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战国福星大事记

战国福星大事记第17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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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仅凭上杉军自己的两万人马还是略显单薄,即便一开始就取得了胜利还是难以有效迅速扩大战果”北条氏政的目光缓缓在众人的脸上扫过,嘴角的微笑渐渐扩大,从两个方向沿着耳垂和鼻翼逐渐向上延伸到了眼睛。“对付诸星清氏这样的j狡之辈,不得不小心从事。早在几个月前,德川殿下和我就和东北的各家大名进行了接触,并且取得相当的进展。两天前消息已经传来,伊达、最上、南部、安东几位殿下已经起兵,合计四万不日即将抵达越中前线,比诸星信清也晚不了几天。今天和大家交了这个底,诸星清氏的末日不远了”

    大约半分钟的时间里没有人出声,大多数听众们都目光呆滞似乎难以相信有这样的好事,接着就是“嗡”的一时,七嘴八舌地热烈交谈了起来。

    这是一场大战,一场决定天下走势的大战,原来只是战战兢兢为了保住领地们的东国大名们,现在又都萌生了一些新的想法

    如今东国联军加起来人数并不比诸星的部队少多少,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自古东国士兵的战力就要超过西国。凭此一点想必不难弥补上那点数量上的小小差距。想想之前平源合战以及南北对峙地先例,附庸而胜自然是扩大领地提高身价的好时机,说不定还可以弄个职事、管领之类的当当。当然输了也不要紧,只要在适当的时候转换立场就可以了

    “此次除贼靖难功在社稷,在下全力追随北条殿下全此万世功业”宇都宫国纲脸颊憋得通红,激动地搓着两只手。

    数十年来连续受到内忧外患的困扰,宇都宫家已经衰败到了一个可称悲惨的境地,他这个家督要做点什么事内要看重臣们的脸色。外要靠佐竹义重这个舅舅行事。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国纲自然有他地梦想,眼下这就是以一个世纪,成就梦想扬名天下的时机

    “北条殿下不愧是雄才伟略,此番平定天下拯救朝廷与万民有望了”芦名盛隆多少比宇都宫国纲年长几岁,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把表示忠心和恭维结合起来。像芦名家这样的弱势大名即便是真的追随北条平定了天下,也不可能成为被倚重的一股力量,至多是能得到一根肥点儿的肉骨头,不过这前提是“主人”要有个好心情。

    这个时候是人同此心,众人纷纷地向北条氏政献上谄媚之词,说实话这里并不是所有人对北条氏政抗衡我的信心那么足。

    但至少是提供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机会。

    北条氏政并没有忘乎所以。只不过他的信心要比别人足些,虽然凭着眼前的这些人未必能够起到泰山压顶的作用,但是起码数量上已经可以与诸星抗衡而不嫌冒失。只要战略得当打到了近畿。毛利、岛津、大友、长宗我部这些人一定会重新考虑自己地立场,一定会地为了东北诸大名出兵一共花费的三万两千两黄金,就是在“刀刃”上。

    在众人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中,高居主位地北条氏政突然注意到一个人从门外悄悄钻了进来,看装束这是一个北条家的传令兵,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赶了很远的路,嘴角甚至还挂着白沫。奇怪的是这个人被侍从带进来并没有直接向自己禀报,而是溜到了边上和自己执事家臣阵阵低语。

    “这有什么值得偷偷摸摸的”正在不断膨胀着的北条氏政微微感觉有些不快,作为一个即将管理天下的大人物,自然应该有一番吞吐天地的气势。“是不是北陆传来了什么消息。马上报上来”他大声对下面说到,只这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这……这个……”面对北条氏政地发问那个传令兵只得走了上来,可是张口结舌的有些紧张,抬起头来看了看北条氏政又看了看其他人,吭吭哧哧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北条氏政微微皱起了眉头,心里更加别扭。现在伊达、最上等东北援军还没有赶到,上杉那里就算稍有失利也不算什么大事,躲躲闪闪反而引人疑心。“说”他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

