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煊赫之路

第五十三章 沙漠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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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连接天际的黄,却不是向日葵的黄,而是一片黄沙。

    有风吹过,不是微风拂柳,像一条黄色长龙在空中肆无忌惮的展示它的威力。

    没有绿色,没有红色,也没有白色,入目的除了那一望无际的黄色沙粒外,就只有天空那永恒的蓝色了。

    很少有人愿意到沙漠中去,在这里只有绝望的黄,以及那让人心碎的黄沙,即使是有经验的旅人,也不会深入这里。

    这里就像一个少女最私密的地方,即使是勇士,也少有人会想着去征服。在这里,失败的下场就是死,以一种很不优雅,很不体面的死法离开这个世界。

    不管你是身家亿万的巨贾,还是一贫如洗的乞丐,绝不会有一丝的差别,天空的太阳都一视同仁的用它最大的热情榨干你身上的水分。

    可是如今,在这个死亡的地方,却有一个少女在走着,确切的说,是摇摇晃晃的走在生死边缘。

    她的脸上有长途跋涉的风尘之色,她的身上仅仅挂着几条随风飘舞的布条,她光着脚走在沙粒上,炽热的沙粒已经不能让她感动痛苦了,任谁光着脚在沙漠里走上三天,早就没有了感觉。

    这是一朵娇艳的花儿,如今却在这里经受着世界上最严苛的考验。若是可以选择,没有谁会愿意来到这里,不过若不是果敢决绝的逃入这里,也许她的尸首已经七零八落的在那些野狗的肚子里了吧。

    她像一个即将燃尽的蜡烛在十二级的狂风里挣扎,每一次呼吸,她都觉得像有一团火钻进了她的肺里。在沙漠里,没有水的抵抗就像一个柔弱的少女被强壮的山贼抓住了无奈的喊叫一样,除了满足大自然的淫威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意义了。不过她没有放弃,在她的字典里,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放弃,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坚决的向这个社会竖起自己的中指。

    天空已经盘旋着一群秃鹰了,从第一天的一只,那些身上的伤口散发的腐朽的味道深深的吸引了它们,然而跟了三天,却还是那么柔弱的前行着,它们不知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她走过这么长的一段路。

    在她的耳边,时不时的会有一个美妙的声音,像极了妈妈的声音,在那里和蔼的说着:“孩子,坚持不了了就放弃了吧,这个时候倒下去没有什么丢人的,你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那些仇恨,那些梦想,你看就像你身后的脚印,早就被风吹的一干二净了。”她也想躺在妈妈的怀里,闭上这双几乎花光了她的力气才能勉强睁开的眼睛,静静的睡过去。

    然而每到这个时候,她的眼前都会出现一幅画面,那是父亲的那双不甘心的眼睛在看着他,虽然他已经躺在了血泊里,但她可以感觉到,父亲从未离去,那双不甘的眼睛,已经住进了她的心里。

    我不能死,我不能倒下。就是这么一个信念,一直支撑着她走到了现在,她相信,这个信念会像天上的太阳一样,虽然会有高氵朝低谷,但永远不会消失。

    前方的路变的越来越模糊了,一个孤单的身影在地平线外缓缓的向这边走来,在那里,她看到了久违的绿,虽然才三天,但她像是有一个世纪没有见过一样,是多么的希望能够再看一眼。

    终于还是要倒下了吗?她在心里问自己,只是可笑,为何在最后一刻,居然也会像那些懦弱的人一样,出现海市蜃楼的幻觉。

    一个蜡烛有燃尽的时候,一个人即使有再大的决心,在大自然面前也会变的蝼蚁般渺小。蝼蚁的意志可以改变世界吗?大自然淫荡的笑了。

    日渐西斜,如血的阳光堆满了整个天空。

    于此同时,在外面晃悠了一天的杨牧悠然的回到了天下楼,热情的伙计早就等在了门口,能够住在七楼的客人,永远都可以得到他们最标准的笑容,况且一张一万两的银票,也确实能够让他们对着这样的客人笑很久了。

