自动得出的这个结论。秦戈沉思着,脚下一步不落地跟着何率往再隔壁江维瀚的帐篷走。
他最近好像太关注余未这个人了。
甚至还做出了偷听他和岑轻朋对话的行为。
这在以前简直不可想象。
但是听到两人把他和江维瀚放在一起比较,腿就有意识地开始往那儿走。
他不应该这么关心余未的,哪怕这个人特别有意思。
唔,确实有意思。
能不声不响把自己一个大活人给搞失踪了。
不,是两个大活人。
还有他的宠物猫。
这下要没人孵蛋了。
这怎么可以。
他该考虑把住宿地换一换,换到余未的帐篷里,方便盯人。
?等等,他为什么要盯人?
“……”
撩开江维瀚这边的帐篷帘子,何率褪尽了脸上最后一丝血色。
秦戈的眉心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褶皱。
原来消失的还不止两个大活人。
江维瀚在搞什么鬼?
何率捏着帘子的手开始抖,沉默了一分钟后,转身就跑。
目的地清晰明确,是汪明姚所在的一号帐篷。
“你做什么。”秦戈三两步就跟上了他。
“他们可能被那个什么地窖的事情耽搁了,刚刚来找你的不是汪明姚的女儿吗?”何率思路很清晰,“她说过她父亲和江教授把地窖清理干净了,这说明汪明姚肯定知道他们人在哪儿!”
汪明姚不知道。
他自从听到叫声,看到那只在天上飞的恐龙后,就躲在一号帐篷里,搂着他的妻子把自己蒙进了睡袋。
——反正躲在地窖里的女儿有一个女警备队员保护着,他一点也不担心。
所以面对何率难得厉声的质问,他所能做的就只是摇头。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追着恐龙去了哪里?”
“到处跑吧。”汪明姚摇头,“而且我说得是‘余未’和‘江教授’追着恐龙跑了,当中不包括别人。”
“轻朋不在?”何率愣了愣,“那也应该是去找他们了。”
“你不如去左边的帐篷问问。”汪明姚开始不耐,“大概就是朝那儿走了,总会有人看见的。”
何率脸色不好,紧抿着唇盯着他,几秒钟后,还是点了点头:“谢谢,汪先生,我去找找。”
汪明姚点点头,摆着手示意他们离开。
何率急匆匆地跑了,秦戈却完全不买他的帐。
他弯下腰和坐在木头椅子上的男人对视。
“你女儿在哪。”
“找清苗啊?”汪明姚笑弯了眼睛,“我女儿在那边的地窖下,陪着她的一位姐姐聊天呢,你想找她的话,我带你下去。”
那块泥板挺隐蔽的,大白天都容易被人忽略,何况乌漆抹黑的雨夜。汪明姚相信,就算秦戈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找到地窖的入口。
秦戈冷漠的黑眸紧盯着汪明姚,想确认他是不是在说谎。
“你要去吗?”汪明姚也不避开,就这么直直地和秦戈对视。“不去就离开吧,我和我的妻子要睡了”
对方没有说谎的样子,应该不是汪清苗把人藏了起来。
汪清苗是个疯女人,如果知道余未是他的——宠物吗?秦戈不太确定地给余未定性。或者说是所有物更好一些?
也许什么事都会干得出来。
但是现在似乎还不知道。
这是个好消息。
秦戈直起身,把脑子里的思绪甩掉,头也不回地出了汪明姚的帐篷。
“明姚。”一直冷眼旁观的汪夫人这时才出了声,“他们找的那三个人是什么来头?秦戈好像对这些人很上心。”
“当中有一个是你女儿的竞争对手。”汪明姚收起和善的脸,冷冷地说,“死在了恐龙嘴下才最好。不过另外两个还有点用,暂时不能死。”
“竞争对手?”汪夫人吃了一惊,“你是说那个处处和你作对的副基地长?”
