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还有一本被风吹开的书页。周炎眼尖,看到的是女子的字迹,很清秀,看着很舒服。
那瞬间,眼神一眯,看着这些字迹,有一刻,周炎的记忆好像闪过了些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
“父亲,有件事,我想与您谈谈。”周炎跟着入亭,看着周煜坐下,自顾自地的煮着酒,手中的剑轻倚在亭柱边,对于这个儿子的倒来,完全没有半点的上心。
“嗯。坐。”周煜对儿子如同对待外边的陌生人。
多年不见,两父子显得更加的疏远了。
周煜对他,比对一个属下更加的冷漠。
周炎在心中苦笑,从小就没有父母爱护的人,若没有她,他将会变得如何忍着心中的苦,面无表情地正坐在周煜的对面,不能像别的父子一样,和乐融融的相处,他们只能像现在这样,属下与主子的相处。
周煜也没有催促周炎说话,拿起旁边的书卷,冰冷的眼神在触碰到那书卷的字迹时,瞬间温和。
这样的眼神陌生又熟悉,只是这双温和的眼神永远不会放在他的身上,周炎藏在石桌下的手捏成拳。
“关于二叔那边嫁女之事,爹能否考虑一下。叶溟那边,已有两个皇上赐婚之我,我们周家再参和一脚,对周家不太好。”面对周煜,尽量的小心说话。
周煜翻书的手不停,似没有听到周炎的话。
周炎知道他听进去了,所以他在等,等周煜回神。
风吹进,周煜在两人沉默了许久后,才缓缓抬眸,记忆中的温和已经有了犀利。
“为了那丫头。”平和,不起浮。
周炎探不到周煜的心思是如何想来,但提到那丫头时,周煜的眼还是微微有了些变化。
“嗯。”周炎就是一个少言的人,在谈话时,也是极少的话语。
这样两父子都是冷言的人,这般相处过来,完全不似一对父子。
“四殿下方才令人来请我过府一叙,这事,你如何看。”周煜又遂低下头,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面无表情地转了话题。
周炎眉一皱,对于父亲倒向四皇子的那一事,完全是不解的。
明明是看着不愿,可是为什么,非要支持四皇子
有一瞬,周炎差一点捕捉到些什么,最后又化作为空白,抓不住。
“父亲不是一直支持着四皇子,以周家的举动,四皇子应不必怀疑才是。”周炎分折着,思绪也沉下。
周煜却抬眸扫了周炎一眼,那气势,总觉得有些熟悉。
“周家不在他控制范围。”
周炎闻言微愣,又点点头。
看着父亲人前人后表现得完全不一样,这做戏的派头,只怕是只有一人能与他相比。
“父亲那一夜为何没有提醒我明明可以躲得过,您却将儿子拉住了,让人握了把柄。”很多时候,周炎很怀疑周煜还有另有动机。
“给点甜头罢了。”周煜抿唇,冷声回了句。
“姑姑那边的事,父亲该如何回应”周炎蹙眉间,突然想到了前段时间,周氏回府时说的计划。
周煜听来,脸上无波动。
“该如何就如何罢。”他完全不关心周氏那边,虽是嫡女,但于他完全没有什么区别。对于父亲的冷漠,周炎已经习惯了。
很多时候,大家都被周煜的表像给骗了,他的心,比冰还要冷,比石头还要硬。
在周炎看来,周煜完全不在意周家的死活,他给人一种错觉,一直以来,他都是在利用周家做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是。”周炎应下,遂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二叔那边的事,父亲……”
“那丫头威胁你。”他突然抬眸,平淡地望着儿子。
周炎微愣,信件被他催毁了,但周煜说得没错,柳烟华话里全是威胁之意。若他不帮着,柳烟华只怕会再采取别的方法,既然这样,还不如让他来做,将这件事简化。
周煜皱眉,“得不到,却爱着,可痛苦。”
周炎愣怔。
“她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她快乐儿子便快乐。”周炎说这话时,脸上无表情,眼底是一片黑。