    “回……回禀主公,伊豆清水康英大人传来紧急军报”实在坚持不下去。传令兵只得说到。

    “伊豆”所有人的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东西南北怎么也想不到伊豆会出现军情。

    好在传令兵没有让众人的好奇心保持太久,磕磕巴巴地说道:“禀报……禀报主公,伊豆长浜城遭到西国水军的攻击……”

    “什么”北条氏政第一次失去了冷静,一下半立起身子脸色煞白地追问到。不过他的失态并没有被多少人发觉,无数双眼睛一起盯着那个传令兵。“战况怎么样了”北条氏政的手紧紧抓住了桌子地边缘,手背上的青筋一条一条都暴了起来。

    “西国联军战船上千兵马数万,大川水军一夜尽墨。长浜城陷落,大川表兵库大人下落不明”说到这里传令兵反而没了顾忌,口齿一下子流利了起来。“现在西军小早川隆景部六千人正在猛攻加纳矢崎城,我守军不足千人难以抵挡,清水康英大人急盼主公援军”

    “你不是说西国联合水军战船上千兵马数万吗那么其余的部队动向如何”里见义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顾礼仪声嘶力竭地问到。只见他双目尽赤嘴唇青紫,真让人怀疑他的心脏是否会突然爆裂。

    “哦……”那个传令兵用犹豫和询问的眼神看着北条氏政。

    北条氏政想说话,但张了张嘴最多什么也说出来,可能是没想起该说什么来。他好不容易把紧扣在桌边上的右手掰了下来,用已经僵硬的手指冲着传令兵指了指又摆了摆。

    “看西国联合水军帅旗是前田庆次,在攻克了长浜城后只留下了小早川部和部分战船,其余的全都扬帆尽向东去了”

    “向东……”许多人的嘴里都在默默念着,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没有得到准确消息,只知道是向东,这里面可以想象的空间可就太大了,安房、下总、上总……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北条家的大川水军是东国最强大的水军,如今连大川水军都灭了别人就更家无话可说,里间、相马、芦名家的领地都处于了威胁当中。可更为严重的是现在连归路都受到了威胁,小早川隆景一旦拿下加纳矢崎城下一步肯定是兴国寺城,那么东国联军直接退往小田原城的道路可就断了。

    “现在……北条殿下,现在我们是不是……考虑该换个战场了”里间义赖终于忍不住第一个说了出来,尽管用了很委婉的说法,可到底还是撤退。

    按理说老到谨慎如他是不该出这个头的,但到这个时候却是在忍不住了,从理论上讲西国水军下一站必攻安房,那可是他的老巢。虽说这个时候往回赶未必赶趟,但是一直在这里再和诸星清氏对峙着肯定不是个事,如果回去说不定还能……

    “小早川部不过六千人,伊豆至此皆是坚城他难有作为”就在人心惶惶的气氛越来越浓的时候,德川家康缓缓说道:“前田庆次拥九州、西国、四国军势数万,为什么不敢直逼我军身后就是因为他并无把握迅速取胜如今只要我军及时援助加纳矢崎城,一切先机就还在我们手中”

    “这……这能……六相马义胤这时才算缓过来。他的胆子本来就小,而且承受的压力一点儿也不比里间义赖小。

    “这怎么就不能,我看德川殿下说得这就是正理”北条氏政狠狠地咬住牙,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杀气。“西军远来动用如此大的力量,绝对是坚持不下去的,照着现在的动员数量,绝大多数大名已经动员了相当的农兵,我就不相信两个月后还不退回去秋收。我即刻命令北条纲高驰援加纳矢崎城,还望诸位殿下全力助我”说着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北条氏政这回真的是急了,在此一退北条家在关东的基业就将崩溃,这是他绝对不能看到了。现在西国水军虽然势众,但是相模国以小田原为中心的防御体系还是非常完整的,只要等到上杉在北陆取得了进展,一切就会慢慢扭转过来