“就是他,可恶的兔崽子,还是个恶心的同性恋。”汪明姚勾起了嘴,“我在方舟上就让人查过他。你猜怎么着,他从十六岁开始就和一个男人做些搞不清楚的事了。”
余未在通了电,亮堂堂的地窖里打了个喷嚏。
“小鱼尾,你是不是着凉了?你们两个都淋了好久的雨。”岑轻朋担忧地看着他,“可惜现在没有姜汤之类的东西,不然给你灌下去会暖和一些。我说,我们要不还是先回去吧,别江教授没醒过来,你也倒下了。”
这该死的地窖阴气十足,有了电也不能让它变得和帐篷里一样。
“姜汤?那太奢侈了,我想也没想过。”余未摇摇头,搓着再靠近电热丝也哄不暖的手:“不行。我们两个都走了,谁看着老师不让他压着伤口?”
一直坐在地上看着他们的汪清苗开口了:“压着了也不要紧,最多裂了伤口换个绷带,他自己都不在乎,你矫情给谁看啊。”
“……”
余未想抽她,但是岑轻朋一直拽着他的衣服,递眼神告诉他要冷静。
这可是基地长的女儿。
汪明姚已经看他们不顺眼了,要是哪天真的惹毛了他,把他们两个扔了出去,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木齐缨,”岑轻朋把视线转向另外一个靠谱点的人,“江教授他能麻烦你照顾吗?”反正这个女兵也是要一直呆在这儿的,顺便照顾一下病患没什么大不了。
木齐缨看向余未:“余先生,刚刚的那头恐龙是你杀得?”
余未愣了愣,点点头。
“它厉不厉害?”
岑轻朋插嘴:“可厉害了,你到底是答不答应?别扯些有的没的。”
“是吗?”木齐缨很高兴,“余先生,出去后我们比一场吧,我对你那根干净利落就杀了恐龙的棍子很感兴趣。”
这就是个战斗狂。余未默默地想。
怎么在他看来,他们这个基地的女士都不太正常呢?
“我做一根给你吧。”余未想了想回答,“给你们警备队员每人做一根,这样以后也不用把恐龙弄得鲜血淋漓的。”
木齐缨很满意:“我会帮你们照顾好这位教授的,你们走吧。”
“你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照顾别人?”汪清苗很不适时宜地开口:“看你白得像鬼的脸色,木齐缨,你不知道大姨妈来了不能淋浴不能熬夜吗?早死可不要怪别人。”
“……”木齐缨的脸变黑了。
岑轻朋古怪地弯着嘴角——他很想笑。
余未却是再也忍不住地开口问:“你呆在这里干什么?汪小姐,你好像没带着血吧?”
汪清苗用一种你很无知的眼神看着他。
“你不知道那个东西会传染的吗?看着挺机灵的,怎么就没有一点生活常识。我和木齐缨在一起呆了那么久,再加上我的日期算算也差不多了,还是呆在这里保险点。”
余未:“……”
他怎么知道女人的东西会不会传染!他应该知道吗?知道了的是**吧!
什么狗屁的生活常识!
余未气得手抖,按了开门的按钮就麻利地爬上了地面。
冰冷的雨淋得下面的汪清苗一头一脸。
“告诉你个常识,汪小姐。”余未得意洋洋的声音从洞口传来,“不要坐在泥板的正下方。没看见木齐缨都躲到角落去了吗?”
汪清苗:“……”
☆、第六章
何率和秦戈两人一路找到了后门恐龙躺着尸的地方。
地上的小恐龙除了眼睛瞎了一只以外,几乎没有什么伤痕,不难想象这是因为厚厚的羽毛给它加了一层保护伞。
这样的龙如果没有蛮力,会很难对付。
唯一让他们心里能稍安的是,这只恐龙的体积并没有比人大多少。
“这个电棍——”何率眼尖地发现了不远处被抛弃在地上的电棍。“怎么会在这里?”
“没电的。”秦戈扫一眼电棍柄上熄灭的灯,这么回答。
“没电了?”何率的声音沙哑,“那他们用什么斗恐龙?维瀚就是个书生,轻朋还是个孩子,没了电棍的余未更是——”
秦戈不太高兴,眉间的褶皱加深:“更是什么?”声音冰冷冰冷。
“……”这是在为余未打包不平?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何率几乎要为好友的开窍而感到高兴。但是在三人一同失踪的情况下,担忧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得他笑意全无。
“更是令人担忧,秦戈,你以为我要说什么?余未的坏话吗?”