周煜苦苦一笑,然后什么也没说。
“父亲的意思。”周炎得不到确彻的答案,又复问。
周煜道:“即使她想杀你。”
周炎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话的意思,但随后想到那一夜,咬牙,点头。
周煜这才多看了几眼他,久久才回到书卷上,冲他挥挥手,“去吧,这事我自有分寸。”
周炎知道父亲答应了,也不多做逗留,大步而去。
片片冰冷的雪花打在他的身上,那么冷那么冷,就像那一夜的雪。那一天,是叶家聚首之夜,也是覆灭之夜。
连同他们之间的友谊,也一并覆灭。
周炎觉得此刻,很冷,很冷……但也麻木了。没有人站在他的身边,没有人疼爱的人,他的世界永远是冰冷。
直到那一天,漂亮可爱的小妹妹拉着他的手,用最纯真的眼神,将他从冰冷的世界里拉了出来,温暖了他的心。
周炎深深吸了一口浊气,这命本就是她给予的,她要拿,只是一句话罢了。
周炎回了信,告知她结果。
柳烟华展开信,看了信中的内容,嘴角挑开了冷笑,将信烧烬。
半月后。
雪停三日后,今日正是出发冬猎之日。
场面浩大,队行排得看不到尽头。
龙玹帝病情得到了稳定,现在冬猎完全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龙玹帝只带一个雪贵妃前去,武将全部出动,其中还有一些文臣,不过只在少数。还是数名女眷随行,这是每一年的规定。
冬猎,没有女人,就没有什么看头了。
男人在猎场上发挥出来的实力,不过是要给女子们瞧上一瞧,然后得到她们的喝彩,得到了内心满足的虚荣心。
也幸而这雪地也开始好走了些,下的雪也不是如何大,再停了几日,道路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柳骅宇一身凛然的坐在马背上,马儿打着响,喷出白气。
前方处见柳烟华的马车驶过来,脸一喜,许久未见得姐姐了,又听闻姐姐有了孕,迫不及待地打着马儿过去。
从马背上倾身,众目之下,低头在帘子旁边唤了声,“姐姐。”
柳烟华突听得弟弟的叫唤,掀开了帘子,探出头来,纯净的眼珠子一转,就见柳骅宇一身威风的坐在马背上,此刻正微倾着身子下来。
柳烟华一愣,看着眼前的柳骅宇有一瞬间差点认不出来,对比前三个月前,眼前的人变了许多,连她也差点认不出。
“骅宇”
柳骅宇一喜,跃下马背,来到柳烟华的面前,“姐姐的身体可好,听闻怀了小侄子”
柳烟华微微一笑,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出去,却有一层马车挡住,“我的骅宇还真是帅气”
“帅气”骅宇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盈盈一笑,“就是俊美的意思几月不见的人,连姐姐都差点认不出了。”
柳骅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吗。”
柳烟华满意地上下看着这个长大了不少的弟弟,短短的时间,成长速度太快了,看到眼前的骅宇,柳烟华似明白了些什么,缩回些眼神,看着同样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姐姐替你高兴”
柳骅宇知道叶溟也在里边,也不敢多说话,事前叶溟可是交待过了。
对于这个姐夫,柳骅宇可是越来越敬佩。
听到姐姐这样的话,骅宇觉得自己先前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脸上的笑容也不禁加了深。
前头有人叫了一句出发后,柳骅宇不得不上马,却也紧挨着他们的马车前行。
男人们多数是骑在马背上,身为堂堂丞相,地位相当的他,与女人一同坐着马车前进,也无人敢言语,反倒觉得理所当然的事。
叶溟身体不好,人尽皆知。
