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秀才一看,哟,敢情吴家还有一位身段如此婀娜,眼神如此火辣的青春美少女哪,再作诗的时候就有意挑逗,这下正中吴成嫣的下怀,于是俩人一个在花园出上联,一个在绣楼对下联,对着对着就把秀才对到绣楼上来了。
秀才说,姑娘,可否出来与我一见啊?
吴成嫣说,自古男女授受不亲,我尚未出阁,怎可坏了礼数?
秀才说,啊呀,那可如何是好啊?
吴成嫣说,瞅你那傻样吧。
自古以来不论哪个朝代,女方一对男方说出“傻样”,这事儿也就**不离十了,于是秀才乐颠颠地跑去找吴员外提亲。
吴员外一听,说,不行,我不同意。
秀才说,我和成嫣两情相悦,还望姑夫成全。
吴员外叹了口气说,跟你说实话吧,我家姑娘长得实在太丑,配不上你啊。
秀才以为吴员外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忙道,我与成嫣早已见过,今生今世,小生非他不娶!
吴员外说,你当真见过成嫣了?
秀才说,啊!
吴员外说,见过了以后你当真要娶她?
秀才说,啊啊!
吴员外说,你当真要娶他可不能说了不算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谁反悔谁是小狗……
秀才说,你哪那么多废话啊先受小婿一拜吧岳父大人……
于是俩人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成亲那天,吴家上下敲锣打鼓好不热闹,折腾了一天,秀才终于把吴成嫣接进了洞房。
俩人喝过交杯酒后,秀才迫不及待地拉着吴成嫣坐到床头,伸手撩开她的红盖头。
吴成嫣尽量摆出最天真可爱的样子。
秀才见到她样貌先是一愣,随即惊呼道,娘子,你,你小时候被猪亲过吗?
吴成嫣道,相公,自古名士从不以貌取人,我虽丑,但我很温柔。
秀才勉强定了定心神,说,那倒是。
吴成嫣往前挪了挪身子,噘起嘴要跟秀才亲一个。秀才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把脸凑了过去,结果还是没忍住,哇地一声吐了。
当晚,秀才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吴家,从此音信全无。吴老员外受不了打击,跟本书中所有的垫场老头老太太一样,一命呜呼了。吴成嫣家中遭到巨变,心灰意冷,想上吊,又怕死了之后太恐怖没人敢给她收尸,只好伤心欲绝地投奔峨嵋派做了尼姑。当时的峨嵋派掌门不幸师太也是个苦命之人,经历跟吴成嫣基本差不多,见她长得又是奇丑,怜悯之下便收了她做徒弟,把自己尘世时的名字冷淡赠给她。数年之后,不幸师太圆寂,冷淡师太成为峨嵋掌门,与掌管后勤的冷漠师太,司职戒律的冷酷师太并称峨嵋三英。
谁想数十年后,同样苦命的许大红因机缘巧合也来到了峨嵋,冷淡师太见她心地善良并且长相比自己年轻时还丑,动了恻隐之心,便收其为关门弟子,赐法号成嫣。
冷淡师太说完了这段经历,拉着许大红的手道:“成嫣,为师从未对别人说起过这些,你可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希望啊。”
“俺知道了,师傅。”许大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许大红的入门式在下午举行。因为她是冷淡师太的关门弟子,峨嵋派中有名望的前辈全都出席。李李白属于外宾,跟几个附近尼姑庵的尼姑坐在一起。
仪式开始,许大红迈着大步走进正殿,走到冷淡师太身前,扑通一声跪下,口中道:“大红愿拜冷淡师太为师,成为峨嵋弟子!”