“……”秦戈面无表情地扭开脸,眼角几不可见的下垂。
何率了解他,这是典型心虚的表现。
他摇了摇头:“秦戈,喜欢就和他去说,我保证你会成功的。”
秦戈瞪了他一眼。
真的是瞪了。
“说什么。”
“你喜欢他啊。”
“为什么。”
岑轻朋也喜欢余未,两人天天黏在一起,怎么没见他说?江维瀚也喜欢余未,视线永远集中在余未身上,也没有见他说。
这是默认了?何率惊讶:“原来你真的喜欢他?”
“……”秦戈沉默了一会,“你讨厌他?”
“不讨厌不等于会发展成你的那种喜欢。”
他的那种?秦戈的某个心思动了动,但是他什么都没有抓住。
“有什么区别?”
何率有点无力,叹口气道,“算了,这之间的区别说不清楚。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人都找不到了。”
“回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何率点点头,把电棍捏在手里,“这个充了电还能用吧?还给余未,别浪费了。”
“……”秦戈顿时脚步停了。
“怎么了?”
他忘了。电棍充了电是还能用的,那它为什么会被丢在这里。
余未并不是丢三落四的人,何况还有个斤斤计较专管分配资源的江维瀚。
唯一的可能只有——
“有人受伤了。”
而且伤得不轻。
另一个才会心慌意乱地忘了地上的武器。
而且受伤的人有很大可能是爱逞强的余未。
余未、受伤、很重。
这个念头让他脚底凉到了头顶,心口泛起一阵疼痛。
“你不要瞎想,秦戈。”何率深吸一口气:“不会有太大问题的。”他自我催眠,大踏步往前走,“我们回帐篷,说不定他们已经在了。”
“不。去地窖。”
“你觉得他们会为了隔绝血腥味而躲起来?”何率想了想,“其实只要下着暴雨,哪怕出现血腥味,基地也是安全的。”
气味没等传播开就会被雨水冲刷干净,恐龙也不愿意在这种天气出窝来行走。
“他们不知道。”
余未抱着累极了还睡着的鱼头,拽着一只手搂着胖丁的岑轻朋,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漆黑的住宿区里,每走一步都要抬腿测试前面有没有帐篷挡道。
因为刚从光亮的地窖出来,他们的眼睛还都处于极度不适应中。
“你在往哪儿走,小鱼尾。”岑轻朋压低了声音:“你看得见吗?”
“看不见。”余未耸肩,“但是大致上感觉我们的帐篷就在那个方向。”
“别走错了别人的帐篷。”岑轻朋不太信任他,“现在正是大家都在做什么的时候。”
“做什么?”余未疑惑地‘望’向他。
“‘做’那个什么。”岑轻朋强调。
余未听懂了,他翻个白眼,“谁会有心情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情,一点隐私也没有。”
刚说完,路过的帐篷里就传来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
余未:“……”
“你看。”岑轻朋说。
“快走快走。”他拖开要听墙角的岑轻朋,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连抬腿测试前面有没有障碍物的过程都省了。
这直接导致他撞上了一堵墙。
“嘶——”他摸摸撞痛了的额头。
他太不小心了,连前面有墙都——咦?住宿区里怎么会有墙?
余未松开拉着岑轻朋的手,疑惑地摸上身前的‘墙壁’。
温暖的胸膛下是砰砰的心跳。
原来是人啊。余未松了口气,他把脑子里浮现出的鬼故事甩掉,轻声开口:“请问有什么事吗?”怎么站在他面前就不走了?
“余未。”
“啊。”余未眨了眨眼,手下意识地伸向衣角,熟悉的声音和语调。他刚刚撞的人是……,“秦戈,你来找——唔?”
他的眼睛瞪大了。
拦在他腰间的两条健壮的手臂,骤然靠近的宽阔胸膛贴上了他的。
他被秦戈一把抱住了。
男人身上冰冷的气息,烘红了他的脸。
一分钟,两分钟……
直到岑轻朋和他的老师都抱完了分开了看戏了的时候,“喵——”。
被压到的鱼头终于醒了,发出一声慵懒的叫,惊醒了两个抱上就不太舍得松手的人。
余未红着脸挣脱出来。
“我没事,不要太担心了。”他拍拍秦戈的肩膀,假装若无其事。
秦戈沉默,一言不发地拖着人往前走。
“哎,这就走了?”怎么可以都没有温情脉脉的对视之类的?岑轻朋不太满意,“我还以为今天会有什么进展啊!秦戈!你再不主动点——唔、唔唔!”