    “启禀主公,北陆急报”这时又进来一个传令兵,与前面的那个想比可谓是张扬,由两个侍从架着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终于来了”刚刚坐下的北条氏政一下子又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按在了桌子上。“说,战况如何”

    第六卷 谁家天下 56、风消云散

    “启禀……主公,河越城失守了”说宗这句话传令兵脑袋向下一沉身子一歪,幸好边上的两个侍从使劲儿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河越城怎么了快说我的河越城怎么了”北条氏政再也顾不得体统,直接从桌子上窜过来到了跟前,一把抓住了那个传令兵的领子,一边摇一边吼到。可是不管怎么摇怎么问,那个传令兵只是垂着脑袋不回答。

    “主公,他……晕过去了”边上一个扶着传令兵的侍从小心翼翼地提醒到。

    “叫醒他马上给我叫醒他”北条氏政终于松开了手,可声音却达到了人类所及的顶峰。

    边上又过来了几个侍从武士,拿着凉水或者装酒的杯子。几个人或喷或喂的折腾着那个人,只希望他赶紧醒过来好满足众人的好奇心。

    北条氏政在屋子当中来回地走着,周围几个上了岁数的人如果仔细观察的话,那就会发现他此刻还真是像他的父亲氏康,只不过这只“狮子”是关在笼子里的。有好几位重臣想上去提醒他,但是在关东各位大名的面前又不好做得过于明显。

    刚才还气势如鸿的芦名盛隆此刻就像得了疟疾,如秋风中的黄叶一阵阵颤抖着,经过一连串变化后脸色最后定格在了蜡黄上。此刻他盯着那个传令兵的紧张程度丝毫也不下于北条氏康,两只眼睛几乎瞪了出来。

    芦名的领地在陆奥南部,在这些人里路程是最远的。现在前田庆次扬帆向东,小早川隆景攻伐伊豆,要是河越城再被西军占领,芦名盛隆可真就是“有家难奔,有国难投”了

    好歹芦名盛隆还算能判断形式的,宇都宫国纲干脆就傻了按照正常的评价他确实算不上天才,所以依现在的年龄见识根本无法判断这样的状况。宇都宫的领地离河越城并不远。按照情报延缓的惯例,他地地盘可能已经丢了。

    有几个人站在稍微靠后的位置上,彼此用眼神交换着某种信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必须多做几手打算了,识时务的才算是真英雄

    “主公……”大约十分钟后那个传令兵终于缓了过来,从颤抖的嘴唇里发出了些咿咿呀呀的声音。

    “河越城河越城到底怎么了”北条氏政立刻又站到了他的面前,好在这次他没有再伸手。

    “真田昌幸……真田昌幸攻取了河越城……”

    “真田昌幸怎么可能”北条氏政目瞪口呆,其他人也均是面面相觑。“北条纲成有黄备五千,怎么就把河越城给丢了”

    真田家虽然在武田灭亡之后受到了大量封赏。

    但也不过就是领地10万石,加上农兵也不过能凑齐六七千人马,怎么可能拿下兵强城固的河越城再加上北信浓、西上野一带豪族成份复杂,真田家又是怎么能无声无息袭取河越城的

    “昨天早晨真田军两千人,突然出现在河越城下……”那个传令兵又喝了一口递到嘴边地水,这才将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真田军突然出现在河越城下,北条纲成因是处于武藏腹地并没有想得太多,不过他担心这是为了配和诸星攻势进行的扰乱,所以立刻出兵进行攻击。开始北条的军攻击非常顺利,连赢三阵一直追到了20里外的一个山谷。

    可不想就这时候。一支红头发绿眼睛的恐怖骑兵突然冲出山谷。直直地冲入了晕头转向的北条军中,遭到一阵大杀大砍后北条全军溃散,北条纲成好不容易收拢了一部分残兵败将逃回河越城。