冷淡师太对人随和,于礼法讲究也不很多,微微一笑,道:“大红生具慧根,与佛法有缘,为师赐你法名成嫣,但你尘缘未了,暂不剃度。”
许大红不知道剃度是啥意思,只好憨憨地道:“谢师傅。”
李李白一听这话,高兴得差点笑出声来。
冷淡师太牵着许大红来到下首的两位老尼姑旁,指着其中一个长相凶恶的道:“成嫣,见过冷漠师淑。”
许大红心纳闷道:“师傅你说错了,这位大姨是女的,应该叫师婶。”
此话一出,两旁的尼姑全都忍不住乐了。
冷淡师太道:“成嫣刚刚入门,对武林规矩多有不懂,以后慢慢教导。”说罢指着另一位长得跟变形金刚一样的胖尼姑道:“来,见过冷酷师叔。”
许大红这回学乖了:“见过冷酷师叔。”
冷酷师太一翻白眼:“好说好说。这世界上就不该有男人。”
许大红没听明白后一句是啥意思,望向冷淡师太,冷淡师太笑道,“我这位师弟入门前受了些刺激,那句话是她的口头语。”
李李白心想,可不是嘛,就凭那霸天虎一样的长相和身段,不受刺激才怪呢。
冷淡师太领许大红一一见过了峨嵋派中的前辈,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入门仪式就算结束了。
仪式结束后,李李白在大殿门外等了半晌,见许大红出来,连忙把她拉到一边。
许大红喜道:“大哥,你的伤全好拉?”
李李白点点头,道:“大红,你真要在这里当尼姑吗?”
许大红道:“是啊,俺跟师傅有约,师傅救活了你,俺就在这里当尼姑。”
李李白道:“你倒挺讲究,你知不知道尼姑是啥意思啊?”
许大红摇摇头。
李李白道:“意思就是以后你也得剃个秃脑亮,跟那帮小尼姑在一起整天咿咿呀呀念经!”
许大红道:“剃就剃吧,师傅救你一命,俺剃个头怕啥的?”
李李白气不打一处来:“那你以后就不能随便下山拉!也不能去找你相公拉!”
许大红脸色一暗:“俺相公被坏人抓走了,俺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啊。”
李李白道:“这样,你跟我连夜逃出去,我一定替你找到相公。”
许大红大摇其头:“不行,俺爹说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俺许家做事从来不反悔。”
李李白这个气啊,本想带着许大红逃出峨嵋,再想办法找到她相公,如此一来就能跟许大红扯平,今后谁也不欠谁;而且如果找一辈子都找不到他相公,俩人在江湖上漂泊几十年,相依相伴也未尝不可,等到老了,俩人到塞外盖个草房,养点小鸡,放点牛羊,再养条大黄狗,那日子过得多么地夕阳红啊……
不过李李白的幻想却被许大红无情地击碎了:“大哥你快走吧,俺要留在这里。”
自从李李白与女人打交道以来,从未碰到过许大红这么难缠的,当初自己怎么甩都甩不掉她,现在李大公子好不容易屈尊想尝试着接受她了,甚至在言语间透漏出了并不嫌弃她长相丑陋的意思,可她许大红却又如此不识抬举。
李李白的自尊心彻底被伤害了,他望着许大红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走是不走?”
许大红斩钉截铁地道:“不走。”
李李白一跺脚,象个被人家那啥以后怀了孕最后遭到抛弃的小姑娘一样哭咧咧地跑了出去。
李李白一路跑下山,见山脚有一家酒馆,便走进去喝酒解闷。李李白要了两坛女儿红,一斤花生米,坐在靠窗的位置借酒浇愁起来。
李李白心想,凭我妙手侠医的名号,到哪里没有一堆美女围上来等着跟我苟且,这些人里随便揪出一个都比那许大红强不止一两倍,而且人家又温柔,又有修养,又大家闺秀,不象那许大红,又粗鲁,又丑陋,又大字不识一个,又……
李李白一边在心里数落许大红一边喝酒,不知不觉一直喝到了傍晚,两坛酒已经见了底,心里却越来越觉得堵得慌。
李李白干了最后一碗酒,刚要招呼小二,就听旁边有人粗声粗气地叫道:“小二,再来两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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