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湾,”少女握着电话的手指关节发白,咬唇轻声道:“你知道唐维昨天下午来我家跟我爸说了什么吗?”
“什么?他来不是谈生意吗?”
“他……”少女深吸一口气:“他是来提亲的。”
“啊?真的?!”蓝妮一惊:“太好了,你终于如愿以偿,哦对了,你爸爸同意了没?”
毕竟她只是个十六岁的高中生,谈恋爱可以,结婚就太早了。
“他当然同意。”萧宝儿幽幽出声:“这场婚姻本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唐维走后没多久蓝妮也走了,晚上父亲上楼问她愿不愿意嫁给唐维,她当时整个人都懵了,震惊,喜悦,犹豫,担忧,惆怅……各种感情涌上心头,时间思绪复杂万千。
一直幻想这一天的到来,当美梦成真时,又感到害怕。
缺乏感情基础,年龄差距大,政治联姻,称谓尴尬……凡此种种,无异于在她和唐维之间竖起了一道道屏障,使得这桩婚事危机四伏。
这些都不足以阻挡她爱他的决心,最让她心痛的是最近打探到的一个消息:唐维是男同,喜欢一个叫段启轩的男人。
萧宝儿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给蓝妮说了一下。
“那赶快嫁啊,还犹豫啥呢,你不是早就盼着嫁给他吗?”
萧宝儿叹了口气:“可是,跟我结婚并不是出自他的本愿,他是被迫的,因为他喜欢一个叫段启轩的男人。”
“啊?!”蓝妮彻底被震到了:“他是同性恋?”
没看出来啊,那么冷若冰霜的一个男人会是同性恋?
蓝妮说:“我听朋友说他只是不近女色,最亲近的女人就是他姐,也就是你继母唐芊芊,没听说他是男同呀!会不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我也不知道。”萧宝儿摇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蓝妮真心为宝儿感到忧伤,眼看暗恋多年的男人好不容易就要成为自己的老公,忽然发现他竟然不喜欢女人。
太悲催了!
“小湾,我该怎么办……”
这几天,她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反问句。
唐维喜欢段启轩这件事,是在唐芊芊嫁给父亲后不久才传出来的,当她听说这个消息后,简直犹如五雷轰顶,一颗少女心变得支离破碎,躲在被窝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那几天她屏蔽掉所有跟唐维有关的消息,发狠地投入学习,可是那个男子依旧夜夜入梦来,就连听课的时候眼前也有他的影子在晃。
她想,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
在这庄政治联姻中,她这个当事人反而最没有发言权,也没有任何选择余地。她明白,即使现在不嫁给唐维,也会在将来被当做棋子嫁给别的男人。
所以最后,她还是选择嫁给唐维,在十七岁雨季的前夕。
唐维来之后,没几天唐老爷子就亲自上门提亲,紧接着就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只等她二十岁生日一到就去领证。
婚礼结束当天唐维带着她回到位于香山市最繁华地段的顶级别墅里。
人间四月,夜凉如水。
从唐维进浴室的那一刻起,不,从两人一前一后进卧室的那一刻起,她就处于一种难以言说的焦灼状态中。
她和蓝妮都知道唐维是男同,但搞不清楚具体属性,是攻是受?还是攻受均可?是男女通吃还是只能接受爆菊或者被爆?
在出嫁之前,蓝妮曾对她耳提面命,不论唐维是哪种属性,她的首要任务就是:把他掰直。
具体方法有三步:
一得到他的身体,二得到他的身体,三得到他的身体。
简单地说,只要想办法让他上了她,继而让他成瘾,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更精简点,浓缩为两个字:勾引。
勾引自己暗恋多年的男人,对其他女人来说也许不算难事,甚至是很多女人的首选,尤其对象是唐维这种身材相貌样样极品的男人,换作其他女人恐怕是趋之若鹜,前卜后继。但是对于萧宝儿,有难度。
第一,她不会。
第二,她不能。
少女本能的青涩和骨子里的傲气让她举步维艰。
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水声,她觉得那些水都淋在了她心上,慢慢涨起,漫过脖子,使她呼吸困难。
盼望着他出来,又希望他永远不要出来。
她不安地坐在铺着大红丝绸床单的床沿上,一颗心七上八下像打鼓一样咚咚咚直跳,等到浴室门哗啦一声响,一个硕长的身影走出来时,她吓得一下站起来。
他从浴室出来,湿哒哒的短发滴着水珠,浓黑而清爽,纹理分明的胸膛宽阔而光洁,六块腹肌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随着擦拭头发的动作,一滴水珠从脖子一侧滑下来,滚过强健有力的胸膛、小腹,最后攸地没入腰间的浴巾里。
好性感的男人!宽肩、窄腰、翘臀,每一处都比她梦里看到的诱惑无数倍,可是他却不爱自己。少女的心忐忑中泛着痛,同时还有种不真实感,她想伸手摸他,看是不是仍在梦中,却是不敢,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切肤的疼痛使她终于相信,这是真的。
她不知道该用一种怎样的心态面对他,崇拜天神般的迷恋?作为棋子应有的冷漠?还是被他视而不见后的怨恨?
“你不洗?”平平的语调,听不出情绪。
萧宝儿软手软脚地走进浴室,晕晕乎乎的少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洗完澡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的浴室。
等她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坐到床上,下巴被两根手指抬起来,形状完美、修剪整洁的大拇指轻轻摩挲在她唇上。
男人眼中似有无数破碎浮冰,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冰冷的弧线,妖冶又冷酷。他静静注视着她,目光穿透她的灵魂,看向遥不可及的远处。
少女与他呆呆对视,大脑一片空白,忘了周遭的一切。
直到这时,唐维才认真地端详起眼前的女子来。以前常去萧家,却极少与她照面,那时因心有所属,对很多人事都视而不见,匆匆一瞥之下也未见有多么惊才绝艳。
世人都说萧家有个貌若天仙的女儿,以前不觉,今日细看之下,才知传言不假。
她的眉眼极其精致,算不上美艳绝伦,倾国倾城,却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飘逸灵动之气。
比如现在,即使少女因本能的羞涩而脸颊泛红,整个人也散发着一股与世隔绝的清雅悠远,使人联想到瑶池仙境的仙草仙花,笼罩在飘渺仙雾之中,让人不能靠近只敢远观的同时,又生出狎昵的亵玩之心。
可她现在既不是瑶池仙花,也不是天女仙子,而是世人公认的唐太太,他唐维明媒正娶的妻子。
所以,他可以大胆地靠近,亵玩,甚至摧毁。
心中的邪恶念头一闪而过,男人的注意力完全被手中逐渐转红的樱唇吸引,低头含住,触感犹如晶莹剔透、柔软娇嫩的果冻,又香又软,还泛着丝丝的甜。
被吻住的那一刹那,少女如遭雷击,之前还纷繁芜杂的思绪全都飞到九霄云外,大脑一片空白,意识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
他在吻我……
他在吻我……
他在吻我……
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全世界只剩他一人,他的气息,他的呼吸,他的唇舌。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放开她,似笑非笑地低头,满意地看着少女媚眼如丝,瘫软在自己胸前轻轻喘着气。
“送你的新婚礼物,满意吗?”他像一只邪恶又得意的公猫,舔下她嘴角最后一滴银丝。
呃……新婚礼物,什么意思?她茫然点一下头。
男人目光微闪,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蓦地收回手,毫不留恋地离开温软的女体。
飞上云端的少女来不及反应,就见男人面无表情地起身,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有条不紊一件件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