    在背后敌兵的紧紧追击下北条纲成狼狈而逃。依他的性格宁可回身一战哪怕是死也不愿意背负这样的耻辱,可是他也知道,哪怕自己是成为千古笑柄也要为北条家保住河越城,不然北条家就彻底完了。

    可是就在河越城的城门已经遥遥在望地时候,突然一伙数百人地野武士从道边树后冒了出来,严严实实地挡在住了最后的道路。为首的一个年青武士北条纲成认识,他就是明智光秀地侄子明智秀满

    “最后的时刻”北条纲成笑了起来,此刻他感到无比的轻松,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定局,他不需要再担负任何的责任。一带马头。他举刀迎向了后面疾驰而来的恐怖骑兵。

    传令兵的情况介绍完了,在场大名门的心基本也凉了河越城一失关东就成了一局死棋,八万大军被压缩在骏河、相模、伊豆、武藏之间的狭小地域,只能一步步等着被人绞杀。

    诸星家的“南蛮鬼骑兵”可是闻名已久,不过在座的这几位谁都没有亲自接触过,究竟是怎么回事谁都说不清楚。按照传闻来说,这只骑兵一出现就是昏天黑地飞沙走石,打起仗来就是血流成河,据说他们不但杀戮活者还拘役死者地灵魂。

    这些大名在这个时代来讲。都算是一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自然是有些见识的。只不过虽然传言虽然不可尽信,但是谁也不想亲自去试试。便是那些传言有八成夸大,仅仅这两成事实也是受不了啊

    可是不夺回河越城也不行,在座的谁也不会答应,或者说谁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战局压力问题是现在派谁回去,带多少部队回去。带得少了肯定是不管用,不要说是围城,在河越城畔的平原上只怕就会被强大的“南蛮鬼骑兵”冲垮要说多带的话……可多少才算多,前面还有着十万诸星联军呢

    就在众人发愣无计可施的时候,一个原本站在屋角地的武士悄悄地凑到了人群的外围。这是一个瘦小干枯毫不起眼的人,只是一双眼睛中不时闪过丝丝精光,他就是宇都宫家的首席家老芳贺高继。

    芳贺高继来到宇都宫国纲的身后把他拉着后退了几步,凑在他的耳边声嘀咕了几句什么。“哦”听了他的话后宇都宫国纲仿佛被烫了一般猛然扭过了头,看着芳贺高继的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恐怖。

    芳贺高继也盯视着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宇都宫国纲稍稍犹豫了片刻,最后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河越城不容有失,如果北条殿下允许的话,我愿意去复夺河越”他向前跨了一步,豪气干云地说到。

    “宇都宫殿下,你……”北条氏政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似乎有些犹豫。

    “河越城和宇都宫唇齿相依,当此危亡之际我必当仁不让”说完这句宇都宫国纲又迟疑了一下,扭头向后看了一眼。“此等生死存亡之际,我等各家自当同心同德,要是在下真有什么不周北条殿下想必也不会坐视”

    “这是自然,宇都宫殿下果然少年英雄”北条氏政大感欣慰,重重地在宇都宫国纲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我关东物富民丰兵强将勇,只要万众一心必可击退诸星。请宇都宫殿下先行一步,我必率大军随后接应”

    “军机紧迫事不宜迟,在下这就发兵了”宇都宫国纲好像真的很着急,招呼了一声转身急急地走了出去,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

    “虽然宇都宫殿下英勇,但是说到复夺河越城未免有些勉强”北条氏政一转身拉住了德川家康的手,非常“亲切”地说道:“出现了如此情势谁也没有想到,我必须尾随宇都宫殿下攻略河越,此间的事情只有全权拜托德川殿下了”