宽大的马车内,生了一个大暧炉,里边的空间大得可以放下很多的东西,柳烟华身边只带了两个全武的丫头,叶溟身边也带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
从数加起来也不多,到是其他人,带了一大堆的人,当然,皇室侍卫是近千人的。
“来。”美丽的男人轻瞌着眼,修长的手一抬,柳烟华对男人的温柔完全没有任何的免疫力。
顺着他的怀,整个缩了进去。
“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些什么就算你不说,看到了人,我也是看得出来。叶溟,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柳烟华轻声一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他一直都早出晚归了。什么准备冬猎,这事根本就不由他来操心。
叶溟温柔一笑,“看到这样的柳世子,夫人不高兴吗”
“说吧,你又打什么主意”柳烟华对叶溟不是全部的了解,但是,他做的事,背后一定还会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叶溟低眸,灼灼地瞅着她纯净的眼珠子,“夫人何时也会疑神疑鬼了”
柳烟华收回眼神,低低哼了一声。
见柳烟华佯装气恼,叶溟轻呵的一笑,“烟华同意了那事,打的,又是什么主意”前几日她向他要一些信得过的人,全凭听从她的差遣,当时没有过问,只管给了人。也不知她想要干什么。
柳烟华轻轻一咳,“这事,你也别管。”
他既然可以瞒着她进行,为何她就不能,她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另一面。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过后,自己在叶溟的眼中会是怎么样子的人。
她不是善良的大好人,自己下这个决定时,曾经想过,将来,他会怎么看待自己,若不能接受,柳烟华无法想像自己会如何做来。
现在想想,自己是该多么在意这个男人,为了她,可以再一次做坏人,做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唇上一湿,男人清淡的药香味袭来,马车正缓缓地行驶在大片雪银中。
“在想什么嗯。”男人的手不规矩地伸进了她的衣。
柳烟华一缩,回神,脸上一红。
“这里是马车,你不要乱来。”
叶溟一唇低下来,将她的话含在嘴里,忍了这么多天,美人在怀,他如何把持。
“叶溟……唔,会……”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反身将人压在软绵绵的榻上,压上的动作极是温柔。
就在柳烟华以为男人会不顾大众场合就在这样要了她,就被他的温暖的怀抱一拥,唇抵放在她的额发上。
“路还有些远,睡吧。”拥着妻子,闭上眼。
昨夜两人闹到了很晚都没有睡,今天就出发了,柳烟华又是孕妇,又噬睡。所以,靠着一个“大暧炉”睡意也袭了过来。
迷迷糊糊中,有人将自己抱离马车。
待柳烟华醒来时,他们早早就到了目的地。
夜已入,山林里的天气极为寒冷,但他们带足了东西,住在帐内也不觉得冷。
柳烟华起身时,已在其中的一个帐中,叶溟正靠在炉边看书卷。
“醒了。”叶溟听到动静就已经放下收,走了过来,挥手让人拿些温水进入洗漱。
柳烟华睡了一天,这精神也彼为大好,抬头看帐内,“入夜了”
“嗯。”叶溟眼一抬,站在那边的绿柳与绿珠就走了下去,将一小桌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
“咦还是热的你不会是一直等着我吧”这傻子也是饿了一天。
叶溟拉过她的手,坐在有些简单的小椅上,“你不醒,为夫吃不下。”
柳烟华心头一热,嘴角微扬,“你就不知叫我醒来果然是傻子。”
叶溟谪仙般的脸上,扬溢出温淡的笑容。