    又到了吃饭的时候了,杨牧觉得这一天过的特别的快,不知那两个人,对于给他们的笔记理会了多少。不过这个事情也着急不来,能够每天都有点进步就不错了。

    来到房间,杨牧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上午离开的那个房间吗?说是猪圈、或者说被五十人的盗贼集体洗劫了一番也许更合适。屋子里已经乱做了一团,桌子东倒西歪的分布在各处,有些还惨遭肢解,本来光洁的墙上布满了各种小孔。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杨牧小心的走着,生怕破坏了案发现场。

    “事情是这样的。”孟常坐在一把倒在地上的椅子上,“你走后,就来了一伙蒙面人,那就一个凶猛啊,话还没说就动手要抓我们,你想我们是那种甘于被命运摆弄的人吗?肯定不是啊,所以我们就奋起反抗,你别说虽然他们人多,但是武功还就那样,经过一番打斗,终于在我们坚强的意志下击退了,然后就成这样了。”说完,孟常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想搞成这样的。

    杨牧又看了看四周,然后看着孟常,没有说话。

    孟常本来还很正常的,被杨牧这么一看,不禁心里有些发毛,也随着杨牧的目光看了看那些散落四处的桌椅,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下,“其实是这么回事,你走后我和嫣然觉得有些无聊,于是我们就商量着互相切磋一下,哪知道一个把握不好,就成这样了。”

    “编,继续编,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还有这一手,隐藏的很深啊,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呢。”杨牧冷笑一声,转身走出了这个房间,看来这里是没法吃饭了,还得另外找个地儿。

    “不是,你听我解释。”孟常急忙的追了出去。

    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远到想起来就会感觉到头疼,一个人无助的走在无垠的沙漠里,一群等待着死亡的秃鹫在头顶盘旋,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它们那阴冷的目光和里面隐藏的快意,脚越来越重,每走一步,就觉得多了一千斤的重量,现在已经不是她在支配这副躯体,而是完全的木然的在前行了。她不知道目的地,极目望去,远方除了沙粒还是沙粒,在这个世界上,有生命的除了这个即将崩溃的她也许就是在天空中虎视眈眈的秃鹫了。

    然后,她就倒在了漫天的黄沙里,最后一刻,她看到远处有一片律绿色照进了她的眼睛,那象征着生命的颜色是那么的亲切,可是却再也看不到了,再然后,她感觉到一双结实的双手抱起了她,这个从没有其他男人碰过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栗了下。

    一片药香在她的梦里缠绕,似乎是水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很有节奏的响着,虽然眼皮重的要五匹马才能拉的开,她还是强迫自己努力的睁开了,刺目的阳光照进了眼睛,一阵生疼。

    “你醒啦。”一个年轻的声音响了起来,里面充满了欢快,不过怎么听着感觉有些生硬呢,像是很久没有说话的样子。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可是全身的力气都随着水分流出了体外,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在陆地上的章鱼,身体有点也不听使唤。

    “别动别动,你严重脱水,需要好好的休息,虽然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但没十天半个月,你是动不了的。”男人的声音很焦急,听的出来是慌了手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叫央措,你呢?”看到她挣扎了下又躺到了床上,他长舒了一口气。

    “东方菡夕。”很简短的回答,若不是他救了她的命,菡夕相信自己根本就不会和他说一句话。

    “菡夕,菡夕,你的名字真好听。”央措喃喃的说了几遍,发现在女孩子面前这样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对了,我去看看药好了没有。”说完,就一溜烟的跑开了。

    央措一走,东方菡夕马上就睁开了眼,有了前面的调节,她已经可以适应现在的阳光了。这是一个山洞,像是一个瓶子被挖了很多个小孔,阳光就从那里照射进来,让里面亮堂堂的,床边摆放着一个简陋的石桌石台,除此之外,就是挂在墙上的那把嚣张的剑了。

    东方菡夕的目光一接触到那把剑,就再也无法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了,虽然看不到剑身,但是那夸张的大的离谱的剑鞘就像个粗犷的洪荒巨人的房子,这是一把绝世好剑,她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剑身散发的微微的杀气。死在这把剑下的冤魂,估计都有这个沙漠的沙子那么多了。

    “药来了。”央措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进来,他走的很小心,仿佛他的手里握着的就是全世界。

    “你是谁,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墙上挂的那把剑和你有什么关系?”虽然全身没有力气,但是菡夕的话还是说的掷地有声。

    (战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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