    “不劳北条殿下挂虑,此间事在下一力承担”至此德川家康依旧面色如常,在所有人里最为镇定的就是他了。

    “诸星势大不可力敌,如果过这里守不住东路又断绝了的话,请殿下先北上甲斐然后转武藏与我会合”北条氏政又不放心地叮嘱到。

    德川家康微笑着送走了所有人,屋子里只剩下了他自己。面上的笑容依旧没有在脸上消失,他缓步走上刚才北条氏政的主位坐了下来,侧过头好像是在听着外面的动静。

    随着阳光投在地上的影子越来越长,窗外的喧哗也逐渐安静了下来,房间里德川家康已经一个人坐了一个多小时,气氛和他脸上的笑容都越来越诡异。

    这时候屋门再次缓缓拉来,几个人走了进来站在了桌子前面,什么也没说就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他们都走了吗”德川家康拿起了身边的一把刀,仔细地欣赏着。这是一把很朴素的刀,他佩戴了30年,每次抚摸和擦拭这把刀的时候,他都会感觉到从那上面传来一种力量充实到身体中去。

    “都走了”本多正信用很小的声音说到。“再过一个时辰,在前边富士川谷地的部队也会撤来,估计到了子时会全部经过葛山城”

    “很好”德川家康猛地将刀抽出一截,半尺长的刀锋反射着夕阳有些刺眼。他知道这是他人生中再一次长久忍耐的开始,但并没有任何的不满,因为每次的忍耐后他都会感觉到从刀上传到他体内的那股力量更加强大。

    “全军休息准备,寅时对足柄城展开攻击”刀锋重新入鞘,那道耀眼的光芒也同时隐去。

    第六卷 谁家天下 57、第二次握手上

    天正十年1582的八月七日,按理暑气正在悄无声息地从日本列岛退去,可是此时的京都还正在经受着本年度炽热的最后考验。我是幸运的,今天最热的日子一直在东国的山里,算是又躲过了一次燥热的折磨。

    不知道为什么,在盛夏最为残酷的那几个天里,我就会情不自禁想起前年,那个大旱无雨、骄阳流火的年头。在那一年里发生了许多大事,大到影响至今也没有退尽。

    在那一年里享誉数百年的甲斐源氏名门武田家覆灭了,只留下了武田赤备神话般的传说,和刚刚成书的甲阳军鉴。同样是在这一年里,就在织田信长以他那目空一切睥睨天下的气势正欲扫净六合的时候,这位战国巨人却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轰然崩塌了,甚至没有给人留下酝酿情绪的时间,他的覆灭甚至远远地超过了崛起的速度,一抹如血残阳之下留下了一份人人垂涎的遗产。

    松永久秀这个日本战国中最大的阴谋家,最为敏锐的投机分子,进行了一生中最大的一场赌博,在他的一生中,这样的行为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舍弃商人的立场加入三好家;挑动三好三人众攻杀足利义辉;背弃三好家投入织田信长的怀抱;趁织田信长出兵北陆阴谋叛乱……每一次这样的行为都足以使他万劫不复,但一次又一次的侥幸成功却使他胆子越来越大,终于在最后一次试图触及权力顶峰的赌博中输掉了一切。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松永久秀成就了我,没有他的倒转乾坤也不会有今天的诸星政权,至少不可能这么快。

    不过要是细推起来究竟是谁造就了谁,谁又是那第一下扇动的“蝴蝶翅膀”,到了今天已经成了一个说不清楚的问题。

    既然想不清楚干脆就不要想了,反正现在这样也是不错,眼看这一个覆盖整个日本的强大势力就要形成了。做到了这一步确实也该轻松休息一下确实是“覆盖”而非“控制”,还有……说不想怎么又想了还真是个辛苦劳碌的命

    我现在觉得自己越来越心重了,一点点小事就可能牵出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都会这样,想一想一些伟大地人晚年情景真是让我一阵又一阵的心惊。不想了,看一看这箱根山上的葱郁景色不是很好么

    “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饶了德川家康那个家伙”新八郎又在边上小声吭吭唧唧地嘀咕到,同时手中“修罗之怒”挥出击落了一只蝴蝶。