两人和和乐乐的吃完一餐热食,又牵着手坐炉子边,他看书,她看他,待困了些后就两两躺回搭起的榻上。
天一亮,柳烟华与叶溟起了一个早。
这就是皇家围猎场,看着前边那片大林子,还有前面一大块的活动场地,一望无际的白银,呼着丛林里头的空气。
柳烟华只觉一股亲切感袭来,丛林作战,她经历不少。身为特工,有很多东西都是必须学来。无论是到了哪里,都能灵活运用。
场上早聚满了人,两人一出现,就引来了一部分的注意。
“叶爱卿,许多年未参与这样冬猎了,今年定要给朕好好的表现一番。”皇帝一身皇家装容,威风地站在众人之首。
叶溟微微一笑,行了一礼,“是,微臣定会尽力而为。”
如此邀请,叶溟自是什么意思。
“我也去”赫连悦早就一身冬日的劲装,利落的装束,散着不可逼视的英气,一直以为柳烟华都觉得这个赫连悦长得不错,没想到穿上了马上装束,竟是这般耀眼。
“赫连公主马上功夫不错,自是可以加入。”刘小侯爷步子一踏,与平常的不同,虽同是紫色,但这一身更让男人散发出一种威仪。
同是耀眼的人,柳烟华只是轻轻一扫,就收回了目光。
一大早就出发进林子狩第一天的猎,这一场显然也是有着一定的比赛规划,如此一来,才能更刺激。
柳烟华看向一边的柳骅宇,但见他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那种眼神是冲着叶溟而来的,柳烟华微微一愣,那种向高手挑战的眼神,柳烟华还是看懂了。
“赫连公主当真是女中豪杰,有男儿所没有的胆色”雪贵妃一身雪祅,眯着笑眼,站在龙玹帝的旁边,容光焕发,轻灵的美丽。
这样的女人,就是龙玹帝的最喜爱的。
赫连悦得人一夸奖,那嘴角都翘得老高,眼神挑衅地看向柳烟华。
柳烟华只是微微一笑,这种事,她是不想参与,只管站在旁边看就好。
赫连熵站在对面,温雅的视线停在柳烟华的身上,别有意味地笑了笑,“叶夫人小时候最喜欢马背上奔驰,今日难得的机会,叶夫人何必拘禁。”
赫连熵的话一落,所有的目光都刷地转了过来。
叶溟脸一沉,“赫连太子,显然忘了内人是有孕之身。”
叶溟不轻不淡的一声,让赫连熵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周围的气氛突转了。
“看着叶夫人的面色比在下小妹的脸色还要好,半点不像是有身子的人。”说完,还瞄了一眼柳烟华那平平的腹部,当然,大祅挡去了,也不能看到些什么。
“赫连太子。”叶溟淡淡唤了一句,一眼淡淡的眼神。
如此的叶溟使得赫连熵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敛尽,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必多说些什么,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人闭嘴。
对于叶溟,赫连熵是佩服的,但是,如此好的机会,只怕谁也不会放过,赫连熵只是想着开一个头,至于结果,会有人替他争来。
赫连熵如此想来时,脸上的笑容更是加深了些。
“小烟华。”龙玹帝眼睛看向一边不语的柳烟华。
“是。”柳烟华低头。
“可记得以前你随着前来冬猎时。”皇帝淡漠的话一落,又引得众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
“回皇上,不记得。”柳烟华有多么的喜欢这样的场合,就算是记得,也不能说真话。这个老皇帝就是不喜欢她活着,就是想要弄死她。
皇帝眯了眼,“记得小烟华最喜欢这样狩猎。”
柳烟华只是微微含笑,既然皇帝没有要求她上马背,她也不会做。
“周爱卿。”龙玹帝将视线一移,转身看向一脸冷的周煜。
周煜低首,“臣在。”
“往年你在边境,马背上的功夫比这些小辈们要好,此次,周爱卿可得好好教导一番。让他们好好看看,周爱卿的身手。”
“是,臣领命。”周煜刚刚恢复了官职,就前来带着这一群后辈们一同狩猎。