何率捂着自己小男孩的嘴,跟着秦戈往自己帐篷走。
“别嚷嚷了,”他这么道,“没听到附近帐篷里的小声音都停了吗?”
“……”
没有多余的话,何率和秦戈就各自要把人拽回自己的帐篷里。
“去我那儿吧。”余未这么说,“先把鱼头、胖丁放进睡袋,我有点话想说,蛋也还在我那儿呢。”秦戈不每天晚上看一眼会不放心的,他知道。
秦戈打着他的算盘,当下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岑轻朋有点不想去,“胖丁你抱着去吧,我和老师先回帐篷了。”
“这样。”那不就只剩他和秦戈两个人了吗?余未搓了搓发烫的脸,庆幸着黑暗里没人看得出来,“那明天再和你们说正事,你们先回去吧。”
何率有点好奇,“到底什么事?”
“木齐缨提到电棍的事,我就想,给你们每人配一把趁手的带电的武器。”余未说,“但是我和其他人不太熟。”
“这个好办。”何率笑了,“明天再说吧,让他们每个人来找你一次就好了。”
“嗯,那明天见。”余未接过胖丁和两个急着回去亲热的人告别。
“明天见。”
余未深吸一口气,做好要和秦戈两人同处一室的心理建设,才撩开帘子进了帐篷。却发现秦戈没有跟进来。
?他疑惑地想,难道他刚刚听错了?秦戈没有发出嗯之类赞同的鼻音?
真是白白害他那么紧张。
余未也不介意,他把鱼头和胖丁放进睡袋,抱起他进来后就欢快向他滚来的蛋,坐在电热丝旁边发呆。
秦戈今天的那个拥抱,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小鸟儿之后说得,要他主动点之类的话秦戈应该听到了。
肯定听到了。
为什么会没有反应。
没有反应到底是个什么反应啊!
余未自寻苦恼地揪起了脸,一下一下戳着蛋。
“蛋蛋,你倒是说说,你爸是个什么心态?”
蛋晃了晃。
“你爸是个大闷骚。”他这么给秦戈定性。“大混蛋!”
蛋被戳得有点痒痒,抖了一抖。
“如果小鸟儿能像读恐龙的心一样,看懂——”他突然刹住了口,借着电热丝昏黄的微亮,他能看到帐篷帘子动了一下。
“秦戈?”
“嗯。”男人拖着一只睡袋和一个行李包,一言不发地闯了进来。
“你这是……”余未有点失声,“做什么?”
“睡觉。”
“为什么要搬来我这里!”他瞪大了眼睛,“你那儿明明更宽敞。”他这儿有两只睡袋,一堆乱七八糟的工具,一个人一颗蛋两只猫。
秦戈那儿除了他自己以外什么都没有,却还是要挤进来!
“同居。”
余未不争气地再次红了脸。
他把疑问咽下去,又冒出来,再咽下去,又再冒出来,实在憋不住的他,紧张地扒拉着衣角,还是把这三个字问出了口:“为、为什么?”
秦戈停下了整理行李的动作,深邃的黑眼定定地望向余未。
“看、看、看我干嘛!”
“你太笨了。”
余未瞪眼,彻底被气得丧失了言语能力:“&*%!”
“会走丢。”
“……”
余未腾地站了起来,把蛋往睡袋里一塞。
“你做什么。”秦戈面瘫着表达他的疑惑。
“出去走走,散步。”
“暴雨。”
“我知道。”余未深吸一口气,“我肚子饿了,去找点吃的。”
“半夜。”
他拽着衣角:“对!半夜才会肚子饿!我去把那只后门的恐龙拖回来烤了吃不行吗!”说着就拔腿跑出了帐篷。
留下更显迷惑的面瘫对着一只白胖的蛋出神。
和他同居有可怕到这个地步吗?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第七章
第二天,雨过天晴。
熬了一个晚上东想西想睡不着的余未早早就把岑轻朋从隔壁拖了过来。
他保持着超好的心情给岑轻朋讲述昨天秦戈的霸道行为,希望能得到一点类似于‘他就是喜欢你说不出口’之类的安慰。
但是——
“这就是你大半夜冒着雨跑到后门去扛恐龙的原因?被秦戈的几个字说得害臊了?哈哈哈——”岑轻朋笑得肚子痛,“怪不得昨天晚上听到打雷了!原来是老天都被你雷到了吗!”