    “你这个白痴”我真是有些生气。这个颅骨里塞满了肌肉的家伙总是来坏我的好心情。他的思维模式比手里的枪杆还要直,那些很一般的政治问题对他来说就好像测算行星轨迹一样复杂。“这已经是你今天第十九次提起这个问题了,惩罚德川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根本不用猜我就知道他心里有事,只怕周围已经没有人看不出来了。

    “这次东征实在没有什么意思,居然连一场像样地仗都没有打过”听我一问他的声音立刻高了起来,仿佛受到了多么大的委屈。“东国的这些废物全都是些胆小鬼,是好是歹总要见一仗才算是明白。像他们这样老是躲在老鼠洞里,哪里还称得上是什么武士。倒是那个本多忠胜勉勉强强还算可以,不过时间太短也不痛快,听说德川家还有几个上的了台面的家伙。要是能在战场上……”

    “就为了这么个理由你还真是有出息”虽然早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太复杂的愿望。但我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就此除掉德川家康,但是处在我现今的地位已经不得不反复权衡得失了,可以说这次德川家康的倒戈是在一个根节上。容不得我不捏着鼻子接受这个结果。

    “我自问是了解德川家康的,焉知他就没有仔细研究过我”望着远处山谷间一片突然出现,又旋即消失地云雾,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人生如烟如梦恍若幻境,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说得清呢”

    “你说什么”新八郎以为我是在回答他刚才地问题,因而追问到。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没有什么”我摇了摇头,说了他也听不明白。一侧脸看见了的义清跟在旁边默默地听着,还是抓紧时间教育一些能教育好的人吧“义清,你说这次放过德川家康是否有些可惜呢”我问到。

    “可惜,非常可惜”义清听我问就点了点头。还有意无意地皱着眉头咧了咧嘴。“日前父亲曾说德川家康蛇蝎之心、豺狼之性,还说此次征伐只怕难以将其诛灭,今日果然应验了此言。德川降服地事情现在已经传遍了列国,所有人都在看着父亲会怎么办,此时父亲要是仅凭着一时情绪将他杀了,只怕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尴尬后果”

    “嗯……大致就是这么回事”我沉吟着点了点头,意思基本上他是领会了。前些天我是和他说过类似的话,他自己又稍微总结了一下。“不过光是一个难以想象可不行,因为这次难以想象下回就有可能想不到。凡事还是多多想清楚的好”

    “是”义清答应一声提马向前靠了两步,注意听我下面的话。

    “此次出兵因德川家削减领地而起,那么此时德川家康降服就大大值得研究”我抬眼向前面望去,那里已经出现了葛山城的轮廓,此时我们的队列走得是一个下坡,可见山谷中众多的旗帜中有几面“三叶葵纹”。

    “你看德川家康老老实实地等在那里,可见他对我会作出何种决定已经有了一定把握”

    “哦”听我这么一说,身边的众人也都下意识地向前面那一大片中找去。

    “既然此事是因德川而起,我自然可以凭此为理由杀了德川家康,但是事情会因此而结束吗我看只怕是会更复杂”我叹了一口气,自觉也感到非常无奈。“如果我杀了德川家康,那么也就没有了继续东征的理由,德川降而获杀,自然一切罪责都在德川。只要其他大名派出表明态度地使者,我就只得退兵,广大东国还是北条、上杉这些人的。我花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却只是得到如此不堪的一个结果,只怕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望也会一落千丈……”

    “想打就继续打好了”新八郎没有忍住,插了句嘴。

    “继续打哪有那么轻松”我没有训斥他,因为这是许多人心中共同的疑问。“如果在杀了德川后继续进兵,那么则首罪不在德川,尤其是在德川家康向我献上了箱根通道足柄城之后依旧这样作,就会在天下大名面前作出一个:诸星不讲理由随意杀伐,视列国大名如草芥的印象如此不要说关东、东北的大名无人再降,就那些原先已经降服的大名也会再起反心。连地方上一两个村子地小豪族都对我发出的政令疑神疑鬼,那么这个天下还要如何治理”