柳烟华深看了一眼那一眼一板的周煜,眼里的神色慢慢加深。
“哼。”赫连悦错过柳烟华的身侧时,又是高傲的一声冷哼。
柳烟华在公众场合里,回以微微一笑,得体大方。
对此,赫连悦恨不得将她的一张脸撕碎。
此次前来冬猎,柳月清等人也在其中。
叶溟向络欢使了一个眼神,回头与柳烟华说了一句:“莫乱动,只管看着便是。”这一次,带她来,不过只是想让她观赏罢了,至于骑在马背上的事,他绝对是不允许的。
知道叶溟的担心,笑着点点头。
看着男人一身与众不同的月白衣,眼中是炽热的光。
众人都是一身轻便的劲装,众男之中,只有赫连悦一名女子,以于这种显威风的事,柳烟华未参与。
“姐姐,待我打得猎物回来”骅宇停在柳烟华的面前,扬着几分的自信。
对于弟弟的讨好,柳烟华只是轻轻一笑,替他理了理衣物,道:“一切小心,入了林子,别乱撞。猎物多不多不要紧,你的人绝对不能有事。”
柳骅宇点点头,他只想让姐姐看看他的实力,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一直以为他渴望着强大,渴望着保护好她,只可惜,有人先一步行动了。
所以,他就更加的要加速前进,不能停。
看穿了弟弟的心思,但她却未点破,若是这一点能让他更上进,有些东西她愿意藏着。
大批的男人策马入了林子,女人们无事,只能围在火堆边,在雪贵妃领队下,有不少女子也开始献着艺技,解解闷。
今日第一天,看谁的猎物打得最多,她们这群女人只等着看热闹就是了。
柳烟华坐在大火堆边,四面都是帐子挡着风,所以,这里并不如何冷,风吹进来不多,又有大大的火堆。
柳月清靠坐在火堆处,抚着琴弦,清清幽幽的声音传得老远,对于打发时间,古代的女人或许就只能是这样了。
柳烟华拿着书卷,听着优雅的琴声,看看入味。
那些人没有专找她的麻烦,更没有将所有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柳烟华也落得个清静。
第一天的猎物没有胜负,因为有几人猎物都是一样的多,这一场的比试也算是和平。
“咳咳……”也可能是动用了太多力,叶溟一回帐就咳了起来。
柳烟华抚着他的背,脸上担忧不已。
“真不该来。”
对于柳烟华的小小抱怨,叶溟只是笑了笑,又说了一声无碍,惹得柳烟华一记白眼。
今日最主要的是跟在柳骅宇的身上,柳骅宇的好胜心过大,这一点他得多磨磨,当然,这一点叶溟也没有告诉她。
“今日骅宇表现得不错,你该是高兴的。”叶溟在柳烟华的伺候下,坐在榻边,眯着笑,捋着她的发丝,柔声道。
柳烟华瞪了他一眼,“骅宇这么大一个人了,你也不必事事操心。你那几个月都在瞒着我对他做了这么事,为了这事,你都未曾好好的护着自己的身体。刚好了些的身体,又被折腾得这样,你不心疼,我可疼着。”
叶溟听了,嘴角的笑容带了甜意,将她的头压了过来,啃吸着她的唇。
“别胡闹。”柳烟华推开他,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就没心情了,“明日,你别进林子了。”她知道,明天入林子更深处,她担心。
叶溟则是微微一笑,“为夫无碍的,我若不进,只怕会受人闲话。烟华,这是一场比赛,为夫想赢给你看。”
柳烟华瞪了一眼过去,“我不需要你争什么输赢,我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别去了。反正你只要一句话,没人敢放屁。”
“咳咳……”叶溟嘴角抽搐几下,突然听到柳烟华这粗俗的吐语,有些激到了。
“你看看你,还说没事。”柳烟华的眉心都拢在一块了,当真是不放心他再入那片林子。
看到柳烟华紧张的脸,叶溟暗暗一叹。
不是他不争就可以了,那些人可都是他的“情敌”啊,虽然木已成舟,但那些男人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放弃。
所以,可怜的叶溟只能用自己的实力压制性的打败他们,也好让他们看看,想与他争烟华,当真是痴心妄想。
