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骗场风云

第二十九章 小四的话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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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的几天里,小四起床后的第一句话便是:“红兵哥,起床咧!”

    骄阳在八点多的时候准时上班,挥发着自己独一无二的利器,毒辣的阳光蒸烤着大地,试图把这里所有的物种都臣服在自己的威慑力下。

    红兵一行人此时已经在这茫茫麦海里作战了几个小时。

    “这天真热!”小四扔下手中的镰刀,抬头看看白哗哗的天,呲牙咧嘴的一屁股坐在捆好的麦垛上。

    红兵虽然身材不高大,但是以前的农村生活还是赐予了他一个结实的身体,收麦子这种农活,做起来还是得心应手。

    只见红兵拿镰刀割下一小撮子麦子,很熟练地用手拧成一条麦绳来。把麦绳放在身边的空地上,然后拿起镰刀回头“唰唰唰”地割下一大堆麦子放进麦绳里捆好,一个齐整整的麦垛便形成了。

    “红兵哥,歇歇吧!不用那么卖命的!”

    “早干完了早利索,我可不愿意在这里呆太久。”红兵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头都不回地回答着小四。

    的确,这里的待遇是红兵来之前没有想到的。没有电扇的房间里蚊子肆意叮咬,好像是红兵侵占了他们的领地;菜永远是白菜炖粉条,中午是白菜炖粉条加面条,晚上是稀饭加白菜粉条。抽烟都要自己跑到一里外小村庄的小卖铺里买。

    “给你讲个俺老家的故事啊!”小四坐在麦跺上说。

    “你讲吧,我听着!”仍然没有回头。

    “以前俺村上有户人家,家里弟兄两个,老大滑头而且很懒,老二实诚还很勤快。一次老爹派他们去地里拔草,老大懒惰,趁老爹不在就跑到地头的树底下睡觉,老二看见了很生气便死命地在地里干活,结果把自己累晕了!”

    “呵呵……!”

    “可笑吧!回到家里,老爹依然认为地里的活是他兄弟俩一起完成的。”小四说道。

    “呵呵……!你小子挖苦我哩!”

    “我意思是老实人永远吃亏,适当的耍些滑头是必须的。”小四总是一副很有城府的样子,虽然跟他的年纪有些不相符。

    “哥哥咧,歇歇吧!”

    “都耍滑了活倒没人干了,还是要有那么几个老实人哩!你滑吧,我多干些就是了。”红兵终于肯回头,放下镰刀盘地而坐,冲着小四咧嘴笑笑。

    其实红兵倒不是多热衷干活,以前在家的时候红兵还不就是那个躺在树荫底下睡大觉的老大!只是现在离家已久,田间的劳作情景触动了红兵的相思之情,只当是给自己地里干活,卖力一点来减少自己心灵深处的内疚感罢了。而这一切,岂是小四能理解的?

    “红兵哥,你瞅瞅!”小四伸着胳膊,用手指指眼前一望无际的麦地,“这要干到啥时候呀?”表情里边充满了沮丧和无奈。

    “这块地最少要几十亩!”红兵判断道。

    “六十亩哩!操!把咱这些人当奴隶使唤呢!”小四愤愤不平。“我咋那么看不惯老黑的作风,你看看,这么热的天也不说让人给送些喝的来。”

    “那是你师爷哩!”

    “球的师爷!认他是师爷,不认他又算啥?他倒是给咱们分发过一分钱了?”

    “那穴里出事不都是他出面摆平吗?”

    “呵呵……!”小四冷笑道:“你当他真是好心为咱们这些人着想吗?他那是在挣钱呢!”

    红兵听了这话百思不得其解。

    “老黑现在这么老了,身体还不好,他已经不能出去带穴做买卖了,但是他仗着自己资格老,再就是有人脉关系,便让各穴里的人给他出份子钱,说是以后谁要是出事情他便可以出面摆平。”

    小四顿了顿,稍清一下嗓子,接着说:“你当哪个穴不把关系打好了才开始做买卖,谁还成天出事不成?也就像咱们师傅这样是从他那里出来的把他敬到天上,别派系的见了他也就是个面子活,谁倒真把他放眼里了!”

    “……”

    “吃惊吧哥哥!”见红兵坐在一边不说话,小四神情得意地问道!“我在这里边混的时间长,很多东西都已经看明白,你以后不理解的事情就请教我好了。”

    “那就是咱们这些徒子徒孙的白养着他哩!”红兵闷闷的说。

    “可不是咋的,他就是一寄生在咱们这些后辈人身上的寄生虫,白养活了他还在咱们面前扬武扬威。”

    “前段时间我们穴里被抓,是黑爷出面说的事,蛮顺利的!”

    “挣钱的事谁都跑得快。”小四看看四周,神秘地凑到红兵身边小声地说:“我听我师父私下里议论过,这次黑爷从你们穴里最低挣两万块钱呢!厉害吧,他跑得快是为他自己哩,他现在吃的就是这碗饭!”

    “照你说这话,那咱的师傅们就这样看着自己被宰?”

    “幼稚了不是,你当咱的师傅们都是善辈吗?”小四虽然年纪小,但确实知道一些红兵还不知道的潜规则。

    小四揉揉鼻子,用身上的背心把脸上脖子上的汗珠擦了一遍,递给红兵,红兵笑着指指自己胳膊上绑着的毛巾,小四便把背心搭在头上,想遮挡一下炙热的阳光。

    “打个比方啊!”小四继续,“你师父闫坤每一次分账的时候都会给你们说要留一份孝敬黑爷是吧,但是孝敬多少都是闫坤自己说了算的,你们有谁敢去问过?分账的时候也是他说多少是多少,你们谁又去算过这个账?”

    小四说的很有道理,当红兵还在为闫坤给他发的那些份子钱而高兴的时候,更多的钱却已经进入了闫坤自己的腰包,一群人还对闫坤感恩戴德的。

    想想那些成把都抓不完的金银首饰、贵重的手表、新型的手机,红兵突然有种胃疼的感觉。他甚至有些记恨闫坤,想想闫坤前一段时间招收不来人马,也是他活该的!

    “你师父对你们咋样?”红兵好奇地问。

    “哎呀!天下乌鸦还不是一样黑!”

    “哈…..哈……哈!”

    看着红兵似乎已经明白过来的样子,小四却突然笑了起来,“谁让咱们现在还是徒弟呢,说不定有朝一日咱们也儿子熬成爹了比他们还黑心呢!”

    “等着吧,即使没有熬成爹,我也不会再当儿子!”

    “呵呵,说大话不是,你现在不是儿子,是孙子哩!”小四若有所指地说道。

    “行了,干活吧。”红兵起身拍拍小四。

    “……”

    小四还是不想起来。

    “喂!你俩说够了没?偷懒要有个限度啊,这边可都干着呢!”不远处一正干活的的活计朝这边不满的喊道。

    “起来吧好弟弟,先把这次孙子装完再说吧!”

    红兵拉起小四,俩人便一人把上一边继续用镰刀收割着已经焦黄焦黄的麦子,用念力把这些麦子想象成黑爷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干起活来心情便轻松多了。

    (战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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