“你不要胡说八道。”余未尴尬地揪着鱼头的毛,“冬末的第一声春雷是很正常的自然现象!”
“也是。”岑轻朋笑弯了眼,“春天要来了。山上会出现春笋吗?”
“我猜不会。”余未这么说,“这片大陆的植物和以前的有点不太一样,但是总会有吃的的。”山就是大自然赐予所有生物的宝库。
“吃的?比如还在你门口的恐龙?”
“你怎么又把话题绕回来了!”余未气恼地放下鱼头,大步走了出去,拖着恐龙往他被分配到的在研究区域的帐篷走去。
“你做什么去?”岑轻朋挺无聊的,他还未满18岁,什么任务都没被分配到,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余未给他打打下手。
“搭烤炉,做电烤龙。”余未斜睨他,“这只龙有点小,你就别吃了。”
“那怎么可以!”岑轻朋殷勤地搭上一把手,“基地里只给吃两顿,一到下午肚子就饿的嗷嗷叫。”
“没办法,他们打死的恐龙都是带血的,又不敢带回基地来。”余未说,“所以没有食物的进账。我们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汪明姚囤的食物比预期中多太多。”
“那也不够500人吃几个月的。”
“他本来就是囤给自己用的,被500个人一分当然就显得少。再说了,他能舍得拿出食物来分给我们算不错的了。”
岑轻朋嗤笑他头脑简单:“不拿出来又能怎么办?保护他的人全都饿死了,基地里的人也全都饿死了,他做光棍司令去?”
“他可以去抢别人的基地。”
“别的基地,还不知道影子在哪儿呢。”岑轻朋觉得这个想法不切实际,“离开方舟太远了,没有发讯塔的通讯器就是破盒子一个。”
“技术人员不是正竭力在短时期内完成它吗?”余未指指就在不远处忙忙碌碌的那个通讯技术人员,“天气回暖之后,那些也差不多会被搭起来了。”
“这最少还需要两个月。”岑轻朋翻翻眼睛,“效率太差了。”
“再有能力也只有一个人。”余未摇头,“你要求太高。小鸟儿,帮个忙把帐篷里最大的一个袋子拿过来。”
“是,长——官——”
余未把三分之二只烤好的电烤龙藏在烤炉里保着温,扳了一只翅膀和一截腿躲躲掩掩地向地窖跑去。
“小鱼尾,你太偏心了。”岑轻朋抹一把吃得满是油的嘴,“为什么我只有那么一小块鸟腿肉。”
“因为老师是病患。”
“那里面还剩下的三分之二是怎么回事!”
余未咧了咧嘴:“那是你老师和秦戈的——别说他们吃不了那么多,他们给了,其他队员总也不能忽略了吧?”
“算你有良心。”岑轻朋听到何率没被忘记,终于满意地哼唧了一声,“你自己去吧,我去帐篷里给鱼头和胖丁喂点,它们都好久没吃新鲜的肉了。”
“路上小心点。”
“不会让人把肉抢了的,倒是你,抱着那么大堆。”
“别人问起来,我就说这是人肉,看谁敢抢?”
……
“小鱼尾?”地窖里,江维瀚已经醒了,木齐缨信守承诺地照顾了他一个晚上。“你抱着什么?”
“吃的。”余未嘿嘿笑了两声,献宝一样把东西递到他老师面前,“我把它剥了皮抽了筋,就当为你报仇了!”
江维瀚笑得很温暖,摸摸余未的头,什么都没说。
“吃的?”汪清苗其实昨天也熬了一夜,到早上才打了个盹,“竟然是肉!我父亲那儿还藏着肉罐头?”
“见过能放那么多肉的罐头吗?”余未不喜欢她,仅仅是作为情敌这一条,就足够构成相看两相厌的理由了,“这就是昨天吓得你屁滚尿流的龙。”
“原来龙肉可以吃!”汪清苗两眼发光,“余未,分一点给我。你老师吃不了那么多,生病的人一向没胃口,你给他吃多了反而害了他。”
“我凭什么——”
“我拿水果罐头和你换。”汪清苗伸手,“绝对说话算话,快拿来。”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