或许这只是一个习惯,儿时他们聚在一块的时候,还不是这样暗争着。每一次胜的人都是叶溟,每一次享受那个女孩儿的炽热的目光,叶溟就觉得这很受用。
所以,不管何时何地,他都必须比任何人都要强。
但很可惜,柳烟华的一视同仁让他更加的泪丧,只是胜利的那一刻才能得到那种目光,平常时难得到。
在叶溟的心里,也有一种争强好胜,只是他的表现,让很多人误会了。
他们总是习惯了叶溟的胜利,所以,当叶溟赢后,都觉得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当时的小烟华也是这般看来。
纵然后来觉得胜利没有任何意义了,但是在柳烟华的面前,不管有没有意义,叶溟都不能输半点。
“姐姐。”柳骅宇被引入帐内,见叶溟人躺在榻上,也不禁担忧了起来。在林子里,坐在马背上闯入那样的地方,纵然叶溟的武功再如何高,还是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柳骅宇可没有忘记,这个姐夫咳起来那是要命的,血一大堆一堆的吐,很是骇人。
“姐夫。”柳骅宇从络欢的手中端过了药,直径走进来将药放在了小桌边。
柳烟华棒过药,叶溟侧是接过,没有给柳烟华一口口的喂,这药苦着。虽然被她喂着喝,他很喜欢,但有柳骅宇在一旁,他就没有豆腐可吃了,只能接过一口饮尽。
看着叶溟饮尽了药,柳烟华让叶溟好好躺着后,就将柳骅宇拉出了帐。
风呜呜吹来,柳烟华选了一处静风停住脚。
“姐姐,姐夫他……”今天从林子出来,那人就一直咳得难受,柳骅宇也不禁担忧,叶溟这样的身体根本就不适合入林子狩猎。
柳烟华皱皱眉,“你姐夫不想像女人一样留在这里,这男人死要面子。”明天她虽然不想让他去,但依他的性子,必然不会听。
听到柳烟华的话,柳骅宇一愣,既而一笑,“姐,姐夫他不是要面子。你没进林子,是没有看到那些人如何待姐夫的。”
柳烟华愣住。
“还有这种事”想也知道,那是一场怎样的比试,难怪叶溟回来就弄得一脸白,咳个不停。
那些人看来是故意的,想到这里,柳烟华就是一肚子的无名火。
“姐姐,我是站在姐夫这边的,你就放心好了。”柳骅宇将会好好照顾好姐夫的话吞了回去。
柳烟华眉皱得更深,她可没法放心。
“明日我也陪着进去。”柳烟华突然下了决心,看看他们如何欺负她的男人,想来就是一肚子的火。
“什么”柳骅宇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姐夫是不会同意的。姐,你怀着身孕,不可……”
“他们都敢欺负上来了,我能坐视不管。”看到叶溟咳成那样,她真想一巴掌拍死那些男人。
不管小时候怎么争怎么夺,那也是在叶溟的身体完好的情况下。
可是这一次不同了,他病成那样,若是再逼紧,只怕会更加加重病情。想到这种可能,柳烟华更加坚持自己要去的理由。
柳骅宇有些无奈,他不是叶溟,阻止不得自家的姐姐。
“姐姐,你该为姐夫想想。姐夫可不想你去冒险,你若跟在身边,只会让姐夫束手束脚。”柳骅宇见她有些激动,不得不劝,“姐夫那里我会处理的,难道姐姐还信不过我吗”
柳烟华挑眉,这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
没有她在,那男人只怕不会顾及到自己的身体。
“姐夫……”柳骅宇一抬头,就见男子白着一张脸,沉着眼,大步上来,将柳烟华一把扯在怀里。
“外边冷。”说着将她的人半拥半提着往帐内走,留下一脸无奈的柳骅宇,看着那条身影,柳骅宇耸耸肩,回身正要走。
男人站在另一处帐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柳骅宇,那表情,让柳骅宇沉了脸。
“赫连太子。”冲着对方拱了拱了手,柳骅宇抬步正要错过他的人。
“柳世子最近长进了不少,在林子里,在下还差点败在了柳世子的手下,叶溟当真是教导有方”赫连熵眯着笑,上下打量着柳骅宇。