    “哦……”所有人都长叹一声,连新八郎都作恍然大悟状。

    “看看吧那里就是天下的缩影……”我将手中军扇一抬,指着那片已经近在咫尺的如云旗帜。“从来不曾有过仅凭一面旗帜统治天下的先例,幕府的权威往往就在于它能得到从上到下多少大名、豪族的信赖和支持。为了一个德川家康而令半个天下的人都怀疑我,你们说这种事情我能作吗”

    “这就是现实,不得不妥协啊”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前面时,我在心里暗自地常常叹息了一声。

    好像在世界范围内,除了中国外没有谁真正实现过封建大一统,即便是我所依赖各种新型制度建立起来的这个政权说到底,还是经过稍许改良的层层分封制。远的就不必说了,仅仅是身边新八郎和我的关系要如何定位他的儿子和我继承人的关系又要如何定位

    现在我更加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没有办法抗衡社会大环境的,那些站立在历史潮头的英雄伟人不过是借助了社会的力量而已几乎所有真正激进的改革者都不会有好下场,可见这与理念是否先进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

    “那边好像是蒲生殿下”位置靠前的一个侍从突然抬起了手,对着前面喊了一声。这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在葛山城下与大营接壤的地方聚集了一大群人。

    我一眼就看到了当先的一个人,那个圆圆脸的胖子,不过请你不要想歪了,他最多也就是略显富态而一点也不见臃肿。这个人和大友宗麟那种表面上的愚蠢绝对不一样,而是一种极为憨厚老实的样子。

    “更具有欺骗性了”我略仰起头侧光打量着这个人,近两年不见他倒是更多了一种精华内敛的沉静。最令我感到不安的是,他怎么会显得比我还年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可是年及四十比我还大着两岁的。

    “大纳言殿下”一群人呼啦拉地围了上来,唯恐在这个时候显不出自己的激动。我在摆出微笑的同时只是注意着德川家康的举动,他并没有急着往前抢却也没有被落下……

    第六卷 谁家天下 58、第二次握手下

    前来迎接我的这些人几乎都穿着铠甲,以此来表示身在军旅中的环境,不过到了此时已经充满了即将胜利的气氛。虽然经过了一个多月沉闷的僵持和等待,但是仅仅这几天传来的消息就足以抵消所有的郁闷,据说北陆的上杉军已经开始退却,至于所谓的“东北联合援军”压根就没有见到踪影。

    德川家康是这些人里唯一穿着袍服的人,和别人不同他一直站在距我四五步的位置上,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主动抢着和我说话。这个距离也非常的有讲究,如果我不想和他说话则并不显眼,要是我主动找他一抬眼也能看见。

    在春风满面的应酬中,我不时偷眼打量着德川家康的反应,只见他始终面色沉静地等在那里,不时地向前或者向后移动一步。如果不知道的人也许会觉得,这根本是毫无关系的人,说不定还在那里想着自己家里的事,只是我在极偶然的情况下注意到,他的耳朵会在个别时候极不明现地颤动一下。

    终于该说不该说的都说完了,我缓缓来到了德川家康面前。人们自觉地给我让开了一条路,都在用眼神紧张地搜寻着我脸上细微的表情。

    我微笑着一步步向前走去,仅仅几步的距离却仿佛过了几年的时间。此刻我的心里实际上是翻江倒海,不止一次想狠狠心干脆把他宰了,现在还有机会,我要这么作吗

    “无知罪人德川家康拜见……”作出这样的表示谁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以德川家康的精明自然是不能等着我先开口。

    “德川殿下……算了”我一伸手托在了他的腋下,不过并没有像一般人想象那样说一番虚情假意的安慰话,而知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算了”。人们也没有在我脸上找到任何愤怒、高傲或者鄙夷,能找到的只有淡淡的无奈与落寞。一句简简单单的“算了”,细想起来意思却很深很深。

