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尉立渊如此喝住,常悠缓而止步,那番流连於心头上的念想,依然萦回不去,此番心境,却是翻腾的难以厘清缘由,看得出她有所滞留,又有所迟疑…
「尉公子,我何时又成为你大司马府的罪犯了?」常悠很快的收拾起那份乱无章序的杂念,淡然转身反问道。
只见尉立渊那原本纠结的眉宇间,煞是转向,端出一本义正词严的强势之态!
「从妳一开始的故弄玄虚,种种行径,便是有罪,妳不是大司马府的罪犯,但妳是我尉立渊的罪犯!尔後,如若没有我的允准释放,妳哪儿也不能去!」
常悠被他这番话给震了一下,心绪馀波,有所怔忡…「莫非你还想拘禁我?」
「不是拘禁,是赎罪!」他目光炯视,心底一股劲儿,只想抓牢机会,不愿让她轻易离去。「我这腿伤,怕是半个月也不能走了,难道妳就不该负责照顾伤患吗?」
「尉公子,你瞧我这双手,还敢放心让我照顾吗?」常悠转而一派傲慢,摊出了双手,丢了个难题给他。
尉立渊面对她那双手的伤势,一时顿挫,有所沉着。「妳去取药过来。」
常悠回头去取了草药,端至他面前,「既然你已安然无恙,这些药你就自己换了吧。」
他瞧着她端着药的双手,露出轻微的颤抖,彷佛无时无刻都在支撑住那股痛觉的侵蚀,尉立渊将她手中的药接手过来置放於床沿,并命令她坐在身旁处。
尉立渊让她摊出了手臂,欲替她拆下白纱,此时常悠双手一缩,纳闷不明,「你做什麽?」
「看不出来我在替妳换药包扎吗?」他无视她的抗拒,索性以手抓握住她的掌心,轻轻拉回至他面前,便开始逐一卸除那些包裹伤口的布纱。
「堂堂一个大司马的二公子,替我这个道姑疗伤,你不要名誉了吗?」常悠藉此酸言提醒他。
「这儿只有妳我二人,那些表面要做给谁看?」尉立渊沉着凝望着那双手臂,疮痍满目的刀创伤,显然无心与她争执这件事。
目光循及那一道道,重复的刀划切痕,深浅交错,还不时的渗透出几许的鲜红血液,瞧了半晌,尉立渊眉宇间的肌肉揪拧成结,显然甚是於心不忍。他拿起了湿布替她轻轻拭去血迹,此刻常悠伤口阵阵触痛,脸上几度挣扎隐忍的神情,难以捱受。
显然他早已瞧见她的痛楚神色,甚是不舍的停了手,「这些伤前後划上数十刀,妳都不怕疼了,现在不过是上药包扎,却捱不住?」
「当时一心专注於救活你,早已将皮肉之痛置之度外了,哪还在意疼不疼…尉公子,你轻点儿行吗…」常悠的双手因为痛处而又退缩了回去。
「妳这些伤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好不了的,看来,我们只能在此落脚几天了。」他将她的手完成了包扎後,那双手掌仍是停留握着她的掌心,似乎也忘了松手,视线亦是不自觉的移至了她双眸上瞧去…
常悠迎上了他的目光,又移至了自己的手掌一瞧而去,明言提醒着:「尉公子,伤口包扎好了,你的手可以放下了。」
他没有松手,只是一副带着故作严正般的凝视,「一个要赎罪的犯人,还敢有自己的意见?」
颇不以为然的她,丝毫没有放低身段的表态,「说吧,你要我怎麽赎罪?」
「我几天没吃东西,饿了。」
「可我这双手,什麽也弄不来,只怕你会饿死吧。」
「自然不是让妳来弄,妳扶我出门去,我自有办法。」
於是,尉立渊半拐着脚,让常悠搀扶着他出门去。在这荒僻山野中,只能就地取材,弄了枝条藤蔓,做了一支弓,他以精锐的目光,在天空中扫瞄了几处,但见有燕鸟掠过,一箭倏忽击去,便猎获了现成的食物,俩人就地升火烤食,相互协助。
常悠双手带伤不易自己取食,尉立渊知道她的不便,便顺手扯下了一块肉,递至她嘴边,示意要喂食她,常悠瞧在眼里,心里一时踌躇迟疑,并没有顺应领受。
「妳若不吃,怎有体力替我照料伤势?」他将食物更移近她嘴边,常悠只好让他慢慢喂食,双眸里透出的凝望,有着几分的臣服。
犹过半晌,常悠思潮覆涌,想起前几日生之事,有所疑问道:「尉公子那日被人俘虏,身受重伤,究竟生何事?」
「是璩桑,一年多前,太守府璩家上下六十馀人口,一夕间被灭了门,而他却是这次灭门案中,唯独的漏网之鱼…」
「是何人将他全府灭门?」
「是我大司马府。」他淡然回应。
「想不到你们大司马府竟如此狠绝…」
「这事儿说来复杂,我爷爷,乃至父亲身为大司马,战场杀敌无数,拥有至高的军权,要剿灭地方一个小小官吏,只须耍点手段,易如反掌;要怪就怪太守府,手握证据,就想要扳倒大司马,不料却在暗中,被我父亲派的人探知此事,才招致全府灭门…」
「听起来,像是大司马府做了什麽见不得光之事,怕被上奏遭殃,於是你们...</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