对于这个赫连熵,柳骅宇完全没有任何的好感,对于他来说,赫连熵就是敌,不是友。在相府里所做的,柳骅宇也略有所闻,对其的厌恶更甚。
赫连熵突然伸手,正待要扣住柳骅宇的肩头。
像上一次角楼一样的动作,对于危险,柳骅宇反应得比任何人都要快,这种危机对于他来说太过平常了,平常得就像天天吃饭一样。
柳骅宇闭电般一抬手,往后横飞而出,险退开了他的一抓。
赫连熵双目一沉,心中微惊,对于柳骅宇的成长,相当的惊讶。
两人不过片刻,就已经平地之上交起了手。
091再比
赫连熵手一扬,将柳骅宇的手臂紧扣在手中,令他无法动弹。
柳骅宇蹙眉,正待一个反手,另一只手臂也被死死的制在手中,没有任何的反抗能耐,心中正气闷之时,赫连熵就已经将人松放开来,眼神有些利。
这个柳骅宇三个月前还不能有半点的反抗,没想到不过短短的时日,这人就成长成这般若是再给他个两三年,这潜质只怕是惊人。
有一瞬间,赫连熵再一次对眼前十四岁的少年起了杀意。
柳骅宇越长越邪气,而无形之中,这一份气势也慢慢的在成长。有一个叶溟就已经让人头疼了,再来一个柳骅宇,再想做些什么,更是难上加难。
柳骅宇虽被制住了,也算是输了,但这一下来,却没有任何的输意。反而有一种古怪的气息在绕着他转,或许,这就是一种不服输的态度,那种越长越上的可怕气势。
“看来叶丞相将柳世子教育得很好。”赫连熵温淡笑笑,弹了弹衣上飞上来的雪渣子,动作优雅显得几分漫不经心。
柳骅宇俊美邪气的脸孔也同时扬起了笑意,“赫连太子守在此处,就是为了与本世子切搓”
赫连熵刚刚那一瞬间闪过的杀意,柳骅宇还是捕捉到了,心紧的同时,脸上自然而然的扬起邪笑。
赫连熵微微一笑,夜深,寒重,天上地下一片雪银的霜白。
浮冰碎玉般的声音,带着笑说道,“柳世子这么认为也无不可。只是叶丞相将柳世子打造得如此的完美,而完美的东西,在下都很喜欢损去一二。”
言下,手一拂,掌风再次侵袭上来。
划着一路的冰雪飞痴过来,柳骅宇没想赫连熵又突然出手,挡不得,只能急急的躲了过去。
一招不成,赫连熵再一次出手时,身边无声无息的又多了一只手,冷冷地阻了他的势。
赫连熵侧首,对上南宫轶的脸。
讪然一笑,收回。
“萧王看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舍得出手了。”淡定从容地收回收,不冷不淡地上下扫视了一眼对面早就冷静下来的柳骅宇。
“赫连太子,本王绝无对不敬之意,只是赫连太子,不该如此逼人太甚了。”南宫斩松开他的手,语气也是不冷不淡的。
赫连熵闻言,温笑,“萧王这是爱乌及屋啊。不过,不知萧王妃可知道。”赫连熵漫条斯理地弹了弹了衣。
萧王南宫斩目露寒芒,静静看了赫连熵半响,抿着唇,没有接话。
柳骅宇狠狠皱眉,对于这二人之间的话题,他完全不感兴趣。而其中一人,刚刚还想当场杀了自己,另一个是窥视姐姐的人,另一重身份又是姐姐的前未夫身份。
现在柳骅宇很庆幸是叶溟娶了他的姐姐,否则,以南宫轶那种身份,将来若是做了皇帝,姐姐也未必会有幸福。
皇帝,是最不缺女人的。
南宫轶脸一寒,这一次,萧王妃也是一道同行,对于柳烟华的事,萧王妃也是略有所知的。
“赫连太子,这些事,似乎不该是你管。”
赫连熵别有意味地往柳骅宇的身上瞧去,突然吐了一句,“如今看来柳世子一点也不像柳王爷,倒是有一个人……让在下印象深刻。”
柳骅宇脸色微沉,南宫轶听闻赫连熵这么说来,也不禁多看了柳骅宇几眼。
特别是这几年来,柳骅宇更加的不像柳王爷,倒是有些像极了某人,蓦地,心头倏地一跳。
那一日,柳骅宇出现,有很多人惊讶于他的转变。
无论是气质上,还是长像,都慢慢的相接近。
“赫连太子,有些话还是不要点破为好。”柳骅宇挑唇,冷笑。
赫连熵蓦然眯眼,“如此说来,柳世子是知晓些什么了。”
“本世子什么都不知道。”柳骅宇袖子一甩,负手离去。
站在原地,南宫轶深锁眉心。赫连熵突然点破,让更多的疑惑浮出了水面,不管是不是真,都已经开始有人怀疑了。
而最清楚的,只怕是柳王爷以及那一辈子的人。