    “是,谢大纳言殿下”可能很多人不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德川家康却好像明白了。借着我搀扶的手直起了身子。

    “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有什么事情不如先进城再说吧”这种气氛有个意思就行了,不能影响到整体地军心士气,我一招手就领着众人进城了。

    短短在几天之前,葛山城还是东国联军的大本营,北条氏政还坐在这里的厅堂上筹谋这个天下。就是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形势发生了急转直下的改变,之前的对手已经不能再配称得上对手。

    我缓缓走到正厅里面的主位上。坐了下来,伸手在座垫上摸了摸,又看了看面前的矮桌。

    葛山城不是什么大城,但是根据我之前得到地确切情报,北条氏政前些日子坐在这里可是相当的威风。

    “大纳言殿下,之前得到消息叛军已经败退出了骏河境内”众大名分档次坐好已经半天,蒲生氏乡见我还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得自己先说道:“据最新情报为北条氏政所裹挟的关东各军,已经基本上全部溃散,北条氏政真正成了孤家寡人。殿下应该就此率我等急速进兵,一举为朝廷除此祸害”

    “哦。都散了吗”我听他这么说微微愣了一下。看来是从三枚桥城到这里的半天时间里,情况又发生一些进展。“不是说宇都宫国纲为前锋,去夺取河越城了吗”我用手指轻轻叩着桌子说到。

    “就算宇都宫国纲是个三青子。可他手下却很是有几个人能人”可能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他的嘴角浮现出了一缕止不住的笑意。“原本宇都宫国纲请求出战就是打了想跑的主意,没想到北条氏政率领大军还尾随而来,可是也不知道谁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名曰索战却突然向西绕过了河越城。这一下子把北条氏政闹了措手不及,里间、芦名、相马诸军也都不辞而别了”

    “这真是树还未倒猢狲已散”我揶揄地笑着说到。“不过北条氏政凭着他的三万大军,还是可以强攻河越的啊”

    “小早川军已经攻取了加纳矢崎城,清水康英战死,前田殿下又在猛攻安房,北条氏政如果继续执着于小河越城。只怕他就回不了小田原了”蒲生氏乡右手在空中一挥随即攥紧抓住,周围地一些人也符合地笑了起来。

    “里见义赖即便走得再快,看来也是来不及了”我盘算了一下说到,里见家在安房地力量是绝对挡不住前田庆次的。

    “岂只是里见一家,相马义胤同样也是鞭长莫及了”蒲生氏乡继续报告道:“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细川藤孝殿下成功地劝服了佐竹义重,现在已经出兵向北攻入了相马家地领地。按照时间推算,等相马义胤赶回去事情差不多也就定了”

    “细川殿下……佐竹殿下真是功不可没啊”我的鼻子里微微地发出了一声轻哼。

    佐竹义重还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鬼”东西,看来拖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心存观望,直到听见了河越城陷落的消息这才出兵。可即便如此还是存了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向西会师前田庆次然后进攻北条氏政侧后,这样作得不到多少实际利益,而且可能在北条疯狂反扑中被咬上一口。抄相马的后路可就完全不同了,轻松随意还能扩大领地,真是一招绝妙的好棋

    这种风气很不好,尤其是在我刚刚征服的广大东国地区,看来我得想什么办法抑止一下佐竹,不然以后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就没法控制了这个方法同样要有技巧,赏罚绝对要做到“公平”。

    “北陆的情形怎么样了,上杉军有什么新的动作吗”虽然已经作出了周密地安排,但是对于长子第一次独立领军搞这么大动作,心里不禁还是有些担心。

    “上杉等人对抗朝廷,这等叛乱行为是不会得人心的”有些话不方便在众人面前说得太明,蒲生氏乡对我使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色。“据传来的消息讲,上杉、伊达、最上、津轻的领内,都发生了豪族的叛乱。最为严重的南部家事实上已经分裂,而蛎崎则明确表示脱离安东家独立br /&gt;</br></br>