“萧王不觉越来越有趣吗”赫连熵挑挑唇,那笑意极为刺眼。
南宫轶没有去看赫连熵,而是转过身去,看着那顶大帐。她,知道吗或者说,怀疑了吗
“赫连太子,很希望有些事变得复杂。”南宫轶放下一句,也转身离开。
赫连熵轻倚旁边的小木杆边上,仰着头,望着天空淡淡的光色。
南宫轶走回时,萧王妃已拿着一件外袄等在帐内,见了财宫轶前来,微笑上前,替他披上了大祅。
南宫轶轻握住她的手,领着她一路向前走去,两人并没有走进帐。
“王爷有心事。”萧王妃轻挽着男人的臂弯,一步一步的跟着他的脚步走。
南宫轶抿着唇,不点头也不摇头,领着她向前走去。
萧王妃见他不言不语,也不去追问,有些东西不该是她知道的,就不会过问。这就是为妻之道,对夫君百衣百顺,不该是自己知道的就不要多问。
“是为了叶夫人的事烦忧吗”萧王妃温静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男人,完全没有嫉妒的迹象流过,这样的女子,才配做原配之人。
或许,他的选择是对的吧。
若当时他娶的人是柳烟华,或许今日就是另一番情景了。
想到这里,南宫轶轻轻拍着萧王妃的手背,“很多,小烟华从小与我们一块儿长大,若不八岁的那一场意外,或许,我们现在会是另一番光景。”
萧王妃静静地听着,看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轻倚在他的身侧,静静的。
两人相挟站在一片银片下,火光之后是一大片的帐篷。
“叶夫人当时,很痛苦吧。”人都痴疯了,可见当时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想起柳烟华这些年所承受的,南宫轶心中就是一痛,那些场面他也是亲眼所睹,每一次发疯的柳烟华,都令人纠紧了心。
那个人,真的很痛苦。
“是啊。小烟华她承受了太多,太多……”不管是痛,还是恨,将那具小小的身体压得体无完肤。
“王爷,现在叶夫人有叶丞相的爱护,您也该放心了。叶丞相对叶夫人的在乎,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如此,王爷也是该放宽了心。”萧王妃轻伏在他的身上,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安慰。
南宫轶微笑,是啊,叶溟对烟华如此在乎,若是他,根本就不会做到叶溟那样的,或许,这就是烟华会选择叶溟的原因。
他们任何的一个人,都不如叶溟爱她来得深。
“是啊。叶溟是我们之中,最是在乎小烟华的人,现在,我也明白了她的选择。”南宫轶无声一笑,想起柳烟华那个时候的话,笑有些苦,“她说,叶溟的眼神太过锋利,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她的心思看穿。她却是不知,叶溟对上她,连正常人的思考都算不上。”
萧王妃闻言,轻轻一笑,“所以,才有这些闹剧吗”
南宫轶淡淡一笑,“是我趁人之危了。”
若不是有那一出,柳烟华永远不会同意那样的亲事。
“王爷也只是想保护她罢了,谈不上趁人之危。”萧王妃劝慰道。
南宫轶到了这里,就不在语。
他与四弟之间的战争已经拉开了,能不能得到叶溟的相助,或许还真的在小烟华的身上,而四弟与小烟华之间的事,又是他一大担忧。
南宫轶无声仰着头,望着苍凉的天空。
“接下来,会是一场硬仗,你可后悔嫁入皇家”南宫轶喃喃间,轻问。
萧王妃闻言,伏在他的怀侧里,摇摇头,“愿与王爷同甘共苦。”
南宫轶听言,心中一阵的苦涩,脸上的笑却也柔和了不少。
今日,无雪。
天却也阴冷阴冷的,没有半丝的暖流。
站在人群之中,火堆之间,柳烟华没有感觉到半丝的温暖。
昨天听到那样的话后,今早柳烟华看人的眼神极为阴沉沉,被她一眼扫过的人,都不由的打了一个颤。
“皇上,今日也请</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